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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推荐
触摸恐怖最低限——窥阴
作者:
钟原
日期:2010-10-27 14:53:00
罪恶出自本意——叔本华
非食色性者请勿入!!!
引:
一个女孩曾经爱着一个男孩。她认为,人的食指指骨中禁锢着灵魂。
男孩和女孩坐在船上。女孩眯眼享受秋天明朗的阳光,男孩在划船,慢慢划向湖心深处,水面上是高高的芦苇,稀稀落落遮住阳光,迷乱视线。
女孩很幸福,有被宠爱的感觉。
她想不到和他分手已经一年,但他依然还等着她,爱着她。这一次女孩重回这个小城市,带着过去一年中所受的累累伤痕回到这里,这个男孩居住的地方。她想,假如这个曾经被她抛弃的人还记得她,还会请她吃饭,为她买校门口加了绿豆的雪糕,假如他还会带她来这个湖边划船,这个他们曾经开始相恋的地方……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作他一辈子的老婆,好好相一生……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失去过才知道珍贵,出走过才明白家的重要。
精彩过后,还是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女孩很开心。今天,一切都如她想象,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如暖融融的阳光透射到肌肤上一般微热。她决定了,过一会,就跟男孩讲出自己的想法,将来怎么样怎么样……
但女孩并不能猜透男孩的心。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从一个人的脸上探察他的居心。
男孩很紧张,他在盘算着在合适的时机、地点、方法,悄然杀死女孩。
女人的妒忌很可怕,但男人的妒忌更要命。
男孩还年轻,无法包容和理解更多东西,无法忘记过去痛苦的日日夜夜,无法想象女孩在别人怀里快乐的样子,更无法克制自己无穷无尽的怨恨。
这一年的黑夜里,他总是把女孩的照片放在面前,拿出一根细细的钢针,小心翼翼地戳穿相片,然后再刺穿自己大腿上的肌肉,刺脚趾,刺肚子,刺在胸口……
他觉得这样的痛也应该让女孩一起承受……今天,此刻,该是终结痛苦的时候了。
他知道女孩不会游泳,尽管他是游泳队员,但她就是不愿意学,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她都不会顺从他的意愿。
他想,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会跟着他一起在湖底畅游,一起潜到深深的水底,碧绿色,迷迷糊糊,一片混沌。
在短暂痛苦的黑暗过后,她就可以看到永恒的光明……尸体会沉在淤泥上,缠绕在茂密的水草中,血肉慢慢腐烂,只剩下一具森森骨架……没有别的男人再会去迷恋她,没有人能再猥琐地抚摸她的酮体,她更不会再对谁说分手……
阳光刺眼,女孩在船头站起来,微笑望着男孩,她说,我想……阳光突然倒转,芦苇飞舞,水面快速地扑过来,女孩的想字化为尖叫,被男孩抱着,重重堕入湖水,赫然沉入浮水之下……冰凉的感觉沁入肌肤,浸入眼、耳、鼻、舌,但让女孩冰寒的是男孩的眼睛,在碧绿的水中,忽远忽近,巨大的瞳孔中流出怨毒,充满血丝,死死地瞪着她,就像他强有力的臂膀一样紧紧抱着,一点一点将她带入深渊……
一个月后,男孩病好了,开始恢复游泳训练。
很久没有再接触水,他坐在游泳池边有些胆怯,望着晃动的水面发呆。池水碧蓝清澈,可以一眼看见底,甚至可以数清楚池底有几格瓷砖。但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下面有东西,一个无形透明的东西在水底潜伏,静静的,等候着他下去。
男孩终于害怕了,发觉自己绝对不能再下水,再也不能游泳。他转身离开,开始胆怯。很多因为一时间冲动杀人的人最后都会胆怯。
但男孩的教练不这样想,很久没有入水的运动员都会失去‘水感’,需要快速的强化训练。教练皱眉走到男孩的身后,大力将他推了一把,让他毫无防备地猛然堕入水中。
水,依然冰凉,碧绿地耀眼,深沉得无边……水底深处,一双苍白非人的眼珠,深深盯着,眼光透过男孩的瞳孔,脑门,直达心脏五英寸……
别怕!跟我来。
突然,女孩出现在水中,朝男孩挥挥手,腐烂的皮肉一片、一片地脱离手掌和胳膊,在水中落下,露出白骨头。她的眼珠瞪得很大,在周围忽远忽近。我等你很久了,来呀……
啊……男孩心中腾起绝望,紧瞪着越来越接近的骨头、眼珠。一只手骨飘荡过来,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骨头冰凉、粗糙,轻柔地勾着他的脖子,有力地抱住了他。
来!亲一个,我想吻你了。呵呵……她笑着。
男孩惨然一笑,停止了挣扎,随着她逐渐落了下去,四周都是腐烂的碎肉……
这个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故,一个游泳运动员在清澈的游泳池淹死。就是十几秒的事情,等教练和其它人将男孩捞起来,他已经喝饱了水,肚子高高隆起,皮肤涨得几乎呈半透明,肺部积水,彻底无救。
但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最诡异的是,他的一根食指不见了,齐根断,血淋淋地露出骨头。游泳池中也没有找到断指。
它似乎已经不在人间。
日期:2010-10-27 15:09:18
传说,人的食指骨头中禁锢着一部分灵魂。当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指骨里有灵魂?世上有鬼?
婴儿惊恐地瞪着墙角,你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影子但又有些冰凉……那是鬼?
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被无穷无尽的黑包围,惶然听到古怪的声音,窸窸窣窣,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你的心脏顿时收紧,血液加速流动,“嘭嘭……”
害怕什么?你又在恐惧什么?
噩梦?
苍白的梦魇?
黑暗中摸到一条湿滑的蛇?
空无一人的房间,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突然冒出个强烈的欲望,把头闷到水中。碧绿的水底深处一双苍白非人的眼珠,深深盯着,眼光透过你的瞳孔,你的脑门,直达心脏五英寸?
下午,阳光明朗的下午。安静地看书。突然听到玻璃球、或者钢珠,从高处掉落在木地板,在很坚硬的地板上,不停地“嗵.. 嗵.. .. 嗵.. ..”地弹跳。原本安静的房间空气在轻轻颤动,很冷,冷到手脚麻木……
你觉得冷吗?但‘寒冷’并不存在,仅是一个虚构的名词,用来描述一种特别的感觉,相对于‘热’感觉就是‘冷’。在物质世界,真实存在的只有热,当没有丝毫热量存在时,就是绝对零度,科学意义上的‘摄氏零下二百七十三度’。
‘黑’也不存在,在没有任何光的时候,我们就感觉黑暗。同样,‘灵魂’也是一种描述,相对于真实‘生命’的一种虚构描述。
你也许会问我,那个男孩的食指去那里了?我不是法医,但基本可以猜到一个场景:
当手术刀划开男孩的肚子,切开厚约零点五毫米,内含血管、神经、淋巴管和形状奇怪的汗腺,布满毛孔的皮肤,可以看见浅粉色的脂肪,油腻而湿滑,有点弹性,打开胸腔,就是热气腾腾的心肺、食道、气管、支气管、大动脉,顺势而下到琳琅满目的腹腔,胃、肝、胆囊、胰、小肠、大肠、肾、膀胱、输尿管……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喉咙。那根断指也许就在男孩的咽喉,气管和食道岔口的地方,正正地卡在中央……
日期:2010-10-27 15:18:54
坐在电脑面前,眼睛紧紧盯着花花绿绿的屏幕,你下意识地去抓桌子上的水杯,突然,似乎碰到了一个东西,湿滑油腻,若有若无的东西。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这也许是一个幻觉,也许是手掌神经的误导。你笑笑,拿水杯喝水,转眼就忘记此事。
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在某一个时刻,在某天夜里,你曾经杀死了一个人,那么,此刻,你会不会突然感到一阵崩溃的恐惧?你碰到的东西是什么?她的血液?头发?还是你碎尸时不小心弄破的眼珠……你不用回头,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就站在你身后,静静看你在摆弄电脑,满面血流……无声无息……
有一个故事,讲的就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因为女人要离开,他就杀死了她。
因为愤怒,那个男人太用力,女人的喉管被他挤碎破裂,少许鲜血上涌到口腔,顺苍白的嘴角下流。不小心,一滴血就粘在男人的手腕上。
一滴血,很粘的感觉,留在手上,温热刺痛。仿佛鱼刺卡到喉咙,淡淡的血腥味,酥麻麻的刺痛。不信你可以去刺破自己的皮肤,滴一点血在左手上,那绝对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那个男人也是觉得如此,他在水龙头下拼命清洗整条手臂,让爱人的鲜血,打着转儿淌到满处是蛆虫、恶臭的下水道,穿过罪恶的城市汇入湖、海,化为无形,但那一点点粉红血色,却留在了心底,怎么都洗不掉,还有那味道,腥臭恶心的血腥味。
男人睡不着,拼命洗手,手上的皮肤浸泡到起皱,他反复用毛巾擦,开水烫,使劲刷,直到皮烂肉绽、露出白森森的指骨……但左手仍然揪心地疼,疼到冒冷汗。
白天黑夜地疼,不是在表皮,是痛在骨髓那种,就在那一处被血污染过的地方。
男人用锋利的刮胡刀片划过皮肤,用通红的烟头烧烙,仍然止不住疼痛,疼到头晕,冒出红眼珠子,睡不着觉。最后,他吞了一把药物,喝下半瓶伏特加,开车去医院……
“医生,救救我!”
“怎么了?”
“疼!左手,手腕子里面。”
验血、X光、磁共振……
“可以确诊,你的手掌毫无问题,除了……几处外伤。”
“还是他妈的疼,啊!呀!……”
“科学证明你没事!”
“但真他妈的疼,啊!呀!……”
“怎么办?牙疼也只能受着,总不成把牙齿敲了。”
“好!求求你!就帮我截肢,把我的左手砍掉。”
“神经病!”
“是我要求的,可以签字!”
“滚!”
男人流浪在城市,彻夜地疼。终于,他找到了一处在法律之外但能解决问题的地方。
昏暗的地下诊所,切下来的左手干瘪趿拉在垃圾桶,不像血手套,就是个愤怒的爪子。医生脱掉粘满碎肉末的橡胶手套,仔细清洗指甲缝隙。
“切掉你完全健康的手,我觉得很遗憾!”
“闭嘴!我他妈的已经给钱了。”
“我虽然是黑医,但仍然是医生,尽管收了钱,但还是要说抱歉。”
“抱歉个屁!你都割了老子的手。”
“没关系,它仍然还是属于你,你可以带回去收藏。制作标本,另外收费。”
左手被做成标本,浸泡在玻璃罐。没有动,不吵闹,不用剪指甲,很难想象它曾经掏过树上的鸟窝;牵过鼻头长雀斑的小女孩;拨弄过包皮缝中的污垢;抚摸过黑毛下湿辘辘的肉突;写过伤感的文字;无名指上戴过戒指;虎口有道牙印;手腕上粘过点血……现在安静了,只是一团被福尔马林液浸泡的苍白的肉。
不疼了吧?
疼!
照样疼!
死去活来的疼!止痛药、安眠药、可卡因……挡不住左手处空空荡荡的疼!
“真他妈的疼,医生!啊!呀!……左手。”
“什么?它并不存在啊!”
“你帮我再切,肩膀处还有点。”
“去找屠户吧!我是个医生。”
“给你钱。”
“滚!”
男人走出地下诊所,茫茫世界,一无所归。
清冷的黑夜,椅子“噗通”翻倒,绳索收紧,颈椎在一瞬间就坠断,顶戳在皮下。十秒不到,上吊的男人没了呼吸,舌头尖顶开牙关,探出肿胀的嘴唇,眼睛睁圆,和玻璃罐中的左手对望。
日期:2010-10-27 15:30:51
人心照应人间,在你的梦里,在你心底深处可有极其可怕的暗影?无聊、苦闷、仇恨、伤心、孤独、妒忌、愤懑、痛苦……对未知的惧怕,对死亡的惊恐……
你有吗?
世间无鬼无神无轮回。恐惧,来至内心,那只紧攥心脏的左手!
没有鬼,坟墓仅是间隔生死。里面的尸体同我们一样,是碳水化合物。世人流着汗水练出腹肌、胸大肌、肱二头肌,节食、抹香水、涂丰乳膏、打羊胎素,折腾到最后推进锅炉炼上两、三小时,化作青灰色的骨头。
挑出骨钉、烤瓷牙、肾结石,骨灰里头所含的磷,做成火药勉强能放一枪。
“呯……”
最终什么都不存在。我们什么都没有,除了死亡。
很多人半躺在电脑椅上吸着可乐呆望屏幕,钱包夹着张永远不会中的彩票,指头间飘落的烟灰就像可怜的时间,渺小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变老,毫无疑问要死。没有鬼魂,当然不存在来世,世间上没有幽灵――这比有鬼还令人恐惧。
没有鬼,不怕死,你还恐惧什么?是空虚的躯体,一眼望得到头比手术刀还快的时间,犹如站在空空荡荡的黑暗,有的是莫名的恐惧。
日期:2010-10-27 15:48:36
“莫名的恐惧?”
我醒过来,脑袋中模模糊糊回想着这句话,头痛如裂。
我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梦中还是清醒着? 这里看上去像个卫生间,宽大的卫生间。洗漱台、沐浴器、烘干机、马桶……一切东西都很奢贵,雪白灯光照射,闪闪发光,冰冷迫人。 此刻,我就坐在马桶上瑟瑟发抖,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电话。信号时断时续,但就算要用,我也不知道该打给谁。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害怕。
不仅是孤独,还有着莫名的恐惧。
我恐惧门。
卫生间的门口离我大约六米,站起身走十几步也许就能出去,但我丝毫不敢动。不知道因故,就是不敢。看得见门外的走廊,窄窄的,安静得有如外面的黑暗。 我害怕黑,怕里面藏匿着的未知…… 但整个空间里最让我心惧的是旁边的浴缸,宽大奢华的按摩浴缸,盛满清水,清澈见底,似乎正等着我躺进去,包围我,淹没我…… 我几乎透不过气,心脏猛然跳跃……看到浴缸,联想到,这样都会让我非常难受。不明白原因,但就是有这样的预感,只要我躺入水中,那……那将会看到恐怖的场景,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就像……那个会游泳的男孩…… 等等,什么男孩?一霎那,我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模模糊糊,好像是湖水、眼珠、会动的手骨、一滴鲜血、浸泡在玻璃罐中的左手……各种各样的场景轰然涌进我的脑袋……难受的要死……
我已经死了吗?这儿就是地狱,鬼神在哪里?为何我还是那么孤独?这里只有我一个? 不!应该还有其他人,破碎的印象中还有个人一直站在我旁边。 我拼命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微风从缝隙中流过,灯管里电路的嘶嘶声……一种无声无息的感觉就在我身后……是的,他就站在我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但我感觉得到。
“你在找我?”
他从背后走出来,站在我面前。仿佛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他端下来,仰头,将整个面孔暴露在雪亮的灯光下。 我看得很清楚,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短发下有一圈细细的伤痕,围绕着头颅一整圈的伤口,微微凸起的肉痕似乎表明他曾经打开过自己的头盖骨。 其实,他的模样并不可怕,对我来说有种莫名熟悉的亲切。 至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至少我不孤单。
“我好像记起一些事情。”我对他说:“一个左手疼痛男人,在水底见到死人的男孩,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鬼?”
他笑笑,嘲笑:“不是你记得,这些都是我跟你讲的故事。讲过,你又忘记了,你是个可怜的病人。”
我很难受,这是真的!我的确是。 我是个人还是鬼?
“世上没有鬼!”他摇头说:“有的仅是一个死亡后就不存在的灵魂。”他将我手中的电话拿过去,在上面按了几下再重新递给我问:“这是什么东西?”
“鬼” 我说道。因为手机屏幕上写着一个‘鬼’字。
他说:“你看得见它,明白意思,但它存在吗?是一瞥、一横、一竖的笔画?还是玻璃、塑料、电子元件?都不是。它只是一个符号,一组信息,没有了物质的依托什么都不是。你如果能懂,你就懂它,假如不懂你就永远不懂,只能看到一些有规则的笔画,里面似乎藏着无穷的转折曲线规律。你看到的是一团乱码,一个手机,无法明白它就是鬼。”
我无法理解他的话,无法明白意思,只有飞快地将这些语言记下来,录入手机。文字会存在里面,而我却会忘记。 我难过地想,什么时候才会突然明白这些事情……
他安静地在等。 我的头脑又开始迷糊,恍然听到他的声音说:“还想不想听故事?这次我要跟你讲一口棺材,一个男人和一口棺材……”
日期:2010-10-27 15:57:56
一个男人和一口棺材
棺材。
亦称灵柩,是盛载死尸的空匣子。多以木制,亦有以铜、石、玉、玻璃等材料制造。人死不得复生。将尸体放在棺材里,仅是活人的一种愿望——虽然她死了,却永远存在心灵当中。
残月冷辉。
一个男人好像辛苦劳作耕田的农民,舞动着铁锹,奋力刨挖着一堆荒坟。
山上,雨后的土质稀烂但铁实,他挥汗如雨,全神贯注地开挖着腐霉的泥土。黑夜中的坟地十分恐怖,怪样林立的树木间,在荒凉默然的一座座坟堆中,他的身影就像一只吃力搬运重物的蚂蚁,脆弱而伤感。
这是一无主之坟,残破、无碑。这样的荒墓挖开后藏匿尸体最为适合,就算尸体在里面腐烂、发臭都没人管。
杀人后怎么处理尸体是个很大的问题。挥刀分割成几百块扔掉?用高压锅煮烂倒掉?绑上重物沉潭入水?浇注在混凝土中?扔在荒山野岭的草丛……其实仔细一想,这些法子都有诸多弊端。而抛尸埋藏在坟墓,这个方法就很绝妙,坟地就是放置尸体的,存在一具死尸很正常。
世间有些道理非常简单,但又几乎没有人想得到。
这个男人刚刚杀了他老婆,此刻正准备将尸体藏匿在这堆坟墓中。
他什么要杀她?怎么杀了她?这些都没必要讲述。世上的事情通常是这样的,爱一个人总是同样的,但恨一个人却有千千万万个不同缘故的恨。什么都不再重要,总之她现在已经死了。无论之前她从前会哭、会笑、会动情,但死了,也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男人今晚所受的刺激实在太多,悲伤的、痛苦的、情欲的、恐怖的……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一起发生,各种情绪疯狂地塞进他的脑子,吞噬着正常的理智,使他陷入了极度的混沌,精神步入无限崩溃。
他什么都不敢去想,无法想,仅是在机械地挖坟。恐惧,在这样特别的黑夜中是如此漫无边际。
残破的棺材渐渐露了出来,暗红的头,通体霉黑的木板,这个四四方方的木匣就是死人安息的地方。男人紧握着铁锹,用力撬棺材板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上,在世界各地,为什么装尸体的匣子都是相似的四方形?在古代,信息和知识都无法交流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约而同地这样做?
难道仅是因为人是长条形状?他嘲笑地想。
日期:2010-10-27 16:01:11
“嘎吱……嘎吱”
在铁锹的作用下,木头炸裂的声音在黑夜中十分刺耳。
就在此刻,月亮突然飘进一片浓重的黑云后面,没有了这一点淡然的光辉,天地在一瞬间陡然黑暗,空间黑成一片,男人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只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臭味。
男人突然感到,隔着棺材,坟墓对面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他不禁毛发竖立!真的只是“感觉”到,而不是看见。四周漆黑,根本看不明任何东西,隔着坟墓不过几呎来宽,在那空无的黑色之中,陡然多了一个人,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似乎伸手可触。
男人不禁僵住,紧紧握着铁锹。 这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恐怖感觉,当你心怀鬼胎,偷偷摸摸干一件骇人的事,忽然之间,感到黑暗中有另外一个人在,那实在令人不知所措,毛骨悚然。 黑暗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声响,但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曾消失,相反渐渐增加了几分惊粟压力感。由于光线如此之暗,使他进一步感到,在对面蓦然而立的,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人,而就是一个幽灵鬼魂……
或者……那就是他老婆……那具冰冷的尸体。之前她安静地躺在泥土上,但此刻,她站起来了,在黑暗中。男人甚至仿佛看见了她的模样,雪白孤傲,穿着死前他为她准备好的婚纱裙。这是一件华贵非凡的婚纱裙,立领,无袖,后背镂空。柔软至极,绚紫色的高档绸缎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钻石,摇曳的裙摆团花锦绣,暗纹魅丽。
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尸体。裙装极好地展示出她优美的锁骨、纤细的腰身和性感的美腿,衬托出雪亮的肌肤颜色。裙角拖延在下,露出一截钻石琳琅的缎紫色细高跟鞋,冷傲而高贵。有若她对他的感情。
她就算死了,仍然是这般模样。冰冷而无情。男人绝望地想,无法知道自己愣了多长时间,任凭心脏疯狂跳动,屏住气息,用心倾听,想听到一丝响动,但除了风吹过树木的“哗哗”声,水滴从枝叶间悄然坠落,滑进脖颈上略微冰凉之外,甚至闻不到之前一直存在的腐烂臭味。黑暗之中,真是无一点声响,天地寂静得可怕,冷漠的死亡气息莫过于此。
男人就这样同对面的“她”空荡荡地对视着。有一瞬间,他曾冲动地想突然移动手中的铁锹,用力横扫过去,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然而,想归想,无论他怎么下决心,手指头都不能移动半分,像在铁锹木柄上生了恐惧的根。蠕动的根须,有若月色下的葡萄藤,渐渐爬过手臂,穿越胸膛、脖子、脑浆,蔓延到全身,无形的恐惧紧紧揪住每个毛孔,用力拉扯,产生强烈的收紧撕裂感。
她还活着!假如她还活着该多好。就算她仅是一个鬼。
慢慢的,黑暗的空间感逐渐有了层次,显现出来棺材、泥土、尸体、树木,景物就像暗房里,显液中的底片,在水波的晃动中,慢慢幻现出了图案。对面什么都没有。“她”在一瞬间消失了,或者根本没有动过,就一直安静地躺在那儿。
男人长长地松了口气,缺氧的窒息导致剧烈的喘气。没看到她的灵魂,他忽然感到一丝失落,抬头,看见月亮在不断后退、下坠。
她真的是永远离开他了。
日期:2010-10-27 16:06:05
月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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