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夜

作者: 梁丙

  饕餮夜
  [一]
  “噔……噔……”梁羽铭举着烛台小心翼翼地踏着地下室的楼梯。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四周灰白的石壁,显得格外阴冷。在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他停了下来,摸出口袋里的钥匙,随后铁门尖叫着开启了一道缝隙。
  当梁羽铭走到石阶的最后一阶,他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距离他头顶2米多高的地方,开着一扇50cm长的长方形天窗,外面镶嵌着拇指粗的铁栏杆。现在是春天,月亮就透过这些杂草,隐隐约约地照在他的脸上。他突然笑了,露出2颗腥黄的犬齿。
  梁羽铭熟练地把烛台摆在了桌子的一角。他拉开笨重的转椅,悠闲地从桌子的另一侧,将一副刀叉,盘子和一瓶喝过有1/3的葡萄酒,都摆在了眼前。他掖紧了领口的手帕,微笑着做了一个“用刀叉分割肉”的动作。
  梁羽铭一点点转动手里的烛台,一个四肢被铁链锁住,成“大”字状的裸体女人,也一点点出现在了桌子的对面。她猛地抬起了头,从凌乱的长发里,露出一只恐惧的眼。
  梁羽铭用餐刀挑开挡在她胸前的长发,很欣赏的看着她浑圆,结实的**。餐刀从她的额头一点点向下滑去,她瞪大着充血的眼睛,扭动着身体,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叫声,她眼睛里的黑眼球,也越来越少……
  “呜……哇……呜……哇……”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四周。
  梁羽铭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做噩梦了”梁羽铭的女朋友倪小影坐在床上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很平静地低头看着他。但她并没有放下手里的一本食谱,那上面图文并茂地介绍着肉类的几种做法。
  “啊,是啊”梁羽铭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砰……砰……”

  “谁啊”倪小影很不耐烦地朝门口的方向喊道。她翻身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嘴里念叨着什么向门口走去。
  门开了,闪进3个穿制服的警察。
  站在最前面的警察首先开了口。
  “你知道我是谁吧?”
  “哦,哦你是高森,高警官吧!有什么事情?”
  “梁羽铭在家吗?我们有很重要事情,需要他协助调查”
  还没等倪小影回过神来,高警官就已经径直地走到了卧室。

  “还是为上次那件事?我不是说过了这跟我没有关系嘛!”梁羽铭苦笑着脸,伸手示意让高警官和自己都坐到沙发上。
  高警官铁着脸冷冷地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一名环卫工人报警,说是在城郊垃圾箱里发现一具裸体女尸。后来我们出现场时发现,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法、作案特征和上次几乎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已经将它并案处理了。至于具体的事情我们还是回警局再说吧。”
  日期:2006-04-30 20:46:00
  谢谢大家支持!

  回zhimatuzi ,我的《饕餮夜》已经构思了2年多,于不久才开始动笔。一方面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懒,另一方面我希望我的故事能够严谨一些,有更多可读性。另外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变态,但这不是我的故事的全部。
  我长在海边,与生俱来就喜欢海。海很多时候是平静的,但是却有无数的浪花在心底汹涌。这也是我一贯的写作风格,不到故事的最后,你是不会知道答案的。但是就算是到了故事的最后,也不一定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我喜欢给读者留下思考的空间,在看起来单调、机械的语言背后,其实隐藏着更多的杀机。就象暴风雨来袭之前短暂的平静。无论诗歌还是恐怖小说,深度和广度是我一直追求的。

  希望大家耐心的阅读,也许在不久之后,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故事发生!
  似乎在给自己做广告,哈哈!
  日期:2006-04-30 21:03:00
  [二]
  高警官不由分说地将梁羽铭塞进了警车,随后警车一路呼啸着离开了他居住的小区。
  20分钟之后,警车停在了春光街派出所不大的园子里,园子四周是用混凝土砌的高墙。在高墙上围着一圈铁丝网,而高墙下栽着几株低矮的灌木,淡粉色的樱花正开的烂漫。象极了少女粉嫩的脸。不时有风吹过,淡雅的香气便萦绕在四周。梁羽铭被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推搡着下了警车。温暖的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幢2层小楼,乳白色的外墙面,只在墙裙和几处边角使用了兰色,显得干净整洁。向阳窗户都紧紧地关着,并在外面安装了防护栏。其实他知道春光街派出所,是在日俄时期一间别墅的基础上经过翻修改造的。他努力地跟在高警官的身后,而那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则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派出所的门口,横着一幅红底白字的条幅,上面写着“争做人民满意的好警察”。“争-做-人-民-满-意-的-好-警-察”梁羽铭一字一顿地默念着,那么现在的状态就是……想到这里梁羽铭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最初的那种肃穆的表情。
  大厅的两侧分别是接待室和办理户籍的窗口。陆陆续续有警察迎面走来,他们打着招呼,或者互相交换着眼神。
  梁羽铭跟随着高警官向地下室走去,他头顶的灯“滋滋”地响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着长长短短的影子,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地下室一共有三个房间,只有最里面的两个房间的门楣上挂着“审讯室”和“拘留室”。
  深埋在地下的审讯室,象一个巨大的笼子。梁羽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摸索着坐到一张单独的木椅上,在木椅的扶手上安装着一块挡板,和两个对应的锁眼。高警官并没有示意将他固定在椅子上,这也算是对他最大的照顾了。
  隔着长长的桌子,高警官就坐在桌子的后面。他猛地一下把桌子上的台灯扭转了过来,梁羽铭就感觉有千万把刀子在他眼前挥舞,他慌乱中摊开双手,那些刀子就从他的指缝向他的脸射杀过来。
  日期:2006-04-30 21:05:00
  “姓名”
  梁羽铭感觉自己并不是一只受困的小鸟,确切地说他是一个鬼,一个无心闯入地狱的鬼。
  “姓名”高警官抬高了声音,他显然对梁羽铭的麻木表示不满。

  身后的警察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他从慌乱中回过神来。
  “梁羽铭,梁羽铭”他忙不迭地回答着。
  “性别”
  “男”
  “民族”
  “汉”
  “年龄”
  “28”
  “具体出生年,月,日”

  “1978年6月3日”
  “单位”
  “无业”
  “从昨天晚上8点到今天凌晨2点,你在那?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8点我在家洗澡,然后看DVD,不到12点就睡觉了,一直到早上被你们叫醒。”
  “谁给你作证”
  “我女朋友倪小影啊,你不相信可以问她,我们昨天晚上一直在家里呆着。”
  “我问你什么答什么知道吗?至于倪小影我们会派人替她录口供的,这一点用不着你操心。”
  梁羽铭其实也是一肚子委屈,本来好端端一个可以和女朋友缠绵的周末,就因为这样一个无头案子而葬送掉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由于受到这起案子的牵扯,他已经失业有半年多了。
  “我已经说了,这个案件和我没有关系!”
  坐在高警官旁边的文书,抬起眼睛看着他,然后又低下头飞快地在记录纸上写着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看看这是什么?”
  高警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口袋,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

  梁羽铭苦笑着脸,这个所谓的证据已经不止一次地摆在他的眼前。
  “我承认《饕餮夜》的游戏是我做的,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传到网上的。”
  “梁羽铭!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告诉你自从你的《饕餮夜》游戏传到网上之后,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先后有5个人被杀了,你知道吗?就算你不是主犯,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就凭这款《饕餮夜》游戏,我们也可以告你‘教唆罪’。你最好想清楚,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这也是你立功赎罪的好机会!”
  ‘遗漏?’梁羽铭忽然想到了那个梦,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心跳加快。他想迅速低下头掩饰这突然而至的情绪,但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不,那不是他的双手,他们正在做着‘用刀叉分割肉的动作’。
  日期:2006-05-01 20:38:00

  [三]
  漫天的雪花,如冥纸般纷纷扬扬地落在城市这口棺材上。
  2004年11月14日。下午3点。梁羽铭早早地坐在了,中南路一家名叫‘海上花’的小餐馆靠窗的位置上。可能过了旅游的黄金季节,也可能是没有到吃饭的时间,酒馆里显得异常冷清。两个服务员躲在吧台的后面,一个打着哈欠,一个翻着报纸。似乎对于他的到来无动于衷。
  坐在梁羽铭身旁的是一位老人,他笨拙地挑起一根面条,打量了一下,然后猛地从他缺失的2颗门牙里吸了进去。就象一条蛇,迅速地闪进了幽深的洞穴。老人抬起厚重的眼袋,木纳地盯着梁羽铭。在他混浊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梁羽铭感觉很不舒服。
  在靠窗这一侧,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与梁羽铭隔着几张桌子。女的看起来有些憔悴,有些无精打采。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击打着桌面,乌黑笔直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背对着梁羽铭坐着的那个男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深褐色的半大衣搭在了右手边的椅子上。梁羽铭就象是在欣赏自己的背影一样,他张大了嘴,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他很想冲过去看个究竟,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的冲动已经完全被一种叫恐惧的东西取代了。从他嘴角喷出的烟圈,长久地停留在他的头顶,象一个挥之不去的光圈。

  那对年轻男女忽然一起将头转向了窗外,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或者看到了什么。梁羽铭也顺势向窗外望去,窗外几步远是一条空阔的马路,不时有汽车疾驶而过。马路的对面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间似乎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她)正向这边张望着。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一个十八、九岁穿着深红色唐装的外乡女孩,正笑盈盈地捧着菜谱,站在了梁羽铭的身旁。
  梁羽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不假思索地喊道:
  “和去年一样!”
  日期:2006-05-03 01:03:00
  [四]
  去年。
  2003年11月14日星期五。
  梁羽铭站在走廊靠窗户的地方,他举着手机将脑袋探出了窗外,宿舍楼里的信号可能不是很好。眩目的阳光从梁羽铭头顶斜斜地射过来,象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摩挲着他的脸颊。鬼魅的影子正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慢慢地爬上了他身后的白墙。他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麻烦找下谭美晴。”
  “哦,等一下。”
  听筒里传来传达室老大爷又干又瘪的声音,象是有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谭—美—晴—电—话—”
  从传达室老大爷嘴里吐出的‘谭美晴’这三个字,就象是棱角分明的暗器,在空旷的走廊里回旋着,随时都有可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喂,喂,是羽铭吗?”
  “哦!”梁羽铭回过神来。他听见电话那端,谭美晴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便关切地说:

  “又跑下楼接电话了?我不着急!”
  “哈哈,刚才在上手工课呢!我剪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鸟送给你啊!”可能是职业的关系,谭美晴就象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她说话的口气每每让梁羽铭觉得好笑。
  “前几天陪同学参加的‘春天教育中心’兼职家教,居然面试通过了。等你下班之后,我们还是去‘海上花’庆祝吧!”
  “恩。好的。还有别的事情吗?我要回去上课了!”
  “没有了,等晚上再说吧!拜拜!”
  “拜拜!”

  放下电话,谭美晴蹦蹦跳跳地向教室方向跑去。这样的场景,梁羽铭猜想的到。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谭美晴挽着梁羽铭的手坐在了‘海上花’餐馆一处靠窗的位置。梁羽铭根本想象不到一年后他会独自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硕大的玻璃窗,将夜色挡在了窗外。梁羽铭看着玻璃上的自己,和对面的美晴。他解开新买的深褐色半大衣,随手放在了右手边的椅子上。
  美晴看起来心情很好。梁羽铭点菜的时候,点了她喜欢吃的‘冬笋肉丝’,‘西芹虾仁’,以及为自己点的下酒菜‘黄瓜拌海蛰皮’,另外又要了两瓶简装啤酒。
  在等菜的这段时间里,梁羽铭点了一根烟。
  忽然一声低婉幽怨的铃声响起,是《Black Sundayy》。美晴从手提包里翻出了手机。

  “喂,喂,喂”电话那端似乎没有声音。
  只是几秒钟,美晴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她看了一眼梁羽铭,然后捂住话筒,冷冷地对梁羽铭说道:
  “我出去接个电话!”
  美晴慌乱地推开椅子,向门外跑去。
  从美晴那近乎绝望的眼神里,梁羽铭除了陌生还有通体的冰凉。是谁打来的电话呢?他(她)们之间究竟说了什么呢?他(她)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一个不想让梁羽铭知道的秘密呢?梁羽铭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呆呆地目送着美晴渐渐消失的背影。
  这还是他深爱过的美晴吗?
  15分钟,16分钟,17分钟……
  梁羽铭焦躁不安地盯着手机液晶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27分钟了。梁羽铭再也无法耐住性子,他“霍”地站起身子,大步朝门口走去。全然不理会女服务员在他身后拼命地喊:
  “先生您的菜!”
  宽阔的马路上,居然没有一辆车。马路对面的小广场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在路灯照射下,显得影影绰绰。

  梁羽铭挥手朝那个人跑去,并且大声的喊:
  “谭美晴”
  就在他准备穿过马路中央的时候,一辆高速行驶的太脱拉重型卡车,正凶猛地向他冲过来。
  卡车厚重的橡胶轮胎与柏油马路磨擦发出的凄厉的叫声,有远至近。
  卡车终于停在了梁羽铭1米多远的地方,两束车灯笔直地打在梁羽铭的脸上,让梁羽铭睁不开眼睛。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了头,恶狠狠地咒骂道: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梁羽铭已经来不及解释,他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下头,眼睛飞快地朝小广场望去,但是小广场上的那个人居然不见了。梁羽铭围着不大的广场转了几圈,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从美晴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梁羽铭每天象个乞讨者一样蜷缩在幼儿园的门口,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每一个从他身旁走过的人,口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美晴你在那里?我把我的爱人弄丢了!”
  没有人知道谭美晴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梁羽铭曾试着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是美晴的电话已经停机了。
  梁羽铭的出现引起了多数家长的恐慌。院长也找过他,希望他能振作一些,早点离开幼儿园。但是梁羽铭固执地认为美晴一定还会回来,也许就在下一秒钟。他现在谁也不相信,包括他自己。

  “造物弄人,世事难料,且莫强求。”
  梁羽铭寻声望去。传达室的老大爷就站在铁门的后面,满是皱纹的脸被栏杆均匀地分成了几个部分。梁羽铭不知道传达室的老大爷究竟是在对谁说话,他突然发现传达室的老大爷的左眼眶里居然装着一颗玻璃球,黑色的瞳孔变成了彩色的花纹,在梁羽铭的眼睛里旋转着。
  梁羽铭感觉自己的头似乎被什么利器击中了,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谭美晴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或者她的出现只是一种错觉。谭美晴你究竟在哪里?
  日期:2006-05-04 09:30:00
  [五]

  2003年6月1日星期天。
  再过十几天大学生活就将结束了。走在森林动物园的石板路上,梁羽铭有着说不出的轻松。他不喜欢凑热闹,也没有什么朋友。他只是想在这阳光明媚的一天,单独为自己庆祝一下生日。6月1日—6月3日相隔不过短短的两天。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固执地认为自己的生日是6月1日,而不是6月3日。也许……也许问题并不象想象中那么简单!
  人头攒动的动物园里,孩子们围着父母追逐、笑闹。梁羽铭小的时候也曾经央求过母亲带他去动物园,这让他的母亲为难了好一阵子。后来梁羽铭知道母亲是用拣废品的钱带他去的动物园,他就再也没有要求过。在梁羽铭的世界里‘父亲’这个词似乎很陌生。而如今就连他的母亲也离开了他。
  一群穿着节日盛装,头戴白色圆顶礼帽的孩子们。正排着整齐的队伍经过梁羽铭的身旁。走在队伍中间的女教师,引起了梁羽铭的注意。她有着匀称的身材,清秀的脸庞,一头浓密的长发随风扬起。从她的身上梁羽铭嗅到了久违的亲切,就象小的时候母亲牵着他的手,去几公里之外买廉价的煤油。女教师似乎感受到了梁羽铭那灼热的目光,她扭过头来,冲他粲然一笑。那笑容就象是桂花酒般,让梁羽铭目眩神迷。咧开的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象梁羽铭一样。

  梁羽铭象是中了咒语一样,尾随在队伍的后面。

  隔着几米远便能闻到猴山上的臊气。孩子们似乎非常兴奋,整齐的队伍瞬间如洪水摧垮的堤坝,一颗颗机灵的小脑袋叫喊着冲进了人群。女教师追赶着他们的身影,焦急地喊着:
  “别跑!别跑!大家注意安全!”
  出了猴山,女教师开始清点人数。她点了一遍,然后又点了一遍。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手指悬在半空中,不住地抖动着。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梁羽铭走上前关切地问。

  “少,少了一个孩子!”女教师说话的时候似乎带着哭腔。
  “啊?”
  没等梁羽铭再说什么,相隔不到两百米的熊山似乎出事了。大呼小叫的人群正向那边涌动。
  “别着急,我们也过去看看!”
  女教师用力地点了点头,领着十几个孩子向熊山跑去。
  熊山是凹进地面四、五米深的盆地。里面安置着假山、枯枝和潺潺的溪水。盆地上面是1米多高的水泥护墙,在护墙上面向内伸展着半米长的铁栏杆,上面绕着三道铁丝网。有很多孩子喜欢趴在铁丝网上,用手里的零食,吸引黑熊或者是棕熊直起身子,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转圈。
  想到这里,梁羽铭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果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端坐在熊山里。他似乎受惊过度,没有哭也没有叫喊,只是用屁股艰难地向后挪动着。3只熊从3个方向缓缓地爬过来。突然一只黑熊直起身子仰天长哮,它似乎被头顶的人群激怒了。就在人们还没有做出任何反映的时候,它猛的伸出厚重的右掌向孩子的脸拍去,三条绽开的血痕,从额头贯穿到了前胸,而就在这一瞬间,孩子的左脸只剩下惨白的骨骼,半只耳朵耷拉在了肩上。

  孩子的父母哀嚎着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们和救护人员一起将奄奄一息孩子抬上了救护车。
  梁羽铭和女教师看到此情此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他们的脸上。
  梁羽铭终于在不远的散养区找到了掉队的小朋友。
  “太感谢你了!我刚才真是吓坏了!”

  女教师的眼眶里滚动着泪光,声音哽咽地说着。
  “哦,没什么!刚才我也被吓坏了!”
  梁羽铭望着女教师眼睛,突然有点尴尬起来,他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叫梁羽铭,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梁羽铭小心翼翼地打探着。
  “哦,我叫谭美晴。”
  她似乎才从刚才的阴影里走出来。
  “谭美晴,真是好听的名字。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出来坐坐吗?”

  “恩,好的。”
  梁羽铭没想到谭美晴会回答的如此爽快。
  最后两个人留下了联系电话。
  日期:2006-05-04 21:35:00

  [六]
  梁羽铭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约会居然会如此顺利。
  他在电话里和谭美晴约定下班后一起去‘海上花’餐厅。这一方面是‘海上花’距离美晴工作的地方不远,内部装饰也算温馨舒适、干净整洁,其实最重要的是顺着‘海上花’门前的柏油马路,向南步行几分钟,便可以抵达情侣约会的胜地,著名的风景区——老虎滩海滨公园。
  梁羽铭胆怯地看着对面的美晴,他点了一根烟,想竭力掩饰着自己慌乱的思绪。
  “你想吃点什么?”
  “恩,随便了。我属于杂食动物,没有什么忌口!”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梁羽铭突然有些困惑地盯着美晴的衬衫。
  “你似乎很喜欢这件深红色的衬衫,上次在动物园遇见你也是穿着这件衣服吧?”
  “是呀!深红色—鲜血可以藏在里面。”
  美晴的话,让梁羽铭感觉到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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