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逐梦时代

作者: 重庆小男人

  知了正没完没了的叫着,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路边的青草也佝偻着“高傲”的额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丝毫精神。
  田野间依旧是人影不断,哪怕炎热的太阳直射在人们那早以被汗水侵润的破烂不堪的麻布衣裳上,依旧挡不住他们劳作的“热情”。
  从古至今,人都有患有一个共同的“病”,那就是懒。

  然而在这个时代,得“病”的人会被活活饿死,没人会同情你。
  “啪”的一声,鞋板抽到屁股蛋上发出的响声,遮掩住知了的鸣叫。
  “小王八蛋,你不下地干活,等着去厕所爬粪不成?就你这样,爬粪都赶不上热乎的。”
  吕为国十分恼火的看着自己儿子。自从一周前在地里昏倒以后,儿子就变得越来越懒。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儿子身体没恢复,为此他还特意拎着家里仅有的一只老母鸡努力了半个月下得十枚鸡蛋,趁着夜黑去了一趟队长家,换得了儿子吕峰休息三天。
  谁曾想,三天假期结束以后,吕峰再下地竟然连锄头都用不好了,豆苗已经被他挖断了好几颗,这事都已经传到村支书耳朵里。
  这不,别人都下地了,吕峰还在树荫下面偷懒,又被人举报了。吕为国知道这事以后,丢下锄头气哄哄的跑到树荫下,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鞋板。
  “爸,你干啥?”
  吕峰被突如其来的打屁股和怒吼吓了一大跳,用摸着被吕为国打疼的屁股,面露疑惑的看着吕为国。
  “给老子滚去下地,别人都在干活,你跑到树底下偷懒。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人报告给村支书了,要扣你工分。”

  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吕为国声音放小了不少,眼神当中还带着浓浓的不满。也不知他是不满儿子吕峰,还是不满村里那些多嘴的家伙。
  “啊,那我这就下地。”
  吕峰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这就跟着父亲下地干活。
  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独生子,吕峰在“来到”这具身体,这个时代之前,那绝对是家里面的宝贝。
  然而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本来一番风顺的人生,却在某一刻调了头,让他回到了1976年。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总想着再次醒来就回去了,谁曾想,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那间用茅草和土坯搭建的屋子,这让他一度感到绝望。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终于接受了这个十分荒唐的现实。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碌碌无为,随着时代的不断的发展进步,最终沦为社会最底层的一员。每次一想起自己要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吕峰都感觉到一阵寒颤直涌心头。
  所以现在他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不拘束现在的生活,利用这个捡金的时代,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然而现在的他,却不敢随意折腾。毕竟这个时间点,老人还没画圈,私人买卖还属于投机倒把的重罪。现在能做摸清这个时代的特性,等到合适的机会,及时出手完成最原始的财富积累。
  “哟,吕少爷下地了?老赵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没回去躺着,这么热的天,回去躺着多舒服,下地不得累死呀?”
  被打断了思路的吕峰,看见地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就停下锄头,用锄头撑着地,双手搭在锄把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地里其他人也全都停下来,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看着吕家父子俩。没办法,吕家是赵家村最少一家,整个村也就吕为国一家姓吕,其余的百分之六十姓赵,还有姓张和姓王的人家。
  农村就是这样,当村子里面一个姓的本家少,就会被其他姓氏本家多的人欺负。更何况吕家还是个外来户,之前村里就没有姓吕的,直到三十年前,吕为国的父亲,也就是吕峰爷爷才带着一口三口来到赵家村扎根下来。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吕为国已经为人父,而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相继离开,吕家全部加上也就四口人,吕为国夫妻加上吕峰和妹妹吕丽华。
  这也就造成吕家成了其他姓氏欺负的对象,好在吕为国之前在村里民兵队待过十多年,加上人长的一高二大,其他人也不敢真的把他惹急了,但是平时开口讥讽讥讽还是毫不担忧的。
  更何况这次确实是吕峰的错,第一次下地就被晒晕了,好了之后还各种偷懒,就这样工分还拿到手了,这才让其他人心里怨气怒生。
  “二民叔说笑了,我可不是少爷,我要是少爷你怕是一口饭都吃不上,毕竟你这锄地锄的跟老猫洗脸一样。”
  “老猫洗脸?”
  张二狗愣了一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吕峰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他连小学二年级都没毕业。
  “二狗,这小子说你锄地就是鬼画符。”
  “哈哈哈……”
  看笑话的众人全都大笑起来,毕竟农村猫是最常见的动物,哪怕这个穷的连老鼠都不愿意进屋的年代,不少家里还是养着猫,毕竟总有那么一两只不怕死的老鼠,所以养只猫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对于老猫洗脸大家可都是很常见,就是用爪子抓巴几下就完事。
  “你小子……”
  “都干什么?活干完了?不想要工分了?”
  张二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而听到说话的声音,张二狗连忙拿起锄头继续锄地。
  “张二狗,让我再看到你不干活休息,工分就别想了。”
  赵虎冷哼一声,语气当中表示了自己对张二民的不满之意。而张二民却连大气都不敢出,而是一个劲的点头。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队长,掌握着他们的“口粮”——工分,更重要的是真的被扣工分了,他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因为村支书是赵虎老子,村长是赵虎干爹王国庆。所以在赵家村,赵虎那就是名符其实的说一不二。
  “小峰没事吧?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赵虎来到吕峰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
  之所以能够让赵虎这么客气,一个是因为当初吕为国跟赵虎都是镇里民兵队的,两个人一起搭档了好几年。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吕为国前几天送的鸡蛋。

  尽管赵虎是官二代,不愁吃喝,但是这个年代,也不可能顿顿都有鸡蛋,那十个鸡蛋可是很多家庭一个月的日常开销。
  两条加起来这才让赵虎对吕峰十分照顾,更何况休息没有工分,这样一来年底分粮其他人又可以多分一点点,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
  “谢谢赵队长了,我家小子没事,不用再休息。”
  没等吕峰开口,一旁的吕为国连忙开口替吕峰拒绝道,他现在有点害怕自己这蠢儿子真的会答应再回去休息。
  “那行,你们父子先干着,我去那边看看。”

  对于吕为国抢话,赵虎也没有不满,而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背着手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下工了,下工了!”
  随着一阵吆喝声响起,田野正在劳作的众人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
  这并不是为了抢饭,毕竟现在村里早就不吃大食堂,也不用担心去晚了都被其他人吃完了。
  “收拾收拾,先回家。”
  吕为国看了一眼热的满脸通红的吕峰,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轻声对他说道。

  吕峰用手抹了一把汗,对着吕为国笑了笑道:“好!”
  父子俩一前一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吕峰之所以能够毫无压力的适应这个家庭,说起来跟自己这具身体有关,也跟第一睁眼看到的景象有关。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晕倒以后,睁开眼看到吕为国这个四十多岁汉子竟然红着眼,就差泪水流出眼眶。
  这让吕峰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暖流。加上回家以后,母亲陈莲的紧张,以及六岁的吕丽华担忧的眼神,都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前世的他不缺呵护,只不过父母工作忙,家里老人又都不在身旁,所以他能够感受家庭温馨的时刻着实不多。
  加上近一个星期的尝试无果,才开始真正的接受这个老天所开的玩笑。
  “哥,哥……”
  站在院子的吕丽华看到了吕为国和吕峰的身影,立马高兴的一边喊,一边朝着吕峰跑去。
  身上的花布格子衫,早就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搓洗,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跑慢点。”
  看到吕丽华兴奋的朝着他跑来,吕峰连忙伸出一只手,将她抱起。
  六岁的吕丽华,看起来只有四岁那么高,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看上去面黄肌瘦,抱起来毫不重量感。
  “下来,你哥干了一上午活,哪有力气抱你。”

  吕为国看到吕峰抱起女儿,脸色一沉,对着吕丽华呵斥道。
  这让本来笑容满面的吕丽华,立马止住了笑,有点小委屈的从吕峰身上下来。
  “没事,她还小,又不重。”
  吕峰见此,连口开口说道,并且阻止了妹妹想要下来的举动。

  吕丽华一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与此同时,还用眼神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吕为国,看到父亲没有再开口,这才又伸出那双还沾着汗渍的小手,再次环抱住吕峰的脖子。
  吕为国见此皱了皱眉,只不过并没有再继续开口。
  回到家,吕峰再次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套房子,两间房,房基是用石头砌起来的,上面则是土坯砌的墙,屋顶是用茅草搭建。
  前面是一个小院,用篱笆墙围起来,院子当中有一只红褐色毛发的老母鸡,正不停的扒着院子的泥巴地,似乎想要在土里找到一两只味美的虫子。
  吕峰脑海当中只出现一个字“真穷”。
  “小峰回来了,快进屋,傻站着干嘛?”
  没等吕峰感慨一番,就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岁月在她的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
  “死丫头,还不下来,你哥累了一上午,你还霸着你哥。”
  说着陈莲就走过去将吕丽华接了下来,同时又招呼吕峰去进屋洗洗。
  陈莲,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十里八村难得一见的一枝花,陈家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望族。
  只不过最后陈莲因为嫁给吕为国,而跟陈家那边闹翻了。刚开始两家根本毫无走动,最后随着吕峰的降生,关系才缓和了不少,只不过吕为国和陈莲至今依旧没能进陈家门。

  倒是吕峰和吕丽华两个小家伙,每年都会去一趟陈家湾那边拜访外公外婆以及舅舅们。
  “小峰今天累不累,快坐下吃饭。”
  看着桌子上的小米饭配合着几乎看不到一丁点油的大白菜,吕峰顿时感觉没了胃口。前世无肉不欢的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周都没看到油花了,这对于一个肉食主义者来说,那绝对是无比的煎熬。
  “看来明年得想办法赚钱了!”吕峰心里暗道一声。
  之所以是明年,而不是现在,原因很简单,他在等,等今年起风,到时候整个国家的人民都在关注风声的时候,就是他赚钱的最好时机。

  “累个屁,就知道偷懒,要不是我跟赵虎关系不错,今天工分肯定拿不到了。”
  吕为国略为不满的说道,本意只是想吐槽抱怨一下。然而到了陈莲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狗屁的关系不错,说到底不还是咱们家十个鸡蛋起来作用,要是真跟你关系不错,去年分粮怎么不全给你上风口粮。”
  “那不是有上风口的粮吗?”吕为国反驳道。
  “啪!”
  陈莲把碗往桌上使劲一放,吓得吕为国一哆嗦,差点呛着了。
  “你还好意思说,给我家一袋上风口的粮,就搭配着两袋下风口,凭什么他们老赵家就全是上风口粮,说到底不还是看咱们家人少,欺负咱们,现在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越想越气,陈莲连饭都吃不下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嫁到吕为国这边才受过这气,这要是在陈家湾,哪个敢这么欺负他们。别人不说,就陈莲的四个兄弟都不会同意。
  “妈,您别生气,现在政策一年一个变化,现在他们能把差粮分给我们,说不定明年这时候就各家种各家的地,咱们用不着他们分粮给我们。”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这话可不敢乱说,这要是被人听到了搞不好要被批斗的。”

  陈莲一把捂住了吕峰的嘴,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眼神还看向门外,生怕吕峰的话被人听去了。
  吕为国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吕峰,很明显吕峰的话语已经严重的刺激到了这家人,毕竟十年的动荡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没事没事,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乱说了,您放心吧!”
  吕峰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前世,人人都能上网发表意见的时代,现在是76年,正处于大动荡的末尾,而一些造反派此刻正处于秋后的蚂蚱,跳的正欢时候,所以言行举止上必须小心谨慎。
  见吕峰没再胡说八道,陈莲这才端起碗,一边吃饭一边开口说道:“下午我跟你爸下地,你带你妹妹去打两拢猪草就行了。”
  吕峰本想开口继续下地,但是见父母脸色都有点不好,这才轻声“嗯”了一声,他清楚,自己刚刚的话让父母很担忧,所以才做出不让他下地的决定。
  另外他们家总共就四口人,两个人下地完全足够了,加上吕峰打猪草也是能够得到工分,所以一家人日子过得还算是很不错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虽然贫苦,好在能够吃饱,唯一不足就是油水不足,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两次肉,这让无肉不欢的吕峰都有点坚持不住了。
  好在陈莲时不时的给他弄上一两个鸡蛋,让他能够稍稍的解一下馋。当然了,每次他都会趁着陈莲不注意,偷偷弄一半鸡蛋放到妹妹碗里。
  转眼间,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四个月了。四个月他已经完全的适应了这个贫苦的时代,而他也丝毫没有闲着,这几个月里吕峰接触最多的是一个叫齐麻子的人。
  齐麻子,顾名思义脸上麻子很多,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跟人交谈的时候眼睛不停的转动,一看就是一个很精明的家伙。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他是很不受欢迎,原因很简单,他经常卖一些狗皮膏药,在当时可是投机倒把。
  吕峰之所以跟齐麻子接触比较多,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赚钱计划做准备。而这个计划也是在他从发小王盛世那边得到一些消息以后,才在脑海当中形成的。
  九月初,一年一度的收割季节到来了,作为已经年满十六的吕峰,没办法再在家里偷懒不上工,毕竟抢收是目前村里乃至整个市的头等大事。
  赵家村所处的位置地处豫省最南部、淮河上游,东连皖省,南鄂通省。地势南高北低,形成了岗川相间、形态多样的阶梯地貌。属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区,季风气候明显。
  也正是这个缘故,导致申城市成为豫省唯一一个种水稻,吃米饭的市。
  而气候问题也让这个地区呈现了一年两熟的粮食收入情况。

  第一季在五月份,多数种的是冬小麦和冬油菜。第二季则是九月份,种的是水稻。
  而今年第一熟的时候,吕峰还没过十六岁生日,所以当时他得到的任务是带着孩子一起拾麦穗。
  现在第二熟就不一样了,他十六岁生日已经过了,按照这里的说法就是已经成人,所以他这次必须参与收割,而不再是拾麦穗这种轻松的活计了。
  九月份的太阳,依旧很毒,好在这几个月当中,吕峰教了吕为国编制草帽的手艺,所以吕家一家三口这次都戴上新草帽。
  这门手艺是吕峰前世跟着自己外公学会的,当时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赵家村里还真的没人会编草帽,一般都是硬着头皮顶着大太阳晒。
  只有像赵虎这种家庭条件很好的,才会到供销社去买一顶草帽戴。
  “哟,老吕,你家发财了?一人一顶草帽?”
  张二狗见吕为国一家四口出门一人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立马就围上来左右打量着问道。
  其他人一听张二狗这话,也全都看向这边。村民的眼神当中有羡慕的,也有不解的。
  “前两天找人学的编草帽,学会回来试了试,效果还不错。”
  吕为国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眼红了。在穷的连野菜都是主食的时代,只要你过的比别人好,那就是罪。
  “你看看整个村里,有几个人戴草帽的。你在看看你家,四个人,就戴了四顶草帽。”
  张二狗眯着眼,用手指着吕为国,大声的对他呵斥道。
  说完以后,转身对着村民们喊道:“乡亲们,你们好好看看,他吕为国这作风,他这是想干啥?”
  一些跟张二狗关系不错的村民大声附和着。要知道张二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因为赵家村这边人心比较团结,现在作威作福的估计就不是他赵虎了。

  尽管如此,张二狗在村里依旧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这伙子人当中大部分都是一些二流子。
  这次之所以抓住吕为国的小把柄不放,目的就是为了报上次赵虎给吕为国出头的气。
  “我怎么了,我就是编个草帽,这有什么问题?”
  吕为国一听张二狗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立马就急着跟他辩解。
  “我问你,你编草帽用的稻草是哪来?”
  “晒谷场上到处都是,我随便拿的。”
  吕为国不解释还好,听到这一解释,吕峰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果不其然,张二狗冷笑两声喝道:“随便拿的,我告诉你吕为国,这稻草可都是集体公有财产,你自己私自偷拿,这就是盗取集体公有财产。你简直把稻草都当成你自己家的是吧,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听到这话,吕为国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了,然而陈莲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直接一把拽过吕为国,站到前面,对着张二狗就大喊道:“张二狗,你是闲着没事找事,我家不就拿了几根稻草,你别给我上纲上线,说起来村里哪家没用过村里的几根稻草。”
  “陈莲,你别在这耍泼,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肯定没完,这不是两根稻草的问题。”
  听到陈莲直接当着这么多人面叫他张二狗,他脸色都黑了下来。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不干活了?这要是雨来了,今年你们都等着喝西北风。”
  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赵虎怒吼道。实际上这里的事情早早的就有人给他报信了,之所以等到这时候才来,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来的太早,那矛盾就激发不了,也体现不出他的威望。来的太晚,就收获不到吕为国一家人的感激,以及其他村民的信任,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赵队长,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不是你能管的。”
  张二狗见赵虎出现,微微皱了皱眉。尽管他知道赵虎的出现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事情没法继续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让赵虎不要管这档子事。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秋收才是头等大事,耽误了秋收,大家都要处罚。”

  赵虎也没把话说的那么死,说完以后看向还在围观的村民,再次大喊道:“还站着干嘛,不干活吗?”
  大家这才全都散去,吕为国则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在担心张二狗找碴。
  然而站在一旁的吕峰却丝毫不在意,他抬头看了看天上蔚蓝的云彩,对着愁眉苦脸的父亲说道:“爸,起风了,不用担心。”
  而吕为国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呀,起风了!抓紧干活,要下雨了。”
  一家人,除了最小不懂事的吕丽华以外,其余三人全都是各怀心事。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吕家的气氛都不太好,吕峰经常在半夜的时候听到父母在讨论解决的办法,只不过讨论到最后都是以一阵叹息结束了话题。
  村里一些人看向吕家几人的眼神也都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一些交好吕家的,此刻也全都选择了沉默。
  驱凶避祸,在这一刻,则是体现的淋淋尽致。实际上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是一个谈“虎”色变的年代,没人敢冒险为跟吕家打抱不平。
  “吕峰,最近没事吧,我听说张二狗准备找你家麻烦?”
  在下工回家的路上,吕峰遇到了赵二斗以及王盛世两个人。

  “没事,你们俩最近去哪了,一直没见到你们。”
  吕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接着就开口问他们的去向。
  赵二斗却没有就这么罢休,而是皱了皱眉道:“吕峰,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放心,回去我跟我爷爷说一下,张二狗他翻不起浪。”
  “我回去也跟我爷爷说一声,他张二狗在村里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一旁的王盛世也是开口附和道。
  说起来他们俩才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一个爷爷是村支书,爹是队长,另外一个爷爷是村长,爹就更了不起,是某军队的一名连长,至今还没转业。
  吕峰见两人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再客气,而是笑着对他们道谢道:“我可得感谢赵支书和王连长了。”
  “哈哈哈,你就皮吧,这话要是被我爷爷听到了,还不得把我屁股打开花。”
  赵二斗听到赵支书这个称呼,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等笑后才继续说道:“不过这个支书我怕是当不成了。”
  “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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