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1-30 9:47:00
　　风云变：七宗罪还是十宗罪？（第一部）
　　第一章被害身影中的那个人
　　1
　　刘挺峰感到他的人生辉煌到了极点。这不是因为他喝了十二杯“路易十三”，而是因为古道热肠、仗义豪侠的李副部长终于开始了与他朋友式交往的里程。手挽手合影、主宾席上碰杯的情景明天就会传遍H市的江湖道上。这样，几年来关于他们关系的传说将会由于得到证实而成为关注名人背景的市人街谈巷议的话题。他那些时常令他内心隐隐作痛的历史也会被眩目的镁光掩盖而成为永远的过去。加上他的女友空姐回玉龄今天正好飞回，他可以在尽情享受她的美艳中与她共同分享人生的辉煌兴奋。有些人总是企图区分肉体和金钱，那是穷小子们的想法，爱他也好，爱他的钱也好，结果有什么两样？

　　“奔驰”车在灯光摇曳、椰影婆娑的滨海大道上缓缓行进，就象一座流动的豪华卧房。前面已经看到夜色中一片辉煌的五星级“丰华”大酒店的夜景造型。1013，那是他为回玉龄定的长年居住的套房。在她那迷人的身段和雪白的肌肤的想象中，他的“奔驰”无声地滑进了“丰华”大酒店一眼望不到边的地下停车场。已经十一点半了，那个小妖精又要醋意十足地演戏了！他喜欢这种女人。年青美貌的回玉龄的娇情使他感到男人的自尊与自信。

　　一踏出车门，刘挺峰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才的兴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象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一样感到怯步。地下停车库不象往日那样明亮。刚走了几步，就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刘挺峰不由地放慢脚步，抱紧了双臂。象这样南方热带的春节，象这样彻骨的寒冷，他只记得一次，十年前刚刚出道时遭到对手伏击的那一次，象从天而降一般，在一阵突然的喊杀声中，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左右两边，迅速控制了他的左右手。情急之下，为了逃生，他奋力一搏，两个人居然只抓住了他的两只衣袖，他才因此得以逃脱，但他的右眼却遭到致命的一击。在那个春节的寒夜里，由于恐惧而加剧的寒冷和由于寒冷而加剧的恐惧布满了他全身的每个细胞。多么相似的感觉啊！想到这儿，刘挺峰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是的，在他的身后，他感到几只紧紧盯着他的狰狞的眼睛。刘挺峰不禁加快了脚步。这时，他明显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刘挺峰习惯地伸手摸了摸腰里，腰里已经没有枪了。自从他在合法的生意场有了不小的名份并想在政界也弄个衔头以后，他已经不习惯带枪了。刘挺峰干脆停下脚步，想弄清是否真有某种危险。他身后的脚步声也消失了。他四处张望了片刻，除了出口处两个昏昏欲睡的保安外，再无半点人的影息。他又开始向出口走去。这时，那诡异的脚步声重又响起，而且越来越清晰。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坏了！他猛地回头一看，指望以从容不迫和凶狠的面目吓退那些初出毛庐的毛贼，如果他们确实尾随他的话。

　　日期：2010-11-30　09:47:53
　　 这次，脚步声没有停下来，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回声越来越响。地下车库进口方向走来二个人影。其貌不扬，看起来甚至有点猥亵。可是他们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意思，因为他们正随着四只脚踏出的执着的脚步声迅速逼击而来。
　　“哥们儿，不够交情啊，我们请你很久了，干吗老躲着不见我们。”
　　昏暗中，刘挺峰勉强认出那个刀削般的瘦脸，却无法想起他的名字。
　　“走，我们去喝茶去，有话与你讲。”没等刘挺峰开口，那张瘦脸又冷冷地追问了一句。空洞的回声迅速引起刘挺峰的恐惧，而恐惧又引起了他的回忆：那刀削般的瘦脸正是冷血！
　　刘挺峰感到凶多吉少，拔腿夺路而逃。为了防止被枪弹击中，他丢掉了手里的皮包，不断变换奔跑的线路。
　　“砰！”一声枪响，子弹击起一阵灰。刘挺峰跑的速度更快了。

　　“砰，砰——”，随着一阵急迫的枪响，高速奔跑的刘挺峰象一团泥一样摔在地下。
　　这一天，是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九日。
　　日期：2010-11-30　09:48:57
　　杂乱的脚步声并没有惊醒地下车库保安员小李和小张。只是一声“哥们儿——”惊醒了小李。他以为是叫他呢，睁开眼一看，发现那个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正在奋力奔跑，而一个瘦小的人变魔术似地从腰里拔出一支锃亮的手枪……在他的感觉里，就好象几个演艺不精的演员正在拍一部廉价电视剧。就是在枪声响起后，他们仍然以为是在演戏。

　　可是，……不对呀！小张小李四周看了看，并无举灯拉线扛摄像机一类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那个倒下的人也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二人奇怪地走过去一看，红粘的血已经从这个人的身体下面四处蔓延。
　　小张想起那个举枪射击的人，目露凶光，长着一副刀削般的瘦脸。
　　“啊——杀人啦！”
　　他们这才想起了恐惧，没命似地跑出象座坟墓似的地下车库。
　　日期：2010-11-30　10:10:48

　　冯凯成的“猎豹吉普车”一转弯，就看见两辆旋转红色警灯的警车隔开的警戒线。周围围了一圈人。看见冯凯成的车子直冲警戒线疾驶而来。人们一齐转头望了过来。中队长枫红涛与民警王晓晴和新来的实习生正在与酒店保安员谈话，看到冯凯成走过来，也一起迎了上来。
　　“有什么情况？”冯凯成知道他们正在进行现场访问。
　　枫红涛回答：“这是当晚8时到12时的酒店保安员。他们发现案发前有一辆墨绿色的‘丰田’轿车停在路边。车内有二人。地下车库枪响之后，大约不到一分钟，有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上了这辆车，向滨海大道方向开走了”。
　　冯凯成看了一眼酒店门前一辆接一辆的高级轿车。
　　“这么多车，你怎么注意到那辆车？”

　　“那车来的时候我们没发现。但车没熄火，听到响声我过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两个人。”
　　“两个什么人？”
　　“两个男人”。
　　枫红涛：“案件发生时，车库内还有两个保安目击了发案过程。”
　　“目击者？”
　　冯凯成踏上了通往地下车库的台阶。

　　日期：2010-11-30　10:13:44
　　“老于？可别告诉我坏消息。”
　　主任法医师老于不说笑话不开口，自称犯罪现场新闻发言人。此时，他正在测量死者背部最后一个弹孔的位置。
　　“首长，这位不幸的被害姓甚名谁没弄清楚，但他是什么人可以告诉你。”法医师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在冯凯成面前晃了晃，不拘言笑地说。
　　“什么人，老于头？”冯凯成又看了看死者中弹而变形的脸，心中暗想，真要是辨认还是个问题呢？

　　法医师把尸体肥厚的皮肤拍得啪啪响。“第一他是凡人，不是阀仑功，李红指不是说他刀枪不入吗？第二，他是个暴发户，性生活过度，大约不是什么好鸟。第三，年龄大约37岁。”
　　冯凯成不由笑出了声：“这不能算好消息。”
　　法医师满脸认真的神情，“支队长，你要破案，这有用啊！暴发户仇人就多，仇人多，谋杀的概率就很高。这家伙恐怕真不是什么善类，你看他那身上的伤痕，刀扎枪打，就差火烧了。眼睛也是给捅瞎的。这样的恶人，什么时候听说受过打劫？”
　　冯凯成这才注意到被害人原来是个“独眼龙”。
　　“那你的意思是谋杀？”
　　于法医摘下沾满血污的手套，然后用手摘下口罩扔到了尸体身上，说：“谋杀，百分之百不敢说，十有八九也可能，支队长，我验过的死人有一个团，一剥下那张皮，就知道什么货色。不信，你走着瞧吧。”

　　杀人现场的勘查已接近了尾声。除了七粒“七七”式枪弹壳外，实在搜查不出更有价值的痕迹。
　　目击者。目击者连杀手的对话都没听仔细，只是说他的脸瘦得如刀削似的。
　　可疑的丰田轿车。如果没有特征，这种车在海口起码有上千部，有什么价值？
　　七枚子弹壳同样也很难确定有什么用处。中国的军用手枪是编号的，一枪一号码。枪支发放给使用者时同样也登记号码。每支枪的弹壳痕迹各不相同。因此，由弹壳可以找到枪从而再找到人。可是，如果这支枪从未登记过，或中间又流转了许多地方，那弹壳也没多少追查价值！
　　冯凯成背着手踱来踱去。思考着突破案件的缺口。
　　“支队长？”枫红涛大步走了过来，眼睛闪着光芒。

　　“有情况？”冯凯成问道。
　　枫红涛长一副漂亮的脸，总是毫无表情，他的几乎所有内心世界都是从他那穿透力的目光中显现的。
　　“酒店值班经理说，他们在地下车库有监视器。”
　　日期：2010-11-30　10:30:53
　　酒店的监控室在总机值班室，是“丰华”大酒店电脑管理系统的一部分，平时无人看管，如果要核对车库内情况，随时开机调取。
　　经理说：“各位领导可能得耐心点，这套机器的选择功能有故障，只能从前慢慢往后看。可能要花些时间才能看到案件的实况。”
　　监视器出现了画面。地下车库空无一人。过了片刻，一辆白色“卡迪拉克”轿车徐徐进入车库，停在一角不动了。那里是一个保安看不到的死角，却正好对着监视器摄像探头。车门玻璃徐徐落了下来，司机在大口大口抽烟，又解开了衣领，像是刚刚喝完酒的样子。穿高跟鞋的脚从后座伸向前座，裙子下摆随着腿的升高而褪了下去，露出女性的健美耀眼的光泽。开车人扔掉烟头，抚摸着，亲吻着那双雪白丰腴的长腿。

　　“他妈的，怎么不把后窗反开呢！”看录像的侦查员们笑闹着说。
　　车门打开了，开车的人走下车来，对着墙解开裤链。
　　“这小子，真差劲！”
　　开车的人打开后车门爬了进去。片刻，从未关的门中跌落一只女鞋。
　　“这不是看色情电影吗？这帮小子又学坏。”

　　冯凯成笑着说。
　　“学坏才能对付坏人吗？你不是老说刑警就是以坏制坏吗？”
　　“你们还不够坏吗？”冯凯成看了看手表，他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又一辆车驶进了车库。卡迪拉克车内停止了活动。开车的人从后座爬上了前座，正襟危坐起来。
　　“谁的车这么讨厌？这时候来干吗？”
　　“枫红涛的，你看那车牌号，一模一样。”同事们互相起哄。
　　女刑警杨扬说：“是人家的车又怎么样，就不让你们这伙无聊，有能耐你们自己开车到地下室去。”
　　“关你什么事儿啊，现在我们关系可比你近，我们是同屋呢！”
　　“安静！”成正光挥了挥手，“来了”。
　　一辆黑色“奔驰”房车傲慢地驶进车库。从车里走出来的人高大威猛，黑夜里还戴副太阳镜。加上他那油光的大背头，一副江湖老大的的架势。但他似乎有些紧张，东张西望，走走停停。这时从黑影中出来两个人，身材明显瘦小，冲他大喊，声音听不清楚。
　　“停！”冯凯成示意操机员。
　　冯凯成说“你们注意，杀手与被害人是否认识。”
　　录像重又开始。
　　就在被害人中弹倒下的一刹那，他的面孔正好对准了监视器摄像镜头，那张恐惧、痛楚的脸上，有一只眼是瞎的。

　　“这不是刘挺峰吗？”
　　“丰华”大酒店值班经理差不多是惊叫出来的。
　　日期：2010-11-30　14:14:52
　　2
　　在“丰华”大酒店被枪杀的，正是人称亿万富翁独眼龙大哥刘挺峰，一个在七年前就被街谈巷议甚至妇孺皆知的黑道魔头。
　　1992年8月8日，是一个同以往任何日子都没有差别的日子。凌晨二时左右，一辆越野吉普车悄然停在了安顿大马路边。从车中跳下的五个黑影身手轻捷地翻过了路边的围墙，进入一个陈旧的平房式院落的后门。他们借助微弱的手电光从房间里搬出一箱又一箱东西，迅速递送到路边停放的车上。

　　正在这时，由远而近传来了汽车疾驰的呼啸声。刺耳的刹车声表明，这辆急速奔来的汽车停在了不远的地方。随着车门开关的音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冲了过来。
　　“大哥，有人！”黑暗中，院落里搬运东西的人低声发出了警告。
　　漆黑寂静的黑夜里，马上响起了拉枪上膛的金属撞击声。
　　“砰！——”院外的来人首先开火了。枪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
　　接着，院内与院外的人很快就乱枪对射起来。枪声、子弹打击建筑物和金属撞击声、中弹人的惨叫声和杀红眼的怒吼声混杂一起响成一片。
　　院内的人边打边散，翻过了围墙，跳上已发动等候的汽车，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二十分钟后，凌晨的夜又恢复了平静。
　　在枪击现场，警方的搜查一直持续到天亮。
　　现场的物品摆放整齐有条不紊，刑警们判断枪击原因不是因为抢劫。
　　也不象是杀人。因为现场除了二摊静态流淌的血迹外，其余都是甩动形成的血点——是受伤的人运动留下的血痕，并没有死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场力量均衡、短兵相接的枪战。

　　警方在现场的主要收获是在两处射击的“阵地”周围提取了四十八枚多种军用手枪的弹壳，其中“五九”式弹壳最多。
　　由于没有报案，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枪战双方的身份，侦察机关没有向社会公布有关此一事件的任何情况。
　　就连喜欢热闹的媒体，也只是在社会版的栏目里发布了简短的消息，说8月8日凌晨有不明身份的两伙人发生了激烈枪战，疑是黑吃黑的火拼事件。
　　但民间社会却宁肯相信，枪战双方是刘挺峰和他的对手“卷毛熊”，并进一步评论是“卷毛熊”追踪报复刘挺峰。
　　对这种广为流传的议论，警方从未予以否认。

　　因为，这并非是无端的猜测。
　　刘挺峰的故乡在与H市毗邻的旗营镇，一个以“出土”专事寻衅滋事的“烂仔”著名的农村市集。在这个人口不到两万的地方，到处是暴发户用来历不明的钱盖起来的独家小楼。其中最显眼的要数熊英、熊雄、熊和、熊平四兄弟的两栋四层小楼。熊氏兄弟人多势众，野性未眠，武力是他们达到目标最初和最后的手段。加上他们生就一头浓黑的卷发，被乡里称为“卷毛四能”。“卷毛四熊”依靠连续两年的打斗征战，赶跑了旗营镇金银湖水产收益的十几个承包户，得到了一块风水宝地——一个算命的先生说，龙性的人将会因此湖而富可敌国。金银湖方圆六公里，湖中盛产越南鱼——一种廉价多产的鱼类，每天以2500公斤的产量抛向市场。“卷毛四熊”半年获得收益近百万元。

　　当时在江湖上只算是个“后起之秀”的刘挺峰——同“郑毛四熊”一样他也属龙——也看上了金银湖巨大的水产财富。刘挺峰明白，如果打斗他远不是“卷毛四熊”的对手。于是，鲁莽但并不缺少心计的刘挺峰花了几乎三个月的时间结交旗营镇的地方权贵。直到对金银湖的治安法律问题有管辖的派出所民警、法庭法官成了与他称兄道弟的“自己人”，刘挺峰才开始实施蓄谋已久的夺取金银湖的计划。刘挺峰首先通过检举揭发、以伤害罪和违反治安管理为由，把熊雄和熊平送进监狱，后又联络原十几名承包户，通过合法的官司和暗中赤裸的武力威慑，把余下的“卷毛二熊”从金银湖驱逐出去。十几个承包户由于重新获得收益，自然满足了刘挺峰的愿望，每户将五成的收入上交刘挺峰。而刘挺峰则为他们提供黑白两道的有效保护。刘挺峰因此获得了人生最重要的百万资本。

　　但“卷毛熊”并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因斗败远走他乡，但暗地里一直在等待报复的时机。“卷毛熊”派出三个小组的人马追踪刘挺峰的行踪，直到有一次，终于伏击了刘挺峰。当地人有一种习俗，每逢春节，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在这一天回到祖居，以示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刘挺峰认为自己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因此，即使有多大的风险，他都要回到家乡的街面走一走，站一站，同乡里乡亲抽抽烟，拉拉家常。他深知对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便让手下的马仔倾巢出动，驾驶三辆“三菱”越野车，浩浩荡荡开回了老家。没想到，春节一白天都平安无事。刘挺峰认为，“卷毛熊”慑于自己的威风而罢休了，因此就放松了警戒。除夕晚上，他让弟兄们开戒喝酒。可是这帮酒色之徒一喝就过了。直到埋伏在村边树林里的“卷毛熊”一伙冲进了院门，刘挺峰才发觉中了埋伏。靠着他的凶狠与狡猾，虽然挣脱了两个人，然而却未能躲开迎面而来的一支铁棒。他凭听觉感到有一种呼啸而来的物件迎头击来，用手下意识地挡住了头部，但脆弱的右眼却未能挡住这一击，从此他的右眼永远地看不到对手了。那一夜彻骨的寒冷，他忍痛蜷曲在小木船的角落里，每一个念头都是报复和恐惧。靠了五千元的酬金，渔夫才把他摆渡到四十里的对岸海平镇。

　　从此以后，刘挺峰的行动隐蔽起来，行踪变幻不定。
　　而这个时候，海南的生意场上为他绽开一朵朵灿烂的花朵，每一朵都是发财。刘挺峰以他邪恶的智慧和过人的冒险本领开赌场、办典当、放高债，挣尽了黑心钱。尽管成功的喜悦已使他不再舔身上的伤口，但他一刻也没有放松防范，更不会忘记杀“卷毛熊”的决心，时刻准备杀个回马枪。有一次他在“国王”夜总会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命手下的打手围攻。正是对手“卷毛熊”兄弟俩。由于混乱，刘挺峰的人马没有得手，但是，侥幸逃脱的“卷毛二熊”吓出一身冷汗。刘挺峰与“卷毛兄弟”之间的仇恨根深蒂固。

　　枪战发生在刘挺峰的旧居前，人们自然会想到二者的怨仇。
　　仅仅在港台三流的警匪片中经历过枪战的惊险刺激的人们，没想到枪战一夜之间成为生活的现实。相比之下，那些影视里的精彩制作，要逊色得多，也虚假得多。人们因此而记住了刘挺峰，在一场活生生的激烈的枪战中，他是主角。更令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刘挺峰大难不死的洪福，居然能从枪林弹雨中成功逃生。
　　日期：2010-11-30　14:20:08
　　警方也记住了刘挺峰。8月8日这场不明真相的枪战象是拉开了一场血腥的社会活剧的帷幕。自此以后，H市的枪案骤然多了起来。到1993年、1994年、1995年，枪案达到历史的顶峰。持枪抢劫从银行提款的行人，持枪杀人伤害、持枪抢劫赌场、持枪抢劫金店、银行案件每年达二百起以上。在不断遭遇的枪战中，H市公安局从派出所民警、刑警、治安科长、分局局长共有六名民警壮烈牺牲。

　　然而，不论是伺机报复的“卷毛四熊”，还是蓄势待发的侦查机关，不久以后，他们就发现，谁也奈何不了刘挺峰了。
　　刘挺峰的高利贷以月息10%的凶猛收入着，开设的赌场几乎是通吃。谁有不服，黑白二道的帮凶时刻准备以各自的方式侍应。不到两年时间，他的名字前面多加了一个闪耀着黑色光泽的“亿万富翁”，又多了一个红色光环的“政协委员”。刘挺峰以防弹“奔驰”车代步，出入如云的护卫之中，赫然多了两个身着制服的人。而在政府中，他的拜把结义的后台时刻笑容可掬地关心着发生在他身边的一切威胁。

　　日期：2010-12-03　09:32:13
　　3
　　就是这样一个人，有谁敢招惹他，又有谁能伤害他呢？
　　然而，事实上刘挺峰被枪杀了。
　　冯凯成放下手中的材料，陷入沉思。
　　初步调查派出了六路人马，二天之内几乎翻遍了刘挺峰每一页历史。大量的迹象表明，刘挺峰的背景相当复杂，在他的电话记录本上，触目惊心地记载着几十名显赫人物的详细的通讯号码。但是，没有发现一点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现场至今没有发现能确定侦查方向的遗留物。大海捞针是不得已的下策，但盲目的追查很难凑效。即便是调查了一千人，只要漏过一人，那九百九十九人的工作就毫无价值。

　　如果要找到凶手，还是要确定一个大致的侦查方向。而要确实这个方向，首先是对案件的性质做出判断。
　　确定这个案件性质的焦点是什么？
　　冯凯成想起了那个模糊不清的录像。
　　被害与杀手在那个地方相会，是偶然的遭遇？是事先的约会？还是蓄谋跟踪尾随？杀手可以不知道地下停车库有监视器录像，但应当知道那里会有目击者。从作案场所的选择来看，对杀手并不是十分有利的，因为那里出现目击者的可能性极大。
　　必须弄清他们的关系。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在于，如果是相识，则是有预谋的。如果不相识，那情况将更加复杂，既可以是抢劫杀人——因为那个包被杀手拎走了，也可以是谋杀——受雇杀人。

　　成正光大队传来了激烈的争论，那是他们大队关于刘挺峰案件的案情分析会。
　　冯凯成推开这堆足有一尺高的材料，向成正光大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