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听妖的故事么?大部分古风,讲述一个有妖物出没的红尘人间

作者: 灬发条

  妖,飘渺不定蛊惑人心,却是面容美貌。是以草木狐蛇而成,是以事物有灵而成,偏偏生了那般多情迷人的容颜,沉醉其中便难以自拔。
  人间不乏妖物之说,以聊斋最盛,亦是流传最广。眼下望人间百无聊赖,树影映目,却好似映在心上,刻出道道字迹,倒像是想破心而出。于是便抬手,让心中所想如了它愿,呈与眼前。
  故事皆诉说妖物,有的为痴情女妖,有的是英俊妖公子,或说情爱,或说仇恨,或说莫逆之交,不足之处还望指点一二。
  【猎头姬】
  这日天象不阴不阳,不才某人被五殿下赶出府时,恰恰听闻外头有人正算出一枚“天风垢”之卦。

  我将府外一片桃红柳绿看在眼里,极颓然地叹了口气。
  近日城中频发断头之案,手法妖异诡秘,因这城恰恰是五殿下所管,而他又养着一群仙兽法师之类的玩意儿,便着手调查了。
  偏偏我笨手笨脚,将他布置给我的事儿统统搞砸,还失手烧了一沓来之不易的手卷。
  于是五殿下将我的后领子提着,毫不犹豫地将我踢了出来。

  亏得我是七尺男儿,这才没被踢厥过去。
  因五殿下信仰道家,这府外的街上便满满皆是算命的摊儿。但我平日甚少出府,今日才发觉给旁人算命的,老叟老妪有之,垂髻童子竟也有,当即心中一片感叹,立在街上唏嘘不已。
  这年头,小娃娃都没饭吃了才跑来这大街上算命?
  但眼下心中琢磨的,还是如何重获五殿下欢心,好早日回府里去。
  我思索半晌,觉着还是得去查查那近日让五殿下焦头烂额的断头案。
  这事儿本是这般,一年前有出外务农男子,在城外的一棵大树下头发现个无头女尸,吓得撒腿跑进了城,边跑还边嚷嚷。最后这女尸便交给了官府去查,可终究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但这案子还未完,竟又有人发现了无头尸。
  却还是具躺在城楼上的无头尸,死者乃守城卫兵。
  本来嘛,这人没了头便怪可怖的,一具没查出却又来一具,霎时便是人心惶惶,城里传言四起,说是有妖怪混了进来,专门吃人头。
  五殿下觉着,即便是吃人头的妖,那也得吐骨头不是?何况人头本就肉少,整个一圆溜溜的大骨头。
  他将府中众法师聚集起来,彻夜探讨,终究得出个结论。
  他得亲自来查明这事儿。
  但也不知是犯下断头案那人有意挑衅,还是那人压根儿不知五殿下预备将他揪出来,就在这人心惶惶之时,竟又有好几具无头尸被发现,却都并非城中百姓。有的是路过商人,还有邻镇的一枚钓鱼老头。
  这下,城里闹妖的传言便愈演愈盛了。
  不过这事儿倒也好玩儿,只因死者甚少有本城人,大多是外头的人,所以这城里百姓个个也不担心,只是教导家里孩童不要出城,怕被那丧心病狂的断头者掳了去。
  日期:2013-09-22 12:30:00
  我在城里转悠半天,先在脑子里将自个儿的功夫估摸估摸,想着若我出城碰上那断头的凶手,打得过还是打不过。若战胜了,亲手将他捉给五殿下,殿下那气包准要消,我也能重回府中罢。
  但凡是讲究机遇运气,我将这满街的算命摊子尽收眼底,决定去找个可靠之人,卜上一卦。
  眼下正是江南三月,寒意还未完全散去,深冬总是走得不大决绝,老想着人们惦记,每每偏要留下些丝丝缕缕的寒风,在这花间叶片里吹来吹去。
  我才走过石桥,伸手拂开几道柳条,眼角那块儿的视线里头,忽地蓝光一闪。
  顺势望去,只见不远一株桃树上堆了团团粉云,花瓣成雪,风过就是一阵漫天的浅粉,恰好落在树下一枚蓝衣女子的身上。
  粉与蓝,本是不大相配的,更何况是如此妖异的萤萤深蓝,但花瓣一落上去,却好似是掉在深潭水面之上,竟溅起圈圈涟漪。
  这蓝衣重重叠叠,似海浪波涛,却又有深幽妖媚之意。
  手边柳条因风而动,狠狠抽了我一鞭子,我这才不去看那女子的蓝衣服,眼光撇到她面上,又是一愣。
  啧啧啧啧,好一个杏脸桃腮,好一个眼若媚狐,好一个丰韵身姿啊。我沉浸在她千年妖精般的容貌里头,心想这么一个美若天人的姑娘家,怎的就跑出来摆摊算命了?
  不错,她面前那小摊,身侧那瘦瘦长长的竹竿儿,还有上头挂着的一句“不准不给钱”,不就是算命的标准行头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满脸花痴之相朝她奔去,边走边撸头发,好让自个儿瞧着俊俏些。
  那女子斜躺在桃树下,身下铺着一张草席,妖娆身姿尽露,一见我来,倒是极慵懒地抬了抬长睫:“公子算命?”
  我羞涩地绞着衣摆:“今日打算出行去城外,劳烦姑娘帮在下算算,有无性命之忧。”
  她诧异:“出个城怎的还会闹出人命么?”
  我鬼鬼祟祟凑到她耳朵边上:“断头案那事儿都闹了一年啦,姑娘不知晓么?”
  “啊……”她面上划过几丝疑惑,而后点点头:“我平日不大爱听旁人说些什么,这事儿也听过但作罢了,原来都闹了那样久啊。”

  “可不是嘛。”我同她唧唧歪歪一阵之后,便让她帮我卜卦。这女子手法倒是熟练得很,拿着龟壳上下左右摇了个遍,最后将摇出来的铜钱仔细端详一番后,语调慵懒道:“性命之忧是没有,但公子这趟出行怕是要惹上一些事儿。”
  这三月凉风里头,她声音软的好似上头一众浅粉花瓣,但我心里倒是跳了一跳。
  日期:2013-09-22 12:33:00
  “公子,卜完了卦,可得给钱啊,这回便是二十两银子了。”

  “啥?”我大惊,“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姑娘!”我身上只带着一吊钱,显然是不够的,女子虽美却是毒药,五殿下当日说的这话当真不错。
  她将双手一摊:“我这上头可写了,一句话是半吊铜钱,你自个儿数数,咱俩共讲了多少句话?”
  我数不出来,只得窘迫地站在她跟前,她那双剪水眸子将我细细盯着,半晌噗嗤一笑:“不给钱也行,那便帮我一个忙。”顿了顿,目光转向城外的山头上,“那山上有座道观,女子进不去,但从前它还未建成之时,我在上头最高的一株松树下埋了东西。眼下想将它挖出来,却过不去了……”
  “没问题。”我将胸膛一拍,“姑娘放心,在下定将它带来给你。”
  “莫叫我姑娘了,听着好生奇怪,唤我璃清就是。”璃清媚眼一扫,又转到我面上,红唇动了动,“眼下是未时,你去拿那东西记得在黄昏时分之前交予我,我便在这地方候着你。如若过了时辰,便要等到明日了。”

  我疑惑:“你黄昏那时就要归家么?”
  “不。”她诡秘一笑,鲜红的唇衬着那笑容,“黄昏过后我便有别的事儿,眼下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去的好,记得扛上一把铲子才是。”
  待我扛着铲子上了山,顶着观中一众道士极诧异的目光,朝那最高的一株松树奔去时,却在树下头被人拉住了衣摆。
  回头一看,是个而立之年的道士。
  “作甚?”我扛着铲子,问。
  那道士有些为难的模样,瞧着我道:“公子带着铁铲来这处地方,是要做什么?”
  我朝松树努嘴:“下头曾经让我埋了个东西,眼下要将它挖出来。”
  见道士松了口气,我也就当即挖了起来,途中他问我:“公子是何时将东西埋在这儿的?为何要选在这处埋着呢?”
  “旁边的松皆是矮矮小小的,埋在这儿也不至于记不住地方。唔,是在这道观还未建成之时就埋了的。”前边一句是我随口捡来的,后头却是真话,璃清亲口所说。
  不想那道士听了我的话却大吃一惊,身上一袭雪白道袍被风忽地吹起,声音便同衣料翻飞声和在一块儿:“公子怕是说笑呢,白纱观建成时早在两百年前,公子莫不是有两百岁了?”说完,他自个儿倒是笑了起来。
  又印证了五殿下一句话,越美的女人,真话便是越少的。
  日期:2013-09-22 12:36:00
  这山说高不高,但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这日穿的长靴又是木头底子,滑的很,一不留神便滑了下去,脑袋恰恰还撞在了一棵栗子树干上。
  正所谓,人要倒霉止都止不住,我就在这儿给撞晕了过去,一晕就晕到了夜里。
  睁眼时便是满眼的星河璀璨,我却重重叹了口气。
  这挖出来的小木箱,怕是要到明日才能交到璃清手中了,但今晚在何处过夜还是个大问题。我在树底下躺着,依旧是昏迷之前的姿势,也懒得爬起来。
  思索良久,我觉得还是先回城里去,找个地段随便躺上一夜,而后明日将挖出来的东西交还给璃清,再去查断头案的事儿。
  这般时辰城门早就关了,我还在外头琢磨该从哪个角落钻进城,忽见不远处白光一闪,好似流星陨落般的光华。
  也不知是甚么事儿,我只顾得上闪进城楼下头堆着的一众木桶后头,将璃清的小木箱子抱在怀里,而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去瞧那白光。
  月挂正空,惨白的光迎头洒下,洒在树上好似开了一树梨花,却不见了方才的白光踪影。我还在木桶后面探头探脑,便瞧见远远地走来一男一女,也不知两人在说些甚,但能瞧见勾肩搭背的模样。
  这般深夜,竟刚从旁边的林子里出来?
  路边一棵桃树静立,重重粉云被月华洗成冷紫色,偏偏那二人之中的男子要伸手去摘花。
  我倒是未瞧见,他的脑袋是如何不见的。
  鲜血滚烫,将半边桃花给喷得鲜红,余下女子惊叫一声,而后同样也是鲜血狂涌,只瞧见二人身周白光闪过,没了头的身子横倒在树下头,一男一女恰好是纵横倒地。
  倒也相配。
  我从木桶后头站起身,鼓足了劲便往白光拂去的方向追。
  能够趁着月色看清那夺了两人头颅的,是个身着白衣的人,衣裳在月光下头好似翻涌的水花。那人跑得也算是快了,直冲城楼的另一边飞奔而去。
  今夜真是走了运,竟能碰上那断人头的杀手。我一心想要五殿下的原谅,这会儿也顾不上人家瞧不瞧得见我,抱着小木箱便一路紧跟,只见那人上了城楼侧边的石阶,而后钻进了一处开凿出来的洞窟里。
  我犹豫半晌,终还是跟了进去。
  但不想方才那犹豫,却将人给跟丢了,那洞窟里头的地方极大,我在里头迷了路,转悠老久,出来时却迎上一阵白光。
  日期:2013-09-22 12:50:00
  天亮了?
  出了洞窟,外头一片热闹光景,定睛一看便是城中集市,这洞窟的出口是片破砖烂瓦的杂物后头。
  因时辰不算太晚,有些个小贩恰恰刚摆好摊子,打着呵欠便开始叫卖。我立在人群里头足有半晌,才适应过来。
  心道,虽说这事儿古怪得很,但眼下先将手中木箱交给璃清才是。于是一路朝西,来到昨日那桥下桃花树旁,正瞧见她手捧一卷书籍看得正带劲,也不知瞧见了甚,眉头紧锁。
  我走近,将她名字唤了唤,她便皱着双眉抬眼瞧我,倒忽地变成了笑脸:“哟,是公子。”
  “可不是,昨日摔下山给摔晕了,未在黄昏前将东西交予你。”
  她将小木箱接过去,甚是欢喜:“不打紧,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眼下公子欠我的算命钱算是一笔勾销了。”
  说起算命,我便想到让她算的是甚,而后又想起被五殿下踢出府来这事儿,失落的很。
  璃清欢喜之余望向我:“公子为何满面忧愁?”
  “没甚……在下先走一步,往后若是有缘相见,再请姑娘小酌一杯。”
  我走出几步,便听她在身后笑道:“也好,到时我便同公子讲些过往琐事,权当助兴。”
  要查那断头之案,我便先去了昨夜那处树下。
  断头的尸首早被人报官领了去,只剩一滴鲜血还未完全沁入土中,只将满地桃花般染得深红。
  如若昨夜那白衣人便是断人头者,要抓他,便得知晓他是甚。妖?灵?还是魔?这些个都不知晓。
  若是人、魔,我打不过,若是妖或灵,我便有些胜算。
  我蹲下,将一片被血染了的花瓣拈在手里,血还残留着些腥味儿。
  昨夜那一对男女从山林之中出来,神色古怪,偷偷摸摸之中夹杂着些窃喜,走到这树底下便被人割了头去,身首异处。如今也与过往那些个死人一般,只留着身子,头颅不知所踪。

  那白衣人,当真只杀出城之人?
  如今我也在城外。
  耳旁一阵三月凉风悠悠吹来,我打了个寒颤,四下观望,也只瞧得见满山翠绿,夹着些桃红。
  这整整一日我泡在桃花树下,也没找出个甚么头绪,直至黄昏初至,我饿得头晕眼花,眼前满树粉花恨不得皆是桃子就好。
  忽地人影一闪。
  “公子原来在这儿赏花,兴致极好,但耳闻昨夜此处生了一起命案,公子不怕?”
  竟是璃清?
  我干笑几声:“非也,我是饿得走不动了。”
  她噗嗤一笑,从手中竹篮里头掏出两枚包子,还热着,递给我。
  “公子先吃着,我这儿还有些酒水。”
  我欣喜地将包子接来,边吃边将她感激地望着:“莫叫我公子了,生疏得很,我姓绮里,你便唤我姓氏罢。”

  “绮里……也好。”璃清从篮中又掏出一小块方巾,铺在地上,在我身边坐下,望夕阳道:“诗中道夕阳好,却近黄昏,绮里你说,夜幕便是不好的么?我倒是喜欢月色撩人,满地银辉。”
  我吃着包子,心想璃清当真有趣,这般时刻带着一篮子肉包手绢,还有酒水,跑到这城外山下,同我讨论夕阳夜幕。思索片刻,答道:“我也喜夜,往日那人……那人带着一群部下,我也在里头,他便带着我们去荒郊野外抓些个祸害人族的妖物,别提多带劲了。”
  不错,我说的那人,便是五殿下。
  五殿下啊,绮里又开始想念你这人了。

  璃清浅笑,笑意在这一半夜空一半暮色的天光里极为妖娆,“绮里,你这姓氏是城中五殿下的府姓,若我未猜错,你不是人族罢……”
  我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冲她回去一笑:“不错,我是殿下饲养的灵,专抓妖物。”
  早在第一眼瞧见时我便认了出来,这斜躺在桃花树下的妖娆蓝衣,并非人族女子。她眼里萤萤幽绿只在垂眸时才会露出,分明是某族妖物才会有的幽光。
  不是猫妖,便是蝎子蜘蛛毒蛇一类的。
  日期:2013-09-22 12:51:00
  阳被夜色一口吞入,我俩一灵一妖,在这时刻互揭老底,各怀鬼胎。

  “唉,我心愿还未完成,可不能被你抓了去啊。”璃清将下巴一撑,神情与所说之话甚是不符,笑得开心。
  我打了个饱嗝:“你既将我给喂饱了,那今夜我定不会将你如何。”
  “绮里,找我算命卜卦时,你可是将我当做妖看的?”
  “非也,那时我想,你既是妖,算那些个深奥的东西定比人族厉害。”
  她点头:“我曾跟随一名魔界女魔修行多年,算这个定是准的。你看今夜月色甚好,咱们谈谈天可好?”
  我心想也不知待会儿那断人头者会来不会,却也考虑片刻,同意了她这想法。
  “方才你说有心愿,是甚?我能帮上忙不能?”我问。
  璃清望着月:“就是觉着你或许能够帮上忙,我这会儿才来这寻你的。你生在五殿下府中,他那儿……可曾有獬豸?”
  “獬豸?活的倒是有一只,但去年便回昆仑去了,五殿下毕竟为凡身,也不好留着那仙山的兽太久。怎的,你想找獬豸作甚?”
  夜风忽起,璃清在风中悠悠叹了口气,神色甚是怅然无奈。
  “绮里……我同你讲段往事,可好?”

  “……行。”
  多年前我在五殿下府里的书楼之中,读过好些记载了妖物的书籍。
  若不是眼下璃清声声凄凉,在这月下诉说往事,我断然是不会想起来的。曾有一书中写过,洛阳一猫妖重情重义,与人族男子结为夫妻,而在那男子年老将死之时,用尽浑身修为为其续命,而后香消玉殒。而那男子也不嫌她是妖,将现了原形的猫尸埋了,上了仙山修道去了。
  我原以为,妖族女子除了男妖,多是喜爱人族男子的。
  璃清却是个例外。
  “也记不得是多久之前,那时我出了师傅的山门去山下玩儿,遇见个妖界来的鹿蜀……你知晓的,妖界的妖,同这人界的妖差别甚大,生下来便能化作原形,功力深厚,即便只活了个八百一千年,也比人界活了三千年的妖强。于是那次,我便被擒住了,那鹿蜀想将我功力吸走。”

  说至此处,本是一脸苦涩的璃清,眸中却忽地闪过几缕光华,好似想起了甚么事儿一般。
  “那时天上,本是乌云万里的……忽然便跳下一人,浑身披裹火焰色的光,将那鹿蜀一把提起,而后瞧了瞧我……”她犹豫半晌,神色又难过下去,“后来的我便不记得了,两年前我中了旁人的咒术,好些往事想不起来。但我能记得,救我那人生着獬豸的爪子,走前还遗落了腰饰,被我收藏起来。”
  我一听她中了咒术,心中一跳,又隐隐觉着可怜。
  能让对手失忆的咒术虽不算多,又极其难习得,但一旦施展,厉害的却能让人陷入癫狂。璃清那时定是极不好过的,友人亲人或是爱慕之人,全都忘了个精光,不知道自个儿是谁,来自何方,脑中所有的记忆皆消失了。
  伤不了人,却如此残忍的咒术。

  “那后来呢?”我问她,“你失忆了,又是怎样想起那些个往事的?”
  “过了几天师傅寻到了我,将我带回去,将从前那些事儿说给我听,而后教了我一个恢复记忆的法子。”
  我点点头,将她宛若美玉的面容看着,心想,她师傅是魔界之人,教她恢复记忆的法子定极残忍。半晌,问道:“那你这回来找我,便是想问救你那人的事儿?他生了四枚獬豸爪子,但并非就是獬豸了,五殿下府中养了许多灵,有的是将珍惜矿石雕成神兽仙兽的模样,养出灵性来,而那些个灵化作人形,有的也能呈现仙兽之形。”
  听罢,璃清沉思片刻,眉眼间甚是犹豫,但最后依旧道:“眼下时辰也晚了,不如改日咱们再谈谈这事儿?我也该去恢复往昔回忆了,想将救我那人的面貌回忆起来……那样,便好找多了。”
  说罢,她起身冲我行了一礼,身姿柔美,下一瞬便化作许多萤光粉尘,散在这夜色之中了。
  日期:2013-09-22 12:54:00
  这改日,也不知是几日。
  我在城中游荡许久,没事儿便跑到五殿下府外朝里偷看,盼着他出来溜达溜达,我也好抱着他大腿哭诉一番,谁知每每不得,失望之极。
  夜,我在酒馆中喝了个大醉,在空荡荡的城里游荡,走着走着,便荡到了城外。
  最后不知走至山下何处,不远处却是熟悉的白光一闪,使我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追着那白光飞奔而去。
  这回,决不能让他再杀人。
  只见城外路边睡着一人,靠在树底下,应当是没赶上关城门的时辰,被关在外头的货郎,手边还放着一大包货物。那白光呼啸而至,黑夜里只见万千丝线喷涌而出,绳索般朝着货郎颈项处袭去。
  我默念咒文,挥出三团银白烈火,第一团烧断那丝线,第二团使得白衣人后退大步,第三团擦着他的面前飞过。
  他面上本用丝缎蒙着,被灵火这么一烧,便化作了灰烬,露出面容。
  青丝如瀑,流泻夜中。
  货郎睡得正熟,不知旁边这惊心动魄的无声一幕。
  那白衣人的长相,却是不出我所料。

  璃清将雪白外衣裹了裹,掌心还残留着大把蛛丝,苦笑地将我望着:“绮里,我就差那么一丁点回忆,便能将那人的面容想起来了,你就当是行行好。”
  我冷笑:“你这蛛丝练得倒是不错,一瞬间便能将人首切下,害得好多人家破人亡。如今让我行行好?呵,你也在城中生活,不知五殿下是作甚的?我乃他部下,同他自是做同一件事的。”
  她依然求我:“就这么一回,待我想起,便束手就擒,你也好抓着我去找五殿下。”
  “妖就是妖,果真仁慈不得,瞧瞧,你连后头的事儿都打算好了,真狡猾。”
  “我……”
  “莫要狡辩。我早就知晓,魔界有破除失忆之咒的法子,便是吸取旁人的记忆,将自个儿失去的记忆唤醒,所以你便频繁猎头,讲人家的回忆往事吸走,好解除你的咒术。也亏你说出自个儿师傅是魔界中人,我才想到这事,而后便等着你再次出手了。”我一步步靠近她,手中依旧燃着银白火焰。
  这断头之案,破得也忒容易了些。

  我诞于五殿下之手,从他还是个孩童之时便陪伴着,他说要保护城中百姓,我便随他的意,他说要抓住断头案的罪魁祸首,我便抓。
  不管那猎头者,是谁。
  璃清自知逃不出我手中,只是冲我凄然苦笑,待我用灵网将她束缚时,她仍强忍不适,冲我道:“失忆后,我用这残忍法子想起了救我那人,虽是仙兽獬豸,与妖水火不容,但我仍感激他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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