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苦语

作者: 承生

  2015年,北京。
  燥热又时不时暴雨倾盆的盛夏,市区cbd上方的天空压着淡淡青青的灰,似有似无的霾席卷铺盖了整座高楼林立的城,仿佛又在预告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准时接容书淮下班,便是米灼年这两年来的日常,今天她破例提前到了半个小时,所以进门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米灼年不以为意,淡淡的坐在沙发上翻了会杂志。
  不久她突地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今天突然想给他一个惊喜。
  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她二话不说,直接踩着高跟鞋闪进标配的简易衣柜。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开始渐渐地明白,自己的整个人生,就是从打开柜门起的那一瞬,开始疯狂剧变地急转直下。
  ——不论是失去容书淮,不论是再遇乔承铭。
  门在不久后打开,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男人和女人纠缠的身躯跃入视线的瞬间,一道盛夏傍晚的旱天雷刚巧炸得震耳欲聋青溟界。
  直接炸进了她的心里  。
  为什么?
  柜子里的米灼年指节泛白,忍住让自己没跌倒。
  “没事,她还有半个小时才来……”男人不寻常的暗哑在外面清清楚楚的传来,他怀中的女人长发妩媚,仪态万端。
  “你啊,天天粘我也不嫌烦?我看米灼年身材也挺条条儿的……”
  “别闹…”容书淮单手抱她,另一只手忙乱地推开办公桌上的物品,那个米灼年花了好长时间制成的拉胚在无意间摔得粉碎,哐啷一声巨响。
  “她整一个死鱼脸,哪儿有你勾魂。”

  “这张嘴可真会哄人……”
  落地窗外,暴雨,闷雷,与街上的鸣笛声掩盖了屋内男女的呢喃。
  只有那个柜子里的世界,沉寂,而死寂。
  不知过去了多久,褪尽衣衫的男女即将进入最后一步,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生生把他们打断。
  “容总,乔先生来了!”
  好事被扰,容书淮大怒吼道:“哪冒出来的乔先生?!就说我在开会,不见!”
  随后,他又回过头来,继续对那个女人眯眸浅笑。
  办公室外,秘书有些为难地低头。
  “乔,乔先生……”

  男人一身黑色的私定西装,眉眼带着清贵的冷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逼视的冷气和贵气。他站直身体,优雅的转了一下手中的腕表,若有若无的嗤笑着。
  “你们总监这会,未免也开得太过香艳。”
  秘书小脸被讽得一阵红一阵白,却只能硬着头皮朝里面继续喊。
  “容总,是纽约总部来的乔承铭先生,他人已经在外面了!”
  一道撕裂天空的响雷炸了下来。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傻掉了,包括柜子里的那个女人。
  乔承铭,
  12岁初见,
  15岁他用一万买了自己,
  18岁被他绑进酒店……
  从此一别就是七年的男人,回来了。
  门开的瞬间,走进来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容书淮叉着腰,脸色难看,他示意卷发女人尽快离开。却被乔承铭不紧不慢地给阻止了。
  “别急,先留着。”

  他身形高大颀长,比容书淮足足高了半个头。一双漂亮清冷的眼睛环视了下四周,然后淡薄地嗤笑道
  “容总监可真是血气方刚,连半小时都忍不了。”
  容书淮闻言额角青筋炸跳,但到底也是乔承铭的手下,只能低眉顺眼道:“乔总,这次是我不合适。”
  米灼年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缩在柜子里,双手用力地捂住口鼻,生怕发出一点点声响。
  他怎么会,怎么会……
  还好在柜子里……
  等等内子不乖  !
  刚放下来的心刹那间又悬到了嗓子眼!她的视线顿时转到沙发上那个漆皮菱格链条包——
  那个包,她刚才忘记带进来了!
  刹那间,米灼年感觉天炸了。
  容书淮这个精虫上脑的人看不见那包很正常,可凭乔承铭那股常人没有的细心和纵观全局的劲儿,
  他肯定能看见那个包上挂的他当年在日本亲手给她做的水晶樱花吊坠……
  完了,一切都完了。
  米灼年苦笑着,无力的靠在柜子里,于缝隙中观察着乔承铭的一举一动,默默等待命运的宣判。

  宣判他们的再次重逢,亦或是,再次分离……
  时间每分每秒都踩在她的心口,漫长的等待仿佛如凌迟般一刀刀切割她的神经。
  许久,那个男人始终都背对着沙发,他只是淡定得和容书淮聊着,内容也只是有关公司运营的话题,听不出一点异样。
  大概谈了十分钟,他准备告别离开。
  米灼年掐紧的手指终于一松,过度的紧张后她闭起眼睛。

  依然是分离,呵。
  苦笑着睁开眼睛……
  令她愕然的是,她看见那双手工黑皮鞋已经朝这里走来!
  她愣了一秒,然后下意识地去拉住衣柜的柜门——
  事实上,她的力气并比不上乔承铭,门内门外只僵持了一秒钟,米灼年整个人就被他连人带门地给“拖”了出来,一个趔趄,小脸直接撞进了一方温暖而又宽广的男人胸膛。
  淡淡的冷香,熟悉的柏松,与七年前的一模一样。
  乔承铭优雅地单手抱着米灼年的腰,神情淡漠,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拥抱的姿势就这样一直保持着。

  办公室里的另外一对男女自然是极度的惊愕,容书淮舌头顿时打了结,“灼年,你,你怎么会在……”
  米灼年回过神来,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乔承铭,粉唇冷冷地扯开一抹弧度,“我怎么?我提前下班,又免费看了一场真人秀,我还真是赚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容书淮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乔承铭站直身子,幽黑的瞳孔开始打量眼前的女人。
  眼眶泛红,明显是哭过,白色高跟鞋上的缎带也松了些许,在地上展开优雅迤逦的弧线,看起来有点儿狼狈。
  男人垂眸,然后弯下尊贵的身子,单膝蹲在她裙边。
  米灼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放射地就是往后退,然而鞋跟还没离地,脚踝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给握住。
  乔承铭不轻不重地握着手中的精巧,待她稳了,手里的力道才缓缓松开。
  “你干什么?”米灼年声线惊慌。

  “……”
  回答她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开始耐心而又缓慢地为她系着缎带编剧大神之田螺小伙儿。
  乔承铭半蹲着,带着与生具来的绅士之气,矜贵地开口:“女孩子的高跟鞋要穿稳,否则,很容易崴脚  。”
  足踝间的缎带一紧,宛如魔咒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如果这时候再没一个抱她的男人,她就不能走路了。”
  乔承铭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俯视她,带着意味不明的深邃。
  那时的米灼年,还不能理解他说这句话时的深意,所以在撞上那双黑色漩涡的时候,她有瞬间的沉沦。

  “灼年,你们……”
  谁也不敢相信,那个冷漠如斯的男人,竟会如此温柔、甚至是宠溺地对待一个女人!
  米灼年没有理会一脸震惊的容书淮,只是重新站稳身子,脸蛋上对他挂起疏离的笑:“谢谢乔总,再见。”
  她说着就朝门外走去。高跟鞋下的步子没有一丝眷恋,直到越过容书淮的身侧时,她才扬起冰冷没有温度地笑。
  “容书淮,我们到此为止。”
  “灼年,我……”
  米灼年不打算再施舍给他一秒钟,毅然决然继续离开。
  “慢着。”
  这次开口的,不是容书淮,却是乔承铭。
  男人站在落地窗边,双手插兜,西装线条笔挺,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米灼年,我放走你七年,就是让你这样被人欺负的?”
  不算小的办公室里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窗外的世界雷声不断。

  然后,米灼年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那是自己筑了七年的壁垒……
  米灼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凉凉地开口了。
  “乔总说笑了,我跟您没什么交集,我也没有被欺负。”
  “你跟我没有交集?”
  乔承铭颇为玩味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长腿一步一步迈到她的身后,平静带着幽幽的蛊惑。
  “那为什么,这七年来,我只要一想起米灼年这个人,就寝食难安?”
  米灼年愣住了。
  惊愕,带着不可置信,“乔承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乔承铭看着她漂亮脸蛋上淡淡的薄怒,眼睛亮了一下,漾开颠倒众生的笑:“看来不是不认识我。”

  米灼年,“……”
  虽然是在五百强聚集的中央商务区,但像乔承铭这辆价近千万的宾利,依然可以说是非常稀少、甚至是珍稀的。
  又是下雨天,又是高峰期,乌黑锃亮的车子堵在交通状况一塌糊涂的建外大街上,就算再昂贵,也只能跟那些低档中档的小轿车“一视同仁”。
  米灼年藏着一肚子的憋屈和火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乔先生,麻烦您在前面地铁口放我下来!”
  乔承铭优雅地扶着方向盘,袖口露出名贵精致的腕表:“米小姐家境优渥,又是五星级酒店的经理,还要挤地铁?”
  米灼年抿唇,简单地陈述:“我讨厌堵车[综主剑三]秦骨唐风  。”
  “嗯,这里的交通确实窝囊。”
  “喂,地铁口过了!”米灼年侧身扒在车窗上,看着因为他的一脚油门迅速闪过的蓝色标牌,火蹭地冒了上来,“你怎么不停啊?”
  男人淡淡嗤嗤地笑:“高峰期,你挤不上去的。”
  “……我的公寓在南边,你怎么往西边儿开?”
  “我有说送你回家吗?”乔承铭言之凿凿。
  米灼年愣了一下,“你总不会让我去你家吧?”

  “想太多。”乔承铭默默按开了路况信息的广播,“先带你买衣服,再带你去拍卖会。”
  “你疯了吗?”米灼年没忍住地尖叫,“乔承铭,我们七年没联系了,我以为我们早就……”
  “别多想,一个拍卖会而已。”
  米灼年敛眉,心里不知为何一阵落空,“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你陪我去拍卖会。”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内涝积水。这座城市夏天的暴雨每年都有人会死去,报出来也算比较危险的极端天气。
  乔承铭换了一条道,情况比刚才稍微好点,但同样的令人心焦。
  车子里的人相对两无言,静得只剩下路况信息的广播在那边响着,米灼年系着安全带靠在椅背上,脸上的心烦意乱欲盖弥彰。
  男人在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瓷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五官也是干干净净透着精致。

  “米灼年。”他叫她。
  “干什么?”
  前面是红灯,乔承铭稳稳地停下车子,侧过半张清贵儒雅的脸来。
  “峻宁说,你从15岁开始就不死不活地爱了我三年,怎么,现在连做我三个小时的女人都不肯了?”
  岁月有一秒钟的静止。

  不死不活地爱了你三年么?
  其实又何止呢。
  她笑,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干脆:“对,现在连三个小时都不愿意。”
  乔承铭哂笑,继续启动车辆。
  “那你是想做一辈子我的女人了?”
  米灼年眼睛半阖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你会肯吗?”
  “当然不,”乔承铭毫不犹豫地启唇,冷漠而淡漠,“三个小时,我买你,一小时一百万。”
  米灼年突然觉得很讽刺。
  她斜斜往后靠了一下椅背,声音有些飘渺:“我受不起,乔总。”
  “那一小时十万,你总受得起了。”
  她还是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了口。“乔承铭给的任何东西,米灼年都承受不起。”
  她的这句话,很绝,也很伤,简简单单地就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向了陌路靖康(射雕同人)。
  乔承铭没再说话,但看淡漠甚至笼罩着阴霾的眉眼,就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出他极度的不悦  。
  城西,一处高档大厦的地上三楼。
  来来往往都是些出手阔绰的名流大仕,乔承铭是名流中的翘楚,所以跟在身旁的米灼年瞬间成为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到膝盖的白裙已经换成正式而不夸张的拖地水红色长裙,黑色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露出里面漂亮精致的锁骨,是清澈打眼的美人儿。
  乔承铭优雅地伸出臂弯,米灼年勉强笑着搭上。两个人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但气场却莫名地相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天造地设。
  可是,就在他们拿着邀请函排队走向礼厅的时候,对面却出现了容书淮和那日卷发女人的身影。
  米灼年秀气的眉毛一拧,声音中的不悦显而易见:“他们怎么也在?”
  乔承铭挑了挑好看的眉梢:“他们本来就在。”
  言下之意,是你本来不该在。
  米灼年攥紧了拳:“你故意的?”故意让她在这里碰到他们,故意让她难堪?

  “嗯。”乔承铭优雅地绽开一个迷人的笑。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那个把你抱起来的男人。”
  [如果这时候再没一个抱她的男人,她就不能走路了。]
  米灼年心里一窒,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恍惚。
  乔承铭只是若无其事地笑,可就在容书淮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突然转向她,左手缓慢轻柔挑起她的下巴。
  米灼年连忙慌张往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男人只是递给她一支黑色的羊皮口红,“你的唇色,太淡。”
  米灼年皱眉:“没有镜子,我不会涂。”
  菲薄的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过来。”
  米灼年摇头,向后退一步。
  男人哂笑,淡淡嘲讽:“慌什么,我又不会吻你。”

  “还不过来,嗯?”
  她抿了抿唇,然后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嗯,听话。”乔承铭俊美的眉眼里酝了滔天的宠溺。
  男人左手轻柔地抬起她精巧的下颌,右手拿着那支极其名贵的口红,轻微而又认真地在她弧线漂亮的唇型上描摹着。

  乔承铭低着头,黑色的发丝垂在白皙的额头上,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脸和她贴的特别近,热热甘洌的男性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动作也特别的慢,仿佛是在精雕细刻一个艺术品般,一个口红画了将近快五分钟。
  他们就用这样暧昧的姿势,旁若无人地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足足五分钟……
  “好了。”
  乔承铭放开她,满意地看着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水嫩唇瓣,喉结若有若无地滚动,然后,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雪白的脸蛋。
  “很鲜艳,也很诱人。”
  米灼年脸颊腾地一阵烫热。
  收回那在乔承铭英俊容颜上的视线,胡乱跌撞乱瞟了一番,她这才看见站在不远处一脸诧异神色复杂的男人[综漫]毕业生就业实习经历。
  “灼年,你…跟了他了?”
  容书淮清俊的容颜上带着震惊,那表情看在米灼年眼里,有很明显的怅然若失  。
  好像是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先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无端拂过乔承铭的那句话。

  ——因为我就是那个把你抱起来的男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么?在她被别人狼狈丢弃的时候,他又这样重新把她捧回来了……
  拍卖会上,星光蓝宝石,素面椭圆形,大小状如鸡卵,颜色鲜艳饱满蓝中略微带紫,如星光折射到海洋,透露着冷冽的锋芒。
  米灼年坐在贵宾席上,漂亮的眼睛里不自觉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好漂亮…”

  乔承铭看了她一眼,“喜欢?”
  她抿唇,没有多想道,“女人天生喜欢珠宝,只不过买不起罢了。”
  “原来如此。”乔承铭漂亮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抚了一下下巴。
  “13号,50万。”
  “21号,55万……”
  “48号,70万。”
  “42号,75万。”
  竞拍价格节节飙升,乔承铭突然优雅地侧过头来,低低沉沉地在她耳边说,“想不想当一回买得起珠宝的女人?”

  米灼年皱眉,“什么意思?”
  男人只是似有似无地笑,“一会儿,你举牌,我买单。”
  “我脑子又没病,举什么……”米灼年话还没说完,纤细的胳膊就已经被乔承铭抬了起来——
  “17号小姐,100万……”
  所有人都朝米灼年这里看来。
  议论声渐渐响起,开始还以为是哪家出手阔绰的豪门千金,却在看清她身边那个男人的时候,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
  原来是乔承铭的女人。
  “你疯了?!”米灼年狠狠地瞪过去。
  乔承铭一脸无辜地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手滑。”
  “你!!!”
  接过她“和善”的眼神,乔承铭不以为意的笑,“你现在是我乔承铭的女人,半途而废只会丢我的脸,嗯?”
  丢他的脸?米灼年强忍住情绪,“那我就替你举,你说,多少钱封顶?”
  他慵懒的往后靠了一下,右手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侧颜线条刀削般冷峻,“一直举下去。”
  “17号小姐,180万。”
  “52号先生,185万。”
  “17号小姐,190万。”
  米灼年咬唇,不忿地继续举牌,“这个52号先生是谁,怎么那么缠人?”
  乔承铭要笑不笑,薄唇淡淡吐出四个字:“你前男友重生之捡个军嫂来当当。”
  “17号小姐,200万  !”
  “200万一次,200万二次……”

  拍卖师停止敲锤的动作。
  “恭喜17号小姐!”
  整个礼堂里掌声雷动,所有的人都朝他们看来,相比乔承铭的优雅自若,米灼年明显笑得有些尴尬。
  拍卖会结束?,米灼年拿着乔承铭的卡在后台办了手续,出来的时候,她直接把包装着宝石的豪华袋子递给他。
  “小时候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200万就拿来买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乔承铭没有接过来,两只手插在兜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中看不中用?刚才不是说喜欢?”
  “……难道喜欢就要买吗?”
  他清贵的笑,“你喜欢,我就买。”

  米灼年的神色渐渐严肃了,声音甚至蒙上了冰冷,“乔承铭,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玩我?”她差点把宝石扔在地上。
  凭空出现的乔承铭——用了七年才终于肯逐渐淡忘的男人,为什么现在又春风野火般势不可挡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他明明不爱她,却还要做出一副爱她爱到死的样子,这不是在玩她又是在干什么?
  她不接受!
  “米灼年,”乔承铭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儒雅的眉眼笼上一丝阴郁,低低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溢出,“我送你东西,你就这么不肯要?”
  “三个小时结束了,我走了!”米灼年上来就把袋子扔到他怀里。
  乔承铭没有接,200万的宝石直接掉在地上。
  “你敢走试试。”
  阴郁低沉的声音让米灼年本打算离开的身形一顿。
  她背对着他,蓦地,一股情绪像打翻了的海潮席卷而来,让她红了眼眶。
  就算是亲眼撞见男友出轨,也远远没有现在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乔承铭,既然你爱不上我,能不能看在我曾经爱你那么久的份上放过我?让我忘了你行不行?”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颤抖委屈的哭腔。
  乔承铭英挺的身形一僵。
  夏日的地下车库格外窒闷,她背对着他,手背竭力捂住从眼睛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水泽。
  “能不能看在我曾经爱你那么久的份上放过我?别再来招惹我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低弱断续的抽噎,听在男人耳里有些讽刺。
  曾经爱你那么久。
  曾经,呵。
  乔承铭突然就笑了,原本淡漠的眉眼现在简直沉积了挥之不去的阴寒。
  “让我走也可以,虽然只有三个小时,但你确实也做过我的女人,”他顿了顿,冷冰冰地哂笑,仿佛要刻意激怒她一般,“三十万,我会打到你的工资卡上。”
  “我不需要另一种人生[飞虎+冲上云霄]!”
  “怎么不需要?”乔承铭不紧不慢地往宾利车门上一靠,长腿修长,姿态闲适而漠然,“何况,在我的女人里,你是最便宜的,米灼年  。”
  “乔承铭!”
  “难道你忘了?”男人精致矜贵的眼睛一寸寸寒了下来,声音是凝结血液刺骨的冷,笑吟吟地回荡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面。
  “你早就在15岁的时候,用一万块钱把自己卖给我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慢,很轻,仿佛是善意提醒,又仿佛是刻意羞辱。
  15岁那年,一万块钱。
  寥寥数语,果然让她整个人在刹那间的失重,精贵的高跟鞋在原地退了退。
  米灼年闭上了眼,她和乔承铭之间的故事,无非也就那一些。
  12岁,她在大院儿里初见来找兄弟玩乔承铭,从此一见倾心。

  15岁的某一天,她背着爸妈花了一大笔钱,信用卡欠债一万,没办法,只好去找朋友中家境最好的他借钱。
  那年乔承铭18,比她大了三岁,正是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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