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道是有情却无情

作者: 怎搞的

  日期:2006-6-15 22:54:00
  小说简介:
  本文主要叙述外来青工陈创在深圳的成长史,当他经历了朋友的背叛与生活的困境时,他那蜗牛式的卑微生活让他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最终事业小有成就。
  自从结识了生意场搭档辉哥后,他对爱情又有了一种新的看法,并与迪厅“何花”发生了都市“情流感”一夜情,人海茫茫,爱情茫茫,他与初恋情人林青再度相逢......
  第一章

  深圳,总是显得阴阴沉沉的,我的心情就像这阴霾的天气,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天,他们说这是城市污染的结果,我不懂,更不想去懂,也许,哪天我见到太阳那红彤彤的笑脸,我的心情就不再阴郁不乐。
  这段时间我的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他们说这是好预兆,要发财了,又有人说会有桃花运,两者我都觉得不太可能,除了我买彩票中了头等奖,要不然,我觉得这日子还是改变不了现状。
  我正在琢磨着这预兆是好还是坏?牛旺一个电话就让我兴奋得像中了彩票头等奖。他说他叔叔所在公司有一大型户外招牌工程,让我帮他报价、设计,两个人一起合作把这项目弄下来。听说这项目有几十万,届时不要说与他平分秋色,就是占个30%也不错。我那高兴劲儿自然不比范进中举差多少,心想发财与升官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过上好生活。

  牛旺跟我同样是1999年到了深圳,并一起进了艺发广告有限公司当了一名招牌制作工,包吃住,月薪说是800元,但是,哪天没事做的话,一天只补贴10块钱,一个月下来,经常只拿了五六百元。每当夜幕降临时,我们看着深圳万家灯火,暗暗下定决心说要在深圳扎根。我把他当哥们,他也把我当哥们。哥们现在有事帮忙了,我当然没得推辞,也正因为是哥们,我一直没提起怎样分红之事,心想:哥们反正不会亏待我。

  为了这事,我们跑了五六次东莞,修改了不少于五次效果图设计稿,调整了不少于十次的价格表,前前后后经过二个多月,最后合同算是签下来了,结果,只做了二十多个大铜字配上霓虹灯,另加射灯,总造价只6万元,我有点失望,前期为了这事,我已经花了不少精力、时间、金钱。牛旺倒落得轻松,等到签了合同的第二天才辞了工,正式跟我过起“同居生活”,一起艰苦奋斗。

  经过半个月的忙碌,我们终于完成了前期工作。
  第二天,我跟牛旺雇了部货车拉着一车铜字,浩浩荡荡向东莞市常平镇而来。当天牛旺就回深圳忙一些杂七杂八的后勤工作,这边工作则由我负责。
  第一天施工的上午,我们几个人缩着脖子在楼顶上敲敲打打,北风依然顽皮地往衣领、衣袖里钻,我们灰头灰脸的,看起来就像一条条脱皮的蛇,一蹭就可以拉下一层层零碎皮屑。12月的隆冬,太阳总是懒洋洋的,很晚才慢吞吞爬上山头开始一天的工作……
  谁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工地的,也许随着太阳而来,也许她根本就是从太阳那边飞过来……因为她跟太阳一样,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双眼也发亮,也同样感受到温暖的惬意。如此美丽、高雅的女孩独自出现在我们这片邋邋遢遢的工地上,真有点像是传说中的七仙女下凡……如果,我们八个人的眼光是太阳光的话,那么,她这聚焦点早就着火燃烧了。

  只见她神态自若问道,你们谁是领导?我忙说我就是。
  她对着我轻轻一笑,展开手中那图纸,说你们届时就按照此图安装,里面尺寸我已经画好了。我心里明白了,哦的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林小姐?没到东莞时,我为了施工这事一直跟她有过联系,并且说到时请她喝茶呢。现在,她就在我面前,我心里乐开了怀,跟漂亮女孩建立工作关系,不知是多少个男人求之不得的美差事。
  林青一走,黑仔比划着嚷开了: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跟这角铁一样。我指着黑仔说,你不要无聊了,这么多人就你娶了老婆,你不争气,很正常,其他人可都是红花龟男,不争气就不正常了。我故意把“红花龟男”这四个字语音说的很重,其实,我是想孤立黑仔,让他早点闭嘴。
  黑仔哈哈笑着说,这龟男不打自招了。毕竟,他是过来人,对这事比较放得开,也比较有经验,为了这事,我还说他教坏了我们这些没有娶老婆的单身汉。漂亮的女孩就像一块磁铁,我当然无可避免受牵引着……这些微妙的感觉,当然没有逃避过黑仔那对火眼金睛。我干脆摘下那假惺惺的面具,说如果她没有男朋友,我是追定她了。我深深回忆她那水灵的双眼,悦耳的声音,高挺的胸脯……一切,是这么美妙,动人。

  黑仔很轻蔑笑着说,你如果能把她追到手,我算是白干不要工钱。显然,我们这些人跟建筑工人毫无两样,穿着脏兮兮的,满是泥土、臭汗味,不要说别人看不起,就连我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人家穿着那么干净、整齐,正如黑仔所说的一样,她就像天上的白天鹅,我就像地上的癞蛤蟆。癞蛤蟆能够追得上白天鹅吗?简直是做梦。
  不过我还是很自信,说你等着瞧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在林青眼里是个包工头,这七个人的工作都要服从我的安排,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就仅存这一点虚伪的优越感了,其实,我啥也不算,我帮牛旺这忙,到目前为止,怎样分红,没个说法,最多,我算是个工地的指挥者,而牛旺则在深圳那边搞后勤接应。
  这赌,就这样说定了。首先,我要了解的是林青现在有没有男友?
  很快,就打听到了,林青还没有男友。原来,厂里有规定,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三天后,我打电话到她办公室,说为了谢谢你的帮助,今晚一起吃餐饭好不好?其实,这是我一个藉口而已,如果真的有什么要解决的事情,我还是找牛旺他叔。元叔在公司里是个总管,跟着老板已经有十多年了,颇受老板器重,要不然,这工程决不会落入牛旺手中。

  电话里,她说今晚还要上课,明天吧!挂上电话,黑仔在一边就糗我,说是不是啊,人家就是不跟你出来,这只不过是人家一个拒绝的理由而已。
  我没说什么,心想明天就明天吧。
  第二天我没费多少口舌就跟林青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吃夜宵。
  我叫上黑仔,林青则叫上一个女同事。黑仔嬉笑说,这是癞蛤蟆与白天鹅的第一次约会。
  工业区周边大大小小餐馆星罗棋布,因为这边湖南与四川工人较多,湘菜与川菜馆也较多。我们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一家川菜馆,原来,林青是四川人,因为她的个子比较高,我一直认为她是东北妹,她也一直将错就错,现在,生活习惯终于暴露她的身份。

  因为是第一次出来吃饭,我们还是从工作上进入话题,我自然免不了说上一些多谢她这几天指导、配合的废话。两杯啤酒下肚之后,话题就有点海阔天空了。林青白里透红的脸蛋显得更加妩媚。
  我说,女人喝酒脸红,胜过抹粉。
  旁边,林青那同事抢着说,我这位姐妹是我们厂花来的,如果不是公司有规定,不知有多少帅哥为她而醉倒呢,以前有个同事很喜欢她,结果让老板给炒了鱿鱼。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公司会有这条残酷无情规定?我故意加重了“残酷”两字的语音。
  阿芳解释说,以前,厂里有个女孩跟一同事恋爱了,结果,那男的跟那女的好上之后,那男的就不要那女的了,那女的于是爬到公司楼上跳了下来,死了。为了这事,老板很恼怒,所以定下此条例。
  我不无惋惜说道,现在这年代,痴情女真少见,难得,难得!

  阿芳反对说,这话就不对了,工厂里的痴情女,多的是,我的这位姐妹就是其中一个啦!阿芳说着故意看着林青傻笑。
  林青见阿芳暴露她的底,故意提高声音说,阿芳,你是不是喝醉了?
  阿芳露了一下舌头,缩着脖子,一副失言的样子。
  这时,我笑得有点轻狂,失态,说看来你们老板真会为我着想?
  林青睁着那双兔子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说,着想什么?
  我笑得更加神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啊!

  她嘘了一声,半捂着嘴巴一阵窍笑,表情极为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黑仔在一旁又是取笑我,让我颇为不快,心想早知道就不带这黑鬼出来,好事不促成,坏话却说尽。我不免对我的自信产生了怀疑,确实,我这土包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配不上她。她,整天在办公室里享受空调,我却在工地竹架上像只猴子爬上爬下,接受阳光的“烤验”;她,大学毕业,电脑玩得毕毕叭叭响,而我呢,高中只读了两年,电脑方面更不用说了,连五笔都不懂得一笔,真正的百分百菜鸟一个;论长相方面,我更“惨不忍睹”了,如果我身上不带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身份证,警察叔叔肯定认为我来自非洲……

  就在我信心尽失,处于非常状态之际,我突见阿芳拿着一本《江门文艺》,心想:我何不就此临场发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江门文艺》是一本打工杂志,在珠三角这边打工群体中有着较大影响力,以前我在工厂上班时就一直很喜欢此书,看多了,就学着写一点东西,没想还真的手稿变铅字,并进一步发扬光大,后来,还在全国性文学《佛山文艺》上发表了小说,为此,我一直把这些做为我人生的骄傲。
  我如同抓到一条救命稻草般不放,为了不显得我过于急燥,我试探性的问,你们平常喜欢看这杂志吗?
  阿芳努了努嘴说,这书是她买的。
  我心里头更高兴,转而问林青,你也喜欢看这些打工文学?

  还可以,我们两人轮流买,有时我们也会买一些其它杂志,这里面的内容大都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蛮真实的,很有情趣。
  我装着哦的一声,说我也比较喜欢看这书。为了显得我的稳重,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喜欢看,是不是也喜欢写?
  林青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们只看不写,好多东西我们读过之后有同感,但让我们来动笔的话,却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说,坚持就是胜利。
  她说,有时并不是这样的,这世上可以让我们选择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我们要选择认为最合适自己的东西去做就行了,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别去瞎折腾。、

  我见时机成熟了,但临到口的话又让我吞了回来,有没有必要跟她们说我上一期就在这本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呢?就在我萌生退却之意时,黑仔那轻蔑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那眼神在向我宣示、挑畔:白天鹅是不会对癞蛤蟆产生好感的!为了这口气,我决定说了出来。
  当林青一听我在这杂志上发表过文章时,她那双白兔般的大眼睛直瞪着我半天,好像在审视我是不是在说谎?也许她现在正想着:这土得掉渣的黑碳头也会写作?甚至还有文章发表?
  我说我用的笔名叫冷面狐,说的是我们跟建筑工人一样,有一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林青听着很入神,她那眼光泛发着异样光泽,在通亮的日光灯下,仍让我感到像钻石般闪闪发光……这变化之快让我始料不及,也有点让我沾沾自喜……
  她说这篇文章她还记得,写得很有深度,入骨三分。接着她又问我是不是还有在其它杂志上发表过作品,总共发表了多少字?

  我说发表的大多是打工文学杂志,还有就是一些豆腐块的,偶而在报纸上露脸,总共只有三万多字。
  此刻,我在她心中已经够“伟大”了……我能感觉到,黑仔更是感觉到。
  回去的路上,黑仔就耍赖了,说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招,这赌不算了。
  我笑着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怕啥?
  他说,我看女人比你准,自从你说你会写一点文章之后,她完全改变了对你的看法,特别那微笑,那眼神,仿佛她就是你的崇拜者。

  我百思不得其解,人家崇尚金钱、权力、帅哥,她却崇拜我这些破文章。用黑仔的话说,这女的很奇怪!
  日期:2006-06-15 23:06:09
  第二章
  没过几天就是2001年1月1日了,我们工地是没有假放的,林青她说公司为了加拿大一订单,正忙着呢,不过元旦晚上肯定不会加班的。是啊,二十一世纪的第二年的第一个晚上,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无论怎说,我都不能错过。趁着她出来看招牌字的阵子,我说今晚要请她吃饭。
  没想她一口应承了,不过不是我请她,而是她请我。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们之前在电话里就说好了,我说要请你吃饭,你忘了?
  我想了大半天才记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在深圳,她打电话询问我有关铜字的制作情况时,我在电话里曾经说到了东莞要请她喝茶,她却说你到了东莞我请你吃饭。没想就这么一句随口而出的话,她现在却当真。当然,谁请吃饭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晚能够跟她在一起就行了。
  为了这事,我兴奋了整整一个下午,心想着白天鹅与癞蛤蟆共进晚餐不知会是怎样一种情形?黑仔知道我今晚有约会,心里酸溜溜的,对着其他人说,今晚我带你们去泡厂妹,她们寂寞着呢。我笑呵呵看着他们七个人,故意学着狼嚎叫,呜呼……然后自问自答说,是什么在叫?是狼在叫!是什么狼在叫?是色狼在叫!逗得他们“七匹狼”戏说我是色狼的头狼。我干脆鼓励他们说,去吧,去吧,这里厂妹多着呢,不要害得人家跳楼就行。

  黑仔此时冒出一句富有诗意的话:男人不泡妞,心里酸溜溜,女人没人泡,心里好烦燥。
  我说,说得没错,他们厂里规定同事不能谈恋爱,你们是外来物种,如果今晚谁能搂住那个妞去逛街的话,明天奖励一包烟。
  他们七个人如同蒙古勇士,齐声说一言为定。此刻的我,感到很威,赛过成吉思汗,连泡妞成功的人,都会有奖励。
  晚上6点30分,我如约到了和兴制品厂(林青她们公司名字)斜对面门口,北风呼呼地一阵比一阵响,我抽着烟,半眯着双眼,如同一条狩猎的狼,紧盯着大门口。
  她来了,如一片红色云彩,轻盈飘来……
  我继续吧哒吧哒抽着烟,惟有如此,才能掩饰住我那慌乱的表情,今晚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心爱的女孩出去吃饭,我觉得有点不太自然。我怕我会表现不好而出丑,届时好事变坏事。
  接下来,一切证明我的想法是多余的,她的表现很自然、轻松,特别是她那迷人的微笑,令我倍感亲切。
  我迎了过去,轻轻说,今晚怎穿了件红色的?
  她轻启樱唇问道:不好看吗?
  我说,好看,好看极了,就像天上仙女,飘然而来。

  她咯咯而笑说,你太会说话了,不愧是写文章的人。
  我说,我是鹦鹉学舌,说不上,只不过有时心血来潮骗一点喝茶而已。
  她说,今晚你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本来我想说吃你啰,但觉得我们还不是熟悉到可以随便开玩笑那个程度。
  她说,那我们去毛家菜馆吃饭,然后到常平镇逛街好不好?
  我想:傻瓜才会说不好。

  我在她的带领下,上了公车,一路上,我没说什么,傻傻地跟着她,反正这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说到了。我顺着她的手,看到“毛家菜馆”四个字,湘菜跟川菜都是辣的,看来今晚有我好受。不过为了这个辣妹子,那怕就是让我跳进辣椒池里,我也无所谓。
  一切正如我所料,考验我的时刻到了。
  首先,服务员端上来一碟肥敦敦泥鳅,样子饱满,我见这玩意正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记得小时候在家乡,我到了半干涸的池塘里,双手往泥泞里一插,就有好几条肥大的泥鳅蹦跳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到家里就放到锅里油炸,看着我那馋样子,我妈笑说我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滋味。现在,这泥鳅,个头较小,肚肠里应该没有什么杂物,吃起来会更美味。我一下夹了两个往嘴里送,用力一嚼,妈哟!原来这些小家伙肚子里全是灌了辣椒油,我辣得呱呱大叫,像蛤蟆般猛往外呼气……

  林青看到我那怪相,不知多开心,那笑声像银铃般悦耳,在大厅上飘荡着,那笑容像桃花般灿烂,盛开着……
  我见她这么开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坚持到底。后来,确实受不了,我干脆把那些泥鳅先放到杯子里泡开水,看着那满杯的辣椒油,我心窝口像火烧火燎,真的有点胆怯了,不过我的样子依然很勇敢,心里却默默在安慰着我那可怜的肠胃,不知它们明天会不会罢工?
  还好,林青见我这么勉强的样子,不忍心看着我那“蛤蟆样”丑态百出,说,我没想到你一点也吃不了辣,吃不了就算了。然后又多叫了一份青菜,说这是唯一不辣的。
  我如遇到大赦,口上却说没事。林青嘻嘻笑着,说你吃辣椒的样子很可爱。
  我心头一热,她说我可爱?看来为了她这句“可爱”,我这癞蛤蟆只好假硬垫床脚一一撑到底了。于是,我讨好说,为了你,就是多一点辣椒我也不怕。其实,我是睁着眼说瞎话。心想如果不看到你一副开心样子,这种苦差事我才不干呢。
  她笑着不语,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出神……
  最后,她坚决不让我买单,说,说好了我要请你吃饭,就是要请你吃饭。看到她那倔样子,我放弃了,这是女孩子第一次请我吃饭,用她的话说,就是讲究男女平等,并不是所有女孩出门都是让男孩掏钱买单的。她,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女孩,让我对她更加爱慕于心……
  我们坐上公车到了常平商业中心,我与她走在马路上,仍保持一定距离。此刻的我,是多么多么想拉着她的手,或者搂着她的腰。但是,我不敢,虽然我喜欢她,但到目前为止,我跟她的关系还没有到男女朋友那关系。其实,二十五岁了,我还没有真正拍过拖,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有拉过!记得读高中时,我跟女孩子说话,还会脸红,甚至更不会到任何一个女同学家里,那怕是同学成群。

  记得三年前,我跟黑仔初识于汕头时,有一天大家闲着没事,又聊到女人这个敏感话题,我见他人也跟我一样老实,不敢去嫖娼,他却说他敢。于是我们有了这无聊的打赌,说我如果不信的话,我请客,他嫖给我看。那天晚上,他带着我走进旅馆时,我那双脚一直在发抖,骨子里就是怕,因为在我脑子里,嫖妓是很不光荣的事情。黑仔特地找了一个“老鸡婆”,我问他为何不找一个年轻的?他说年老的才安全,没毒。临做那事时,他还特地跟我要了一个打火机,说要检查一下那女的下面部位是不是有病。没过两分钟,他就从那女的身上爬了下来,不行了。那鸡婆临收钱时,还蛮有人情味的,说靓仔打折,本来是要50块钱的,现只收30块钱就行。后来,他跟我说了实话,他的第一次就给了这个“老鸡婆”,当时把我笑坏了,说30块钱就让一个处男失身。也就从那一次起,黑仔像开窍般,不到三个月就找了个工厂小妹,然后租了个最廉价的农民房,没夜没日的耕耘,结果种子也就发芽了,他女友的肚子像个充气的汽球,猛涨,后来,就结婚了。也许是那个鸡婆太过丑,太过于老,也许是黑仔拿着打火机爬在那女的下面像在察看隧道一样……反正我想起这事时,总是有一股莫名奇妙的恶心感。从那一次起,我就一直在想,我决不会像黑仔那样很草率结束自己的第一次,在我眼中,男人的第一个女孩跟女孩的第一个男人一样重要,一样记忆犹深。因此,我所有的第一次,都要给我最喜欢的女孩,今天我找到了,但我越喜欢她,我越不敢太靠近她,我怕我太过于冒然,如果让她生气了,反而不好。

  夜晚的常平镇街头熙熙攘攘的,我显得笨笨的,林青就在我身边,近在咫尺,我手一伸,就可以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机会来了,就在过马路那一刻,我慢了点,林青半推着我说,走啦!就在她手滑开那一瞬间,我就势紧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感到一股高压电流般直通全身,我仿佛浑身在颤动,忘了东西南北了,只知道要逛街,于是专往人流最多的地方钻。
  我看着林青那白皙、蛋形的脸,只见她回头对我露出一个轻柔笑靥,说我们到二楼商场看看。这时,我才用心去感受她的手原来是这么柔滑、细腻、富有肉感,我不由握得更加紧了……
  林青像只欢蹦乱跳的小鸟带着我到处乱闯,只要是卖东西的,无论是香的还是臭的,总要过去闻一闻。她看我也乐此不疲的,说我算是个好男人,因为男人是不太喜欢陪女人到处瞎逛的。一说到好男人,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反正我是第一次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怕是让我陪她爬雪山、过草地我也愿意。
  最后,逛累了,我们坐在华润超市走廊靠椅上,她的头靠着我的头,脸贴脸,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鼻息。我们默默不语,像喝醉了酒,身边那潮汹般的人流,我们一点也不在意,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俩个,恋爱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幸福……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有一个布娃娃,大大的碧蓝眼睛,长长的睫毛,金黄色的头发,样子特可爱,特别是一按后面那电池开关,这小家伙还会唱歌,且轻轻踢着右脚,说是跳舞。看着店员那神奇活现的介绍,我心动了,林青看样子也蛮喜欢的,但是她怕我花钱,说不想要。我心一颤,心想:你这是为何?

  我灵机一动,轻轻附着她耳朵说,你想不想天天见到我?
  她不明白我的意思,睁着那双跟那布娃娃一样大,一样可爱的双眼说,当然想?
  我说,做完这个工程我就要回深圳了,那时我没在你身边,我就让这小家伙天天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她微微点了点头,会意说,好,我见到她就想起你,不见到她,也同样想起你。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双眼已是满含晶莹泪花,我心头一酸。
  她接过我的布娃娃,很欣喜,同样忘不了要给我一样东西留在身边,只见她脱下手上那腕表,一定要送给我。

  我当然没有接受,说这是女孩子戴的,你是不是想让我转送给别的女孩?
  她扑哧一笑说,你敢?!当然,我是开玩笑的,她也知道。最终我还是没有接受她的腕表。但是,她有这个心,已经让我够感动了。
  日期:2006-06-16 11:39:22
  第三章(1)
  这工程很快就到了尾期,因为建筑影响与牛旺在深圳这边的霓虹灯供应不上,前后差不多花了二十天,为了省点工钱,我后期先打发四个人回去深圳,现在工地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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