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命贱，还没满周岁，我妈就死了。
　　我和我姐住在外公外婆家里，连那个让我妈怀上我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缺乏管教，也缺乏父爱、母爱，我从小就固执、脾气暴躁，说白了就是那种问题孩子，我看上的东西，怎么着也得弄到手，不给我，我就又哭又闹。
　　从初中开始，我就学着抽烟、爬墙、上网、早恋，那会儿我们班主任都管不住我，让我喊家长，我没爸没妈，告诉我外公外婆，他们根本就管不住我，而我姐，呵，她跟我们班主任是这么说的：“老师，黄虹要闹，您就随便他闹，反正杀人放火他也没那胆量，早恋的事，要是那女孩的家长上学校找麻烦，您就直接让他来找我，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学校有麻烦。”
　　我们班主任当时就被我姐给气懵了，后来果真是压根不管我了。
　　到高中的时候，我更是变本加厉，那时候学校已经是寄宿制了，但我就没怎么在学校里睡过，基本上都是在外边黑网吧里过夜，班上同学还给我取了个绰号，叫通宵哥。
　　其实他们根本屁都不知道，我晚上爬墙出去上网，并不是有网瘾，而是冲着个女生去的。
　　她叫胡莹莹，是网吧老板娘的女儿，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在我们县十三中上学。

　　胡莹莹兴许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但绝对是最能撩动我心弦的那个，我最记得的就是她那双大眼睛，不仅很纯，而且很有神采，好像深处很倔强。
　　她和我同病相怜，也是在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的，她爸前些年出车祸死了，但和我不同的是，她在家是乖乖女，在校是尖子生，每次老板娘说起她的时候都会神情洋溢。
　　如果说我们两是不完整家庭里生出来的并蒂花的话，那她是纯白的那朵，而我，是黝黑的那朵。
　　我喜欢她，在她以前，我看上哪个女生，都是死缠烂打，连营造英雄救美的那种把戏都玩过，总之就是不追到手不罢休，但到她这，也许是因为自惭形愧，我竟然根本就不敢去追她。
　　所以，我即便偶尔遇见她，也不敢跟她搭讪，只是躲在电脑后看着。
　　我和她，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即便是近在眼前，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交点。
　　直到高三下半期的那天，深夜四点多。
　　我躺在网吧角落的沙发上睡觉，突然被吵闹声惊醒，睁开眼时，只看到有几个年轻痞子把老板娘围在吧台里，手里拿着匕首，说让老板娘把钱都拿出来给他们。
　　当时，网吧里除去我，没有其他的客人。
　　持械抢劫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根本就不敢上去，我姐早就把话给说死了，我压根就没有杀人放火的胆量，于是，我只敢猫在角落里看着，眼睁睁看着老板娘颤颤兢兢的把钱拿出来给他们，并被他们动手动脚。
　　胡莹莹也被吵醒，从楼上的卧室跑下来，尚还在楼梯间，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尖叫。

　　我希望她快点跑，同时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是这几个痞子敢对她动手动脚，我就上去和他们拼命，但事情并没有按照我的想象发展，在胡莹莹大喊了几声救命之后，那几个痞子怕惊动其他人，匆匆跑出了网吧。
　　胡莹莹看看我，然后跑到吧台里，和老板娘抱头哭泣。
　　我和她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毕竟相识两年多，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责怪我没有冲上去救她妈妈，任由她妈妈被那几个痞子欺负。
　　我的心里头，百味陈杂，觉得自己没用、胆小，也觉得愧对自己的良心，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那几个痞子都拿着刀，我冲上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给捅死。
　　怔怔良久，我才鼓起勇气走上去，问她们娘俩需不需要报警。
　　胡莹莹在安慰她妈，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看我，只是冷冷地对我吐出两个字，懦夫。
　　在这两个字在我耳畔炸响的瞬间，我整个人的心都空了，所有为自己胆小、怯懦寻找的理由，霎时间全部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是的，她说得没错，我没有冲上去，哪怕有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我是个懦夫的事实。
　　那天，我如游魂般失魂落魄的走出她们家网吧，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只怕遇见她。

　　我们两从还能互相看得见的平行线，变成远得连看都看不到的平行线，连我自己都以为，这辈子我都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因为我真的没有勇气再次面对她那双仿佛刺入我内心深处，将我的心彻底撕裂的眼神。
　　只是偶尔在夜里，我还是难免想起她，想起这件事，然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像个鸵鸟。
　　就这样，直到我去星城上大学，我都仍然没能够驱散这个阴霾。
　　我仍旧放浪形骸，玩乐放纵，看似过得极为的潇洒，但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空荡，而越是空荡，我就越是想要放浪，这仿佛是个恶性循环，将我扼制得死死的，没有半点翻身的希望。
　　直到她如颗小石子般，波澜不惊的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却将我的内心激荡得天翻地覆。

　　那时我刚刚升到大二，在微信上认识个女生，是我们隔壁女子大学的，叫李燕儿，长得挺漂亮，人也挺有个性，是那种特别虎的，黄段子能够张嘴就来的彪悍女生。
　　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认识没多久后就开始追求她，跟她表白，可她说她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我寻思着她要是名花有主了，那肯定不会和我聊得这么嗨，除非她是想出轨还差不多。
　　所以，我就说我不信，除非她给我看证据，还笃定地跟她打赌说要是她真名花有主，那我就真认她做干姐姐，还说，要是被我发现她是找人冒充的话，那她就给我做女朋友。
　　她答应了，并且跟我约好星期五出去唱歌。

　　我怎么也没想到，胡莹莹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并且让我不得不愿赌服输，认了李燕儿做干姐姐。
　　------------------------------------------
　　每到星期五，我们建筑学校和隔壁的女子大学便呈现出泾渭分明的景象，这是雷打不动的铁律。
　　我们学校像门可罗雀的图书馆，而女子学校，却像是热闹非凡的销金窟，学校外扎堆的豪车，载走一个又一个青春靓丽却浓妆艳抹的性感女生，当然，也有看似单纯的。
　　我记得和李燕儿的约定，脑子里也时刻想着那事，但知道泡妞不能显得太过心切，不能让她以为就非她不可了，所以上完最后那节《建筑工程技术》专业课，我也没着急，只是慢吞吞回到寝室。
　　然后，在寝室里洗澡、弄发型，捣鼓了很久。
　　到夜里七点多，我才打电话给我最好的兄弟雷公，准备出去吃饭。
　　雷公是和我同村出来的，本名叫朱佳，这小名是我给他取得，因为他从小就尖嘴猴腮，却身材高大，看起来威猛不凡，像是封神榜里的雷震子，要不是嫌弃雷震子这名喊着绕口，我肯定得喊他雷震子。
　　现如今女的出来玩都喜欢成群结伴，有闺蜜护航，要拿下她们不太容易，所以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僚机”这个职业，雷公就是我的专职僚机，和我是从初中合作到现在的，几乎是无往不利。
　　别看他长得丑，脸皮可是极厚的，死皮赖脸的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要么能逗得女的哈哈大笑，要么能羞得女的落荒而逃。
　　都说泡妞三大要素是胆大心细脸皮厚，他都占全了，所以虽然长得丑，他的战绩依然傲人。

　　通常，在我拿下目标的时候，他也会把那妞的闺蜜也拿下，罕有失手。
　　只是这夜，我们两个却早已注定会黯然收场。
　　雷公接通电话后，说他在我们学校对面极速网吧里，我瞅着时间还早，就过去了。
　　我们两都喜欢玩游戏，玩起来没什么时间概念，连晚饭都是在极速点的快餐，到后来还是李燕儿主动发微信给我，说她们已经在魅力KTV开好包厢了，6688，让我过去。
　　魅力是我们学校这片是顶尖的场子，但是是量贩式的，需要先交钱后进包厢，我就挺奇怪的，跟她说不是说好我买单的嘛，怎么她们就已经开好包厢了？
　　她说没事，是她们寝室几个女生本来就打算出来唱歌。
　　我当时心里就乐了，寻思这帮女生还真是讲究人，说马上过来，然后就和雷公屁颠屁颠的往魅力去了。

　　以我的经验，肯自己花钱的女生，未必就不好泡，真正难泡的，是那些要吃要玩要回家的贱人。
　　至于李燕儿说她有女朋友，我觉得那肯定就是逗我玩的。
　　但是，当十来分钟后，我推开6688的包厢门时，却是傻眼了。
　　包厢里沙发上，坐着几个女生，都穿得很性感，全部是超短裤，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打扮得也都很时髦，只有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满头黑发仍是自然的披在脑后，大眼睛，还是那么温和而倔强，是胡莹莹。
　　我怎么着也没料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相遇。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她被李燕儿搂在怀里看着我，李燕儿冲我招手，笑眯眯让我进去。
　　我莫名的心慌，可以说是瞬间就失去方寸了，夺路而逃，猛地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包厢的门，哐当作响。

　　雷公猝不及防的被我推开，喊道：“虹子，你干什么去啊？”
　　我没理他，只顾往楼下跑，心里希翼着胡莹莹没有认出我来，本来我就觉得没脸见她了，现如今再被她撞上我泡妞，我会更加的无地自容。
　　这个时候，我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想她为什么会被李燕儿搂在怀里。
　　可是，因为跑得太慌乱，我在楼梯间崴脚跌倒，像个滚地葫芦直接滚到了楼梯拐角。
　　我爬起来想继续跑，却发现右脚脚踝扭伤了，只能慢慢往楼下挪。
　　雷公看到我滚下来的，连忙蹿下来扶着我，说：“我操，你丫的发神经啊，没事吧？”
　　我摇头说没事，怕胡莹莹她们追出来，连忙让我扶我回学校。
　　他也看到胡莹莹了，不解地说：“回去干什么啊？胡莹莹不是在里面吗？”
　　他还以为我是要来泡胡莹莹的，我也没工夫跟他解释，只是说：“我回去再跟你说行不行？”
　　他见我这样，就没再说什么了，扶着我往楼下走。
　　然而，李燕儿她们还是追上来了，她喊住我：“你去哪里啊？”
　　我条件反射般的回头看她，黑皮短裤，短发，是那种比较中性但仍然非常漂亮的美女，大概有一米七，腿又长又直，比相片上看起来还要更漂亮几分。

　　我见胡莹莹没出来，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说：“我学校有点急事，要先回去。”
　　李燕儿却是带着股香风跑下来，眼神玩味地说：“那我女朋友，你不看了？”
　　我讪讪的，说：“下次我请你们再看吧！”
　　说完，我就准备继续往楼下走，但这个时候，胡莹莹到底还是追出来了。

　　虽然以前我们两没怎么交流过，但名字还是知道的，她笑着喊我：“黄虹！”
　　我看着她的笑脸有些懵，因为我压根就没想到她会对着我笑。
　　在我看来，她应该是冲我横眉冷对才是，难道，她是原谅我那次的懦弱了吗？
　　这个瞬间，我竟然没出息的有些眼睛发涩。

　　李燕儿狐疑地打量着我们两，说你们认识？
　　我说：“嗯，我以前经常去胡莹莹她们家上网。”
　　胡莹莹这时候也走下来了，附和着点头，然后看着我，说：“黄虹，你不会就是燕子约的朋友吧？”
　　李燕儿忽然地雀跃起来，搂住胡莹莹的腰，得意洋洋地说：“喽，你认识莹莹倒是省事了，嘿嘿，莹莹就是我女朋友。”
　　说着，她扭头对胡莹莹说：“来，宝贝，亲一个。”

　　然后，她的嘴唇就落在胡莹莹的嘴唇上了，亲完，又看向我：“这下你愿赌服输了吧？快，叫声干姐姐来听。”
　　我瞬间懵逼了，怎么着也没想到，自己暗恋几年的胡莹莹竟然有这种问题。
　　我的心真真实实传来抽搐的感觉，在强烈的缩紧，几乎让我踹不过气，像是有针在扎。
　　我现在的感觉，是悔不当初，却无可奈何。
　　其实，我这时也是方寸大乱了，要不然，我肯定能够察觉到不对的。

　　女人之间搂搂抱抱，亲亲嘴什么的，并算不得什么，以往我肯定不会当回事。我是太在乎胡莹莹了，关心则乱，所以心里直接传出来碎裂的感觉，以至于都没有想过去怀疑她们。
　　她们当然不是那种关系，然而老天太会捉弄人，等我日后好不容易发现她们这个秘密时，事情已然变得更为扑朔了，让我彷徨失措，差点永世沉沦。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雷公突然的火了，冲着李燕儿就吼道：“叫你妈呀，傻逼女人！”
　　他其实是大男子主义者，从不打女人，骂也很少，最多也就暗地里腹诽两声，但这次，他破例了。
　　我知道，他这是给我出气，他知道我心里头肯定不舒服。
　　李燕儿不知道雷公为什么骂她，先是怔了怔，，随即炸了毛，吼道：“你他妈的有病吧？老娘认识你吗？是不是想找事？”
　　雷公没还嘴，直接松开了扶着我的手，有想要干架的架势。
　　我连忙拉住他，对李燕儿和胡莹莹说：“不好意思，这中间有点误会，我回头给你们解释。”
　　我心里沮丧，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可没想到，李燕儿的脾气却是不小，指着雷公的鼻子说道：“不行，这傻逼今天必须在这里给我道歉咯，不然别想走出这张门。”

　　仿佛是为了响应她，当时就有个男服务生从楼上往我们这走过来，眼睛还盯着我和雷公。
　　“我操！”
　　雷公没注意到那男的，只是更火了，挣开我的手，冲着李燕儿说：“给你脸了，你他妈以为你谁啊？”
　　这事，也不能怪他，他从小学起就是孩子王，又能打，即便是现在，在我们学校那帮刺头学生里面也是风云人物，现在被个女人指着鼻子骂，他能忍才怪，要怪，只能怪我。
　　当时，我整个脑袋都大了。
　　李燕儿有着超乎寻常的彪悍，在我还在苦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突然间出脚就踹向了雷公，还是招撩阴腿，还好雷公反应快给挡住了，要不然命根子都得被她的高跟鞋给废掉。

　　雷公要还手，那个服务员也几步跑下来，准备帮李燕儿。
　　这时候，胡莹莹终于说话了：“燕子，别闹了。”
　　说着，她拦住了李燕儿，而我，也把雷公给拦住了。
　　我们两在眼神对视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估计她可能是知道我是过来泡李燕儿的了。
　　我感觉脸上特别的发烧，想找个缝隙钻进去，但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那服务员跑下来，见没干上，好像反倒有些不高兴了，问李燕儿要不要帮她找几个人过来收拾我和雷公。
　　李燕儿瞧瞧我，又瞧瞧胡莹莹，最终摆摆手，说不用了。
　　说完，她还指着雷公：“傻逼，今天看在莹莹和黄虹的面子上，我懒得跟你计较，下次给老子注意点。”
　　雷公又要开骂，我连忙把他给挡住了，对李燕儿说：“不好意思，真是误会。”
　　说着，我还猛冲雷公打眼色。
　　他板着张脸，哼哼两声，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了。
　　胡莹莹也帮着打圆场，对我和雷公说：“既然来了，要不上去坐坐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点头了，回过神来，再想反悔，也没法子了。
　　雷公拍拍我肩膀，应该是想要说他先回学校去的，但看着我苦哈哈的脸，他这句话也愣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两，最终还是走进了李燕儿她们的包厢。

　　她们的同学还在里面唱歌，见我和雷公进去，只是瞄我们两眼，并没给我们打招呼。
　　现在的人都这样，带着天然的保护壳，我也是，冲她们点点头后，就带着雷公在沙发上坐下了。
　　李燕儿和雷公闹了不愉快，自然是不理睬雷公，连带着对我好像也有点生气，自顾自地去点歌台那边点歌，没招待我们。
　　这倒是让我正好有了和胡莹莹说话的机会，只是万念俱灰之下，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她好像是真忘记那次的事了，在我旁边坐下，隔着我半尺左右的距离，笑着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认识我，但不认识坐在我旁边冷着脸玩手机的雷公。
　　我见她还能冲我笑，心里开心，但更苦涩，我说：“我们在建筑学校读书。”
　　她点点头，又说：“你想追燕子？”

　　她这突兀的话，让我瞬间慌乱起来，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终只能说：“没、没有，我就开玩笑。”
　　她听我这么说，只是微笑。
　　我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心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和她，真的是……”
　　我是真不甘心，也不敢相信胡莹莹和李燕儿真是那种关系，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等于我这些年心里面最纯洁的地方其实际上本身就有缺陷，而且这种缺陷还让我无法接受。
　　我很想，很想，胡莹莹会冲我摇头，告诉我说不是。
　　然而，残酷的是，她只是稍稍犹豫了下，便柔声说：“是啊……”
　　我的心瞬间沉入万丈深渊，仿佛再也看不到光明，我感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要荒诞的事情了，我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给我最残酷的惩罚，惩罚我调戏女人过多，所以让我真爱的女人被李燕儿给泡走。
　　我很没出息的差点哽咽出来，强忍着，说不出话，没再追问。
　　胡莹莹也没再问我和李燕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又说“原来是这样”，然后我们两便近乎诡异的沉默下去。
　　我特别恨我自己，在别的女生面前能巧舌如簧，到她这，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我真是太没用了，要是我在她面前也能保持平常心的话，说不定她在高中时就被我拿下了吧，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样子。
　　可惜，这世上没有假如，我突然的不想呆下去了，想找个角落舔舐伤口。
　　我准备叫上雷公走，但这个时候，李燕儿却是突然端着酒杯朝我走过来。
　　她端着两杯酒，到我面前，递杯给我，雷公那杯，她冷冷放在雷公身前的茶几上。
　　不过，她能够给雷公端酒，也就已经是在示好了，我有些吃惊，没想到李燕儿会这么大度、豪爽，顿时对她也有些佩服起来。

　　雷公也不好意思再绷着脸，端起酒杯，瞧瞧李燕儿，一饮而尽。
　　我趁机说：“雷公，我们给燕儿敬两杯酒吧，刚刚毕竟是我们不对。”
　　李燕儿故作不屑的撇撇嘴，说：“敬酒就没必要了，姐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过你以后得叫我姐。”
　　说着，她看向雷公，又说：“我就这臭脾气，你也别见怪，说实话今天要不是看在莹莹和黄虹的面子上，我肯定让你走不出魅力的门，你要是个男人，有脾气，现在就用酒把我给灌趴下，我绝对屁话不说，要是你心里不爽，也可以现在就走，我没意见。”

　　她这话，说得有学问，有张有弛，让我都不禁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雷公估计也没想到李燕儿会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人，却又不好再发脾气，盯着她猛看了几眼，脸上阴晴变幻几次后，蹭的从沙发上窜起，把包厢们给打开了，冲着外面就喊：“服务员，来两箱哈啤。”
　　我知道坏事了，雷公也不是好惹的，他这是真想要把李燕儿给灌趴下。
　　我说：“雷公，你丫的疯了吧，叫两箱干什么。”
　　他还没说话，李燕儿就说了：“没事，喝酒我还没怕过谁。”

　　她的酒量，着实是极为不错，但她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却是被雷公给灌了个烂醉。
　　我发现李燕儿这妹子豪爽是豪爽，但有个大命门，那就是受不得半点刺激，明明喝不得了，却会因为雷公简简单单几句挤兑而把自己往死里灌。不得不说，这样的妹子，也算是罕见了。
　　在雷公和李燕儿拼得火热的时候，我们包厢里其余人也都喝开了。
　　女子大学的女生大部分都不拘束，李燕儿她们寝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的影响，除去胡莹莹滴酒不沾，只吃水果之外，另外六个女生在酒场上都算得上巾帼英雄。

　　她们见李燕儿喝不过雷公的时候就上去帮忙，然后，我被迫加入战场，帮雷公挡酒，再然后，局势便发展为李燕儿和雷公依旧单挑，而我，则独挑六个女生。
　　不过我的酒量并不是吹的，从小就被外公在酒坛子里泡大的我，白酒按斤算，啤酒无限量。
　　在我们村，我不是最能打的，但论喝酒，就算是酒场上罕有对手的雷公也得在我面前甘拜下风。
　　她们几个女生酒量只能说在女生中算出类拔萃，跟我比起来差距还大得很，最后我们又叫进来两箱啤酒，在李燕儿最终被雷公灌趴下的时候，她们也同样被我灌趴下两个，另外四个便乖乖的偃旗息鼓了。
　　这顿酒，让得我们之间的关系瞬间拉近了。

　　她们这些女生都学李燕儿，喊我小弟弟，我明知道有歧义，但也无可奈何。
　　而且，要说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其实不仅不排斥，还有点小窃喜，因为她们都长得不赖，没有哪个是歪瓜裂枣，又会打扮，看起来都不错。
　　对我来说，被美女挑逗，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说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也着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了。
　　只是我再怎么贱，当着胡莹莹的面，也无意露出我狰狞的爪子，所以我并没有去挑逗她们任何哪个女生。即便是有个叫乐乐的，长相能和胡莹莹、李燕儿媲美的，极有风尘味的网红般的美女喝多了，就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扭动她的腰肢和翘臀，我也是不动如山，硬生生地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