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恐惧——世上最让人恐惧的是什么?

作者: 唱歌的老牛

  日期:2013-02-28 22:01:00
  第一章
  “亲爱的朋友,你觉得这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东西是什么?你只要在本条微博后留言,推荐一个最让你觉得恐惧的事物或情景,就有可能获得我本人亲笔签名的最新小说。”
  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司马子鉴在自己的个人微博上发了这样一段话。
  微博上的认证资料显示,司马子鉴是个恐怖小说作家,笔名叫“唱歌的老牛”。认证资料后面列举了司马子鉴出版的几本恐怖小说,不过都不是很出名。所以,被称为“作家”,司马子鉴自己也觉得有些惭愧。他曾经觉得,那些已经功成名就,被供养在作协这类机构里,不需要写作也可有工资可拿的人才能称为“作家”。而自己这种靠编故事、码字挣稿费为生的写手,也许叫“码字农民工”更适合。只不过,别的农民工码的是“砖”,而自己码的是“字”。他有时候甚至想去算一算到底码一个砖挣得多,还是码一个字挣得多。

  司马子鉴常常想,在写作并不能带来自豪感和富足生活的今天,他之所以一直坚持写下来,也许更多的动力来源于他的兴趣爱好。司马子鉴喜欢探寻并与人分享一切神秘的,充满未知的事物。而写恐怖小说,恰恰满足了他的这一愿望。
  但现在,他的这种愿望似乎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司马子鉴感觉到自己的创作陷入了瓶颈。所有的素材似乎都被自己用光了,脑子里空空的,但又不得不写下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蹩脚的魔术师已经耍完了自己仅有的几样杂耍,虽然黔驴技穷,却又不得不想办法在舞台上撑下去。
  那天晚上,就在司马子鉴坐在电脑前,为自己下一部小说的题材冥思苦想时,书房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出版社的编辑程浩打来的。陈浩是司马子鉴上一本书的责任编辑。这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所以,司马子鉴心里清楚,陈浩这么晚打来电话,只会为一件事:催稿!

  电话一接通,程浩寒暄两句,便道:“还有十五天就是你那个《你的生命只剩24小时》的签售会了,你没忘记吧?对了,现在那书很受欢迎,销量也还不错……”
  “别那么虚伪,你直接说‘但是’吧!”陈浩这家伙只有向你提要求的时候,才会违心地夸你两句。
  “但是,”陈浩嘿嘿笑了笑,道:“你知道吗?大家都觉得作为恐怖小说,它还不够恐怖。”
  “还不恐怖?不是说,我写那部小说的时候,作者把自己都吓得不敢睡觉了吗?你还想有多恐怖?”司马子鉴故意夸张地叫道。
  “那不是广告语吗?”

  陈浩有些尴尬地说。《你的生命只剩24小时》的广告语出自他这位责任编辑之手:“把作者自己吓得不敢睡觉的恐怖小说”。那一行白色的字印在书籍的黑色腰封上,配上封面上几滴鲜红的血迹,还真的有点故弄玄虚的感觉。不过,每次看到那句广告语,司马子鉴都有些脸红。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这牛真的吹得有点大了!不过,陈浩说得没错,现在的广告语哪个不是走夸大其词的路线呢?网上不是还有专门调侃房地产广告语的吗?挖个水池子就叫“东方威尼斯,演绎浪漫风情”;靠着一家银行,就叫“紧邻中央商务区”……要和这些广告语起来,陈浩这牛吹得还真不算大。

  “司马,我们还是说点正经的吧。”玩笑了两句,陈浩的语气严肃起来:“快年底了,我必须要交明年的出版计划。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作者。年前你得给我一个新书的梗概。我的年终奖可就全靠你了。你看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找一个能让所有读者都感到极度恐惧的题材,把恐怖写到极致。到那时,你离恐怖大师也就不远了……”
  “得,谢谢您!恐怖大师?我没那么崇高的理想。我就一靠码字混饭吃的写手,从来没想过成什么大师……”话虽这么说,不过程浩的话也引起了司马子鉴的思索。写了这么多年恐怖小说,他感觉自己越写越不知道该写什么了。而且,不只是他自己。他周围写恐怖小说的朋友们似乎也都和他一样。每个恐怖小说作家都在追求写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过,现在的读者,在美国僵尸片和日本惊悚片的熏陶下,一个个都早就千锤百炼,百毒不侵了,一般的东西你还真吓不着他。更何况,不论是僵尸入侵、密室电锯,还是冤魂咒怨、瘟疫蔓延,都已经是电影和小说中司空见惯的题材,有的作者甚至已经直接写到世界末日了。还有什么能真正让读者觉得恐惧呢?

  挂断电话,司马子鉴坐在电脑前苦思了许久,突然冒出一个主意:向读者征集题材,看看读者心中什么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惧的东西。他想,由读者们共同推荐出的题材一定能获得大家的共鸣。而且,就算没能找到合适的题材或者激发自己的灵感,至少可以为他的下一本书进行预热宣传。反正没什么坏处。
  司马子鉴立即将征集启事发到了微博上。
  日期:2013-02-28 22:06:00
  司马子鉴的个人微博听众虽然只有几万,但是个个都是恐怖小说的爱好者。对于这一类话题最感兴趣。征集启事一发布,短短几天就有了几百条留言。

  不过,司马子鉴细细地将这些留言读完,却发现虽然读者众说纷纭,但是大部分对恐惧的感受依然停留在恐怖片和恐怖小说上,不是美国的僵尸,就是欧洲的吸血鬼和日本的贞子。剩下一些人的恐惧感受,竟然来自小时候的某个噩梦或者家乡某段阴森的小巷……这显然源于个人体验,没有代表性。除此之外,还有人认为最让自己恐惧的是某个即将撞上地球的陨石或者入侵地球的外星生物。对于后者,司马子鉴认为这是科幻片的范畴,纯属杞人忧天。

  就在司马子鉴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一则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位网名叫“@困惑的猎人”的网友在司马子鉴的微博里私信留言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但它一定就在我们小镇上。因为,它竟然将我们镇上胆子最大胆的人给吓死了!”
  最大胆的人竟然被吓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子鉴突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他急忙点开对方的帐号,帐号上的注册信息显示,这个“@困惑的猎人”是个女孩儿,而且就在本市!司马子鉴于是赶紧给对方留言,询问对方所说的是不是真事。
  很快,“@困惑的猎人”就又给他回复了。对方告诉司马子鉴,自己说的事发生在几天前,而且是自己亲眼所见。“@困惑的猎人”还留下一个手机号码,说司马子鉴如果想了解这件事,可以和她联系。
  司马子鉴按照“@困惑的猎人”留下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儿悦耳的声音: “你好,我是颜月。请问您是哪位?”
  司马子鉴自我介绍道:“我是司马子鉴……”
  “司马子鉴?写恐怖小说司马子鉴?”他话音未落,女孩儿立即大叫起来:“司马老师,我是‘困惑的猎人’啊!是我给你留言的。没想到你真的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我几乎看过你的每一本书……”
  司马子鉴见对方的话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得打断她,道:“你在我的微博上留言说,你们那里有人被吓死了?”
  女孩儿这才止住话头,问道:“你真的想查那件事?”
  “如果确有其事,我想去你们那里了解一下情况。我正在准备下一部小说,这也许可以成为我的题材。”
  司马答道。
  “我告诉你,这事非常蹊跷,可我……我们这里那位自以为是的派出所所长却说,死者是死于突发心脏病。还说什么是死者是心脏太脆弱,才会猝死。我能不知道什么是猝死吗?”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滔滔不绝地说道:“总之,我觉得这个案子有些奇怪,我们这镇上一定出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是它吓死了当事者……算了,详细情况还是等你来了咱们再聊。我们俩联手一定能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你说,要是我们发现了那个吓死人的东西,你把它写进你的新书里,那不是最好的题材吗?到时候,你别忘记把我也写进去。对了,我叫颜月,当然小说里你可以用我的网名‘困惑的猎人’。像个男孩的名字吧?其实,对于那个吓死人的东西,我就是猎人。虽然我现在困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抓住这个猎物的……”

  司马子鉴忍不住打断她,问:“对了,你们那里的具体地址是……”
  “芜山镇,我们这里叫芜山镇。”
  “芜山镇……”司马子鉴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那是位于本市边缘的一个小镇。
  日期:2013-02-28 22:19:00
  第二章

  芜山镇是本市最偏远的小镇,距离市区有一百多公里,位于密林覆盖的九龙山下。
  司马子鉴几年前和朋友曾去那里旅游。只觉得那里民风淳朴,环境幽静,是个适合静下来写作的好地方。他这次决定去芜山镇,除了颜月所说的故事引起了他一探究竟的欲望,也想趁这个机会在芜山镇小住一阵,为自己的下一部小说寻找灵感。
  出发前,司马子鉴给陈浩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这半个月要去外地旅游,不在市区,让陈浩不用找他。当然,司马最后没忘记加一句“我记得签售会的时间,到时,我回城一定交出新书的梗概”。他知道,给这位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的责任编辑一个承诺很重要,要不他恐怕会每天被急着等米下锅的陈浩骚扰若干次。
  带上换洗衣物和笔记本电脑,司马子鉴开着自己那辆二手切诺基往芜山镇驶去。
  下午时分,司马子鉴到达了芜山镇。
  进入小镇,司马子鉴开始找镇头的那个清泉旅店。这是他上次来旅游时住的地方,也是这次和颜月约定见面的地点。
  车开到记忆中那个旅店的门口,司马子鉴才发现这里和几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旅馆新建了一个豪华的大门,门口立着一对雕刻有些粗糙的石狮子。原来白色匾额上写着的“清泉旅馆”四个字也换成了五颜六色霓虹灯围绕着的“温泉度假村”。 “度假村”的面积比以前扩大了不少,而且还新建了“桑拿部”和“娱乐部”。
  “温泉度假村”看来是这个山村旅馆的新名字。
  进入度假村内,司马子鉴找地方将车停下。一打开车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司马子鉴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
  山里的风确实特别冷。
  去大堂办好住宿手续,又将行李搬到自己的房间后,司马子鉴然后拿着相机走出了“度假村”。因为和颜月约定见面的时间是在下午六点,他决定自己先一个人逛一逛芜山镇。
  芜山镇并不是很大,整个小镇共有呈“介”字型排列的四条主街。“温泉度假村”就在“介”字最后那一竖的底端。“介”字下的一撇一竖两条街都是是新街。
  “温泉度假村”所在的这条街叫“峦岗街”,另一条叫“百文街”。新街两旁的房屋看上去都是近二、三十年修建的两层的小楼。可能是为了发展旅游,这些新建不久的房屋外面都统一装上了木质的窗户和门框,悬挂起古意盎然的牌匾,俨然是一条由政府出资改造,但模仿拙劣的仿古街。仿古街靠街的全是店铺。但是真正开张做生意的也不是很多。有贴着香港明星照片的理发店;有随时播放着网络热门歌曲的影碟店;仅有的几家服装店里,挂着已经过季的衣服。

  形成“介”字上“人”字头的是两条临山的老街,一条叫“半面街”,一条叫“邻水巷”。

  走到半面街,司马子鉴才明白这条街为什么取了这么个怪名字。半面街的北面就是蜿蜒的九龙山,九龙山和半面街之间有一条黄龙河。这街靠河的一边没有房屋,只有不靠河的一边是一间接一间的铺面。街道的一边是河,一边是街。所以叫住“半面街”。至于“邻水巷”,虽然也靠着黄龙河,可因为靠河的一边也有房屋,所以叫住“邻水巷”。这两条老街上基本都是木质结构的老房子。“半面街”上的铺面除了一家小吃店外,基本都是做着传统的草药、竹编、铁匠等生意。看管这些生意的都是昏昏欲睡的老人,看上去一副门庭冷落的样子。

  “邻水巷”上有几家大小不一的茶铺。每个茶铺都摆着数量不等的小方桌,里面总有几个捧着陶瓷茶盅的老人围着小方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偶尔也有几个中年人悠闲地打着扑克。
  老街和九龙山之间是黄龙河,两条老街之间那个“人”字头的中间是一座进山的桥。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山区小镇。
  日期:2013-02-28 22:21:00
  山区的冬季天色总是黑得早。
  寒风中,司马慢悠悠地将芜山镇逛了一圈。很快天就暗了下来,靠街的人家都亮起了灯。司马子鉴决定往回走。快走到百文街街尾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来。街上本来不多的人,立即全都四散开去。街上立即变得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司马依稀记得百文街和峦岗街之间有一条小巷,自己可以穿过小巷回“温泉度假村”。但是越是着急,越找不到那条巷子。想找人问路,街上又见不到一个人。他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终于找到记忆中的那条小巷。等跑回“度假村”,身上已经全部淋湿了。

  回到度假村,司马子鉴发现除了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大多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度假村的大堂里,除了两个一边剪指甲,一边聊天的服务员,再没有一个客人。看来,这个季节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司马子鉴回到房间,把身上湿答答的衣服换下来,又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
  他再次回到大堂的时候,大堂里多了一个身穿鹅黄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那女孩儿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她一看到司马,便站起身向他迎了上来。
  “司马老师,你好!”女孩微笑着向司马伸出手来:“我就是‘困惑的猎人’,颜月。”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身材高挑,大眼、短发,眉目间颇觉清纯靓丽,干练精神。女孩儿似乎也淋了雨,湿漉漉的发梢贴着脸颊,让她更增加了几分妩媚。
  “你是颜月?”司马子鉴慌乱地伸出手来握了握。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对恐怖小说,对侦破案件感兴趣的女孩都有种男孩子的气质,他没想到颜月这么漂亮。而漂亮女人总会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紧张。
  “怕我是冒充的?”颜月娇嗔道。
  “不,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司马子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而且,我一直认为和我见面的是个英姿飒爽,身穿警服的女警……”
  “女警?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警察?”
  “你的网名。还有,你不是一直说,你们派出所的所长不相信你的判断吗?所以我以为……”司马子鉴有些奇怪,这女孩不是警察,那她是做什么的?
  “你也认为我该当警察?”颜月眼睛一亮,接着又叹道:“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医生。”
  医生?司马子鉴立即在脑海中勾画着颜月身穿白大褂的模样。他的目光让颜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微微低下头,用手理了理头发。
  司马子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赶紧移开目光,道:“你看,我迟到了,让白衣天使等我,真不好意思。”
  日期:2013-02-28 22:27:00

  颜月脸一红,道:“没关系。我先来是应该的。你知道,我们这些读者见偶像的心情是多么强烈吗?所以,一下班我就赶了过来。”
  司马子鉴这才想起两人都还饿着肚子,赶紧道:“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行啊!”颜月也没有客气,跟着司马往餐厅走去。
  进了餐厅,司马子鉴让颜月点菜,自己又去车上拿了几瓶啤酒。再回到餐厅的时候,颜月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个小菜。
  司马子鉴打开酒瓶,要给颜月斟酒,颜月赶紧摆手说“不会”。司马也不劝,自己边往自己的杯斟酒,边问:“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我了?”
  颜月低头夹菜,道:“芜山这地方,夏天避暑还不错,凉快。不过,一到冬天,不但没什么可看的,还冷得不得了。根本就没什么外人来。所以,你一进大堂,我就猜出是你了……”
  司马子鉴环顾一圈,发现这餐厅里果然就只有他们两个顾客。倒是服务员有三四个围在一起闲聊着什么。看来这里确实很冷清。
  “可是,这里不是温泉酒店吗?冬天虽然不能避暑,但是泡泡温泉也是不错的。”司马子鉴道。
  正说着,一个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颜月接过盘子,放到司马子鉴面前,道:“山里的老腊肉,尝尝。”然后接着道:“这里的温泉也是刚发现不久的,所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没什么人来……”
  司马子鉴想起,上次来的时候确实没听说这附近有温泉。看来,把“清泉旅馆”改成“温泉度假村”也是想借“温泉”这个特殊条件来发展旅游。
  几杯酒下肚,身上暖和了不少,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受到了安抚,司马子鉴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对了,你说的被吓死的那个人……”
  颜月放下筷子,说:“死者叫张振江,也算是我们镇上的一个名人。他早年做泥瓦匠。去城里打过工。十多年前,镇上的修建工程开始多起来,他从城里回来,组织了十几个人搞了个小建筑公司,他自任总经理。其实也就是个小包工头。这十几年下来,他也挣了点钱,成了镇上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他这人长得虎背熊腰,胆子也挺大,外号叫‘张大胆’……”
  “张大胆?”

  “对,他这外号在镇上也算家喻户晓。”颜月道:“听说,他这个外号还有一个来历。这事发生在七年前……”
  颜月说,距离芜山镇不远的九龙山半山腰上有一座九龙公墓。这公墓占地二十多亩,不但芜山镇所有的死者都葬在那里,近几年,周围一些村镇因为拆迁,也都将墓地迁到那里。远远望过去,半座山全是一排排的墓碑。加上公墓四周全是茂密的松林,除了清明和春节有些人家前来扫墓上坟,平时这里都是人迹罕至,十分幽静。
  七年前,九龙公墓仅有的几间办公室被泥石流冲毁,公墓决定重建一栋办公楼。张振江想办法承包了公墓办公楼的修建工程。但是,工程刚一开始,问题就出现了。当时,公墓里已没有一间房屋,而建筑材料又需要有人夜间守护。建筑公司的工人们虽然白天成群结队的在那里干活,但晚上没有一个人敢在那里守夜。张振江找到原来公墓里夜间值班的两个老头,打算请他们帮着守。可人家也说,原来值夜班那是在屋里关上门睡觉。现在,旧房子早塌了,新房子还没建好,要守夜就得在外面支个帐篷睡,这不就等于和那些坟墓睡在一起了吗?对方说什么也不答应。

  日期:2013-02-28 22:27:00
  张振江找来找去,根本找不到敢在公墓守夜的人。但是,那些钢材水泥堆放在那里,夜里又必须要有人守着。要不,这些材料一丢,他就血本无归了。张振江心一横,自己扛了个帐篷就上了九龙山。就这样,他愣是一个人夜夜住在帐篷里,在公墓里守了三个月,直到那栋办公楼完全建成。从此,他这个“张大胆”的名号就被叫开了。
  “他这胆子确实够大的。”司马子鉴叹道。
  “谁说不是呢?”颜月喝了口饮料,道:“我们这些医生的胆子够大了吧。在医学院就敢解剖尸体,上班了也免不了常和死人打交道。可是,你要叫我一个人在火葬场或者公墓守一夜,我想都不敢想。可就是张振江这么胆大的一个人,竟然被吓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啊。这张振江被吓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司马子鉴放下筷子,问道。
  这次颜月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想了想,才说道:“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我电话里不是和你说过我们这里的派出所所长吗?其实,那是我爸爸。”
  “哦!”司马子鉴一惊,难怪自己一直觉得颜月的身上有种普通女孩儿没有的气质,她漂亮但不柔弱;妩媚但不娇羞;给人的感觉是既惊艳又干练。司马一直疑惑,为什么她能有两种不同的类型女孩儿的特质。司马子鉴刚开始以为她就是警察。不过,如果她有一个警察父亲,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看来,颜月身上喜欢探案的基因也应该是来自他的父亲。
  “所以,我讲的这些,并不是道听途说。当然,在对张振江死亡原因的结论上,我和我爸爸,也就是芜山镇派出所所长颜景同志是完全不同的。”颜月道。
  司马子鉴记得,在和颜月通话时,她就提到“自以为是的派出所所长”。当时他就觉得奇怪,这个年轻姑娘就算是一名警察,也没有这么指责派出所所长吧。现在才知道,原来颜月是在和自己的父亲较劲儿。
  “事情发生在十几天前,”颜月没注意到司马子鉴有些愣神,接着讲道:“我记得那天是冬至。冬至我们这里都有吃羊肉的习惯。那天晚上我煮好了羊肉,正等着我爸回家吃饭。突然他打来电话说,有案子,他要迟一些回家。没过几分钟,他又给我打电话,说百文街4号‘龙山小区’院内的张振江出事了,需要我去帮忙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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