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尸站—— 一个中年蕾丝边女护士长的灵异自述

作者: 连却

  一  花马车
  我的表姐从小时候就可以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和表姐一起长大,两个人形影不离,自然而言的就成为了她灵异生活的见证者。
  小时候我时常趴在窗台上,看着表姐一个人在院子里面自言自语,当我问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告诉我在和邻居一位爷爷聊天。四下看了半天,反正我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我就问她说,你说的爷爷他在哪里啊?

  表姐指着一旁的砖墙,信誓旦旦地说。
  “你看,不就在那里啊,在墙头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我望向插满玻璃碴子的墙头,根本什么都没有。
  日期:2014-01-14 16:32:00
  “怎么能没有啊,他现在就在冲着你笑呢。”
  我权当做是表姐开的玩笑,索性就问她,你说的老头长什么样啊。表姐就煞有其事地描述着,说那个老头歪扣着一个翻毛的狗皮帽子,一只眼睛有点斜歪,长着一把黄胡子。
  尽管年纪不大,但是我已经颇有心眼,我见过隔壁的老头几次,根本不是表姐说的样子,再说大夏天的,傻子才戴狗皮帽子呢。一时贪玩的心起,我拉着表姐去敲响了隔壁的门。看门的是我熟识的老头,我将表姐说的那个人的相貌说给他听,老头笑着摇头,他家根本没那个人,今天也没来其他的客人。
  日期:2014-01-14 16:33:00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看着委屈表姐的时候,邻居家的老太太正买菜回来,本是想逗孩子般的听完我们的描述,结果老太太的脸色发白,老头看出了不对,就问自己的老伴。
  “这孩子说的,像是我爹的模样,我十九那年冬天,我爹跟着朋友上山收皮子,结果遇上了胡子,结果被他们用大刀砍了脑袋。”
  就在两个老人因恐惧而面面相觑时,只见表姐如梦方醒的哦了一声。
  “怪不得他没有身子,脖子上面还都是血。”
  日期:2014-01-14 18:13:00

  这样的事情,只是其中最微末的一个例子。
  老辈子人对于能看见鬼怪的这种能力,叫做阴阳眼。尽管随着时间流逝,鬼神之事如家常便饭般的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的阅历愈加丰富,就更觉得表姐的能力未必用一个简单的阴阳眼就能概括的了。
  日期:2014-01-14 18:15:00
  曾经听我姥爷说过,当年,怀着已经八个月身孕的阿姨不幸出了车祸,虽然及时送去医院救治,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但不知道是不是奇迹,腹中的孩子却留了下来。那个大难不死的孩子,就是我的表姐。
  日期:2014-01-14 18:17:00
  只是,后来长大成人的我觉得,也许表姐在当时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去了,才是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因为这个无情的世界,给予无辜的她的待遇,实在不算优厚。
  表姐的父亲,用家乡的土话说,是个二流子,也就是游手好闲的流氓的意思。喝大酒赌花牌、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都颇有心得,唯独在道德人性上始终缺失了那么一大块。死掉了老婆虽说让他悲伤了一阵子,却又重新给予了他自由生活的资本。他借口要出外打工养活女儿为理由,堂而皇之地将表姐寄养在姥爷家里。除了偶尔几个月能寄回几张微薄的红票,在过年的时候能见到他来家里呆上十分钟,这个人几乎没有尽到自身父亲的责任

  日期:2014-01-14 18:18:00
  而作为这公益托儿所的管理者,我的姥姥姥爷也是颇有微词。这并不只是对自己流氓女婿的单方面怨怼。对于表姐本身的存在意义,他们也是模棱两可,略有保留的态度。按理来说,表姐应该是作为两位老人疼爱女儿生命的延续,享受关怀与疼爱。事实却并非如此。
  日期:2014-01-14 18:19:00

  与同样寄居于此的我相比,表姐似乎就成了二等公民。若是有什么好吃的玩的,我肯定是第一个受益者,而她往往连包装袋都看不到。同样是调皮淘气犯了错误,受到严重责罚的也肯定是表姐,我不止一次看到表姐躲在角落里面悄悄的哭鼻子。随着年龄见长,懂得事情也多了起来,我对这种不公平的家庭政策极度不满的同时也感觉到好奇。姥姥姥爷都受过高等教育,并不是无知吝啬的人,在街坊邻居中也口碑上佳。为何偏偏对一个年少失牯的女孩子颇失甚大。

  日期:2014-01-14 18:20:00
  后来有一次,来自乡下的亲戚来家中送些年货,晚上姥爷留他喝酒。酒精是个好东西,它就像是个破炉钩子,能把些塞在角落的旧事都一股脑地掏出来。我当时只有九岁,半夜起来上厕所,无意间听到了些他们的对话。
  日期:2014-01-14 18:23:00
  在半夜的酒桌上,那个我应该叫三舅的男人烧红着脸,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对我姥爷道着歉。
  “老姑父,我对不起翠儿啊,明明就是我的原因,才害的她出了事儿。”
  聪明的我知道,他口中指的的翠儿,就是我表姐的妈妈、我的阿姨,因为姥姥姥爷每次给她烧纸都会念叨着“翠儿啊,收钱吧。”但是我并不知道三舅和阿姨的去世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日期:2014-01-14 18:24:00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说她干什么。喝酒,喝酒。”
  姥爷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然而喝醉的三舅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如果不是我家孩子办喜事儿,翠儿坚持去过礼,就不会出这档子的事情。”

  “是她自己的命不好,怪不得别人。不然为啥同车坐了五个人,包括你在内的都只是磕破了点皮毛,只有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姥爷安慰了着三舅,但是三舅并不接受这样的好意。
  “可是这真的太邪呼了,我还记得那天傍晚的景象,天色有些阴沉,我就开了车灯,本来乡镇的公路上就没啥人本来在路上好好的走着,忽然面前就出来了一辆马车,那个马车被一对架子马拉着,飞快的就冲了过来。”
  日期:2014-01-14 18:25:00
  “不说这,不说这……”

  “老姑父您还是不信我是吧,我真是不是找借口。那是一对白马拉着的老式带帐子的蓬车,那帐子血红血红的色儿,四角还挂着什么圆圆的东西,不住地晃悠。我当时还好奇来着,这年头怎么还会有这个玩意儿。我晃了晃大灯,示意要赶车的注意,结果这一晃不要紧,我看见…”
  年过五旬的三舅眼中充满了惊恐。
  日期:2014-01-14 18:25:00
  “那哪里是什么对子马啊,分明就是出殡用纸扎的马,白纸条编的马毛在风里面忽扇儿忽扇儿的,那马蹄子根本不动,就跟有人推动似得直直地冲我们出溜过来。吓得我赶紧往旁边打舵,但那古怪玩意儿还是太快了,擦着我的面包车边上就过去了。恍惚之间,我看到那挂在边角的东西,妈呀,那就是个死人的脑袋瓜子,头发系在挂帐子的铁钩上,血从脖腔子里滴答滴答地甩出来。那脸上好像还呲着牙,阴森森的笑着,磅的一声磕在副驾驶的玻璃上,翠儿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啊,她吓得嗷的一声,往旁边一闪,撞在我身上,我一时慌张就踩错了油门,然后车就冲进了路旁的沟里,撞在了防风的树上。我的脑袋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收音机,耳边就传来了过去嫁新娘子时吹的唢呐曲儿………”

  日期:2014-01-14 18:59:00
  姥爷默默听着三舅说完,不知跟谁赌气似得将杯子里面的酒一口干尽,将喉咙里面的热气全部吐出后,信誓旦旦地说。
  “三啊,我信你说的,看到那个花马车的并不是你一个,而且寒香出生的时候,也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都明白的,都明白的,只是,咱们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了,行吗。”
  日期:2014-01-14 19:01:00
  寒香就是我表姐的名字,当时年幼的我偷听到了这一番对话后,只觉得周围的黑暗越加的可怕,我也顾不得被姥爷他们发现,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睡觉的屋子里面,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搂着表姐那瘦小却温暖的身体,表姐尽管迷迷瞪瞪的,还是用同样的力度回应了我。
  “谷蓝,不怕,姐姐在这儿。”
  日期:2014-01-14 19:01:00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恐惧也开始烟消雾散。姥爷的话终于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心头,从三舅的描述上,那个导致了悲剧的诡异马车不是被称呼为纸马车或红马车更好吗?姥爷为何会叫它花马车。还有,所谓表姐出生时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到底又是什么呢。
  这两个问题困扰了我接近二十多年的时间。
  日期:2014-01-14 19:56:00
  二  湿泥
  表姐第一次明确的看到那些东西,是在五岁的时候。
  虽然我总是恭敬并亲切对寒香表姐叫着姐姐,但实际上她不过比我大了二十天,从理论上说,如果姨母不出事,她能不早产而是正常时间出生的话,姐姐的角色就本应该是由我担当的。尽管对此我并没有什么怨言。我觉得被人呵护总要好于照顾别人。
  日期:2014-01-14 20:33:00
  而且我是很喜欢表姐的,从小我就觉得她很可爱,和被称作满身男子戾气的我相比,她是那么的女孩子风,黑色的头发一根一根地都那么柔顺,小脸蛋小嘴唇都红扑扑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把嘴唇印在上面。我经常毫无预兆地将表姐搂在怀里,不在乎当时的时间地点,然后上下其手,肆意鱼肉一番。这种糟糕的大叔习惯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的发作。我为数不多的一个闺蜜级朋友,也是我后来的顶头上司吴书雁常常叹着气说,张谷蓝,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从咱们大学同学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女汉子,颇好女色蕾丝,但是再有人打小报告说你对我们那些年轻的女患者出手,你就准备直接去我老公那里去报道吧。顺便一提,书雁的老公是市里面一座大型监狱的二级警督,相传对待重犯毫不留情,行事极为狠毒。

  日期:2014-01-15 00:30:00
  虽然有时我也觉得自己作为男子能更加物尽其用,不过貌似现在这样也不错。我的父母是生意人,经常天南海北的飞来飞去。我也觉得他们其实不比表姐的父亲好到哪里去。但是精神文明的不足向来是可以用物质文明补足的,只是他们回家一次偷偷塞给我的零花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头,近乎可以让我带着表姐将小卖店中的小食品每样都买上十包,然后跑到没有大人的地方去开个盛大的宴会。

  日期:2014-01-15 11:18:00
  还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秘密基地。在公园的人工湖边,有个挖湖时留下的残土堆就的假山,上面胡乱地生长着些草树杂花。对于大人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然而对孩子来说却是天堂,当时姥姥经常带着我们两个孩子去那个公园,在那儿还有些其他的家长也常带孩子来玩。只是他们通常都让我们远离那个人工湖,可是越是禁止的事情往往就越刺激孩子去做。我们当时虽然年幼,还是知道水边危险的道理的,但是水边的假山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和表姐两个人偷偷地逃出正在和熟人聊天的姥姥的视线范围,噔噔地跑到假山阴影后面,开始我们的小小派对。

  日期:2014-01-15 11:19:00
  那天的天气很热,似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下过雨了。起皱的大地就像是只要踩上去,就能听见咯吱咯吱的碎裂声音,那个人工湖干涸的也快要见了底,湖边的小船已经是紧贴着湖底的状态。我和表姐躲在硕大宽广的阴影下依旧觉得周围的热气蒸腾,要把我们变成两只小笼灌汤包。我将那些小零食交给表姐,独自去一旁守着冰箱的老太太那儿买两根冰棍。我自觉一去一回十分的迅速,但是当我回去的时候,看见表姐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呆呆地站着,那些小食品只剩下些空空的口袋散乱的扔在地上,她一看见我就哭了出来。

  “谷蓝,那些好吃的都被抢走了。”
  日期:2014-01-15 11:20:00
  我看着表姐一哭,自己也开始莫名的伤心起来,眼泪也开始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我拉着她的手去找姥姥告状,说是有坏孩子抢了我们的零食,极力要求有人给我们报仇雪恨。

  面对偶尔会发生的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为人世故的姥姥并不太在意,但她还是询问了表姐那些欺负她的孩子的样貌。
  “三个胖胖的男生,穿着背心短裤,浑身湿漉漉的,他们推了我几下,然后看见我的东西,抢过来就吃…..”
  日期:2014-01-15 11:20:00
  听着表姐的描述,姥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蹲下身子与表姐视线一平,将手放在她的脊背上,大概是想说些安慰的话。然而在她的手接触到了表姐的后背那一刻,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发现上面是散发着腐臭的湿泥。
  姥姥强硬地将表姐的后背转到自己面前,表姐的小裙子背后有几个小孩子手掌形状的泥水污渍,绿色泥汤还在不住地流下来。姥姥非常生气,这件衣服是今天刚刚换上的,出来没多久就弄得这么脏,即使是事出有因,从结果上看依旧是表姐的错误。

  日期:2014-01-15 11:25:00
  那天表姐被打了手板作为弄脏衣服的惩罚,我也因为胡乱花钱的原因被罚了站。两个小姐妹在夕阳西下的墙根下互诉衷肠,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
  “谷蓝你是相信我的吧,真的是那些坏孩子干的,他们先是用手拽我,拽了几下没有拽动,然后就擅自地抢我们的吃的,撕开袋子就往嘴里倒,还有绿色泥巴从他们的嘴里、鼻子里不断地掉出来…….”
  日期:2014-01-15 11:27:00
  当时还年幼的我只是说着我相信,我相信,然后搂着她的脖子,用嘴唇去亲她湿润的脸蛋。用我的方式表达着对她的理解与怜爱。
  直到若干年后,我当上了护士,一次公共活动,给小学校的学生普及急救知识,为了警示他们与其学习急救不如别做傻事,就专门的查了些作为前车之鉴的反面资料,偶然的发现,我们儿时玩耍的公园中的人工湖,曾经淹死过三个五六岁的男孩子。我下意识地想起了表姐那时候说过的话。

  日期:2014-01-15 11:28:00
  也许早就应该想到的,我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即使大人都不太可能将食品迅速吃光,何况是小孩子。还有表姐背后的那些湿泥,那些绿色的东西应该就是湖里面的藻类。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说,被淹死在水中的人会化作水鬼,他们不能转世投胎,只有找到一个代替自己存在的人,灵魂才可以离开。于是那些水鬼会将靠近水边的孩子拖进水中当做替死鬼,而湖水当要干涸之时,那些水鬼就四肢着地,扒开面前的水藻烂泥,直接从湖底爬上岸来。躲在阴暗处等待着机会。

  日期:2014-01-15 11:31:00
  想到三个鬼孩子支撑着那被湖水泡的浮肿的身体,并排的蹲在角落里,泥沙从口鼻不断的流出来,翻着雪白的眼白看着表姐的模样,不禁让我脊背发凉。他们没有能够将表姐当做替死鬼,才吃了那些零食作为供奉的享食。
  日期:2014-01-15 11:32:00
  三 灯绳儿
  随着年纪逐渐增长,表姐能看到的东西越加多了起来。
  八岁那年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十三岁上了中学。十六岁上了高中。也许是冥冥注定,我们始终是在一个班级,从来没有分开过。表姐算是个美人,学习成绩优秀,性情也柔顺。但是她却丝毫不受到老师同学的喜爱。原因说白了的话也简单,大家都认为她是个怪胎。
  日期:2014-01-15 15:24:00
  我和表姐每天一起手牵着手上学,但是通过楼前那笔直的甬路中心的时候,她总是要拖着我绕上一个圆圈,才进入教学楼。我问她原因的时候,她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上面,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有个人被压在那些红砖下面。”
  日期:2014-01-15 15:50:00

  还有一次,一位来实习的年轻老师来我们的班级讲一节实验课,他在台上正文采飞扬指点江山的时候,我发现表姐掐着自己的胳膊不住的发抖。糟糕的是那位老师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走下讲台故作亲切的询问情况,却吓得表姐从椅子上跌倒在地上,大声地喊着你不要过来,弄得那个老师很是尴尬。我匆忙地带着表姐离开了教室,来到了医务室。医务室里没有别人在,我问她又看到了什么,惊恐不已的表姐搂着我的脖子,嘴唇贴近我的耳朵,依旧怕是被其他人听到一般似得。她说一个只有半个头的女人手里拿着没有把手的刀子,就躲在那位老师的背后,从他的肩膀处偷偷地扫视着班级里面的学生。

  日期:2014-01-15 16:14:00
  对于表姐说的任何话语,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我们血管里面流动着同样的血脉,虽然我并不能看见那些诡异的场面,但我多么希望能够为她分担一些东西。然而学校里面的家伙自然没有义务去这样想象,他们觉得表姐的与众不同是种怪异,而平庸无能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他们对待我们姐妹的态度通常是冷嘲热讽,还时不时的给予些小小的暴力。要知道两个柔柔弱弱的初中女生能做什么呢,要是告诉了家长老师只会招来更多的不快,除了躲回自己的房间相拥哭泣以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日期:2014-01-15 16:55:00
  初一的第一个假期,姥姥带我们回到了她的乡下老家。要知道能够脱离学校那个本身就乌烟瘴气的环境就已经极为美好了,何况是存身于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的田园风光。乡下的兄弟姐妹也多,向来不缺玩伴。整个村庄的住家都像是自己的亲戚,你可以自在的从这家跑到那家,无论哪里都会受到极好的招待,现在想来,我们真是度过了些颇为难得的愉快岁月。
  日期:2014-01-15 18:08:00
  就在我们将要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我们受到了一个亲戚家同龄女孩子的邀请,去她家里面玩儿。这个孩子和我们并不是很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她也像是被排挤一般只是站在人群外围,羡慕地看着作为中心的我们。她身上的那件红衣裳很破旧,总像是落了灰,想必家中境况不是太好。大概是只有这个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她才有机会上前示好吧。我不禁想起了学校里面的我们,更加心生同情,欣然同意前往。

  日期:2014-01-15 18:08:00
  那个孩子走在乡间的夜路上,也没有个手电,依旧健步如飞。好在天上有一弯月牙,撒了月光的崎岖小路倒也不太难走。她带着我们姐妹两个来到村子南头的一件草房前,那间草房子里面漆黑一片,她径自拉开了门走进去,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招呼我们进去。若是平时,我们也一定是要有些警惕与畏惧的,只是这段时间里的我们沉浸在一片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让我们觉得整个村子都是自己的亲人,何况农村不比城市,生计总要精打细算,没人的时候不开灯也是正常。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间屋子。

  日期:2014-01-15 18:10:00

  “是不是太黑了啊,开灯吧,灯绳儿就在你正前面。”
  那个女孩儿身处黑暗之中,她的声音有些兴奋。
  所谓的灯绳儿,就是简易的电灯的开关,早些时候并没有类似现在的这种按钮式的开关,而是简单的在电源处连上一个小绳子,轻轻一拉灯就亮了,再拉一下灯就熄灭。有些淘气的小孩子把这个当做有趣的玩具,现在应该已经不多见了。
  日期:2014-01-15 19:51:00
  我在黑暗中伸出手去寻找面前的灯绳儿,出乎意料的是我一下就摸到了那根绳子,那根绳子显然比想象中的要粗得多,我轻轻一握就填满了手心,触手的感觉有些粗糙。
  “你拉一下,就亮了。”
  我顺从地轻轻往下一拉,然而来带的并不是光明,有什么东西砸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到一片眩晕,把握不住脚步的我径自向后仰倒过去。我的脑袋磕在木头的门槛上,算是又补了一枪。剧烈的疼痛让我呲牙咧嘴起来,然而胸口却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我试图抬起头看一看,下巴上却传递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个眼睛突出的长发女人正用舌头肆意舔着我的皮肤,被她舔过的地方传来一股腐臭的腥味。

  日期:2014-01-15 19:56:00
  之后我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浑身发烫,还有个女人的犀利的笑声一直在我耳边环绕,我就像是一个被打来打去的乒乓球,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却一动也不能动。那样的难受言语无法形容,我在心里面无数次的喊着让我死了吧,死了就不遭这个罪了。
  日期:2014-01-15 20:33:00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求应验了,我渐渐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氢气球,开始慢慢地浮上屋顶。我甚至可以看到屋里面来来往往焦急的人们,姥姥抓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的说,用哀求的语气求她再帮帮忙,可是那个老太太却不住地摇头。
  日期:2014-01-15 20:49:00
  “老姐姐,不是我不肯尽力啊,小篮子遇上的鬼太凶了,那个屋子里面可是母子吊啊,当时因为丈夫欠了外债出逃,母亲领着女儿一起穿着过年的红色棉袄自杀,当时为他们收尸的老陈头在事后都犯了心脏病死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敬而远之,根本不敢靠前,被他们缠上了就没救了啊。看情形也就是明早之前的事儿了,您就请节哀吧!”
  日期:2014-01-15 23:28:00
  姥姥听老太太这么说,不禁大放悲声。我觉得莫名其妙起来,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我环视了屋里一遍,那些亲戚都面带悲怆,但我唯独不见我表姐的身影。我无意间向自己的下方看了一眼,这一下彻底把我吓得不轻。
  日期:2014-01-16 01: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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