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秘密

作者: 小刀人

  我叫四安,一二三四的四,平安的安。据说当初老爹给我起的名字是半安,取了个人生小半足矣的意思。后来被老娘驳回,还把老爹臭骂了一顿,硬给把半安改成四安,意思是四季平安。
  俗归俗,但也可能真是托了名字的福,虽然我也没少了被起些大四喜之类的外号,但是小学、中学、大学一路念下来也颇顺利。四年前在一所很普通的大学毕业,然后考了监狱丨警丨察,过了两年结了婚,拿着不高不低的工资,过着上班下班的日子。虽然晋升的希望极小,但我平时工作还是很认真努力,总是幻想着能有个立功的机会,别的不说,最起码让我退休后还能有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来讲给孙子孙女的听听。

  单位很偏远,在一个海滨小城西边的深山里,方圆二三十里地没有人烟,全是北方海边特有的那种石头山,山上石头大的吓人。70年代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一个很有名的生建矿,但近来矿脉枯竭,基本上处于半停顿的状态。再加上政策的变化,把这些高危产业搞了个一刀切,很多厂房设备都被闲置,时间久了断了人气,处处鬼屋一般,在四周青山绿水的环抱中如同一块疥疮,显得尤为醒目。

  不过周围的风景却极好,停产后空气也变得格外明澈,要不是监狱单位有自己的限制,搞搞旅游也还是不错的,就是交通不是很方便,能通向外面的只有一条运矿石的盘山路,年久失修早早已经破败不堪。
  总之我就是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平淡的日子,我曾经想过这样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竟然把我和这个世界的秘密和命运绑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是源自那个罪犯的脱逃……
  那天是星期五,我值班。
  应该是中午喝了酒的原因,下午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看看就要迟到,我骂了一句,赶紧爬起来,胡乱穿上衣服就朝外走。
  监狱的大门朝北开。我刷卡刷脸刷指纹的一阵折腾进了大院,走进值班室正遇见王哥要朝外走,看见我就一把把大串钥匙塞我肚子上,一边骂骂咧咧“你这玩意,老婆不在家还踩着点来,存心靠我的吧!”

  前段时间老婆请了探亲假回娘家,现在还没回来,他们天天拿这个打趣我。
  我没回话直接抓他手来了个衣领被抓解脱,谁知道这哥们手腕子比泥鳅还刁,一扭就挣脱了。侧身一脚勾我膝弯把我放倒在沙发上。
  “好小子啊,还会变通了,裤裆当衣领了哈?”王哥带上警帽看着我笑。我干脆趴沙发上不起来,“还行吧,不会变通还不得让你打死?”
  “得了吧你!赶紧起来,让犯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爬不起来了,领导下手太狠了”
  “那你趴着吧,我先走了,你晚上警醒点,院子里扒的那个大坑还没填上呢?”
  咣当一声门响,王哥走了。
  我应了一声翻身躺下。王哥是我们领导,文艺青年的样子纯粹就是伪装,里面全是**裸的无耻和暴力。虽然是我们监区的一把手,但没大没小的很有意思,我们也乐意和他玩,没事就互相偷袭来两动。

  打开电视,倒腾着换台。监控里面,犯人们正在学习,小板凳上坐了一排排,学习委员在那晃来晃去,我很努力的把光头数了一遍,还是那个数。
  丢下遥控器,我站起身走到窗口。
  院子里很亮,没有一个人。每天晚上院子里的空旷安静和楼里的火爆人气都让我感觉很奇妙,就在这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每天早上监舍大门破开的那一刹那,这两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值班室在三楼,整个监舍广场都在我的视线之下。我们监狱的犯人是集中关押的,三千多人,一到晚上就集中在这个200多亩的大院里。六栋监舍楼依墙环绕,中间围出个个广场,狱墙有六米高,为了防止犯人越狱,监舍楼离墙得有十米远,就比狱墙高一层。
  我把手撑在窗户的铁栏杆朝外看,整个大院都被看着楼顶的白光射灯照的雪亮,和狱墙上黄色的射灯相映成趣,西边影影绰绰的杵着个雕塑,雕塑东边是一颗巨大的雪松,西边就是王哥说的那个坑。
  这个坑直径得有五米左右,一边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地砖,一边是培的板板整整的一坨土。我看这坨土大约估摸了一下,这个坑要是保持这个口径的话,怕得有六七米深。
  要说好好地为什么挖这个坑,这可说来话长。那地方原本也是个树坑,下面是泥土,表面铺了一层细沙,跟别的树坑没什么两样。可问题就是种的树从来没活过!单位里打药、施肥、挂吊瓶什么招都试过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别的树都长得老高了,这个坑里的的小树苗一茬茬的就干在地上。
  这次不知道是哪位领导的什么情况,认定了地下肯定有古墓非得要挖开看看。按说这说法也靠谱,古墓一般都有大量的水银什么,土也夯的瓷实,的确是不适合植物生长,很多有经验的盗墓者就会凭这个寻找古墓。
  但是这毕竟只是个理论,山里地皮浅,眼瞅着挖到石头底了,没办法就停了工。搁了好几天也没填回去,害的监区长们都紧张兮兮的,好像犯人都是穿山甲,跳进去就抓不到了。
  洗漱的点到了,各个监舍门依次自动打开,犯人们在走廊里排队上厕所洗漱。公用的厕所和洗漱间在走廊的尽头,走廊南边是犯人的监舍,北边是活动室、会议室之类的房间。这些监舍楼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结构老套,当时搞现代化监狱的时候单位也想把罪犯监舍改成独立卫生间的,无奈经济紧张,末了给各监区门禁加装了电子控制系统了事。好处就是队长们不用再去一个个打开铁门,在监控上看着就行,又轻松又安全。

  我看了会监控,秩序井然,无趣的转过头继续看窗外,外面传来各个监区睡前点名的吆喝声,院子里的雕塑们和树们还是站在那些人工的白昼之下,低头沉默。
  一般来说值班的夜晚就是我的休息时间,平时工作生活紧绷绷的,干什么都是一阵风。我是一个很散漫的人,真心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值班的晚上我不用急着干什么,泡杯茶待着,看看监控看看电影,想点乱七八糟的事情,隔三差五点个名,到天亮自然有人交班,不用操什么心,过的轻松惬意。

  轻松惬意,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间就下半夜了。我看完一个电影,放大监控点起了人数。这个夜间点名,按说该叫起床来报数,最起码也得让小岗进去巴拉一遍人头。但是我一般还是看监控点数,一个是不愿让他们摸清楚我点名的规律,再就是不大忍心折腾他们想让他们也睡个囫囵觉。
  很快就点了一遍,少了一个。
  我没当回事,这么多人点错很正常。接着又点了一遍,还是少一个!
  跑了?这可是个要命的事,今天我值班啊,首要责任啊,照我们系统的不讲理法,撤公职是肯定的了,搞不好还得判刑,看监狱的变坐监狱的。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都叫起来点人数,后来想了想不急,交班的时候我点的人数没错,睡觉的时候小岗要点人数,那时候少人肯定就闹起来了,现在不到一点,跑人也就是这三个小时的事。这会就把这事闹起来,对我没好处。
  我又仔细对了一遍空床和小岗的犯人,确实是少了个人,说来也巧,就是我负责的这个班。
  这个犯人叫刘东西,名字很搞笑,人长得平常,但是表情很有喜感,脸上的五官好像随时都能跳出来跟你白话一样。家里世代挖矿为生,到他这一辈出息了,学会盗墓了,不知道从哪里跟个小团伙混在一起,大前年在山东临沂盗一个汉墓的时候被抓了。因为还没入行,就是个放风的,判的也少,平时表现又好,这个季度就要释放了,就这么个犯人,不要说我们干监狱的,就是完全不懂的外行人也能琢磨明白,他不可能跑啊。

  就这么个不可能跑的人,却偏偏跑了。
  我调回调监控,画面上,值班的犯人刚过去,这小子就爬起床,穿上衣服在床底下摸出个小包,打开窗户爬了出去。看看时间正是十二点多的时候。

  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我立马一脑门子汗,监舍的窗户都是新换的铝塑推拉窗,窗户外面安装了手指粗的铁枝。为了防止被暴力破坏,每隔二十多厘米左右还交叉加固,可谓牢不可破。这个家伙没做什么大的动作就这么爬了出去?这也太不真实了!
  我看的这个摄像头斜对着窗户,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后退着挤过栏杆,之后没有任何停顿,就流畅的朝下移动消失在窗台上了,感觉就像某种手脚有吸盘的动物顺着墙壁满足的离开自己刚刚捕食过的现场一样。
  将他爬出去的一段反复重放,我看着完好无损的栏杆和他在寝室昏暗的夜间灯下模糊不清的脸,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刘东西虽说不是多么高大,也得有一米七多,一百三十多斤,这么一个成年人一点都不费劲的要钻过顶多也就是十多厘米宽二十多厘米长的空间。这他娘的不科学啊,简直就是胡扯啊。

  我稳了稳神,盯着监控录像,努力找出合理的解释。
  以前有个犯人是个老江湖,一辈子坑蒙拐骗混过来的,各种江湖门槛手段门清。他告诉我,江湖里面各种把戏层出不穷,看似神出鬼没,但玩的无非就是“匪夷所思”四个字,用各种手段震慑住人的心神,自然使人言听计从。应对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把不合理当做合理,稳住心神仔细看认真听,自有破绽。
  监控录像继续放下去,透过窗户我看见广场上有人跑过。我赶紧放大视频,倒回去慢慢看,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弓着腰快速穿过广场,跑到雕像旁边,溜出了监控范围。
  看到这里,我心中大定,一种恼怒的情绪却冲上头顶来,这个刘东西肯定是钻坑里去了!
  从那个坑开始挖这个小子就有些心神不定的,甚至还主动要求去帮忙。我还说他是盗墓瘾犯了,把他骂了一顿,搞半天竟然是弄这套把戏,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看到这里,我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放松,发现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看来人就是这样,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人惶恐不安,浑不知身在何处。一旦事情出现转机,便失去了认知能力,一些刚才还觉得诡异莫名的事情便变成了小把戏,脑袋发热,妄自尊大起来。

  此时的我就处在这么个状态,自我感觉去把他抓回来易如反掌,这个事也能顺利的瞒过去。便没有按照应急预案处理,甚至都没有叫醒睡觉的陪班同事,换下皮鞋带上单警装备就开门下了楼。
  绕过监舍楼,我沿着广场边缘朝雕塑那边走,半夜里温度降下来了,凉风一吹我也清楚了不少,心里不由自主的就琢磨这个事,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快释放的人了,想跑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个坑也绝不可能通向外面。
  难道说坑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也不可能啊!那个坑我天天看,真就是四四方方一个土坑。出于挖坑人的恶趣味,坑壁上还挖出了台阶,搞得跟考古发掘现场似的,此外除了简单几层颜色深浅不同的土层,和坑底下露出来的一点点石头外没有半点新鲜的东西。

  难道是关的太久了,怀念过去盗墓的日子脑子出了毛病?
  也不像啊!虽然今晚上爬出窗户的那德行真不像个正常人,但这家伙平时看着还挺正常的啊……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战,回想起监控镜头里他诡异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害怕起来。
  由不得害怕,我已经走到雕像旁边,迎面探照灯惨白的光把我的影子投到身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泥土的淡淡腥气。周围安静得怕人,只有一点点铁器的刮擦声从那个大坑里传出来。

  看来刘东西是在坑里了,我放轻了脚步,慢慢靠在雕像上听着着那渗人的声音,心里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要想不出一点动静把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弄回去可不是个容易的活,硬来恐怕会喊叫起来惊动别人,我工作可就不保了。潜过去弄晕了拖回来……搞什么又不是拍电影!
  看来这事情只能和平解决了,先看他在干什么,只要不是精神病,就跟他好好谈谈。我觉得平时我对这些犯人还不错,刘东西也快释放了,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把这个事情搞大了。
  我悄悄绕到雕像另一边,一只手使劲扒着雕像的底座,伸着头朝坑里看。上半截有四五米的地方被探照灯照的非常明亮,台阶的影子像琴键一样排列着淹没在底层的一团黑暗中。我努力分辨着,黑暗中隐约一片深浅相间的条纹在晃来晃去,铁器的刮擦声更清晰了,毫无疑问,这就是穿着囚衣的刘东西。
  他的位置在坑底的西北角,头对着坑壁蹲在那里,黑影里看不清楚,依稀看见背影在那里一晃一晃的,节奏和那声音还很吻合,貌似是在挖着什么。
  我缩回头,背靠雕像坐下,心里琢磨着,看来这盗墓贼是在挖东西。
  但是什么东西让这小子这么惦记着?难道说我们监狱底下还会有什么文物不成?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挺激动,弄不好这回坏事变好事,发现文物上报怎么也能立个二等功吧?
  但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文物?
  我们监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的,建监狱之前这个地方就出产白钨矿。不过那都是当地山民自己弄点卖钱,不成规模,只有在我们监狱成立之后才开始半保密的成规模开采。
  除了我们单位,这里方圆二三十里地没有人,就一个叫夏庄的小村子,也是不知那年那月就被废弃了,只留下个空村在山半截上,粗拙的石头房子也算是别有趣味,最近驴友横行天下,这个荒村也招来不少寻刺激的驴友。
  就这么个破地方,方圆几百里历史上都没有繁荣过,能有什么好文物?难道有什么先秦遗迹在这里?不可能啊,我虽然对文物这个行当了解不是很深,但电视看多了也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文物这东西,不是越老越值钱,没有好的材质和工艺顶多就是个考古价值,至于商周青铜器什么的就属于神器了,抓住就是死刑,盗墓贼求财也惜命,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我蹲这里想三相四,突然发现身边特别安静,心跳的声音如同打雷,刘东西挖掘的声音消失了,连初秋夜晚幽幽的虫鸣也消失了,周围的安静有如实质的侵蚀着我,让我觉得周围这熟悉的环境突然变得有些可怕,我怯怯的朝坑边挪了一步,伸头朝下一看,心头一紧,刘东西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怎么办?我一下子怔住了,囚衣的蓝白条子正反面都有,在黑暗中很好辨认,现在看不到他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发现我了把囚衣脱了埋伏在黑暗里想埋伏我,要么就是他已经挖好了洞钻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脑子快速的思考着,我感到周围死一般的宁静愈演愈烈。往日里半夜点数,犯人的呓语,电网的电流声统统不见了。面前的深坑像黑洞一般变得深邃而粘稠,这种不正常的安静死死地裹住我,把我朝里面拖!
  一步、一步…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挣开了我的臆想,掏出手电筒照向深坑,警用手电雪亮的光划开坑底的黑暗,那种宁静像受了惊吓一般轰然退去。
  坑底空空如也,只有石头底和散落的几堆土。刘东西刚才蹲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刘东西看来已经钻了进去。
  这小子好快的手脚!我摇摇头,感到这个事情越发诡异。从刘东西鬼魅般的身手到刚才梦魇一般的宁静,每件事都让人感到很反常。
  这个盗墓贼到底在搞什么勾当?他是怎么穿过的栏杆?这地下埋着什么东西?满脑子都是问题,我想不明白,决定还是得下去看看。
  我这人有这点好处,开始干的事情很少有半途而废的,当然有的时候这叫百折不挠,有的时候叫钻牛角尖。但我自己深以为然,用我常说的话就是开弓哪有回头箭?
  我捏着手电筒沿着坑壁上挖出来的台阶往下走,一边小心的隐藏着手电筒的光。台阶是从西北角直着朝南挖出来的,朝下走的时候那个洞就在我身后。我走到坑底,收敛着呼吸微微猫下腰,脚底下感觉到了坚硬的山石底子,洞就在我面前。
  这个洞开在略微前倾的坑壁下,很巧妙的隐蔽在一堆土的旁边,幽幽的黑着。

  洞口有点小吧?
  我猫到洞口伸手比划了一下,也就是二十多公分见方!头一下子就炸开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跳步紧贴到坑壁上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这么小个口子怎么进的去人?他肯定是发现我了,趁我下来的当口偷偷爬出来猫在哪个角落里准备给我一下子。
  右手拉出腰上的甩棍,我左手正握手电筒快速地在周围扫了一圈,缺什么都没发现。
  我心中大是疑惑,难道真的钻进去了?就这么小的地方?
  我收了架势,远远地蹲在洞口前面,拿手电筒朝里面照。这个洞口子开得小,但是里面挺大,朝前延伸了几米就向下拐了个弯。

  这个洞口像是用手掏出来的,痕迹做得很自然,里面却是用铲子之类的工具打出来的一条通道,高宽各不到一米,笔直的向前四五米就到了尽头的拐弯。洞子里面可能是为了防止声音太大没有打在石底上,下面薄薄的一层土上赫然正是一个人朝前爬的痕迹。
  这个家伙绝对不是新手!弄不好他祖上就有这个手艺!
  我听说过老派盗墓的手艺人,一盏茶时间就能打好盗洞,地皮上还不留一点土星子,还有些从很小的时候就泡药水,睡大绳,捆绑倒吊地练柔术,甚至有人可以练成传说中的缩骨功,高明的能够钻进巴掌大的孔洞,没想到今天就让我见着了。
  这么小的洞口还没有脑袋大,就算他有极高明的缩骨功,可以把身体缩的极小,但是脑袋难道也能缩?
  记得以前看电视科普节目说缩骨功是把身上大骨节造成习惯性的脱臼,发功时用肌肉的力量把肩膀等处关节弄脱,变成软体一样穿过狭小的空间。
  身体收缩我好理解,从利用空间的角度来看,人体的设计的确做得不好。但是脑袋可够紧凑啊!要是脑袋也能缩,不管缩多么小一点颅压都会升高。缩到这种程度?靠!你自己捏个鸡蛋试试?
  这个刘东西……不是人?
  我摇摇头,甩去脑袋里这些不科学的想法。我认识他得有三年多了,要说这么个熟人突然就不是人了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可能就是脑袋比别人小点平时没发现吧!
  我自己安慰自己,看看表已经是一点多了,得赶紧把他弄回来把这事了了。我整整衣服装备,准备爬进去。
  我自然没有刘东西那种缩骨的本事,还要把洞口挖开。洞口的土很细糯,里面似乎还混着细沙,由于离地面已经很深所以土质很干净,并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由于在地底,所以被压的很瓷实。

  抽出警用匕首,我先把土挖松了再朝外扒。
  工具得力,我挖的也很快,洞口已经扩大了大半,几乎可以钻进去人了。我最后用手电筒照照里面,开始脚向前倒仰着朝里爬。这个姿势最大限度的保证能够灵活应对里面的各种突发情况。更何况我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上一双高腰登山鞋,鞋底还防刺,拿来探路再放心不过了。
  洞不深,我感觉挪动了不几下就蹬到了头,接着是向下弯曲的地方。我使劲朝下挪了挪,拿脚朝下探,下面好像挺深,没有够着底。我翻了个身,手朝下伸想把住什么好使劲,结果在洞壁上摸到了一条冰凉的石头,上面还栓根绳子。
  使劲捏了捏,手上的触感告诉我这是根布条做的绳子,不是很粗但是拧得很紧,湿乎乎的像沾着什么东西,在这个干燥的洞里显得很反常。
  是什么东西呢?我心里嘀咕,周围的黑暗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大家可能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的时候,除了会动的东西,摸到两种东西最吓人。一种是软软有弹性的东西,一种就是黏糊糊湿乎乎的东西。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解释应该就是从人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出发,一种是另一种生命体给人带来的威胁感觉,另一种就是这种危险给人带来的伤害结果,尸体和血!
  狭小的空间里,我捏着一根湿嗒嗒的布条,背上出着冷汗,心脏早就顶到了嗓子眼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颈椎发出涩涩的声音,脚底下也感觉到痒痒,好像马上就有个什么东西冲上来把我的脚咬下去一样。
  壮着胆子拉了一下,绳子不是很沉,就是一根湿布条的重量。仔细听了听也没什么动静,那种蛊惑人的安静也没有再出现。
  我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壮胆,脚蹬着两边墙继续往下挪。蹬了没几步,突然一脚蹬空了。我大叫一声,身子猛的一坠,一下子就从拐弯处顺了下去。眼看就要掉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那根布条,靠这么根小东西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我的头磕到了洞壁上,手也被勒的生疼,吊在这么根小布条上,自我感觉是凄惨无比。
  周围是个挺大的空间,隐隐约约有点风,我把绳子在脚上挽了两圈,腾出只手来打开手电朝周围乱照。
  四下里全是石头,好像是山腹中的一个裂缝,我吊在三四米高的空中,朝上还得有四米多的距离。绳子湿漉漉的不好使力,怕是爬不上去了。
  我顺着裂缝的走势照过去,这种警用手电筒主要是在城市使用,流明不是很大,在这种黑暗中才照出二百多米就被淹没了,目力所及的山石上无数细小晶体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光影交错里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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