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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肆故事(二)
作者:
大头宝宝君
食肆故事(二)
(一)双花露
“修渚通阿阁,兰舟饰翠旗。吴姬年十五,乘舟泛绿池。菱花羞宝靥,皓腕发斜晖。行歌櫂船去,不觉白鸥飞。”
荠儿靠在小船上,闲闲地听着老板娘哼着小曲儿。远处几个采菱姑娘嬉笑着,不时扬起水花互相逗弄。那几个姑娘也就十来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美景佳人,荠儿不由得看痴了。
“别看了!”正淌口水之际,一大片荷叶突然遮住了荠儿的视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安生就把一荷叶的水全倒在了他头上。“你找死呢!”荠儿被淋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蹦起来,差点儿把船踏翻。远处的姑娘看到这边的动静,嘻嘻哈哈笑得更欢了。荠儿恼羞成怒,想翻脸又怕丢面子,索性气呼呼地坐在船头不再理人。
“呦哟呦,小祖宗,你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安生一边调侃着荠儿,一边凑到他脸前:“你是不是馋了,我去那边儿给你要两个菱角吃吃?”老板娘在一边儿拿扇子骨敲着安生的脑袋,一边调笑荠儿:“要吃菱角自己去捞不就好了?他呀,哪里是嘴馋了,分明是眼馋了!”
“你们不要胡说了成不成!”荠儿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扭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安生大惊失色,正要下去捞他,被老板娘拉住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依我看,他八成是真馋了,要下去给咱们捞菱角吃呢!”“啊呸!”说时迟那时快,荠儿突然从水里窜上来,一口水全喷在了安生身上。安生用手揪着湿漉漉的衣服,哭笑不得:“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至于这么较真儿么。”荠儿一脸得意,在水里摇头晃脑:“我是看你太热,给你喷口水降降温而已么!”老板娘笑着递给安生一块儿帕子,对荠儿道:“荠儿,我手不方便,你去那边儿帮我要几个鲜菱角过来尝尝。”荠儿脸腾地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想吃鲜菱角我给你采就是了,干嘛去讨别人的?”“你懂什么!”老板娘用一边往脸上扑水,一边耐着性子给荠儿和安生解释:“这菱角要鲜着采下来才最好吃,肥厚清脆,清甜紧实。跟采茶一样,最好吃的菱角,一定是少女采下来的,除了菱角的清香,还有少女的体香。”
荠儿听了老板娘的话,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老板娘再三催促,荠儿才划着水往姑娘们聚集的地方走去。安生估摸着荠儿听不见他说什么了,低声问老板娘:“那个菱角,真的要少女采才好吃么?”
老板娘先是一愣,继而大笑:“我说安生,你还真是憨得可爱!当然不是了,那东西壳子这么厚,有体香也渗不进去啊!我不过是找个理由,让他过去走走罢了。”安生让老板娘一顿抢白,摸着脑袋只是憨笑。老板娘的眼光饶有兴味地在荠儿和安生之间穿梭,突然拍了拍安生:“快看!”
日期:2014-04-19 09:58:00
安生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又有一艘采菱船缓缓向那群姑娘划过去,船上载着两个姑娘。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脸,但仅从身姿看,那两个姑娘倒比先前的更柔美。荠儿不知跟那两个姑娘说了些什么,三个人一齐向这边看。安生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别到一边,老板娘倒是落落大方,冲她们招了招手。等安生再看过去时,荠儿已经爬上了两位姑娘的小船,一点点儿往回划。老板娘笑道:“这荠儿还真不客气,让他要两个菱角,倒是把人家采菱姑娘给拉来了。”
说话间,荠儿已经带着两个姑娘来到了老板娘身边。那两个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眼波流转间却自有一股风流。安生打了个招呼已经羞红了脸,低着头一语不发。老板娘自我介绍后,跟二人寒暄着:“两位姑娘看上去有些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两人中的白衣女孩儿刚要答话,着绿衣的就拦住她,俏脸一扬:“老板娘您猜我们是哪儿人呢?”声音有说不出的娇俏与甜美。老板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我猜你们俩是江南人吧?皮肤细的跟白瓷一样。”那绿衣姑娘眼珠一转,正要再说什么,白衣姑娘拉住她,脸色微微泛红:“老板娘好眼力。我们姐妹俩确实是江南人,刚刚随父亲来到济南。”
“既然这样,你们一定还不熟吧?”荠儿突然从一旁伸出脑袋,神色诚恳:“我看不如这样,从明天开始我们带你们四处玩玩逛逛,也算了解一下济南的风土人情嘛!”白衣姑娘还没回话,绿衣姑娘就鼓起了嘴巴:“什么和什么嘛,你还真是拿鸡毛当令箭了啊!要不是老板娘好脾气,看你还敢不敢夸口。”“我什么时候夸口了?”荠儿一急,慌忙向老板娘求助:“老板娘您给评评理,我哪里夸口了?您现在还不能抬重东西,开店肯定不行,咱们闲着也是闲着,趁机带她们去逛逛,哪里又有错了?”那绿衣姑娘不依不饶:“当然有错了!你以为我们真的今天才来的呐?我告诉你啊,我们都来了好些天了,这济南城有名的人物啊我们都知道。你要是不信,去问那几个小姐妹好了。”荠儿一听,乐得眉开眼笑:“这么说来,我也算济南有名的人物喽?”绿衣姑娘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面带难色地玩弄着手指甲:“其实不是啊。我是听说老板娘做饭好吃,人又漂亮。至于你嘛,”绿衣姑娘话峰一转:“我听说老板娘身边有个闷葫芦小伙计,结果今天看你也够贫嘴贱舌的!”
“阿菱,够了。”那白衣女孩儿见绿衣女孩越说越起劲,有些不悦地制止她。阿菱不服气地鼓鼓腮帮子,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白衣姑娘跟老板娘和荠儿微微鞠躬,略带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小妹自小就伶牙俐齿,家里就我们俩,爹爹也宠着,越长大越不像话了。”老板娘笑道:“姑娘这是哪里话。我看你们俩年纪也不大,小儿女开玩笑,口无遮拦是正常的么。”阿菱抚掌大笑:“老板娘您说话真好听!姐姐总是教育我这教育我那的,比爹爹还唠叨。”
“说什么呢,姐姐也是为了你好。”白衣姑娘嘴上说着阿菱,可满脸的笑意表示她对这个妹妹也是宠溺得紧。“说了这么久,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白衣姑娘含羞看了安生一眼:“我叫白荷,这是我妹妹白菱。”安生见白荷看着自己,结结巴巴地刚要自我介绍,就被荠儿抢了先:“我叫荠儿!”老板娘看看脸憋红的安生,瞪了一眼荠儿:“就你话多!都半大小伙子了,还这么多嘴多舌!白菱姑娘说你贫嘴贱舌,真是一点儿错没有!”白菱和白荷相视一笑,说自己还要采菱,跟老板娘告辞,约定明天去食肆坐坐。
见白菱和白荷走远了,荠儿在小船上缩成一团,呆呆地傻笑,安生也一声不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面。老板娘见状,装模做样地长叹一声:“你们俩也不看看人家小姑娘才几岁,魂儿就被勾走了。”荠儿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白荷十四岁了,白菱十三岁。”老板娘心知肚明,叫安生摇船回家。
日期:2014-04-19 09:59:00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板娘就被后厨的动静闹腾醒了。老板娘以为厨房里找了老鼠,慌忙披上衣服去看,结果发现荠儿和安生一个拉风箱一个烧火,忙活地不亦乐乎。见老板娘来了,荠儿贱兮兮地凑上来:“老板娘,您醒了?早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老板娘没搭理荠儿,问安生:“这么一大早,你怎么也过来了?”安生笑呵呵地摸摸头,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提出一篓虾:“我听说荠儿最喜欢吃虾卷儿,这不送一筐新鲜的过来。一会儿做完了,给您送点儿过去吧!”老板娘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得了吧,我看荠儿喜不喜欢吃都无所谓,你们俩是巴不得有人喜欢吃呢。”荠儿和安生被老板娘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还口。
不多时,荠儿和安生来敲老板娘的房门。打开门一看,安生手捧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几个油璇,一碗荷叶粥,几颗青梅,还有一小碟虾肉和蘸料。老板娘接过托盘,故意装作东张西望的样子:“咦,就这么几样啊?说好的马蹄虾卷呢?”荠儿嬉皮笑脸地从后面探出头,挠挠脑袋:“老板娘,您也知道我手艺不精啊!马蹄虾卷那么复杂,我看还得您亲自出山才成!”老板娘翻翻白眼:“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我可记得当时小莲在的时候,你一早晨能给我捣鼓出来一桌子菜呢。依我看,你对人家姑娘还是不够上心。”
荠儿被说中了心事,觉得又恼火又甜蜜,可嘴上还在抵赖:“什么叫上心?我不过是觉得人家刚来,听了咱家店的名声响,怕砸了你招牌而已。我才没有想入非非!”安生觉得自己的心事也被猜中了,故意转移话题:“小莲是谁?”荠儿神色黯然道:“江公子的未婚妻。可惜去世了。”安生见荠儿情绪低落,也不好再说什么,推辞说自己回去送个早点,一会儿再来。
老板娘陪着荠儿在店里坐到中午,白荷和白菱却连影子都没见着。老板娘见荠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故意逗他:“我说,她俩是不是不来了啊?”荠儿先是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拼命摇头否认,突然却又坐下来一脸愁苦地问老板娘:“你说她不会是讨厌我吧?”老板娘眼睛一亮:“她是谁?合着你还不是看上俩呢?”荠儿脸又红了:“什么叫看上了,你说的真难听!我就是觉得白菱性格和小莲有点儿像,”荠儿说着,声音又低了一层:“就想她会不会是小莲…”“你意思是她是小莲转世?”老板娘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别说小莲进不了轮回,就是进得了,她也不会这么大啊!”“那她会不会是荷花仙子呢?”荠儿急匆匆地问:“或者菱花仙子?”
“老板娘,帮忙开开门啊!”荠儿话音未落,白菱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老板娘似笑非笑地给荠儿丢下一句“是不是仙子可不一定啊”,便推他去开门。两人一进门,白菱就大刺刺地坐下来,直嚷热,连喝了两大碗酸梅露才像缓过神来一般跟老板娘打招呼:“今天太热了,都要烤出油了!老板娘你的酸梅露真好喝!”白荷还是一副恬淡的样子,笑着跟老板娘解释:“我们看早上凉爽,帮爹爹采了菱角才过来的。”荠儿见了姐妹俩,像是回了魂一般,开心得要命:“你觉得这酸梅露好喝啊?我给你讲,我们家的酸梅露都是自己做的乌梅,材料都是用心选的,就连冰块儿都是上好泉水做的呢!”白菱一听,来了精神,拉着老板娘的手不放:“老板娘,您快给我讲讲是怎么做的!我学会了,回家熬给爹爹喝!他今儿还说自己有些水土不服呢,我猜他喝了您的酸梅露肯定能好!”老板娘笑笑:“你别听荠儿瞎说!做法和材料跟外面其实没什么不同,济南做这些东西,家家户户都是取泉水的。要是硬说出来点儿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你们太渴了,所以觉得好喝!不过,”老板神秘地对姐妹俩道:“要说好喝还不一样的东西,我还真有!”
“你们在聊什么呢?”安生的大嗓门打断了几个人的对话。白荷起身对安生微微行个礼,倒让安生有些不好意思:“白荷姑娘,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那白荷羞红了脸,垂着眼睛一语不发,白菱倒是不怕生:“你不是李县丞家里的人吗?怎么天天往饭店跑呐?”安生习惯性地摸摸头道:“李大人现在娶妻了,房子有些住不开。李大人为了照顾夫人,又找了几个小丫头来帮忙,我进进出出也怪别扭的。”白菱从桌上捻起一枚李子咬一口,酸得直眨眼:“可是我听说之前你是小姐身边的人啊,那你就不觉得别扭了吗?”
“阿菱,不得无礼!”白荷脸色已经变了,有些愠怒地瞪着白菱,可众人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发火。安生见状打圆场道:“没关系,阿菱姑娘这样说也正常。我之前说是小姐身边的人,但其实是帮她跑跑腿,买买东西而已。要说别扭,还真谈不上。”白菱被白荷指责,心里不服气嘴上又不敢说,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语气不善:“谁要你叫我阿菱的?”
老板娘见白菱真的动了气,忙让荠儿去准备午饭,自己笑嘻嘻地上前拉开几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对白菱道:“瞧你这小丫头,你姐姐加一个半大爷们都说不过你,嘴巴真真儿厉害!以后我看你得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才好!”白菱到底是小孩子,一下子被哄开心了:“老板娘您见多识广,您觉得我找个什么夫君才好呢?”老板娘端来腌瓜条、拌肺丝儿和薄荷葡萄等几味开胃小菜,招呼几人道:“荠儿做饭还得有一会儿时候,咱们就权当不让嘴巴闲着,坐下来聊会儿。”白荷看着那个装着肺丝的小碟子,有些好奇地问老板娘:“这其他几样菜我们也常吃,倒是这个,我还真没见过。”老板娘笑道:“肺丝多取羊肺制作,上好的为獐子和兔子肺。这是兔子肺,很难得的。一是因为兔子肺小,不好取到新鲜干净的,再就是因为这道菜制作起来太麻烦,要先泡净血水,用嘴咂,之后再泡再咂,如此反复,直到肺叶洁白莹润。这样处理过的肺叶,生着切丝,稍加修饰味道就很好。”白荷听了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们孤陋寡闻了。家父信佛,我们家也不怎么用荤腥。”白菱皱了皱眉头,夹了一根瓜条放在嘴里:“用嘴咂?用谁的嘴咂?”安生傻乎乎地接口道:“这道菜很有名的,你们真的没吃过么?外面的酒楼都有的,也有些小孩儿专门咂羊肺…”眼看白菱的眉头越皱越深,安生急忙补充道:“但是老板娘家的肺叶一定是荠儿咂的,保证干净!”“什么?”白菱筷子一抖,眼神里的惊奇似乎都要溢出来了:“那不到处都是他的口水,怎么还叫干净?”白荷拉了她袖子一把,她才勉强住口。老板娘把那碟肺丝拿走,对白菱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忌口。我跟荠儿说了,让他把菜做得清淡一点儿。”白菱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其实我不是嫌弃他咂那肺叶。我就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这吃法…”老板娘笑了笑,表示理解,白菱这才又来了精神:“老板娘,您还没回答我呢,您觉得我找个什么样的夫君好阿?”老板娘没正面回答白菱的问题,反问她:“那你想嫁个什么人呢?”白菱托着腮,一脸幸福:“我啊,要嫁就嫁最大的官!让他骑着大马,带着数不清的珠宝首饰,来我家里娶我。到时候,我爹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我们姐妹俩也可以享福,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了…”白菱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美好幻想里。
“越说越离谱了,”白荷及时打断了白菱,笑话她道:“才这么小就想要嫁人了,羞不羞啊!”白菱摸摸红红的脸,对自己的姐姐撒娇:“好姐姐,你就别再说我了么!到时候我们姐妹俩一起嫁个好人家,永远在一起,多好!”白荷推开白菱,笑骂道:“别瞎说!谁要和你一起嫁个好人家!”白菱扑闪着大眼睛,无辜得很:“姐姐你忘了?咱们家邻居的明玉和明珠,不是一起嫁给了康王爷?”
日期:2014-04-19 10:13:00
“谁嫁给了康王爷?”荠儿不知何时端着一个大托盘站到了众人身旁,笑嘻嘻地逗白菱:“听说你们姑娘家爱干净,我这菜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油腻也没让别人碰过!”众人探头一看,荠儿做的烤排骨,鱼肉煲,两碟清炒时蔬,还有一小碟早已熏好的荷叶鱼。放下手里的盘子,荠儿又端来藕粉,每人一碗。白菱尝过藕粉和烤排骨后夸奖荠儿:“这烤排骨和我们那里做得一个味道!不过你烤得更香,腻味儿少多了。这个藕粉最好喝!”荠儿心里的大石头仿佛落了地,语气也轻松起来:“那当然!那排骨我是拿桂花枝子熏的呢,就怕你们吃不惯。至于藕粉么,”荠儿故作神秘地一笑:“那可是一绝,绝对不告诉你怎么做的!”白菱嘻嘻一笑,咬着筷子道:“不说就不说呗,大不了我天天来吃。要我说,你这餐饭,再有虾就好了,我最喜欢吃虾!”荠儿苦笑道:“你别说,今儿早上还真有!可惜你们迟迟不来,虾都放的不新鲜了,就没给你们做。”白菱似乎对荠儿的回答很满意,笑眯眯地不再搭话。几个人吃完饭,荠儿刚要收拾,就被安生拦住了:“你做饭够辛苦了,叫我收拾吧。”荠儿本打算拒绝,可看到白菱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安生在后厨收拾,听着前面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白荷的声音从柔柔地传来,惊得安生泼了自己一身水。“不,不用!”安生站起来,说话结结巴巴:“你快去前面坐着吧,小心弄脏了衣服。”白荷没搭话,只是帮安生把洗干净的碗筷擦干净。安生觉得有些尴尬,匆匆忙忙地搜罗话题:“白,白荷姑娘,你干活儿真仔细!”白荷看也没看安生,低头回答道:“我从小就帮我娘干活,这些事情,难不倒我的。就连现在,我们家都是我煮饭的。”安生小心地问:“你煮饭?那你手艺一定很好吧?”白荷摇摇头,自己先笑了:“说出来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做菜真的很难吃。我娘在的时候,都只让我洗洗菜收拾厨房,说怕我一动手全家都要饿肚子。我爹开玩笑就说我们姐妹俩这样子,要么将来做花子,要么嫁个好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安生听她这么说,也乐了:“依我看,你们俩没准儿真要嫁个大官呢!刚刚白菱姑娘不是也说了,你们邻居家姐妹嫁了康王爷。”白荷摇摇头:“她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儿,说得话哪里能当真?我们邻居家的姐妹是嫁了王爷,可嫁进府里不久王爷就去世了,姐妹俩孤零零的净受大娘欺负,有什么好?若是依我看,倒是嫁个寻常本分的人家,过日子最好了。”安生傻乎乎的,没听出来白荷声音里的哭腔,还继续说:“那你爹娘可愁了,你要嫁普通人,她要嫁王爷,到时候可怎么准备嫁妆?”白荷沉默了半晌,语气坚决得很:“我这辈子死都不要嫁什么有钱人大官!”安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慌忙道歉,白荷小声啜泣道:“不怪你。要不是那些有钱人,我娘不会死的,我们也不用跟着爹爹背井离乡,到这边来采菱卖力气。”安生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想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从地上捡了一把稻草,三下两下扎成一朵花儿的样子:“喏,你再哭,花儿都要谢掉了。”白荷到底年纪小,怔了一会儿,接过花破涕为笑:“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人的。”见白荷笑了,安生也放下心来。两人又闲扯了几句,一前一后地走出厨房。白菱和荠儿不知在说什么,手舞足蹈开心的要命。白荷坐下来听了一会儿,拉着妹妹告辞。
白菱走了,荠儿意犹未尽地趴在桌子上,嘴角还带着笑。安生本想嘲笑他,可无意中从茶水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居然也是喜上眉梢的表情。老板娘看着这两人春光满面的样子,禁不住开口询问:“你们觉得,是她俩好看呢,还是婉容好看?”荠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儿没搭话,安生托着腮,痴痴呆呆:“不一样。小姐是仙人,从头仙到脚;白荷姑娘是凡人,透着一股子仙气儿。”“喔?你这话说的有意思,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您?”安生心不在焉,没听出来老板娘的揶揄:“您肯定也是仙人啊,不过您透着一股子凡人劲儿。”
安生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下子:“小白眼儿狼!我之前白给你那么多好吃的!”安生看着老板娘气冲冲地回房间,委屈地摸摸脑袋:“我没说您什么啊?”“你笨啊你!”荠儿回过神来,扯过安生耳朵低声道:“你说她带着凡人劲儿,那不就是说她俗么?”荠儿说着,瞥了一眼老板娘走的方向:“虽然她就是俗!”
日期:2014-04-19 12:50:00
安生不服气,却又说不过荠儿,气哼哼道:“我不跟你争了,我要回家!”荠儿见安生动真格的,拉住他笑嘻嘻道:“你瞧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对了,刚才阿菱讲了些她家里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安生一听他说阿菱就想起白荷,心里感觉酸酸的,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挖苦荠儿:“我才不想听!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能当什么真?”荠儿笑道:“呦,这会儿清高了?你刚刚跟白荷在里面也聊了那么久,她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你不也听得挺受用的?”安生哼了一声,径直往外走,荠儿在他身后大喊:“她们明儿还来,你别忘了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板娘的伤也见好,食肆慢慢恢复了营业。也不知是因为白家两姐妹常来还是真像安生自己说的家里人多不方便,安生几乎每天都来帮忙。白菱还是老样子,和谁都能拌上嘴,唯独和荠儿倒聊得来。相对而言,白荷就沉静了许多,只是眼光和安生偶尔交汇时,两人会有不自在的脸红。这天晚上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白菱吵着要尝老板娘新酿的甜酒。老板娘似笑非笑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借酒浇愁,长大了还了得?”白菱嘟着嘴巴,不依不饶:“老板娘,之前您说有稀罕东西,可您都不舍得给我们尝尝,现在喝一点儿酒也不行,您是嫌弃我了吧?”老板娘大力摇摇头,哭笑不得地叫荠儿给白菱拿甜酒:“瞧你这张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之前给你说的稀罕东西,叫双花露。那玩意儿可不像酸梅汤一样说做就做,工序复杂得紧。你啊,真是个小人精。等做好了,老板娘第一个叫你们来尝,好不好?”
白菱被老板娘逗得眉开眼笑,不觉中多喝了几杯,醉倒在桌子上睡着了。白荷看着她,发愁道:“醉成这样可怎么是好!”荠儿以为她是担心回去挨骂,自告奋勇道:“我送你们回家,到时候亲自跟你爹爹解释!”白荷急道:“不是这个。我们在家里,爹爹有时也会让我们喝些素酒,阿菱爱逞强,醉倒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天这么晚了,我怎么好把她带回去?”安生道:“这个好说,我去叫徐车夫来,把你们送回家便是。”
安生和徐车夫很快回来了。白荷和安生合力把白菱扶上车,安生跟老板娘和荠儿告辞道:“我把她们俩送回家直接回李府,你们休息吧。”荠儿也想要跟着去,被白荷婉言拒绝了:“阿菱喝醉了,东倒西歪的,车里位置恐怕不够。再者说,我爹爹要是看到这么多男孩子送我们回家,怕会不高兴的。”荠儿讪讪地跟几人告别,和老板娘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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