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阳神阿波罗爱上了西比尔，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永恒。”他将她装进一个瓶子里，告诉西比尔只要她手中还有灰尘，那么她就不会死去。
　　过了很久很久，当后人找到她时，问她有什么愿望。
　　憔悴不堪的西比尔回答：“让我死。”
　　其实西比尔想要的只是阿波罗永恒的爱，可是却被神祇和凡人共同地嘲弄。

　　我看着校长将我的档案放进档案柜，其实很明白再锁得怎么好都是没用的，一放进去就会是一片空白。
　　在毕业的时候，学校怎么都找不到我的档案，只好解释是遗失和电脑出了问题，幸好我是学院子弟，很多人都是从小看我长大，所以很容易就重新帮我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档案。
　　我是被直接推荐到十一中的，运气很好，这个学校并不把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老师弄去当学生保姆对待（就如大学中做所谓“班主任”管理学生杂事），而是经过了很认真的面试后，再量才而用。
　　我是学的英文，口语也很好，准备也充分。面试后校长很快就决定让我做高一三班的英文老师，并且兼任班主任。校长认为我年轻，和学生们比较好沟通。
　　但是我知道，这些高一的学生大多是从十一中本校初三直升上来的，可以说小地头蛇占多数。要和他们沟通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开学典礼上，司马萍坐在同学任珊珊后面拿着一把小剪刀给她剪刀分叉的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着众人拍手应合校长领导们的讲话。不坐前，不坐后，坐在正中，被人群包围是最隐蔽的地方，这是多年来积累的经验。
　　旁边的男生钟帆猛拉司马萍的袖子，司马萍正要骂他，便看见一众男生都冲主席台指点，再抬头一看，上面正在介绍新老师。
　　刚刚好是一个女老师正在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江雪童，姓是长江的江，名字是天地间最纯洁的两件东西的意思：白雪和童心。”
　　司马萍喃喃道：“不是吧。这就是上届高三学长乔与伦常常挂在嘴边的雪童姐？不是很特别呀。只是皮肤很白，也还算高吧。”
　　那边女生张雯雨探头过来：“乔学长眼光很好，气质不错。”
　　“是是。乔学长什么都好。”司马萍嘘张雯雨，“拜托，他已经毕业了，发花痴也不捡爱屋及乌这一说吧。”

　　“也不能这么说。那个时候那个MV拍得好漂亮，主角就是乔学长的大哥。我们也看到两年前那张MV海报，虽然比男女主角差点，可是也很漂亮。”钟帆在一边打岔，“现在看上去也没怎么变呀。”
　　“那是女扮男装，又是化装后的效果，怎么也差得很远呀。”
　　张雯雨的眼睛里已经冒出心心来：“乔学长的大哥也是帅得不得了。不过听说乔大哥和那个MV的女主角发展得很好呢。好像要结婚了。”
　　“不是要结婚，是已经结婚了。”任珊珊终于忍不住插过嘴来。
　　司马萍受不了地道：“我们班的八卦赶得上天涯的专业娱乐八卦阵了。”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男生挨了以前读初三时的老班主任一个爆栗子。
　　炒锅立时一片安静。

　　司马萍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她的古装一定很漂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应该扮成僮儿模样。”
　　日期：2005-01-13 09:18:00
　　开学第一个星期三下午第二节课，照例是高一年级的课外活动时间。
　　之所以要课外活动，是学校怕学生成了书呆子，会被家长控诉身体素质没搞好，所以一周五天各年级轮流课外活动，反正星期六可以多上一天半天课给补回来。至于老师肯不肯放学生出来，也就是各班自己的事。当然学校是很提倡不要放学生出来的。鉴于种种原因，出来活动的一般只有初一、初二和高一的班级。
　　学生们告诉江雪童活动用具要老师去领。
　　江雪童便问想要玩些什么。学生们数出一堆：羽毛球、跳绳、篮球、排球、足球等等等等。

　　江雪童想想：“我拿不了那么多。你们班干部跟我去吧。”
　　来到体育用具仓库门前，却没看到管理员。学生们便怂恿江雪童先进去拿出来，待会儿再告诉管理员也成。
　　江雪童不想耽误学生们活动时间，便往门里走去。
　　等她一进门，一直跟在后面的其余学生便将电源切断，仓库里立时漆黑一片。学生们都支着耳朵，一心想听年轻老师的尖叫声。
　　谁知江雪童只是咦了一声，便没了反应，也不见她冲出来。

　　学生们想她是否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体育委员周峰忍住笑大声问：“江老师！要不要我们进来帮忙拿？”
　　江雪童却没有答话，只听仓库里一阵翻找的声音。一会儿，第一个排球从门边滚了出来，紧接着是足球、篮球……。
　　众人正在诧异间，他们在初中时对付实习老师屡试屡爽的恶作剧竟然在这个老师身上失了效？
　　这时管理员就要回来了，望风的学生通风报信过来，众人忙把电源打开。
　　江雪童已经抱着最后一副羽毛球拍出来，正在说话：“谢谢你帮忙哦。”
　　周峰忍不住问：“老师你在和谁说话？”

　　“喔。”江雪童回答，“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很热心地帮我拿用具。嗯，她告诉我她叫王丹，是你们的同学。”
　　所有学生的脸色唰地变了，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江雪童茫然不不知所措：“怎么了？对了，我们班没有叫王丹的，是不是别班的学生？周峰认识吧。”
　　周峰牙齿打战：“王丹……已经……得病死掉了。上……上学期。”
　　“是吗？”江雪童一脸无辜地扫视众人一周，忽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知道王丹的事，所以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
　　众人松了一口气，张雯雨叫道：“老师！这个玩笑不好笑！”
　　“是吧。”江雪童微笑起来，“不好笑的玩笑就是恶作剧，不好的恶作剧不要经常做。知道了吧。”
　　学生们知道她早已看穿，一时都低了头。管理员进来叫道：“高一三班的吧！登记登记！”
　　众人一阵乱，纷纷抱着用具登记好跑了出去。
　　雪童悄悄回过头，对着仓库轻轻道：“他们都过得很好，早点离开，你也可以重新早点和他们一样的。”
　　日期：2005-01-14 20:26:00

　　孩子到底是孩子，很快便把闹鬼的事抛到脑后，只是对雪童多了一点敬畏之意，总算认真将她当成老师看待。
　　司马萍并没有跟着去凑热闹，虽然也来参加课外活动，可是一直抱着书坐在一边。
　　雪童坐到她身边：“不喜欢活动？”
　　司马萍笑笑，眼睛弯成月牙：“没有大人监督我学习，只有自己努力一点。”
　　“喔？”雪童没有听懂。
　　司马萍道：“我是孤儿，爸妈是飞机失事。唯一的亲人奶奶四年前去世了。我被送到SOS村。你别担心，我然后又和另外两个姐姐一起被养父养母收养，过得很开心。只是学习，我怕有点跟不上。因为没人能辅导我。两个姐姐都在外地。所以我多努力一点。”
　　“司马体育很好，不用跟我们跑。”体弱的任珊珊已经过来休息了。
　　张雯雨过来拉司马萍：“一班要和我们打打篮球比赛，你是高手，来啦!”

　　一般比赛都是场下比场上热闹，学生更是大呼小叫吱吱哇哇的，满场都是孩子气的拌嘴和怪话。
　　司马萍确实很灵活，身材虽然不是很高，但技巧相当好，只要人进入投篮区，手中一得到球，投的十个总有进四五个的，在业余选手中算命中率高的了。
　　当然也不是所谓狂胜那么夸张，但是当三班超上十分时，一班开始着急了。张雯雨晃悠两下，做了一个假动作，仿佛要传给另外一人，结果还是丢给了司马萍。一班最壮的那个女生情急之下，猛冲过去，与司马萍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司马萍一个接近一字马的姿势撇坐下去。当她想从地上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然后痛叫出来：“好痛！”
　　众人一拥而上。江雪童当先来到司马萍身边，想看她的伤势怎样。挤不进来的一班班主任大叫：“送到校医那里！找秦医生！”
　　司马萍咬牙忍住疼道：“我一定拉着大腿了。”

　　众人七手八脚又小心翼翼地将司马萍的腿顺过来。司马萍虽然没叫出来，但仍疼得直冒冷汗。雪童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司马萍只觉额头一凉，腿疼竟有几分减轻了的感觉。
　　几个身材壮实的男生将司马萍抬往校医室，还没进门就大叫：“秦医生！秦老师！”
　　可是直到进了门，也不见秦校医迎出来。一个坐在桌边的男子站起身来：“你们秦老师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周峰顾不得许多，急急问道：“你是医生吧？你也是吧？”
　　“我是。”男子的笑意更盛。
　　“那么，请你帮忙冶冶她的腿，她的腿被拉伤了。”

　　随后进来的江雪童一眼便看到那张俊美的笑容，心中不由打了个突。
　　那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沙风。
　　日期：2005-01-15 14:03:00
　　我本想趁乱溜走，岂料沙风虽然低着头在检查，话却已经说了出来：“对了，那位老师，女的那位，请来帮帮忙。”

　　前面的学生都自动给我让出一条道来，我只得走到两人面前。
　　沙风开始清场：“男生们请出去。”众男生踢踢踏踏地走了出去。沙风又低头想弄，却叹出一口气来，“女生们也请出去好不好？”
　　一个女生叫出来：“医生医生，你是新来的校医吗？”
　　沙风很无奈地一笑：“不是。我秦医生的朋友，只是来看看他。现在客串一下。请各位出去一会，我好给你们同学治伤。好不好？”
　　众女生心不甘情不愿的簇拥着出去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我忍不住微笑。他显然看到了，向我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表示以后找你算帐，这才开始认真给司马萍治伤。
　　司马萍的伤并不是很麻烦，只是疼得厉害。对于沙风这个医学院的高材生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的手脚很快，几下就处理好了司马萍的腿伤，又是按摩又是针灸，又减轻了她的疼痛，然后嘱咐她近段时间里尽量少做剧烈运动。
　　而后他说：“你们秦医生针灸按摩稍差一点，这样，你到中医门诊来，我给你弄。这是小伤，你放心，免费。”
　　司马萍发愁：“我怎么去找你呢？”
　　打从沙风说要司马萍去找他时我就觉得不妙，果然，他微笑着转身朝向我：“江老师会带你来的。她是你们班主任嘛。”
　　我喃喃道：“我没车。”
　　“不然，我每天晚上过来。我有车。”
　　“这样好吗？”司马萍看着我。
　　我只有说：“这样你少活动，对你有好处。沙医生为你不嫌麻烦，你要谢谢他才是。”
　　“谢谢沙医生。”司马萍笑得很开心，“我们班上的女生一定很欢迎沙医生来。对吧，江老师。”
　　沙风脸上又露出无奈的笑容：“所以一定只能让江老师陪你来。拜托。”

　　门一开，学生们便涌进来帮扶司马萍。
　　我也想混出去，却被沙风拉住，他大声说：“小心扶她回去休息，我和你们江老师说说怎样照顾司马才合适。”
　　学生一走掉，他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司马这孩子很像两年前的你。”
　　我挣开他：“你想说什么？”

　　“两年前那个晚上，我打给韦琪的电话是你接的。你还记得？”
　　“我不记得了。”我冷冷道，“以前发生的事，我从来不喜欢再回头去想。”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
　　“我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我转开头，“也没必要。”我想出去。
　　沙风的声音从后面追出来：“那你爸妈呢。我知道你去看过他们。你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和他们在一起？”
　　我站住脚：“他们过得很好，还为我生了个弟弟。我喜欢中国，喜欢留在这里。”
　　“你真的放下了？”
　　“你指什么？”
　　“什么都可以。也许，包括游野。”沙风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的心不由一颤，立即反击：“游野对我来说只是表弟。那么韦琪怎样？”
　　沙风的声音来到身边：“我知道你帮了游野很多。”
　　我一怔，几乎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你说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帮他们制造了很多机会。其实很多，并不是你该做的。”
　　“我该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指手划脚。只要我自己觉得开心，那就行了。”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便往外走去。

　　他从后面大声问出来：“你开心吗？真的很开心吗？”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头，只是在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在今后最好不要让这种人总是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去想过去的一切。
　　然而第二天，一个人打来一个电话要见江雪童，正是游野的弟弟乔与伦。
　　雪童想到可以知道游野和韦琪的近况，便答应和乔与伦约晚上在Samsara酒吧见面。
　　安排好周峰、张雯雨陪司马萍等沙风，雪童便赶向Samsara。
　　日期：2005-01-17 08:57:00

　　乔与伦已经长成了一个阳光般的大男孩，相貌和游野十分相似的他与游野温文的气质并不相同，但同样地吸引着与他接触的每一个人。
　　他把一封信递给雪童：“大哥在殷商遗址做考古和文物修复，韦琪姐也在那边。他们，订婚了。婚期定在了三个月以后。大哥说，有人告诉他他们应该准备结婚了。他很开心，好开心。”
　　雪童苦笑了一下，她几乎可以猜到信里会说的什么，也可以猜到是判官告诉游野他的幸福的。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乔与伦玩着手中杯子，半晌才说出话来：“雪童姐，你喜欢我大哥吗？喜欢吗？”
　　雪童没有看他，勉强笑出来：“我当然喜欢，他是我弟弟，你也是我弟弟呀，我也喜欢你。”
　　乔与伦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可是我并不是你弟弟，不要说亲弟弟，连有血缘的也不是。”
　　他还想再说，雪童已经阻住他的话头：“与伦别说了，你是个好弟弟。有很多女孩都会喜欢你的。只是，对不起。”
　　乔与伦沉默了下去。
　　“两位好。”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我看了两位好久。”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长发女子，气质清新，并且给人一种潇洒出尘的感觉。雪童一眼发觉她的眸子竟然是深墨绿色，平常人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我叫连隐。”她向离自己坐得近的乔与伦伸出手，“是一个经纪人。我觉得两位是很好的模特人选。”
　　“啊？”乔与伦茫然地转向雪童。
　　雪童正在将头发弄乱准备遮住脸。
　　“雪童姐？”乔与伦问出来，“你不愿意？”
　　连隐微笑着道：“雪童小姐。模特儿不是看相貌，是看气质和体态的。两位可是上佳人选呢。”
　　乔与伦道：“可雪童姐是老师。”
　　“我是老师，不会去做模特儿的。”雪童微笑道。
　　“是吗？”连隐轻轻一笑，“做模特儿可以多接触人，交际会多很多。你不可能永远做老师的，是吧。你不可以永远地做一个职业的。”她伸手拿面前的一杯酒，“为什么不去多尝试一点其他的呢。”
　　“我不想，至少现在不想。”雪童回答得斩钉截铁，“谢谢。”她将钱放在吧台上走了。
　　我从Samsara旁门走了出去，很想一个人独处，远离这些拥挤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的说话都让我觉得越发的茫然。
　　“江雪童！”沙风生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学生们说你晚上有事所以出来了。你怎么可以丢下司马跑掉，她还受着伤。你不是一个好老师！”

　　我再也忍不住，回过头冲他叫出来：“你不是说司马的伤不碍事吗？你不是说你会来给她医好吗？你是不是在吹牛？你没有吧。在这个世上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你就让我自私一点，让我偶然一次顾一顾自己行不行？我什么都没想要，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人的景况和际遇，有什么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来嘲笑我？”
　　我没有去想沙风到底懂不懂，只是想说出来，把心底的一切给说出来。以前游野可以向我倾诉，可是现在的我不知向谁去说，就连当初的鬼差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连与鬼为伍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我被拥进一个怀抱里。沙风吻着我的脸，“不要哭，你哭得让人好难受。每个人都可以自私，没有人会怪你。是我错，是我的错。”
　　我用力挣脱他，“你放开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有什么用。你也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而已。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一个人影从夜色中渗透出来：“沙风，你又在逗雪童吗？”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原圣辉。
　　日期：2005-01-24 09:10:00

　　现在的雪童并不想面对任何认识的人，因此一见原圣辉也出现了，转身便走。
　　沙风在后面大声说出来：“雪童！我从来没想过逗你！从来没有！”
　　雪童的脚步越发快起来。
　　学生们都盯着雪童，雪童在对司马萍说：“对不起，昨天老师不该只顾自己去会朋友。”
　　司马萍的招牌笑眼又出来了：“没关系。那么重要的朋友，老师应该去见一见的。”

　　“吓？”雪童没听懂。
　　周峰从旁边插嘴：“沙医生说江老师昨天是要去见以前男朋友的弟弟，是去拿喜贴的。”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语速极快，直到说完了，才遭到后知后觉的同学们一顿锤头，但已经无法挽回他冲口而出的话。
　　“沙医生不是叫我们不要提吗？”
　　“是啊！是啊！还要我们好好听老师的话，不要让老师生气。”

　　一阵嚷嚷中，雪童苦笑：“那不是我男朋友。”
　　张雯雨笑：“老师别难过，我们支持你，天下男人多得是。沙医生就不错呀。人又好，长得又帅，如果和乔学长的大哥比，还要更帅些呢。”
　　看着众学生忙不迭地表示深以为然，雪童不禁啼笑皆非：“谢谢各位。不知道这个沙医生什么时候把你们收买的。他只是客串校医。”
　　司马萍笑道：“他的脸就可以收买了，而且人又那么热心。”
　　“是医生有前途，很完美。”

　　雪童看着一众女生眼中的迷朦，不由好笑：“我来给各位讲个故事：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过河，遇到一个漂亮女人想趟水过河而不敢过。老和尚就背着女子过了河。然后两个和尚又上路，走了一阵小和尚实在忍不住，问老和尚出家人不是不近女色吗？”
　　“那老和尚说：怎么，我都放下了，你还没放下吗？”钟帆接口道。
　　“是呀！”雪童笑道，“我都放下了，你们也放下吧。上课了。”
　　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终究还是最开心的时候。

　　可惜开心没多久，下课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想不到但是也根本不想见的人－连隐。她一身浅色轻便装，大咧咧地靠在墙边，也不管墙上有多少球鞋印。
　　但她只是向雪童一笑，然后来到周峰面前：“这是上次来你们学校踢友谊赛的留学生球队的小贝和你合照的相片。”
　　周峰高兴地笑道：“照片果然很像贝克汉姆。守门的技术可是很不错的。”
　　几个男生拥过来：“可以拿去骗人了。”
　　连隐笑道：“别让贝克汉姆找我要肖像权就行了。”然后转头向雪童，“江小姐我的提议真的不考虑？”
　　雪童后悔自己没有及时走开，只有无奈地一笑：“对不起。”
　　周峰插嘴：“连姐可是金牌经纪，很厉害的。”
　　连隐笑：“你知道我要你们江老师做什么吗？”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插嘴？”
　　雪童不由喃喃道：“你是经纪？难怪和原圣辉那么像。”
　　“快去上课。”连隐赶走一众学生，然后对雪童说，“我说昨晚怎么有点熟，现在想起来你就是破晓那个MV里的鬼僮了。那里面本来四个都可以红的，可是只红了一个刘雅兰。”
　　雪童轻轻道：“当初是为了朋友才答应拍的，现在不用为谁了，所以，请原谅。”
　　“真的不用为了谁？”连隐想了想道，“原圣辉一定是抓住你这个弱点才成功的。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她果然说放手就放手，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出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来，“你说我是不是像个男人？”
　　雪童呆了呆才答出来：“不像啊。”
　　连隐道：“人们都说我是女强人，我怕，我是不是太像男的了。”
　　雪童一笑：“如果你是男的，就不是强者了。”
　　连隐笑出来：“你还真幽默，不过，谢谢你的评语。对我很有用，谢谢。”说完真正转身走了开去。
　　我要回在联大的家一趟。
　　走在路上，心里想着连隐和我最后说的几句话：她要自己为人的评语，为什么要来找我这个总共才见两次面的人给，而且当我说出后她为什么那么高兴？不过，既然她不会再来缠我说做模特之事，倒让我轻松很多。她不像原圣辉那么执着和强硬。
　　正在这时，我觉得包猛地被人拽了一下。我忙拉紧包，转头一看，周峰顽皮的笑脸从旁边伸过来：“老师！你怎么不走？红灯就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