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死与生的边缘路

作者: 穷生

  今晚,哥们我就这么的弄了捆麻绳,深一脚,浅一脚的贼身猫在夜的黑。
  要说我这是干嘛去。
  那我可就要告诉你了,哥们我正要跟死人借钱花呢。
  我叫宋小飞,人称宋是非,是非是非,惹上事儿,还能趟出个三分浑水的家伙,那说的就是在下了。
  也正是因为我这毛小脾性儿,注定着我的身世很悲苦!
  我从小无父无母,由年迈的嬷嬷拉扯长大,眼瞅着她老人家的大寿即将到来,我这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不为别的,就为那破旧的裤兜里掏不出几个子儿,来报答这份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这事儿可愁死我乎,就搁今天下午,我还找了死党大胖儿,两人扎堆商量了许久,这才想出了一个筹钱的馊主意—去“死孩桥”借
  说起这“死孩桥”,就算是镇子里胆儿最大的人听了,那都能立马儿成了蔫黄瓜
  那是小镇附近的禁区,镇北面有一座破败的石桥,谁也不知它什么时候出现在那条河上,但这桥却无人敢走过。
  唯有家中有婴孩夭折后,由着婴孩的父亲将婴孩的尸体送到桥中央,再用绳索将孩子从桥梁上吊下去,让孩子的尸体一直垂挂在河面上。把那些尚未受到人间烟火的灵婴托付给桥头妈妈抚养。
  传说,在月圆之夜,这桥头妈妈就会从江中浮现,带着桥上的孩子玩耍,并将孩子送往轮回。至于这桥头妈妈,据说是为古代将军的妻子。
  有富余人家者,念子心切,所以,会将孩子悬于死孩桥上时,也会在孩子的尸体上夹藏着不菲的财物。而这就是今晚我的目标。
  但自古以来,却无人敢去动着这些孩子们的心思,传闻,每逢月照江中,那里阴气大胜,会有黑白无常去勾走魂魄。要是活人走过那座桥,会被一并勾走,从此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有了这样恐怖的传说,就连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也得好好掂量着出行。毕竟命是自己的,谁没事随便拿在手里把玩。

  不过转念一想,年迈的嬷嬷还在家中等待,就凭着我那股子上满了弦的劲头,这趟鬼门关,我跪着也得走完。
  当夜,工具全部齐活儿,我换上了一袭黑衫,穿过小镇北面浓密的从林,远远的便听到河水流动的声响。
  河面雾气很大,还好我提前带了手电,这在尸体中寻觅钱财那可是细活,首先我就给自己定下了规矩,不能损坏吊尸绳,更不能破坏尸体。咱不是丧尽天良之人,不做那种遭人唾骂的事。
  走得更近些,我看清了这“死孩桥”的全貌。是用一块块方形石灰石堆砌而成的石拱桥,由于年代久远,没有人工修复,上面覆盖了大量的青苔,多数石块残缺不堪,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将半个身躯探出桥面,望着桥洞下未知的世界,除了无数垂下的绳子外,就是大片浓重潮湿的雾气。再也看不透彻。
  这时天空并没有月亮,四下除了流水声外,连个虫鸣都没有,我打了下寒颤,忙将包里的烧刀子掏出,往喉咙里猛灌了几口,以酒壮胆。最终才取下胸前挂着的绳子。
  端详着手里的麻绳,我突然有种“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凌云壮志。
  这次要是把活儿办利落了,不仅嬷嬷的办寿钱有了,说不定我自个儿还能捞一把意外之财呢!
  正当我想要将绳子捆在石墩上时,突然从远处飘来一缕幽幽的歌声。清脆且细腻,像极了戏台上那些穿青衫红颜的戏子所唱。时高时低,在人耳边阵阵回响。
  这要是换了青天白日,我定还有闲情品尝欣赏一番,不过如今深夜急着给鬼借钱,这小曲儿就变了味,显得分外诡异。

  我强行摇了摇头,也许是酒劲上头,脸上火烧般的滚烫。声音突然又消失不见了,我没多想,套上石墩后,牟足劲打了个活结,又使劲拽了拽试下结实程度,这可大意不得。
  照着如此方法我又绑了一根麻绳,这次给自己腰间也捆了起来,待会估计要倒立于河面。幸好我带的麻绳够粗,只要不是有人使坏,就肯定断不了。
  就这样,我就利用着两根麻绳,慢慢的将自己倒悬于河面上,嘴上咬着电筒,缓缓的靠近了河面。
  笔直的光柱延伸进无边的黑暗,在浮着的雾气中打通了一条灰白的光道。借着光亮,底下那些绳子末端的婴儿尸体,慢慢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时候我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虽然这里的传言过于骇人,但毕竟只是耳闻,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特别的感受,不过如今我亲眼所见,那密密麻麻的小人尸体,给人带来的却是视觉和心理双重恐惧。
  我的鼻尖冒出细细密密一层汗珠,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发梢。
  我赶紧别过头去,不再继续凝视,这会让自己好受些。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又继续向下降落。虽然有了怯意,但我可没忘了来此处的目的,寻找值钱的东西。
  到达底部时,我伸出的双手触及到冰冷的河水,四周总共挂了五个婴儿的尸体,有的腐烂只剩下白骨,有的在表面还附着一层干瘪的黄皮。但无论任何一具,都是多年前便夭折的死婴。
  我开始在它们幼小的衣物中翻找起来,每一次伸手或收手,都牵动着自我的神经。一不留神,那些肥硕蠕动的腐蛆,会因为我的动作过大而掉落下来。
  甚至有几颗都掉进了我后颈内,我汗脖子四流的扣了半天,弄得满手浓烈的恶臭,让我好几次都想要呕吐,不过全被自个儿生生给憋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做这个活儿你还急不得恼不得。就在我渐渐开始有了收获,来了精神头儿的时候。
  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乍一听,我还有点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我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侧耳细细聆听,果然,那马蹄声越来越响亮,到最后,甚至快要到达我上方的“死孩桥”。

  我连忙关掉手电,怕被人发现,就在我歪头去看时,却望见一盏阴森的白纸灯笼在桥上缓慢飘动。而在灯笼射出的怪异绿光之下,我看清了来人。竟是个骑着黑驴身着布衣的白胡子老头。
  这让我十分纳闷,这都啥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夜提灯笼,这不让人慎得慌吗?
  老头嘴里似乎在吟唱着民谣,始终没有抬头,阴影中看不清模样,声音说不出的别扭。像是在嘴上套个罐子带着沉闷的回声。
  潜意识告诉我,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死孩桥”别说夜晚了,就算是大白天三五人成群结伴而行,都没几个敢走的。除非他不是人......

  想到眼前这骑黑驴的老头是非人类,我长吸了口气,平复着鼓点般的心跳。最终咬紧牙关,撅起臀部,强行扭动着腰杆,想用荡秋千的方式荡到桥洞底下,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之中。
  可万没想到,自己腰力不足,手上没抓住,直接一个飞扑灌进河里,半个身子都没了进去。在进入冰冷刺骨河水的最后一刻,我心里还直骂自己估计不足,没把绳子剪短一点。
  连续呛了数口臭水之后,我发疯似的在水面抓着,终于,就快挣扎乏力的当口,入手一条冰冷的绳子,我用尽全力将身体探出水面,刚出来,幽冷的月光就直戳我的双眸。
  不知何时,天空中竟形成了血色满月,四下都被红怏怏的月色给照了个通透。本盼着那骑驴老头走了,我能缓口气儿,但猛地发现,我眼前的处境更是恶劣。
  我手上拽住的不是别物,正是那用于悬挂婴儿尸体的吊尸绳,而在我面前,血红的月光照射下来,一双宛若黑洞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这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婴儿,竟然睁开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我张大的嘴,愣是半天没合拢。
  只见婴儿身上,腐白色褶皱的肉皮披着一层绿毛,通体布满了许多裂缝,裂缝中间恐怖的长着红色肉膜,看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之间,这来自地狱的恶婴像是看见了鲜美的食物,向我裂开血口,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猛地就扑了上来。照准我左手腕就是一嘴,疼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握紧拳头,想给这恶婴一拳,谁料这恶婴瞬间便松开了血口,咬断绳子坠入河中。
  荡起的水花贱在我脸上,又着着实实把我恶心了一把。回去保不齐,两三天哽不下口饭。
  我提起十二分精神,僵硬着身子尝试着打量四周。谁曾想一声声婴孩的啼哭,从四方涌来在我耳边炸响。
  我压根儿没想太多,比自个儿家大火上房还急,豁命顺着绳子奋力往上爬。留下身后骇人的阵阵鬼嚎。
  我手挨着桥墩上头的青苔,费上了吃奶的劲头才从桥底下爬了上来。
  等我在桥墩畔儿站定后,又是悄悄的回头往身后的河里瞅上一眼,太可怕了,幸好自个儿的脚垫后没东西爬上来。
  瞅着脚下那犹自晃悠的死孩子,我在嘴上咒骂了一声后,就赶忙的往家里头赶去。
  借着月色,我惊惧的发现,自己手腕上被烙下一圈神秘的牙印。伤口渐渐还有化脓的趋势。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钱财没捞到不说,要是染上什么类似于尸毒的东西,那我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可他妈我才二十岁啊!还是初哥呢!

  一路上我这心尖都在打着结,今儿这事算是失败了。
  回到家中,我沮丧地脱掉了身上湿嗒嗒的黑衫,本想一屁股踏床上倒头就睡,可马上我就发现不对头了。
  虽然平常我邋遢怪了,可今儿我走之前,明明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现在再看这床上,也就比猪窝好点,像是有人在被窝里打轱辘转子,摸了摸床沿,还有余温。
  我瞬间便警醒了起来,家里该不是进了贼吧!

  我将墙角的铁铲抡在手中,轻垫着脚尖,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这不长眼的毛贼吃吃苦头。
  巴掌那么大点地方,这毛贼肯定没处逃。我猛地掀开被子,可立马我就蒙了!
  两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我磕巴着半天没说出话。
  这哪是什么贼啊!明明就是财神老爷子宅院儿里的金砖银瓦嘛!
  只见,我那被子底下垫底的几块破布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大把明晃晃的珠宝。
  首饰金条啥都有,难道咱这地面成了贼窝金库?
  我“咕噜”的深咽了几口唾沫,难以置信的用手触摸了下,确定不是自己患上青光眼后,我激动地咬了咬后槽牙。哆嗦着将其捧起。

  这不义之财来的太准时儿了,就像是有人看穿了我的心思,刻意放在这儿一样。我想起了大胖儿,今天下午就我和他商量过这事。但立马我就摇了摇头,这显然不可能,大胖家里和我家情况相仿,都是守着那一亩三分田过日子的穷苦人家,能养活一家五口人,都已经是勉勉强强了,要是能拿出这么多珠宝首饰,还用五口人挤一间瓦房?
  经过这么一思虑,我也觉得这钱财来的蹊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去了“死孩桥”之后出现,这摆明了是有人想送钱给我嘛。
  可我宋小飞除了能吹能侃,天生有副不怕死的胆气以外,还真没啥拿得出手的优点。怕就怕这送钱之人另有他意。
  我正琢磨着,门边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像是有东西在挠门,我心想,难道是这贼子去而复返,回来拿钱了?
  我赶忙一个侧身,在蚊帐后面猫腰藏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位贼中豪杰,竟然这么富裕。
  不过等了良久,也不见这厮冒尖,我可急了,本来我就没多大耐心,对方还按兵不动,这不存心拿爷开心吗?
  正待我欲要发作时,只见刚被我上了锁的木门,发出“咔嚓”一声,门上的锁毫无征兆的就掉地上了。
  地上躺着的铁锁,已碎成了两半截。说不出的诡异。

  我瞬间全身就炸毛了。这可是金属啊!
  可这还没完,木门随着锁的落下,应声打开,一股狂风裹夹着树叶窜进了家中。借着月色,我看清了来者......
  那是只硕大的耗子,通体白色。几根胡须,都快赶上它自身的体长了。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并没有寻常老鼠般胆小。估摸着在鼠界,都是爷爷辈往上了。
  最奇特的是,老鼠嘴里竟然还叼了东西,像是什么植物的根。但细看之下,我才狠狠地吃了一惊,连嗓子眼都有些发干。
  只见植物根部肥大,形若纺锤,表面还附有分叉,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这哪里是什么植物的根,明明就是他娘的人参啊!
  而且看年岁,怕是个真正的参王了,小时候爷爷还给我说了人参的特别之处,爷爷说:“人参寿命的多少,可以从叶和芦头的形态上反映出来,可以用芦头上的鳞片数目,估计年龄的长短。鳞片越多,人参年龄就越大。”
  我还见过爷爷收藏的人参,可他那根老参不过十几块鳞片,还被他老人家视若至宝,但我眼前的这参却截然不同,整个芦头上布满了鳞片,看得人眼花。我连续数了几下,被它庞大的数量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千年人参!!!
  我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个名字。愣是让我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再看这参上那细细密密的肉须,竟然攒成了两颗肉白色的眼球,骨碌碌的转动着。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一眼望去,还真像个灵动的小人,参上散发出浓重的香气。
  大耗子吃力的将千年人参拖到房子中央,也许早就发现了我,抬头往我这里一瞥,居然在我始料未及之下,逆天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白牙,非常人格化的捧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我的摸样就是个笑话。

  我感觉头皮隐隐的有些发炸,这还是我记忆中的老鼠吗?难道已经成精了?
  也许是见我脸上惊悚的表情,老鼠精更是高兴,乐得前仰后翻。完全忘了我是个比它大几十倍的生物。
  这下可把我惹火了,连个小畜生都敢嘲笑自己,这要是传出去,我还不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我捞起手边的铲子,犹豫了三五分钟,这才踱着步子移向老鼠精。

  这老耗子也不是傻子,见我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吓得它赶忙扔下那株千年人参,掉头原路就窜了回去,越过门槛,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等我追出去时,早就没了踪影,我只得恶狠狠地碎了口唾沫,下次让爷抓住定要抽筋拔皮。
  进屋后,我偷偷将房门用椅子给抵住,有道是财不外露,那钱财都是小事,主要是老耗子留下的那株千年人参,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这参王入手很沉,药的香气四溢,我连吸了几口后,精神都为之一振。得到钱和这千年人参,嬷嬷祝寿的事儿,总算有了着落。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于是乎躺床上,我迷迷糊糊抱着一堆重宝就睡了过去。在梦里,就总听见有人喊我名字,一睁开眼我就忙朝怀里看,还好钱和人参都在。
  我抬头望向窗外,外面的天还是黑乎乎的。身上全被汗水侵湿,有股子油腻腻的感觉。我只得翻身坐了起来,想去门外冲个冷水澡。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刚下床走上几步,突然,那扇没有上锁的木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得咔咔直响。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心都跳了出来。
  “谁啊!大晚上的。”
  我差点没骂起来,心想谁这么缺德,深夜拍门。

  “小飞,我大胖儿。快开门!”
  我心里正犯嘀咕呢!这道熟悉的声音立马打消了我的疑虑。
  我笑骂道:“臭小子,你还想把我家门给拆了?等着!我给你开门。”
  心想可能大胖儿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放心才从家里赶过来。我这心窝子一暖。有这么个兄弟,还是值。
  我快步走到门边,搬开了椅子,正想将木门给拉开,不过我心底猛地记起,大胖儿白天不是还说,他要去县城里的三姑父家窜亲戚吗?难不成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我多留了个心眼,没快速的将门拉开,而是把身子凑近木门,从门缝里往外窥视。

  这一看之下,我全身宛如兜头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门外站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大胖儿,而是个高瘦的男人。斜碎长发遮挡着他的额头,似乎故意不让我看他的脸。
  但眼尖的我还是看到了恐怖的一幕,男子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刀痕,鲜血流淌。翻转的肉,如果趴在脸上的大蚯蚓,泛着暗红色油光。
  强烈的后怕让我双腿都在发颤。这还是人吗?要是谁告诉我这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我百分百不会怀疑。大概是我迟迟未开门,门外站的东西也不耐烦了,哐当哐当的摇着门,看起来已经发了狂。
  我赶紧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铁定不能让这怪面人进来。那巨力差点没将我撞飞,不过在我全力的抵抗下,门外敲打的力道越来越小,也许是放弃了,过了半分钟后,没了动静。
  我耐着性子熬了几分钟,随即尝试着从门缝里又望了出去,确定那怪面人走了之后,才喘着粗气,顺着门沿垂头坐了下来。
  太他妈吓人了,刚才自己明明听到的是大胖儿的声音,冷不丁就变成了死人,这要是开了门,还不入坑交代在这儿?
  这时我把耳朵支尖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好做出反应不是。我这小心脏虽扑通扑通直蹦达,可如今不出去看个明白,我始终放心不下。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开门出去打探一番,毕竟家里头可不止我一人,嬷嬷要是出了啥事,我还不得追悔莫及啊!
  说着就干,抄起铲子,将木门“吱嘎”一声打开后,我闭着眼冲了出去。
  由于心虚,我出去后就是一通乱打。打着没打着我自己心里也没谱。
  等打累了,我站定后,再看看四下,怪面人早就没了影子,屋子外面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而这时,在月色的映衬下,我发现了更加诡异的事,一位白衣女子,竟然在一个孩子的牵动下,缓缓向我走来。
  女人长发飘飘,一身雪裙垂至脚底,衣服紧贴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遮挡着脸,毫无表情的脸蛋上,犹如抹了几层石灰。白得吓人。在小孩的牵动下,机械的迈着步伐。像是失了神。
  小孩梳着个朝天辫,也分不清是男是女,穿着红肚兜。两道幽绿圆光忽隐忽现,望着我,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古怪之处不止于此,孩子另一只手上竟然端着个圆盘。盘里是根快要燃尽的白蜡烛,摇摆的烛光,却没将两人的影子映照出来。

  我顿觉手脚冰凉,心上的狐疑就像个黑洞似的撩人,这景象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没影子?这不就是阴魂吗?
  这时我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妥。只能踌躇不前,在原地干着急。
  女人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这让我想起了“死孩桥”。那个灵异的传说。今夜恰好就是圆月夜,这桥头妈妈会带着孩子们出来玩耍,可谁又能料到,去过“死孩桥”的人,就会把她给招来?
  小孩和女人越走越近,我手心渗满了湿湿的汗水,可两条腿像是灌了水泥,分毫动弹不得。
  走近了,我看清楚了女人的眼睛,是一双只剩下眼白的瞳孔。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看久了我满脑子都是鬼魅幻觉充斥其中。
  我连忙转过头去,既然动弹不得,老子就和你们拼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着我就把铁铲横在胸前,嘴里也不知道念多少遍阿弥陀佛了。
  只要小鬼和女鬼敢近身,我也不管什么怜香惜玉了,好歹这铁铲埋我爷爷时用过,应该会保护我。
  四下的寒气越来越浓,我脚下不停的打着摆子,就在我血液几乎凝固的时候。
  一道细碎的啜泣声断然响起,压抑、悲痛......
  那哀怨无比的哭泣就像魔音般直灌入耳,循着此声,我讶异的发现白衣女鬼竟然看着我,掉下了两行血泪。
  我自称胆子不小,可现如今,我只盼得脚下多长几条腿,有多远跑多远。

  乖乖,我是和你多大仇啊!哭都能哭出血泪,这怨气直逼云霄啊!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小孩和女人已经来到近前,小孩盯着我直发笑,头抖得要断下来似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的头从我脑门儿里融了进去,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凉气穿过五脏六腑,冻得我全身直哆嗦,牙齿打着战。
  她竟然就这样穿过去了?没有任何征兆,女人有形没有体,果然是他娘的女鬼啊!
  我错愕着,可两条鬼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入了房内,也不客气,就在我那猪窝般的床上坐了下来。
  这不行啊!里面可是我多年的老窝,如今被鬼占了,这算哪门子事儿?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鬼做事也不带这么绝的。
  我这人就这德行,被逼急啥都能干,就比如去“死孩桥”。既然已经决定玩命,还怕再多来一次,主要他娘的,人参和钱还在里面呢!现在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再三思虑,我还是决定会会这一大一小两条鬼,看着形式,指不定别人有事找我呢?也许生前什么心愿没完成也说不定。不一定都是来讨命的。

  如此一想,也不无道理。我往肺里压了口冷空气,迈着小碎步,偷偷来到了门槛边。
  不过我这脚腿子还没落下站稳,就感到脚下一阵疾风划过,一道道黑影,一波接一波的往屋里窜。
  害得我差点栽了个狗吃翔,我忙不迭扶住门板,定晴去看,这才看清黑影的模样。尖嘴黑毛,两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不是耗子又是什么!
  而且每个老鼠嘴里都叼着东西。有大米,有包谷,看起来都是些农户家里偷来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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