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文向挚爱的天师马小玲致敬。
　　一　　寻找式神
　　这个世界中，存在的不仅仅是人类，存在的不仅仅是你能看到的东西。
　　如果人类是一种能量生命体，那么鬼怪和精灵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能量生命体，有些人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不同于人类的能量波动。比如我。

　　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反正由于这一点特殊的资质，我有了成为南山祖师的弟子。
　　虽然老师教的课和实践活动是不少，但是沉默寡言的我，怎么都是被淹没在众多学生中的。
　　学好点算命本事，回去开个占卜馆也不错，总好过跟血腥的鬼啊怪啊搏斗来得强。安稳平淡的日子就是幸福。
　　终于熬到最后一个学期了。
　　南山老师在他工作室楼下的小教室里，看了看我们，说：“同学们，我们快要结业了。你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没有获得。”
　　南山老师平静地扫视了大家，说：“你们出去对付妖魔鬼怪之类的话，都是需要帮手的，日本人管这个叫做式神。”
　　“式神？”我先想到了安倍晴明，然后脑海中跳出了一只大尾巴的毛茸茸的白狐狸。
　　“我们这里有很多很多东西可以成为你们的式神，他们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只要你们能够驾驭他们，你们就可以顺利通过这最后一个学期，否则你们要重修一年。”南山老师毫无表情地说。

　　他接着往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忘忧谷。”
　　看到这里，我大吃一惊：这不是妖魔聚集的山谷吗？
　　“你们的任务，就是抓到你们看见的第一只妖魔，然后制服它，让它为你服务，成为你的式神……”南山老师的语调很平缓。
　　有个弟子发问了：“老师，可是如果我们制服不了他们怎么办？”
　　南山老师的眼睛闪了下：“我会跟着你们保护你们的。所有的老师都会跟随你们，保证你们都能安全回来。”
　　我手心的圆珠笔突然捏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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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葱的山岭，富氧的空气，还有无拘无束的飞鸟，潺潺的流水，人间仙境，谁相信这里是妖魔聚集所在？
　　走在刚下过雨的小径上，露水沾湿了头发，我轻轻地踩在青青的草地上。一切如常，谷里升起白色的朦胧的雾气。所有的同学们几乎都站在一起，我们是一个集体，只有集体才有可能在这个险恶的情景下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一只奇怪的猛兽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白色的雾气中冲我们扑了过来。有的同学慌了，直接转身跑。有的跌倒了，有的念起了咒语，有的用自己的法器向那只奇怪的四只脚五只眼睛长得像老虎叫起来像狼的怪兽发起了攻击。
　　在它扑来扑去的瞬间，一阵雾气升腾，它消失了。

　　是幻境。
　　是妖魔制造出的幻境。
　　我捏紧了手中的降魔棒，心想：就算为了学费，也要顺利毕业。
　　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靠近，我马上跳起来，用降魔棒抽了它一棒，一条蛇，一条花蛇，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了巨大的信子，不能迟疑，我又给了它一记，用了毕生的力气！
　　我可不想被一条蛇给消化掉！
　　那条蛇发出了类似与人类的惨叫，迅速缩进了草丛。
　　“你是寻找式神的，还是来消灭它们的？”我的师姐至真在身后发问，接着她追了出去。
　　手脚并用，登上陡峭的山顶。四周都静悄悄的，如果这里不是妖魔聚集，在这里隐居多好啊！
　　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又来了。
　　以为还是那条花蛇，这次根本不是，是个面目狰狞的骷髅，不完全是骷髅，像是被野狗啃了一半，看着它向你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过来，带着纯白的骨架子，还能看得见里面的一丝丝的血肉和五脏，那种情形真是难以形容。
　　这堆白骨不知道吸收了什么精气，成了妖怪，估计它是要吃了我，骨肉丰满点儿吧。
　　“降魔！”我终于念出了咒语。
　　那堆骨架子在金光咒中四分五裂，但是那只爪子还是冲我飞了过来。
　　脚下的石头有点松动，一脚踏空，我失去了知觉。

　　当浑身酸疼地醒过来时，我在谷底。
　　好大一块冰横亘在谷底。那块冰如果做成冰激凌，能吃半年。
　　好奇的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用降魔棒敲了敲它。
　　冰裂了道缝隙。我从缝隙中望去，白茫茫一片。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妖魔？
　　我后退了半步，正考虑着要不要打开这块冰。
　　一只青鸟从山顶飞了下来，是真正的代表吉祥的青鸟，它和老鹰差不多大，盘旋了几下，开始啄起那块冰来，啄了几下，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帮它。
　　如果式神是这只青鸟，那肯定不错，但是它拍拍翅膀，又飞走了，留下了几根漂亮的羽毛。
　　好漂亮！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我捡起那几根羽毛，又惊又喜，留着当纪念也好，师傅说过，青鸟几百年才出现一次，这真是珍品啊。
　　“咔咔”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
　　回头，惊愕地发现，冰块里沉睡着——一只纯白色的小狐狸！它把身子蜷缩成一团，用大尾巴盖住脸，乖乖无害地沉睡着，那样子，像一只猫咪。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胡椒的情形。
　　胡椒现在是我的式神。胡椒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女孩子对毛绒动物没有抵抗力，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抱起它走了。好乖，一直睡在我臂弯里。
　　能带回式神的人很少，我也勉强算是其中之一，他们带回来的，有虎，有豹，还有山鸡，当然师姐至真把那条花蛇带回来了，还取了名字，叫娑罗。
　　当我把那只沉睡的看上去安全无害的小狐狸摆上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笑了，这种可爱的小小的生物，怎么能成为斩妖除魔的帮手？
　　南山老师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让我把它带去宿舍。
　　回到了宿舍，我就找了只篮子，给它盖上了小被子，不过令我 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
　　当我睡眼惺忪地从床上下来时，看到另一个我，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顿时吓到魂飞魄散，还以为自己灵魂出窍，反应过来，篮子是空的，这家伙——是那只狐狸，居然变成我的样子，还飞媚眼！
　　另一个我对着我说话了：“是你把我放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这家伙，玩什么把戏？
　　另一个我说：“我终于不用被困了，那么——再见！”
　　它转了身，我看见它身后的狐狸尾巴，可是：”喂，不许消失！你是我的家庭作业！”我急了，用床头的一本《穷通宝鉴》扔了过去。
　　另一个我发出了声嚎叫，我夹在书里的当书签用的青鸟的羽毛飞了出来，然后连成了一个环，扣到了另一个我的身上，然后我眼看着对面另一个我越来越小，直到又缩成了一只小狐狸，只是在小蹄子上多了一道类似伤疤的环。
　　“这是……这是什么？”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俯下身子，对着它黑色的漂亮的眸子：“你……你怎么是男人的声音？”

　　那只狐狸不屈不挠地想把脚环摘下来，不耐烦地说：“我本来是男的，就是男的，懂不懂？公母你不会分么？”
　　我顿时风中凌乱，这只狐狸是男性？
　　“我动不了了，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他怒气冲冲地在原地嚷道。
　　“我也不知道。”我赶紧去刷牙洗脸换衣服要不又迟到了，迟到就要罚背诵滴天髓，头大。
　　对面宿舍传出同学的叫喊声，估计是他们抓来的妖魔都像这只小狐狸一样不老实了。
　　临走前匆忙地给这只狐狸面前递了个盘子，从肯德基打的包。
　　上午下课拎着买的米饭泡菜回来，看到这家伙居然保持着和早上一个姿势对着肯德基奥尔良烤翅。

　　它看到我居然眼泪汪汪：“我腿麻，我饿。”
　　“饿你就吃。”
　　“我动不了，可是，一动也动不了。”
　　我蹲下，说：“狐狸你吃饭！”

　　狐狸马上瘫了下来，说：“ 这是什么玩意儿，味道怪怪的！我要回我洞穴去！”说着它又想跑路。
　　“不许走！”
　　狐狸又定格了。
　　“怎么回事？”我说：“狐狸你走两步！”狐狸走了起来。“狐狸你停下！”狐狸停了。
　　“狐狸你撞墙！”狐狸“砰”一声撞墙上，然后用青年男子的声音说：“救命啊！”

　　“这么听话？“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个脚环是个控制器。
　　狐狸也明白了，在撞墙的过程中，还搓脚想把那脚环撸下来，
　　结果那脚环越收越紧，勒到了肉里。“疼疼疼疼疼——”
　　“回到你的篮子里去！”小狐狸飞回了篮子：“要乖乖听话哦。小狐狸。”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它抬起乌黑的眼睛，不满地呲了呲牙。估计，他也明白，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听我的话了吧。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收服自己的式神的，但这就是我拥有的第一个帮手的过程，对于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的人，这真是难以置信的幸运了吧。
　　日期：2013-07-05 09:12:00
　　二　探亲惊魂
　　师兄东里外号叫散人，所以大家都称之为东里散人，在这群弟子中，他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
　　但他的兴趣爱好一直在于“农妇、山泉、有点田。”他曾无数次描述过他的梦想，就是在家乡包一片果园，然后种满果树，等果树开花，等果树结果，在树下饮酒作诗，然后做一个闲散的小民。
　　师兄带来的式神似乎是条黑色的小虫，像是泥鳅，但又不像是泥鳅，他一直把它默默无言地养在鱼缸里看它游来游去。我问师兄那是什么东西，师兄说等它长大了就知道了。
　　师姐至真是个我很佩服的人，她很强大很能干，南山师傅给她的评价是不输男儿。而另一位师傅徐老师给她的评价却是“难得幸福”。
　　她带回了一条花蛇，就是我差点打死的那条。那条花蛇看见我就十分不友好，直冲我吐信子，似乎想咬我一口。
　　胡椒还是有点不老实，它是傲气的生物，突然被人剥夺了自由，自然非常不爽，每天恹恹地不是缩在篮子里睡觉就是趴在窗前看风景。

　　在众多道别声中，我终于顺利毕业了。
　　踏上了归程。
　　我小心翼翼地把胡椒带着，生怕一不留神它就跑路了。
　　我的叔叔号称是神棍，在市里开了一家占卜馆，我此行就是去投奔他的。
　　说实话，抓鬼除妖我并不在行，也并不喜欢面对这些危险，那么占卜馆是最好的选择了，先做着，有了其他好的工作，再换也不迟。
　　当我敲开玄易占卜馆的时候，我那亲爱的叔叔正在屋子里满头大汗收拾了两个大包，一脸惊惶地望着我，说：“你怎么来了？”
　　我看了看他的大包，说：“叔叔，你要去哪里？”
　　叔叔一边推开我一边说：“你也快跑吧，叔叔这间占卜馆是干不下去了。”
　　“为什么？”我忙拖住他。
　　“我给人占卜算错了，哎哟妈呀，谁知道对方是本市的黑社会老大。现在他们要找上门了，你也赶紧跑吧！”说着，他抹把汗，挣脱了我，就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我正纳闷，为什么叔叔会这么害怕，想了想，一定是他见钱眼开，狮子大开口，所以惹毛了对方。
　　正思索着，有人在前门使劲砸门，纷乱而嘈杂。
　　我赶紧一手拎起箱子，另一手拎着胡椒，从后门出去，使劲地奔跑。
　　后面有男人的声音充满威胁性地大叫着：“抓住她，抓住那个女人！”

　　后面几个黑衣人远远地追了过来。
　　我拿着行李，又要顾着胡椒，自然跑得不快，其中一个黑衣人从背后给了我一记，直接放倒了我。另一个顺手就把箱子和胡椒抢走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大叫着。
　　戴墨镜的黑衣人毫无表情，给我蒙了眼睛，四人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把我抬起来就走。

　　这个姿势，很像是被献祭的贡品，我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砰！”我被扔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身底下的触感像是地毯。
　　眼睛上的黑布被拿下来了。
　　我适应了一下光线。只看到对面沙发上的两只穿高级皮鞋的脚。
　　对方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抬头，却被摁住了。
　　“玄易占卜馆周玄易是你的叔叔吧？”

　　“你怎么知道的？”
　　“砰”地又是一声，五花大绑的叔叔被丢在他的脚边，叔叔被堵住了嘴巴，满面惊恐，冲我直摇头。
　　对方的声音转而变得温和起来：“我听说你也是驱魔后人，想必这点小事也是不为难的。”
　　“什么事？”我开口道。
　　“我有个女儿……”对方的声音变得伤感。
　　我听了之后变了脸色，这是棘手的事，而且是违背道德的事，怎么能做。难怪叔叔要跑路了。
　　我被放了回来。但叔叔被他们留下了，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叔叔就得死。举目无亲的城市，叔叔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可以不救他吗？
　　占卜馆隔着女子中学仅一条街，从占卜馆的窗口望去，就可以看到许多下课放学充满青春朝气的女孩子，看见这些青春明媚的女孩子，我的心情应该不错的，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从占卜馆再次开业以来，有个黑衣人就一直在我身后“保护”我？
　　他是黑社会老大的保镖，年纪大概三十岁，自称叫谷洋一，不像是真名。据说从军队退伍，做过几年私家侦探，身手不错，我逃跑的是时候，就是他击倒我的。
　　他每天虎视眈眈地盯在我背后，从开店到关门。我知道他是在督促我寻找猎物。有一天，他们需要的人出现了。
　　穿着校服短裙，头发凌乱地被黑色单夹夹在脑后，眼睛红红地女孩子畏畏缩缩地在门口探视，小声地问：“请问，这里是可以算命的吗？”
　　得到我的许可，她走了进来，身上的校服带着水渍，书包上有彩笔划过的道道。她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怯生生地问：“算一次多少钱？”
　　“你要看什么呢？”
　　“我想让你帮忙看一下我的命运，什么时候可以转运啊。”
　　“看你的样子，你是被同学欺负了吧。”我大体猜出了怎么回事，同情地道。

　　对方低下头，说：“她们都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可我不是没有爸爸的，我的爸爸很早之前就死了，我和妈妈现在相依为命，可是现在妈妈也病倒了。现在她们都欺负我……我该怎么办！”说着，她呜呜地哭了。
　　谷洋一在我身后，脸上也闪现出一丝不忍。
　　“你报一下你的生辰，我先免费给你测算一下。”
　　“真的，免费？”她抬起眼睛。
　　她报上了出生日期，我掐算了一下，没错，这个女孩，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日期：2013-07-07 22:13:00
　　三　夺命
　　我跟这个女孩子说了他们交代我要讲的话。我知道必须这样做，因为叔叔还在他们手里。
　　到了晚上，我睡不着了，良心和愧疚折磨得我甚是不安。
　　我悄悄提了降魔棒，走了出去，去了城市后面的山上的林子。
　　我告诉那个女孩，如果想转运，就要下午申时到那个林子去烧一道符，那道符是我提供给她的，当然那道符根本毫无用处。
　　唯一的目的，就是引她去那里，给等在那里的人提供方便。

　　深夜的密林，弥漫着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偶尔猫头鹰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林子里面静无一人。
　　我攥紧了手里的降魔棒。
　　一个红色的光球，从一棵树下缓缓升起，借着那光球的亮光，我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女人的手把它攥在手里。
　　同时光球映了她的脸，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的脸庞，一张可爱的圆圆的脸，隐约可见她脸上的小酒窝，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彷佛会放光一般，她的头发松散地盘了个髻，用一支蓝宝石的孔雀发夹夹住，身上貌似是一身宝蓝色的连衣裙。
　　我愣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我，脸上露出了甜美无害的笑容，但惟独这样的笑容，令我心惊肉跳。
　　她轻启朱唇：“你来晚了。”
　　“降魔！”我马上念出六字真言。

　　但六字真言似乎对她毫无用处，她还是站在那里继续安然地笑着。
　　“降魔！”我的手突然被一个人给拉住了，是谷洋一。
　　他戴着顶帽子，冲我“嘘”了声：“你不要努力了，你的降魔咒对她是无效的。”
　　她笑了笑：“你们知道就好。”说着，她浑身上下绕起一阵蓝光，在月色下幽幽消散。
　　谷洋一转向我，严肃地说：“如果不是我，你惹怒了她，你就惨了。”
　　“她是谁？”我问道。
　　“孟萌萌，或者孟梦梦。”谷洋一叹息了声，说：“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无力地垂下降魔棒。
　　谷洋一拍了拍我的肩膀：“此事跟你无关，如果你认为这个女孩子是因你而死，那么就错了。不要因此而负疚。”

　　说着，他就去抱那女孩子的尸体。
　　我以为他是要把那女孩子给掩埋掉，可见他把女孩的尸体塞进自己的越野车里，才发现自己是想错了。
　　谷洋一看出了我的疑惑，说：“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在梦吧这个酒吧里，我见到了刚才我对之出手的女孩，我无法分辨她是否是刚才那一个。因为谷洋一告诉我，孟萌萌和孟梦梦是一对双胞胎。这个和刚才的女孩有着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装扮，但气势颇为温和圆润，不像是刚才那一个凌厉冷冽。

　　“你是孟萌萌？”谷洋一犹豫了半天，下了结论。
　　“是，我是孟萌萌。”对方抿着嘴笑了，接着冲我点了点头，说：“刚才的事，我都知道了。刚才那个是我姐姐。”
　　“你姐姐，就是孟梦梦？”我好奇地问道。
　　“是的。”孟萌萌给我端上了一杯鸡尾酒，甜甜地笑道。

　　谷洋一放松了下来，对我说：“如果你有想知道的，就问孟萌萌吧。”
　　“我们本来掌管着地府的出口之一。”孟萌萌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这时她的声音里充满看透人间的沧桑：“我们长生不老，而看人世间的人老去，我们不入轮回，而看着堕入轮回的人忘却前尘，而我们负责的就是，让那些走入轮回的人们，忘记他们曾经的故事，开始新的人生，我们，是忘记的代名词。”
　　“你们是……”我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们是传说中的孟婆。”孟萌萌俏皮地眨眨眼:“世人都以为孟婆是老婆婆，怎么你也这样认为吗，就好像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名词，孟婆不过是个代名词罢了。”
　　我惊恐地望向手中的酒杯。
　　孟萌萌捂着嘴巴笑了：“你放心，孟婆汤只是给那些想要忘却前尘旧事的人准备的。”
　　“是的，一杯抵万金，平常人买不到哦。”一个人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孟梦梦！
　　她高傲地像一只孔雀，轻摇着檀木的折扇，浑身散发着莫名的香气，她扫视了我一眼，道：“我们是地府之神，又岂能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对付的！”
　　怪不得我的降魔咒对其无效，原来她根本不是妖怪，而是神灵。
　　可为什么她要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做这种事呢？
　　她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冷冷地道：“世界上的事，其实非常公平，要得到一件东西，必须要用另一项东西来换。有人跟我交换了这女孩子的寿命。”

　　她嘴角扬起的是嘲讽的笑容：“用这个女孩子剩下的寿命去填补他女儿的寿数。”
　　我不禁愕然，原来这种借命之法真的存在，而我在学堂里，只在书上看过。
　　孟梦梦继续说：“本来今晚，就是他宝贝女儿的丧命之期，但既然他来请求我……”
　　我的手突然握紧了降魔棒，就是因为这样剥夺一个女孩子的生命吗？用一个贫穷无倚的女孩子的生命，去换取一个大富人家的女儿的生存？难道冥界也是这样嫌贫爱富吗？

　　孟萌萌对我做了个眼神。
　　孟梦梦的眼神有点朦胧，但转瞬恢复了锐利和清亮。
　　她对妹妹道：“我先去看一下那个增添了寿命的女孩子怎么样，以后的你去处理。“
　　说着，她的周身萦绕的蓝光又将她的身影慢慢散去。

　　孟萌萌似乎得知我的心思，歉然道：“也许你不理解这种事情……”
　　谷洋一这时抬起头，插嘴道：“我带来了那女孩子的尸体。”
　　孟萌萌眼睛一亮，说：“谷洋一，真有你的。我马上去准备。“说着她的周身也萦绕出一阵蓝光，原地消失。
　　在夜里，这真是诡异的事。
　　谷洋一拖着我的手往外走，这时我的手已经冰凉冰凉，我所以为的冥界的公正的信念已经被孟婆的行为所彻底摧毁了！
　　谷洋一轻声道：“其实老大他女儿的重生，是他放弃了三世为人的机会来乞求来的。”
　　我迷茫地盯着他的双眼。

　　他顿了顿，道：“明天你要是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异。”
　　我拨开了眼前的头发。
　　第二天，我看到那个晚上被夺去寿命的女孩子，还是一个人孤独走在放学的路上。她的脸上不再是手足无措的脆弱，而是坚强，当然，她也不认识我了，因为她的身体里，住着的不再是原来的主人。
　　这一点，从谷洋一把尸体送给孟萌萌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不过，这个灵魂注入这个身体，又是哪个人，付出了什么代价，求来的呢？
　　日期：2013-07-08 21:41:00
　　三　　红衣

　　叔叔被安全地放回来了。他没有追究过我做了什么，或许他知道了，而仅仅装作不知道而已。
　　这段时间，我只是好好经营着占卜馆，偶尔做占卜，日子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