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局

作者: 怪兽B4

  日期:2015-12-02 22:08:00
  引
  “老韩啊,你们真TM够牲口的,居然提前原定计划一个礼拜徒步穿越了整个神农架原始森林!”
  “你们才猛呢!老子预计至少要提前你们三天到达指定地点,结果我们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来了。”
  “你们不是还抬了个伤员嘛。要是这哥们儿能走,你们可不是得提前我们三天到达指定地点嘛!”
  “哈哈哈!”
  “哎!又是你们赢了,回去了我请大家撸串儿!”
  哈哈哈哈……

  我是被颠簸和浓重的汽油味,以及老韩和老六的大嗓门儿唤醒的!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趟在熟悉的大脚越野车上,前排的老韩和老六二人正在攀谈。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我有气无力的打断了老韩和老六的谈话,正了正身体想要坐起身来,但左手只要稍一用力,就是一阵刺痛,扭头一看,原来自己正在打点滴。那前排的老韩和老六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可醒了!先躺着别动,你正打点滴呢!”
  “你们连这种医疗用品都带了啊?”
  “哈哈!”

  “还没回答我呢,我到底睡了多久?”
  大脚怪越野车仿佛压到一个大坑,猛的一颠,我差点没从后排的座椅上摔下来。前排的老韩和老六头也不回的干笑了两声后,异口同声的回话道:
  “你猜!”
  我看看车窗外乌漆墨黑的一片,说道:
  “最少也得有一天吧!”

  “一天?哈哈哈哈!都75个小时了!”
  什么?都三天多了?我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可思议,故作镇定的说道:
  “哦!都这么久了啊!我说怎么睡的头昏脑涨呢!后来怎么样了?其他人没什么事儿吧?”
  “所有人都挺好,就是你一直睡不醒!现在醒过来,一定口渴了吧?”
  老韩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喉咙干的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嗯!有什么喝的没?最好是有一瓶冰啤酒什么的!”

  “冰啤酒没有,老六泡了上好的普洱,要不要来点?”
  “不太好吧!茶叶解毒,我正打点滴呢!一口普洱下去,这吊瓶不是白打了!”
  “信那玩意儿干嘛?真不像我们暴风的人!”
  “好吧!管他呢!拿来我整一口!”
  老韩从驾驶室中控台上拿起老六的杯子递给了我,我拧开杯子,一股扑鼻的茶香迅速席卷了我的肺部,小抿一口,苍味儿十足,大喝一口,回味无穷啊!我正在享受这回甘无比美妙的普洱茶时,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我的大脑,我刚刚貌似看到了一幅非常不和谐的画面。说那画面不和谐算是保守的,等我再次确认那画面的真伪时,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老韩将茶杯递给我的时候,我非常清晰的看见了他的手和胳膊,那手和胳膊被一层浓郁的毛发覆盖着。像老韩这样的人,毛发旺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可那毛发也太过旺盛了吧?完全看不到下面的一点点儿皮肉,我不记得老韩的身体有什么返祖现象啊?而且,那毛发是棕色的,就像……

  我努力的抬起头,想从驾驶室中间的后视镜里确认一下刚才的所见。这后视镜擦的非常干净,可见老六平时将这心爱的大脚怪保养的很好。只见那干净的后视镜玻璃里有一双眼睛也正盯着我,那双眼睛应有的白眼仁儿被一层鲜艳的红色覆盖,本应是深褐色的眼角膜呈现出通透的米黄色,只有瞳孔还算正常,像普通人一样的深黑。那双眼睛周围的皮肤呈现出婴儿般的嫩红色,再往四周看,便是茂密的棕色毛发。那双瞳见我正盯着他看,居然像野猫见到猎物后聚焦时一样,瞳孔瞬间眯成了一条线。于此同时,那双瞳下方的嘴巴张了张,老六熟悉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咋样!这普洱还可以吧?”
  ……
  我虎躯一震,险些从我已经捂的非常暖和的窝里掉出来,亏得草帽眼疾手快,及时将我拉住,这才没从十米多高的树冠上掉下去。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一个这五天来我一直在做的噩梦!
  ……
  马上就是第五天了。
  终于能摆脱掉手机的束缚,依照太阳、月亮以及星辰升起落下的次数来判断日期。我一直觉得现代人的生活状态是病态的,因为包括我在内的现代人离了手机或者PAD根本就活不下来。试想一下,你在厕所上大号的时候,没有手机,你大的出来嘛?
  因为手机在第一天就打不开了,所以很庆幸,我又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庆幸?
  确定是庆幸嘛?
  哎!勉强算吧!
  算不幸中的庆幸吧!
  ……
  “雷总!东边已经开始亮起来了。”
  “我看见了。再等等吧,下面还黑着呢,还不是下去的时候。”
  “那就再等等。”
  ……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渴望清晨的太阳。怎么形容这种渴望呢?那感觉就像开塞露涌进干燥的直肠里后,我正蹲在厕所里,等待奔腾而出的那一刻一样充满期待。

  这五天,我每天早上都会目睹正儿八经的日出。亲眼看见那亲爱的太阳是怎么从蒙蒙亮的东方慢慢变成一道亮线,然后是亮线变成强烈的光斑,周围的一切慢慢从黑暗的死寂中苏醒过来,紧接着那亲爱的太阳一点一点露出他的全貌,照亮周围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们几个人憔悴的脸。
  ……
  “我说雷哥。你看那太阳光经过树叶的遮挡后,释放出来的光束,形状像不像一个WIFI图标?”
  “我说草帽哥。咱们悠着点想问题嘛?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别说像WIFI图标了,就算现在给你一个联了网线和电源的路由器,您的iphone有电开机嘛?”
  “废话!路由器都有电源链接了,我还怕充不上电嘛?”
  “你更废话,你的充电器跟你的包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如果这会儿真给你个电源,能把你给活活急死!”
  “好像真的是这样!他大爷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
  在一阵阵调侃声中,那亲爱的、离开我们不到12个小时却恍如隔世的太阳终于完全从天际线上爬了出来,释放着他那无私的、慈爱的、祥和的,同时又是严肃的、庄重的、近似无敌的光芒。
  我们三人无一例外,迎着刺眼的阳光遥望着初升的太阳,内心说不出的、复杂的情愫就像翻江倒海的壶口瀑布一样,尽情的在心海里翻腾着。直到太阳越升越高,那光芒强烈到我们无法继续直视他的轮廓时,我们才醒过神来。
  “老大们,这会儿下面应该已经安静下来了,咱们下去吧!”
  “要不咱们再等等?”
  “我说火哥,您能像您的名字一样火一把嘛?都这个亮度了,还怕个鸟啊。”
  “哥们儿这叫谨慎,跟我的名字没有关系。你都几年没有卖草帽了,大家不还是叫你草帽嘛?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在树顶,周围看着是挺亮堂的,可这里树木长的密的要死,搞不好下面还是黑的。”

  “我靠!你昨天早上急着要拉屎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废话,人有三急,屎急、尿急、话急。就这三件事儿最大,其他的都靠边站。”
  “行,行,行啦!就你理由多。雷哥,你当过兵,你说咱们现在下去嘛?”
  “别说我当过兵,就算现在放一队特种兵过来也白瞎,谁见过这阵仗啊!还是听火哥的,等太阳升高一点再下去吧。”
  ……

  说着话,我拿出背包里的干粮分给大家,大家就着水壶里的山泉水吃起了早饭。跟刚才的调侃相比,这会儿倒是安静了许多。
  人呢!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动物。纵使你刚刚经历了生死,只要你这会儿还在忙着,就没有太多时间去回忆那些个经历。怕就怕闲下来、安静下来,因为只要你的脑子一开始不主动运作,一些你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进你的大脑。
  比如,这会儿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我嚼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喝着水壶里透心儿凉的山泉水,想起自己一个月前还是个穿着整洁、进出高档写字楼的工业设计师,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儿。
  再看现在我,之所以沦落到只能在大树的树顶过夜,连日来甚至要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这一切都源于那一叠发黄的稿纸。
  日期:2015-12-02 22:12:00

  去你娘的客户要求
  “雷哥,还是你猛,我几次都想把设计搞拍在刘秃子油光锃亮的秃脑门儿上,但是几次都只是想想,没敢真干。还是雷哥你猛,说干就干。”
  草帽说着话,拿起啤酒瓶跟我干起杯来。我正想应和着草帽的话吹两句牛B,不料却被一旁的富贵儿插言道:
  “拍刘秃子算个鸟啊!雷哥下次直接就拍客户脑门儿了,是不是雷哥。”
  “拍什么脑门儿,拍什么脑门儿?你富贵儿有点素质好不好,人家雷哥是有文化的人,做设计为意境不为钱。下次就直接一叠百元大钞丢客户怀了,让这些不懂设计的土老板儿们有多远滚多远了。”

  “还是你妖精懂雷哥啊,我还是浅薄了!”
  哈哈哈哈!
  “我说,你二人的相声儿讲完了没?讲完了喝酒!”
  不等众人拿起酒瓶,我就已经把大半瓶啤酒一口气灌进肚子里去,然后便扭头高吼了一句:
  “老板儿,再搬一件儿啤酒来!”
  可能是我吼的太猛了,也可能是我刚刚那一大口啤酒灌的太急。那烧烤摊儿的老板还没来得及应腔儿,我便吐喷了出来。没嚼烂的鸡翅、肉串还有茄子之类的玩意儿顺着啤酒也喷射了出来。这些顺着啤酒喷涌而出的半消化物不偏不倚,正好射中坐在我们旁边那桌的客人身上。
  “兄弟,对不住啊!我朋友喝多了。”
  草帽见那桌客人一个个都剃着小光头,穿着紧身的花裤子和花衬衫,看样子是一桌小混混儿,便赶紧上来打圆场。谁料那小混混根本不领情,一把便将草帽推倒再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
  “你们TMD谁啊?敢喷我们大哥,找死!”
  当时的我绝对是喝多了,见草帽被这些小混混推到在地,二话没说便抄起手里的啤酒瓶往那小混混头上砸了过去。然后,就是各种扭打在一起,再然后我便断片儿了。事后,根据草帽回忆,烧烤摊老板见自己的摊子即将要毁于我们的斗殴,便果断报了警,双方斗的最凶的我和对面的“老大”这才被拉开,各自逃走。
  我叫张雷,今年29岁,因为各种说不清楚的原因至今未婚(不,应该说是没谈到女朋友)。大学学了四年工业设计,在大一那年,又跑出去当了两年兵。在这次打架斗殴之前,我还是一家设计事务所的资深工业设计师。由于实在忍受不了设计主管每次吹毛求疵的:
  “你们这叫设计嘛?你们根本不用心体会客户要的是什么?这些没有用心做的设计别说给客户看了,在我看来都只是一堆没用的垃圾。”
  我终于爆发出来,一把抢过设计主管手里设计稿,使劲拍在他油光锃亮的秃脑门儿上,并大骂道:
  “去你娘的客户要求,你这土鳖懂个屁啊!你老婆如果不是董事长妹妹,就你这满脑子猪油的家伙能到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
  刘秃子见我突然发飙,愣是一时间没缓过神儿来。我见那刘秃子愣在原地,连屁都没放一个,便继续彪悍起来:

  “刘秃子,你小子给我听好,爷爷我不干了,你不是就会用压我们一个月工资不给这一招儿嘛?行!爷爷我这个月工资不要了,你留着多买几斤猪油补脑子吧!”
  说话间我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往门外走去,那刘秃子却依然站在原地还没有缓过神儿来。就在我走出公司的那一刻,身后的设计部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些掌声来至于饱受刘秃子摧残的,我的那些设计师同事们。
  我走出公司没多远,和我在同一家公司任职设计师的草帽也追了出来,笑着对我说道:
  “雷哥,够猛的啊!刘秃子这会儿还没缓过神儿来呢。”
  “谁让这满脑猪油的家伙平时欺人太甚,我这次杀杀他的威风,以后你们的日子要好过一些。”
  “跟我没关系啦!我也不干了。雷哥你是要单干了吧?我跟你一起干。”
  ……
  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草帽,自己当时只是脑子一热就做了这么一件牛B的事情。如果草帽现在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单干的计划,只怕他会不顾一切的把我从这树上推下去。看着一旁不知情的草帽,正面无表情的嚼着手里的压缩饼干,我现在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话说清楚,害的草帽莫名其妙的丢了工作不说,还跟我一块儿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每日都要经受恐惧与黑暗的煎熬。
  我见太阳又升起了不少,便对众人说道:
  “我说兄弟们,这会儿下面应该亮起来了,咱们是不是要下去了?”
  “雷哥说的是!这块儿地方太诡异了,咱们得快点找到离开的路,不然……”
  草帽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们也没人往下问他不然会怎么样,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然会发生什么事儿。还是富贵儿和妖精是明白人儿,没有跟我来趟这道浑水,不然这会儿树上应该会多出两张无奈的脸吧。

  ……
  那场架打完之后,草帽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当然不能在朋友面前没有主见,于是便说道:
  “草帽啊!你知道作为一个设计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嘛?”
  没等草帽发话,我便继续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眼界,眼界广了,我们的量才会大,我们的量大了,设计出来的作品才会有包容性。”
  “你准备出去旅行?去哪儿啊?我也去。”
  “去神农架!”
  可能是前一晚的酒精还没有散干净,我基本上是潜意识说出“神农架”三个字的,根本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后来想想,我当时之所以潜意识说出去神农架而不是其他地方,这一点绝非偶然。
  日期:2015-12-02 22:15:00

  起源
  活了快三十年了,如果为我这前三十年的人生定个性的话,除了类似于:鲁莽、自大、认死理、眼高手低、自命清高、死不认错这样的贬义词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吧。也恰恰是这些性格上的弱点,使得一些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儿,终究还是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我在部队的最后一年,那年八一,我们来到当地的干休所,与那里的老前辈们联谊。因为一些政策上的原因,在这间干休所养老的前辈们很少,所以与其说是联谊,还不如说是义务来这里打扫卫生。
  这些建于解放初期的建筑确实扎实,单层的高度要比现在的一般商品房要高出许多。置身其中,稍微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回声,简直就像一间间空荡荡的小型仓库一般。按照现在的职业习惯,如果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应该可以建成一家独具后现代风格的酒吧或者咖啡厅之类。只是这些房间看上去应该是很久没人打扫了,到处都是蜘蛛网,那已经快要朽掉的写字台上均匀的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行吧!就从这张写字台开始吧。我从卫生间打来清水、找来抹布,从这间20多平方的双人间开始打扫起来。
  人生处处充满了机缘与巧合,其中一些因果关系更是玄乎到让人认为冥冥中有人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绑在你的双手上,你不得不被这个冥冥中的人牵着走。不仅如此,那绑着你双手的绳头还绑的特别紧,任你如何使劲也挣脱不开它的束缚。
  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看见那快要朽掉的写字台后,第一反应就是:把这破桌子的台面擦擦干净就行了,能少碰这老古董就尽量少碰,不然这老古董哪里朽坏掉了,我们那暴怒的班长一定会骂我损坏公共财物的。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那破桌子、老古董就是不争气,说朽就朽。这干休所地处市郊,再加上院子里人也少,所以这破桌子垮掉的一瞬间造成的动静大到足以让全院子的人听见。这动静再次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看热闹的人群里不仅有我的战友,还有我那倒霉的班长和干休所里的领导。
  “张雷!你小子又给我捅篓子是不是?你这是公然损坏公共财务!”
  大爷的,跟我猜的一点没差。我没敢回头,只是愣愣的看着从这破桌子里飞落出来的一张张黄纸对答道:

  “对不起,班长。我不是故意的,这桌子本来就已经朽透了。”
  那干休所的老领导是个明白人,见我那暴怒的班长即将发怒,连忙上前圆道:
  “这房间确实是很久没人进来过了,桌子垮掉应该不关这位小同志的事儿。”
  “实在对不住,这是我们的问题,回头我们一定赔一张新桌子过来。”
  ……
  乘着班长向那老领导道歉的功夫,我连忙收拾起其散落在地上发黄的信笺纸。这些已经发黄变脆的信笺纸年代应该比较久远,虽然上面的字迹非常潦草,但仔细看看还是能够辨认里面的内容。我初略看完其中一段文字,发现那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故事,感觉有些像是回忆录。

  被班长劈头盖脸的又骂了一顿后,众人终于三三两两的散去。等所有人终于都散去后,我发现那干休所的老领导仍就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我。
  “怎么?就一张破烂桌子而已,您老人家不是真想讹我一笔吧?我就是个大头兵,手里就那么点儿津贴,你能讹我多少啊?”我心里这样想着,可嘴巴却不敢这么说。
  那老领导缓缓朝我走来,双眼依旧没有离开我的脸。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我才看清楚他那满脸的笑容。那是一种久违的笑容,就像一名老者突然找到自己失踪多年的哥哥一样。
  “小伙子,刚刚听你们班长说,你叫张雷?”
  “是的,首长。弓长张,雷电的雷。”
  “诶。别叫我首长,都退休多少年了。叫我老林就行。”
  “是,老林首长。”

  “哈哈哈!好吧,随你怎么叫吧。”话语间,老林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我正准备问他老人家为什么盯着我的眼睛看时,这老人家竟主动开始解答我的疑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老盯着你看吧!”
  我愣了一下,老林见我不说话,便自言自语的说道:
  “像,简直太像了。”
  老林一边说,一边走到那堆烂掉的破桌子旁,开始小心翼翼的整理从那破桌子里飞散出来的信笺纸。我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收拾了起来。
  “小张雷。”
  我说老林同志啊!咱俩很熟嘛?您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叫我小张雷嘛?

  “你知道嘛?这间屋子原先的主人也叫张雷。”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叫张雷的,同名同姓再正常不过了。
  “你知道嘛?你们不仅同名,就连长相都有几份相似,那老张雷可是个战斗英雄啊。”
  老林啊!你可说了一句我喜欢听的话。

  “这是他弥留之前写的回忆录,如果你不排斥的话,我可以代表老张雷,将这回忆录送给你。”
  “这恐怕不太好吧,老林首长。革命老前辈的手稿应该放进解放军博物馆才对,我怎么能私自收藏呢?”
  “放进解放军博物馆?哈哈哈哈!若真的能那样,天上的老张雷一定会气到马上把我也拉到天上去。”我莫名其妙的听着老林说些个莫名其妙的话,“小张雷来收拾老张雷的房间,还真是缘分啊。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把这些发黄的信笺纸收了去吧。”
  ……

  我实在让不过这满脸堆笑的老林,最后只得勉强收下这一堆老古董。那老林找来几个牛皮纸做的大档案袋,将这些稿件小心翼翼的按顺序放进去后,才塞进了我的怀里。
  当时二十出头的我哪里静的下心去看那些狂草写成的回忆录啊?一回部队,我便将这几包稿件随手扔进了我的衣柜里。也就是我转业回学校完成学业后,出来找工作四处碰壁的那一年,百无聊奈的我才想起身边有这么个物件,这才随手翻看了起来。
  我本来只打算随手翻看一下,可没想到,最后竟被这老故事深深的吸引了进去。知道我为什么说这是个老故事嘛?因为,这绝对不是什么回忆录,绝对不是!
  现在再想想当时为什么会潜意识的回答草帽,自己打算去神农架徒步穿越,以至于现在沦落到每晚必须躲在树顶上过夜的窘境。究其原因,除了我在公司做了大量有关登山用具的设计项目外,更多的是源于我那认死理,鲁莽自大的倒霉性格脾气,以及老张磊这鬼扯的老故事。
  也许,我当时的潜意识只是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证明老林是在瞎掰,根本就没有老张雷这个人,那些所谓的回忆录,只不过是老林写的探险小说而已。于是,便死犟着选择了老张雷故事的发源地作为我此行的目的地。
  ……
  “呦!还活着呢?”
  我刚爬下那死高死高的大树,便听见这么一句欢快的问候。
  “是啊。我怎么能死在你前面呢?不然谁给你收尸啊。”

  “哼。不跟你搁这儿瞎白话了,咱们还是各自赶紧找回去的路吧。”
  ……
  日期:2015-12-03 22:09:00
  第五日
  富贵、妖精、草帽和我,我们四个并不是从小玩儿到大的玩伴。虽然都是成年后才玩到一起去的朋友,但大家都觉得相互间一见如故,结果没花多少时间就成了能在一起开黑的兄弟。四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一起,当然也干过很多烂屁股的事情。比如,晚上一起啤酒喝多了,就一起去河边拍别人车震的车窗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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