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3-16 16:32:00

　　楔子：密访‘破尸’人
　　阿郎对我说，莫古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阿郎还说，在莫古的眼里，死人会说话，认识莫古的人都叫他‘山村老尸’。
　　我笑了笑，以为莫古是传说中的通灵者。于是我找到了他，在一座充满古意的老式教学楼的办公室里。
　　他穿着一件青黑色束身小西装，有一双看什么都很很忧郁的眼睛，上唇的两撇胡茬，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托显出一种说不清的沧桑感。我想，就算他没有阿郎说的那么传神，至少，也是那种天生的女人杀手。

　　见我看着他，莫古笑了，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知道，他的双眼已经洞穿了我的心底。
　　“听说你喜欢和尸骨打交道？”我问。
　　他默然，点上烟淡定的说：“每个人其实都是有故事的，生者如此，死者也不例外。就像你，为何要自诩为疯子？”
　　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人会成为我的知己。
　　“那么，我想听你的故事。”我直入正题。
　　他吸了一口烟：“我并不是一个如你所想的通灵者，和死人打交道，更说不上喜欢二字，我只是擅长从尸骨中发现那些常人所不能发现的秘密。每一个死者都有故事，或病亡，或含冤，或屈死，或掩盖着一段泣血惊心的故事，或见证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或隐藏着见不得光的阴谋真相，但不当死之人不能瞑目，岂能让不该活之人仍旧逍遥于世。”

　　他很平静，可是他最后的两句话却让我深感震撼，我想，或许是正义两字冲击了我。
　　“我明白了，你是一个如宋慈般的人。可你只是个老师？还有，你为什么会走上鉴尸这行？你知道的，常人都很忌讳死人。”我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嗯，宋慈、李昌钰，都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有个弟弟叫莫易，他在警局做事。若说与尸骨的关联，或许得从我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谈起。”他笑了笑，笑的很有魅力。
　　“什么事？”我问。
　　“那颗龅牙骷髅头。”莫古眯着双眼，目光中透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理性。


日期：2010-3-16 19:05:00

　　一、遭遇龅牙骷髅
　　“喂，小伙子们，我挖到了一个好东西，你们快上来看看啊”。正在山腰开垦梯田的王老四大声的吆喝着。
　　此刻正是春雨旺盛的时节，一场大雨过后，村里的鱼塘四处泛滥，山脚下，一群半大的儿童正忙着用捞兜、竹笼捕鱼，听到王老四的吆喝，都忍不住好奇的往他望去
　　“哥，王老四他说挖到了好东西，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满手泥污的莫易建议道。
　　莫古是孩子王，见伙伴们都看着他，只好点头应允。
　　大家擦掉脸上的泥水，嘻嘻哈哈的赶到山腰的时候，那王老四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悠然自得的抽着烟。

　　见到这些顽童，他正色道：“想不想看看啊，东西就放在山顶，可是个好家伙！”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顶，王老四惬意的从口中吐出一个烟圈，嘴角露出了坏笑。
　　手里的烟刚抽完一半，山顶上突然传来阵阵尖叫，王老四大乐，起身见群童不要命的往他奔来，迎上前去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挖到的东西还不错吧？”
　　莫易脸色煞白，惊恐中瞪着一双眼睛大骂：“王老四你个王八羔子，你个娶不到媳妇儿的老光棍。以后你休想再让我们上当。”
　　“莫易，你别这样认真，我只不过是想和你们玩玩嘛？”王老四面露不乐，嘴里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只下来了四个人，心中细细一辨，独独的不见莫古。
　　“那个，莫古呢？”

　　“不知道，刚才我们都被吓坏了，莫古不会被……?”莫易怯怯的往山顶看了一眼，想到莫古可能出事，突然悲从心来，哭道，“堂哥啊，你要出了事情，以后还有谁当我的靠山….”
　　“难道，那小子真的出事了？”一种不祥之感倏地感涌上脑际，王老四木木的丢掉烟头，撒开双腿不要命的便往山顶跑。
　　到了山顶，只见莫古背对着他，有如木头一般坐在地上。
　　见状，王老四大叫不妙，暗忖自己本来只想捉弄捉弄这些孩子，没料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莫古，莫古，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否则，莫老大会拧断我脖子的。”王老四叹了一口气，低声唤着。
　　见莫古没有应声，心里早已凉了半截，知道这孩子八成是没戏了。

　　正想上前查看究竟，突见莫古猛的往他转过身来，一把将手中的骷髅头递到他的面前，兴奋的大叫道：“王老四，快看看它，它是个龅牙，真的有龅牙。奶奶说小孩不能吃百合籽，这人小时候肯定吃了百合籽……”
　　王老四哪里料到会出现这一幕，毫无思想准备之下竟被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看着兴奋不已的莫古，半晌方才回过神，咕嘟一声吞下一口口水后，断断续续的说：“嗯，是……是龅……龅牙……”
　　王老四的反应让莫古很失望，他开始仔细的端详手里的骷髅。‘
　　它并不是纯白色的，和电视中看见过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它的两个眼洞一大一小，给人一种很空洞的感觉，显得有些比例失调，里面还沾着一些黑黄色的油状粘稠物。上颚的牙齿没有完全脱落，特别是那两颗奇大无比的龅牙，很夸张的往外突着，齿骨相连处，裹了一圈肮脏的黑色物体。在骷髅的头顶，稀稀疏疏的有未掉完的头发，轻轻用手一扯，便有几缕落入了莫古的手里。

　　“这些头发这么长，应该是个女人了，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裂痕呢……”
　　王老四愣愣的看着他的奇怪举动，见他用手指夹着那几缕头发嘀咕不止，心中不禁骇然。
　　知道莫古没事，王老四总算恢复了镇定，暗想这小屁孩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和这具骷髅头如此亲密的粘在一起，想到这些，一股凉意冷不丁的从背后窜出。
　　“那个，王老四，你不能这么残忍的，你为什么要把木棒插到这里面去？小心她晚上来找你。”莫古一本正经的唠叨不休，用手指着骷髅喉骨部位。
　　王老四没有说话，他突然觉得这个十岁小孩比那骷髅头更恐怖，那眼神，那说话的语气，那副认真的表情，特别是他盯着骷髅的样子，就仿佛是和一个多年故交在窃窃私语一般。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王老四颤抖着摸出烟，手里的洋火，却怎么也无法点燃。

日期：2010-3-16 21:32:00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便具有某种能力，他们有着一般人不具备的天赋，就像莫古，当他只有十岁的时候，却能见尸骨而不惧，及至从尸骨中发现秘密，或许，死人真的能说话。
　　“从山上下去后，我一直在想为何龅牙骷髅的头上会出现裂痕，等我长大后才弄明白，那是被撞击所致的。”莫古解释道。
　　“也就是说，那个女骷髅头，她是被人杀死的？”我问。
　　“只能说有可能，很多原因都会造成她的头骨破裂。”莫古点点头，“或许，从那一天起，我便和尸骨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时候，一个女老师突然气势汹汹的闯进莫古的办公室，兴师问罪般的说：“你是怎么带学生的？你班上的那个玉林太不象话了，这样的学生，为什么不开除？”

　　“为什么要开除？”莫古很是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反问，“她还是个学生，你得试着去接纳她。”
　　“你？我找校长理论去。”那女老师被他气的拂袖而去。
　　我笑了笑，看来莫古还是个性情中人，但他和这个女老师的关系，定然恶化了。
　　女老师刚走，便见一个女生出现在门口，我想她肯定是玉林，一身时尚韩装，却显得有些不适合她那清秀娇美的长相，典型的一个九零后叛逆小青年。
　　莫古挥手，示意她进来。
　　“老师，我知道又给您惹麻烦了。”玉林低下头，看得出来，她很尊敬莫古。
　　莫古并没有像别的老师那样狠狠的教训自己的学生，而是淡淡的说：“以后注意，就好。”

　　“可是，我真的很讨厌她今天上课问我的问题。”玉林说罢，眼中竟然掉出了眼泪。
　　办公室陷入沉默，我隐隐的察觉到，在玉林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什么问题？”莫古皱眉问。
　　“今天上课，她说要我们谈谈最值得自己想去珍惜的人。我本不想说，但她偏偏抽到我，还说我不配合她。”玉林显然受到不小的委屈，声音已经哽咽了。
　　“别哭，玉林。”莫古安慰她，顿了顿，语重心长的问，“那么，你能否告诉老师，你有没有愿意用你的生命去珍惜的人呢？”

　　看着自己的老师，玉林愣住了。
　　她踯躅了半晌，突然掩面痛极而泣：“老师，我怎么会没有呢？如果老天给我一个机会，我宁愿用我的生命去换他回来，可是…….可是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我弟弟……”
　　玉林哽咽着打住了到口的话，她的回答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莫古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双眼凝视着自己的学生，或许，他已经洞穿了玉林的心。
　　“老师，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玉林紧咬嘴唇，抬头看向莫古，犹豫了一阵，终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发黄的报纸，“如果您见到了这个背影，请记得代我向他说声谢谢，真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向他说声谢谢。”
　　玉林去后，我感叹道：“真是个孩子，受不了丝毫委屈，还很自我，现在的年轻人……”
　　“不。”
　　我还想说些什么，莫古的话却让我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去评价玉兰。是的，莫古刚才不是和我说过，每个人都有故事吗？
　　见莫古只顾盯着那张报纸版头的一副图像愣愣的发呆，心中好奇，凑近一看，只见报纸的版头图拍摄的是一个雨夜的情景，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在两名警察的陪伴下，却只有模糊的背影。
　　“本报社消息，震惊本市的十二生肖童子头一案终于取得重大的突破，传闻该案过于邪异，至今警方未公布案情内幕，当问及破解此案的关键时，该案负责人莫警官说，本案能破解，有一个人起了关键作用，然而，莫警官始终不肯透露这个神秘人的来头。以下是本报记者在案发现场时拍摄到的场景，一身穿黑色风衣的神秘男子在警方人员的陪同下进入案发现场，极有可能便是莫警官口中提到的神秘人…….”

　　十二生肖童子头？还有这是三年前的报纸，为什么玉林要珍藏它三年？
　　“原来如此。”莫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脸上现出浓浓的悲戚之色，摇头道，“三年前，玉林并不是这样子的，玉林姓陈，那时候她很乖，很朴实，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你是说玉林的弟弟，正是这个案子中的受害者？”我问。
　　“是啊，十二生肖童子头。十二个死去的孩子，十二个圣洁的灵魂。”莫古凄凉的呢喃不止，这话语中，分明隐含了一种揪心的痛。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那个穿着黑风衣，在雨夜中的模糊背影，除了眼前人，又还会有谁呢？真正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那么，那些十二生肖童子头呢？


日期：2010-3-17 10:18:00

　　二、十二生肖童子头
　　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昨晚一直没有停下，早上出门的时候，莫古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天色依旧昏暗，看上去没有转晴的迹象。
　　莫古不喜欢雨天，特别是秋雨，他一直觉得雨是老天哭泣的眼泪，每逢雨天，他的心就会莫名的不安。
　　“秋风秋雨愁煞人，老天呵，今日你又为谁人而哭，为何事而泣？”一阵秋风吹来，让莫古后背陡起凉意，他紧了紧黑色风衣，有些茫然的走进了雨中。
　　恬静仍在老地方等他，恬静说莫古你是个路痴，选这个地方和你约会是不想让你走丢了。

　　一个月前，恬静神秘兮兮的告诉莫古：我喜欢你，让我们交往吧！
　　莫古说：好。
　　对于她的话，莫古从未质疑过。
　　莫古打算用三分钟走出紫光胡同，然后左转，五分钟后将会看到那个白胡子肯德基老头。再往前直走八分钟，路过贵妇人右拐，在前面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处茶坊，大约需要四分钟抵达，然后花一个钟头陪恬静喝茶。一百分钟后可以重新回家，看完苏.格拉夫顿的小说《尸体》。
　　莫古是个很看重时间的人。
　　“地雷炸了，嘣——”一句清脆的童音突然打破了莫古的思绪。
　　还未弄清发生什么事情，只听到‘吱溜’一响，早有一股浑浊的泥浆从脚下松动的石板中射出。
　　看着沾满泥浆的裤腿，莫古直呼倒霉，当下向那幸灾乐祸的顽童无奈的耸耸肩膀，这时候，腰间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
　　拿出一看，是恬静发来的短信：头儿召唤我，约会取消，有机会弄两根骨头给你耍耍。
　　“这死丫头。”莫古埋怨了一句，知道莫易肯定又有新案子需要办理，否则也不会叫走恬静，毁了自己的约会。

　　悻悻的回到家中，靠墙的书柜上，站立着一具约莫两尺高的假骷髅，莫古叫它小白，一个人的时候，莫古会和它说话解闷。
　　打开电脑，才半天时间不看，邮箱里面已经堆积了数封邮件。
　　“莫古，昨天我终于在新疆的自然博物馆看到了楼兰女尸，太完美了，我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呵，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灵魂都要出窍了，如果你看到她，你一定会泪流满面……”
　　莫古笑了，暗想李教授总是这么可爱，不知道他今年又要去何处考古。这时候，另外两封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天我给你算过，你今年有爱请，但是婚姻不能动，相信我，否则会出事情的……”

　　小水的话，莫古从来不敢不放在心里，这个精通占卜的女人，十句话至少有九句是对的。
　　剩下的一封是信子发来的：我下个月初三来看你和小白，不要和我玩失踪，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莫古的头皮有点发麻，他不怕尸体，却独独的害怕这个信子。
　　脑海中，已经在构想信子和恬静怒目相视的情景。一个会歪门邪道，一个是泰拳高手，如果打起来的话，最后受伤的终归是自己。
　　“小白，下个月初三，我得躲起来。信子要来，你怕吗？”莫古握着小白的爪子悠悠的晃了几下，小白的嘴巴便一翕一合的发出了‘唧唧咕咕’的声音，当下又摸了摸小白的下颌，看着它那双空洞无神的眼洞，模仿小白龇着牙齿的样子呢喃自语道，“是啊，莫古，我也怕那个女人。”

　　说罢耸耸肩膀，却是再没心思看那本《尸体》。
　　一点半的时候，莫易打电话告诉他，说城南村一个村民的儿子被人谋杀，尸体发现在一处枯井中，是无头尸。

日期：2010-3-17 19:49:00

　　窗外下着雨，有水珠滴在阳台上的防雨棚顶，不断的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莫古极力的保持着镇定，脑海中不止一次的勾勒着被害者遇害的景象。
　　“哥，你在想什么呢？”莫易打断他的思绪，叹道，“因为这几日下了雨，案发现场很糟糕，所以，我想要你亲自来看看。”
　　莫古五点多钟抵达了城南村，是恬静亲自开车接他去的，在她的脸上，莫古看到了两行淡淡的泪痕。
　　“他还是个孩子，凶手太残忍。”下车后，恬静双拳紧握，咬着嘴唇看着他，“答应我，你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凶手。”
　　莫古不愿意看恬静那双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睛，面对死亡和尸体，他会摒弃一切喜怒哀乐，以一颗平淡的心去审视它们，只有这样，才能让双眼变得更加犀利，让大脑变得更加理智，才能抓住尸骨上的一切蛛丝马迹。
　　天色有些昏暗，附近有不少围观的群众和赶来做现场报道的媒体，此刻，莫易正在指派人手疏散人群，他知道哥哥需要一个清静，没有嘈杂喧嚣的环境。

　　尸体已经从枯井中取出，死者约莫十岁左右，男童，空空的颈项上，独独的少了头颅，看上去多少令人有些不舒服。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看着莫古眯缝着双眼，恬静终于忍不住问。
　　莫古没有答话，他轻轻的把左手放到胸口，面对童尸低头，开始默哀。
　　恬静再也不敢出声打扰，熟悉莫古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原则，以此表示对死者的伤怀。
　　“快点烟，点烟啊！”恬静轻轻的在心中呼唤，此刻，她多么希望能看到莫古有点烟的动作，那样，就表明他已经有所发现了。

　　果然，三分钟过后，莫古准时用手摸烟，他颤抖着把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开始俯下身子检查童尸的断颈。
　　伤口出奇的平整，就连坚硬的颈骨，也是麻利的被一刀砍断。干涸的血迹，成块的淤积在死者已经断裂的喉管中，莫古眼前一闪，仿佛看到了鲜红的血柱，正‘嘶嘶’的叫着从颈项中的血管内射出，像喷发的泉水，可是，耳边却没有任何痛苦的哀号声传来。
　　“哥。”莫易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致命的一刀。”莫古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泛出了一种恐惧，为什么有人要对一个孩子下手，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他又仔细的将这具童尸全身审视了一遍，方才起身对莫易说：“先叫人把尸体带回去，不能让任何人去接触它。”

　　莫易赶紧按着哥哥的要求去做，处理完毕后，愁眉不展的说：“哥，看来我碰到了一个悬案，唉，才上任不久就有难题了。”
　　“你是警察，破案是你的天职。至于案件真相能否水落石出，这要看作案者是否给我们留下了可查的线索，所以，你不用过于的去给自己压力，毕竟，有些案子本来就是找不到谜底的，不管我们怎么去寻找答案，只要你尽力了就行。”莫易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队长，您派我去做的事情，已经调查完毕。”这时候，莫易的手下曾峰回来了。
　　“说说情况。”莫易摸出一根烟递给他，点上后，曾峰很迷茫的说，“死者姓陈，叫陈敏，是城南村陈大如的小儿。陈大如讲，陈敏是在两天前失踪的，当晚陈大如曾邀集村民在附近山上搜寻，无果，又联系了所有的亲戚，仍是不见其儿子踪迹。而且，他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勒索信。据村民们说，陈大如为人很不错，是个老好人，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谁。”

　　“那他当时为什么不报警？”莫易气恼的反问。
　　“他说，他的儿子很聪明，能够认识回家的路，他还想等一天，他总觉的陈敏不会出什么大事。”曾峰无奈的摊了摊手，很多农村人都缺少这方面的法律意识，看着队长圆瞪的双眼，心里有点毛毛的。
　　“哥，你对尸体很专业，而且还懂得很多其他的东西。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莫易看向堂哥，他知道，莫古肯定发现了什么。
　　“我刚才见你盯着那具童尸的脖子发愣，是不是那里有可疑之处？”恬静焦急的问。

　　“嗯，从尸体的新鲜程度断定，陈敏遇害时间可以定在昨天，他脖子上的致命伤口大家想必也都看到了，是被一刀砍去了头，先不谈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他的头现在在哪里，我们只说这伤口。人的颈骨很硬，虽然陈敏还是个小孩，但凶手要想把陈敏的头一刀剁了，常人的手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他有傅红雪的手段。而且，从脖子上伤口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整个伤口所受到的力度很均匀，如果陈敏的头是被凶手挥刀砍去的，那么，脖子上必然能发现清晰的落刀口，因为出刀的时候力道比较大，之后刀会被颈骨所阻，力道就会减小。”莫古在脑海中回想着陈敏那已经断掉的脖子，越想越是惊骇。

　　“如果不是人挥刀砍掉的，难道是用机器下的毒手？”恬静不解的问。
　　“我看不像，他的伤口，倒是让我想到了古代的一种行刑工具。”莫古打住话语，看向莫易沉声道，“那就是，铡刀。这把铡刀，或许会成为抓到凶手的关键。”
　　莫古一说到铡刀，恬静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包青天常用的狗头铡，现在想来确实如此。

日期：2010-3-18 8:57:00

　　“那么，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寻找铡刀？或者说，这个村子以及附近的村子谁有铡刀。哥说的很对，尸体出现在城南村，而且还遇害不久，我猜测凶手肯定就在这附近。这里没有厂房，虽然有村民用电动机带动刀片切割猪草什么的，但那是旋转的。”
　　莫易点点头，正想吩咐曾峰去找村长打听谁家有铡刀，却被莫古制止：“我觉得这个案子不是这么简单，当我看到陈敏的尸体，就有这么一种直觉告诉了我。陈大如没有收到任何勒索信，平时也没有得罪任何人，如果陈敏失踪不见，还可以往人贩子头上想，可是，偏偏他的尸体却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在城南村，头，却被人取走。我现在在想的是，为什么凶手要把这个小孩的头拿走。我看了陈敏身体的其他部位，除了双手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身体上没有任何其他可疑之处。甚至，陈敏到死前，连一丝的挣扎的迹象都没有过，这可以说明，在被斩头之前，陈敏很有可能处于昏迷状态中。”

　　恬静一字不漏地听完了莫古的话，心中突然有种预感，关于这个凶手的。她总感觉这个凶手是个变态狂，一个喜欢收集童子头的变态狂，此刻，他或许正手捧陈敏的头仔细的端详着，那嘴角上邪恶的笑容，是一种多么大的满足。
　　“你怎么了？”莫古轻轻的摇了摇恬静的手，见她脸色不对劲，不解的问。
　　“没，没什么。”恬静吐了吐舌头，笼罩在莫古的眼光下，她感到很安全，很踏实。
　　“那么，我得做好大干一场的思想准备了。”莫易苦笑了一声。
　　“嗯，你才刚上任不久。回去后，我建议你先翻翻以前的案底，看是不是有同样的案件发生过。还有，明天你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里问问关于铡刀的事情，据我所知，在公社化的时候，每个村子应该都有铡刀用来断草的，如果能找到那些铡刀当然最好，同时，派人到这附近的几个乡村逐个调查，看是否还有像陈敏这样的无头童尸出现过。”莫古搓了搓手，抬脚往警车走去。

　　秋季的雨夜已经很凉，寒意，把这个小城晚上的热闹驱赶的一干二净。抵达城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
　　恬静平稳的开着警车，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路灯照耀的街头上少有人迹。莫古微闭双眼，回城的途中，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孩的头颅究竟能用来干什么。
　　车子终于在风雨楼前停下，这是一家靠近河边的饭店，规模虽小，但装点的很有讲究，老板是个叫花语的单身女人。
　　“风雨楼上听风雨，舞水河畔品佳肴。”一幅用玻璃框裱好的对联，很醒目的出现在莫古的眼里。或许是天气的缘故，今晚的风雨楼看上去没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