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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卖与被卖的日子
作者:
韩水心
引子
为了生活,有人出卖身体,有人出卖灵魂,有人出卖感情。
可是,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生活出卖。
2006年我完成了我的第一部小说《开满樱花的天堂》,虽然那部被我用眼泪泡出来的小说当时感动了很多人,但现在回头去看,觉得故事过于平淡单薄,写得如同流水账一般,没什么张力。随后我又写了另外两部《花开荼蘼》和《用左手爱你》,但写得都过于幼稚。时隔几年,又经历了许多人世变幻,我再次提笔,写了这部小说《出卖》,这一部小说可以说是我的心血之作,断断续续写了三年,眼泪流了一次又一次,当真是呕心沥血。小说里有很多反映现实的东西,可能过于犀利,但这正是我想要表达的。
这部小说里有一点《樱花》的影子,却远比那一部要丰富得多,人物形象也更加丰满,思想也更为深刻。当年看过我小说的朋友不妨再看看这一部,绝对比前几部都要精彩。大家有什么意见也尽管提,我会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再接再励,写出更好的小说献给朋友们。再次对大家表示感谢,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前进的动力。谢谢所有的朋友!
第一章 雪夜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雪夜(1)
“我像一个优伶,时哭时笑着,久而久之,也不知这悲喜是自己的,还是一种表演。”我不记得在哪部小说里看过这句话,却很喜欢,喜欢得无以复加。
呵,我居然会看小说?一个只有初中文化、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居然会看小说?真他妈滑稽!
是的,我是个**。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因为早就疼过了。
有人说,治疗伤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伤口完全撕裂,让它拼命的流血,让它一疼再疼,疼到极致的时候,就不会再疼了。我就是这样对待疼痛的。
我坐在床上,对着镜子遍一遍的描画着我的眉毛和嘴唇。老实说,我的脸蛋是够标致的,标致得可以用“美”来形容,但我还是每天不停的描画。要想让男人喜欢,要想赚更多的钱,必须如此。
事实上,除了化妆,我也没什么可做的。红颜歌厅的小姐们都是如此,每天除了陪客人,剩下的时间就是摆弄自己那张脸。当然,她们也会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或者和服务生打情骂俏。可惜,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喜欢的只是赚钱。
“小辣椒,钱老板来了。”我们的“大姐大”梅姐在门口喊我。
钱老板是我的老客。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我迷得晕头转向,从那以后他来红颜歌厅就只找我。
我淡淡的一笑,慢条斯理的描着眉。我喜欢让男人等,因为我知道这样他们才会把你当宝贝。
“小辣椒,快点!”梅姐催促着。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站起身,慢悠悠的向门口走去。走到琪琪身边的时候,我听见她冷哼一声。我知道她是嫉妒我。因为钱老板是难得的好主顾,出手特大方,陪他一次相当于陪别人十次。琪琪自认为长得漂亮,总想把钱老板勾过去,可惜她没得逞,钱老板每次来还是只找我一个人。
我扫了她一眼,说,“怎么?嫉妒了?可惜钱老板看不上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便宜了。”
我说这话一点也不冤枉她,她绝对是所有小姐中最便宜的一个,说白了就是“贱”!别的小姐是为了钱才和男人上床,而她,不给钱也让男人上。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跟过多少个男人,估计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她喜欢尝试不同的男人,寻找不同的刺激。整个歌厅的服务生都上过她,背地里却都骂她是贱货。
琪琪听我骂她,“噌”的一下站起来,瞪着我,大声说,“小辣椒,你他妈说谁呢?你再说一遍试试!”我笑着说,“好话不说二遍。”说完,大踏步出门去了。
一个月不见,钱老板看起来更加腐败了,一张大脸上肥肉横生,看起来活像个猪头。他一看见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咧得老大,露出一排丑陋的牙齿。
“小宝贝,你可想死我了!”他一把抱住我,肉嘟嘟的嘴唇在我脸上亲个不停。我一阵一阵的作呕,脸上却露出妩媚的笑容。我知道我不需要说什么肉麻兮兮的话,我的笑容足以让男人疯狂。
果然,那畜生兽性大发,开始扒我的衣服。我没有反抗——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姑奶奶12岁的时候就陪男人睡过了。
他把我扑倒在沙发上,在我身上哼哧哼哧的进行着他的兽性行为。我赤裸裸的躺在那儿,活像条死鱼。在这一刻,我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身体里的细胞似乎都已经麻木了。每当那些男人在我身上发泄的时候,我都是如此,没有任何知觉。
那男人完成最后的冲刺,然后像死猪一样趴在我身上不动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
“你真是个要人命的小妖精!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肚皮上。”那男人捏着我的脸蛋,一脸淫笑的说。我笑了笑,推开他,慢慢坐起身,去拿我的衣服。那男人正在抽烟,他见我要穿衣服,忽然说,“小辣椒,我想用烟头在你屁股上烫一下。”我抄起桌子上的麦克风,用力的朝那畜生砸过去,嘴里骂了一句:“滚你妈的,变态!”
那男人大概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先是一愣,随即坐起身,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一沓钱,往桌子上一摔,说,“这些够了吧?”我看了看钱,微微一笑,然后把屁股对着他,说,“来吧。”
钱可真他妈是王八蛋!它能让高贵变得低贱,让美丽变得丑恶,让纯洁变得肮脏,可是人人都爱它,不是吗?
“滋”的一声,烟头烫在了我的屁股上,我仿佛闻到了肉被烧焦的味道。
疼。钻心的疼。
我用力的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叫出声来。那男人得意的笑声在我身后格外清晰,如同一把利箭,狠狠的刺着我的耳膜。我闭上眼,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唱:
为什么生活会如此纷乱
平静是我最奢侈的梦想
谁可以告诉我一个地方
我不安的心可以获得解放
最亲密的人最大的牵绊
握未来的手该怎么坚强
谁可以告诉我一个地方
我脆弱的心可以获得力量
到底什么地方靠近天堂
……
日期:2014-03-27 17:35:35
雪夜(2)
送走那个恶心的男人,我去了洗手间。一个新来的叫“茉莉”的小姐正在用我的梳子梳头。我一把夺过来,大声说:“谁让你用的?”茉莉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说:“用一下梳子至于这样吗?好像抢了你的男人似的。”
“放你妈的屁!”我瞪着她大骂。茉莉立即不说话了。她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然后一扭一扭的出门去了。
出了洗手间,我准备回宿舍去,刚走了两步,只听背后有人说:“小辣椒,别急着走啊,陪我玩一会儿。”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背后说话的肯定是阿强。这个王八蛋是所有服务生中最色的一个,谁的便宜都想占。我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他说我像辣椒一样,很辣,却让人想吃。他当然想吃,但一直没得手。看样子今天又想占便宜了。我冷冷一笑,慢慢回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刚才跟那个老鬼玩得挺爽吧?”阿强歪着脑袋、眯着一双耗子眼,嬉皮笑脸的说。我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小辣椒,你还是那么辣,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够刺激。”这王八蛋说着,就过来抱我。我一把推开他,微微一笑,说:“你真想上我?”阿强咽了一口口水,说:“那当然,做梦都想。”
我伸出手,说:“给我一支烟。”阿强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很高兴的拿出一支烟,递给我。我接过,说:“给我点上。”他忙掏出打火机,帮我点上。我吸了一口,吐出两个烟圈,然后拿着烟,对准他的脸烫了下去。
阿强大概没想到我会烫他,所以没来得及躲闪,烟烫在了他的脸上,他大叫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我把烟扔在地上,冷笑的看着他。
“臭Biao子,我他妈整死你!”阿强鬼叫着扑过来,看样子像要把我撕碎一样。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抡起胳膊,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鲜血立即从我的鼻子里流下来,流进嘴里,咸咸的。我冷笑,使劲的啐了他一口。他更加恼火了,抓住我的头发向墙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我拼命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我就是这样,再疼也不会叫出声来。以前江四用皮鞭抽我的时候,我都不会喊疼。
江四是我爸,但我几乎没有这样叫过他。自从我三岁时他把我从床上踢到地上后,我就再也没有管他叫过“爸”。
我的头被撞得像是要裂开一样,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如同殷红的花瓣。
“阿强,你给我住手!”梅姐的声音。
那个王八蛋果然住了手,我抬起头,冷冷的瞪着他。梅姐快步跑过来,怒目对着阿强大骂:“阿强,你他妈抽什么邪风!”阿强指着被我用烟烫过的地方,说:“梅姐你看,这个biao子干的好事!”梅姐“哼”了一声,说:“烫死你活该!肯定是你招惹她的。”我看着阿强,得意的笑。阿强忿忿的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梅姐心疼的看着我,说:“这个混蛋下手这么重!你没事吧?”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她笑了笑,说:“没事。”说完,向宿舍走去。
我回到宿舍时,有几个小姐正凑在一起打麻将。她们见到我,都吃了一惊。冰玉放下手中的牌,跑过来问:“小辣椒,你怎么了?”我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疯狗?”冰玉一脸愕然。我没有解释,缓缓走到床边,慢慢坐了下去。冰玉走过来,递给我两张纸巾,说:“你的鼻子还在流血,擦一擦吧。”
一阵温暖涌上心头。我接过纸巾,感激的看了看她,轻声说:“谢谢!”老实说,这是我做小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在这里,人情薄得像一张纸,没有人真正去关心别人。进了这一行,小姐们都奉行同一个原则:绝对不轻意付出自己的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冰玉是所有小姐中最懂得关心别人的一个,但我又忍不住想,她是真的关心我吗?或许她只是在假装关心别人而已。没错,我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因为我知道,在这里,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名字和年龄,包括笑容和眼泪。
琪琪坐完台回来了,一脸的春光灿烂。估计是得了不少小费。冰玉笑着说:“看你那么高兴,今天小费不少吧?”琪琪往椅子上一坐,说:“马马虎虎吧。”她停了一下,又说:“今天这个死男人真他妈烦人,非要站着干,累死我了。”冰玉笑着说:“你不是说今天不出台吗?”
不等琪琪回答,茉莉便抢着说:“她还能不出台?她那么骚,一天不被男人干连觉都睡不着。”说着,咯咯咯的笑起来。
“你他妈才骚呢。”琪琪笑着骂。小姐们哈哈的笑着,又搓起了麻将。
夜渐渐深了,窗外霓虹不停闪烁,群魔乱舞的歌厅又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在彩灯和音乐声中,在脂粉和避孕套之间,一幕一幕的悲欢故事在上演,谁知道明天会上演哪一出呢?
日期:2014-03-27 17:41:04
雪夜(3)
这一夜,我睡得一点也不好,噩梦一个连着一个。一会儿梦见江四用皮鞭抽我,一会儿梦见我被人**,一会儿又梦见我和别的小姐打架,然后便从梦中惊醒过来,一个人躺在冷汗里不停的颤栗着。我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每次梦醒我都会心悸很久。如果我妈在身边,她一定会轻轻的拍着我,哄我入睡,可惜她不在。
想到我妈,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看她了,她一定很想我。嗯,等我脸上的伤好了,就回去看看她。尽管我是那么不愿意回到那个家,不愿意见到江四,但为了妈妈,我必须回去。
一周后,我回家了。那天我起得很早,小姐们都在睡觉,我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背上我的包上路了。我没有化妆,甚至连口红都没涂,素面朝天的我看起来竟然一派干净纯情的样子,纯情得跟他妈处女似的。走之前我对着镜子看了好长时间,连我自己都差点以为我只是个学生,现在放假了,我要回家去看我的妈妈。想到这,我苦苦一笑——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就算再纯情,也还是**,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唉,不想了,真他妈烦!
我走出歌厅,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却还是感觉凉嗖嗖的。现在是九月,秋意渐浓,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满是清冷的气息。
我一个人缓缓的走在街上,几个高中生说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我看着他们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我继续上学,现在也是一名高中生了,也会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惜人生不是演戏,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路边有一个残疾的男人趴在地上要饭,我从他身边走过,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没有任何同情或怜悯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他们是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可怜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事实上,他们赚的可能比我们还多。我听说那些乞丐白天摇尾乞怜,晚上去住高级宾馆。更他妈离谱的是,他们也会去找小姐——你说这种人值得可怜吗?
我先去超市给我妈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因为我妈身体很虚弱,我想让她好好补一补。从超市出来,我便打车回了家。
市郊,有一栋又老又破的房子,已略微倾斜,仿佛只要用力一推,就会轰然倒塌。屋顶上的瓦片也已破旧不堪,灰突突的,如同忧伤的梦,黯淡而残破。墙上苔痕斑斑,依稀可见岁月侵蚀的痕迹。一个大大的“拆”字看起来格外扎眼——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近两年,城市开始向外扩张,已经扩到我家这边了。据说政府规划把这里建为新区,勒令拆除所有平房,改建楼房。上面已经下了几次通知,让我们搬走,但江四就是死赖着不肯搬。听说这块地的开发商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江四不知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她看见我回来了,格外高兴,一把抱住我,说:“雪儿,你可回来了,妈想死你了。”说着,开始抹眼泪。我觉得心里发酸,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妈,我才两个月没回来,你至于这样吗?”
我妈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才两个月吗?我感觉像过了半年似的。”她不等我说话,又接着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回来啥也不用买,你咋又乱花钱呢?——对了,还没吃饭吧?告诉妈你想吃啥,妈给你做。”
一阵温暖涌上心头,这种温暖让我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只是我已经差不多忘了该怎么流泪了。我笑了笑,对我妈说:“妈,你别忙了,坐这儿,我想和你说说话。”我说着,去拉我妈的胳膊,刚一碰到她,她便“哎哟”叫了一声。我一惊,忙问:“妈,你怎么了?”
我妈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没事,没事。”说着,将胳膊悄悄的藏在了身后。我上前一步,拉过她的胳膊,挽起她的衣服,便看到她手臂上有一块一块瘀青的伤痕。我的心猛然一颤,像被人用针刺的一般。我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我的人,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她受一点委屈。
我抬起头,盯着她,大声说,“江四又打你了?”我妈忙摇摇头,说:“没,没,是我不小心摔的。”我说:“妈,你就护着他吧,等到有一天他把咱俩杀了,你就满意了。”我妈听了这话,便叹了口气,说:“不管咋说,他也是你爸。”
“我没有这样的爸!”我大声喊起来。
“小兔崽子,你他妈说谁呢?”江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门口,一副醉醺醺的样儿。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恨得牙根直痒。我曾不止一次的对我妈说,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他!我妈听了之后就开始哭。她就是这么软弱,除了哭之外什么也不会。但我不会像她那样,绝不会!
“谁让你打我妈的!”我怒目瞪着江四,大声喊。
“你妈是我媳妇,我爱打就打,你管得着吗?”
“你再打一次试试!”
“打就打,我还怕你这个黄毛丫头?”江四说着,摇摇晃晃的去拿苕帚。我环顾四周,发现身旁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空的酒瓶子,便随手抄起一个,冷冷的对着江四。我妈吓了一跳,忙伸手来拦我,我往后退了两步,说:“妈,你别管。”
这时,江四已经拿着苕帚扑过来了,我举起酒瓶子,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打我妈,我就用酒瓶子砸暴你的头!不信你就试试。”
江四大概被我的气焰吓住了,竟没敢往前迈步。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异常紧张。我妈用手碰了碰我,我没理她。
过了半晌,江四“哼”了一声,说:“小兔崽子,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完,把苕帚往地上一扔,回里屋睡觉去了。我看着我妈,说:“妈,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他欺负你了。”我妈转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笑了笑,说:“你看看我,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做饭。雪儿,你去看会儿电视,妈给你做饭去,啊。”
饭很快做好了,都是我爱吃的。吃饭的时候,我妈不住的给我夹菜,一边夹,一边说:“多吃点,你瞅瞅这两个月又瘦了,是不是外面的饭菜吃不惯啊?要是吃不惯,就回来,妈给你做。”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心里直冒酸水。
“雪儿,在服装店上班很累吧?我听隔壁你刘阿姨说,一天要站十几个小时,可别累着了,啊。”我咬了咬嘴唇,没说话。可怜的妈妈,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她一直单纯的以为我在服装店上班。我真不敢想象哪一天她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伤心。
但愿她永远不会知道。
日期:2014-03-27 17:43:04
雪夜(4)
吃过饭,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因为它让我觉得温暖。我记得以前每次受了委屈,我都会躲到自己的小屋里,仿佛一回到那儿就什么伤痛也没有了一样。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缓缓走到桌子前,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12岁的我,一个笑得比三月里的阳光还灿烂的小姑娘。我拿起来,细细的看着,忍不住想:这是我吗?我也有过这样灿烂的笑容吗?
“你看你那时候笑得多好看。”我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笑了笑,说:“是啊,那时真年轻啊。”
“傻丫头,净说傻话,才18岁,就把自己说得跟老太太似的。”妈妈笑着说。
18岁?我才18岁吗?我怎么觉得我已经老得可以盛载几个世纪的风雨了?
“这是你五年级的时候照的吧?好像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照过相。”妈妈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的确好多年没有照过相了。12岁以后,就再也没有照过。
12岁,嗬,12岁!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的快乐,就凋零在那一年,像花一样凋落得无声无息。
黑暗慢慢涌上来,像一条汹涌的暗流,吞噬着我的整个身体。我忽然感到说不出的惶恐,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我妈忙问:“雪儿,你怎么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便微微笑了笑,说:“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一个人歇一会儿。真的,就是……就是想歇一会儿。”
我只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便离开了。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和江四吵架,我怕我妈难过。走之前,我拿出两千块钱给我妈。她不肯收,说家里钱够用了。其实我家没什么大的经济来源,就靠我妈平时打零工赚点钱来维持生活。我上班后,便跟我妈说不要再打零工了,可她不肯,说她在家闲着也没事做。我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但每次回家,我都会给我妈点钱,她总是不肯收,说那钱是我辛辛苦苦赚的,应该自己攒着当嫁妆。我在心里苦笑——当嫁妆?我这辈子还能嫁人吗?
这话当然只能放在我的肚子里,我笑着对我妈说:“妈,你拿着吧,你女儿会赚大钱的。”我妈摸着我的头发,说,“妈可不希望你赚什么大钱,你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鼻子又开始发酸。我把钱硬塞进我妈手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听见妈妈在我身后喊:“雪儿,在外面好好上班,别惦记我。多吃点饭,天凉了,多穿两件衣服,别冻着了……”
我没敢回头,我很怕一回头,眼泪会掉下来。
回到市里,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因为我不想那么快回红颜。我正走着,却见冰玉挎着一个男人从对面走过来。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亲密,像情侣一样。那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冰玉开心的笑着,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我忍不住想,这个男人是谁?不会是冰玉经常提起的那个阿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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