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是怪兽

作者: 桑飞小说

  日期:2012-3-30 13:25:00
  引子
  我的名字叫桑飞,在一家跨国公司做销售。说是销售,其实是大客户管理,不是那种天天拎着皮包、西装革履、鞋面上却满是灰尘的推销员。公司共有5个大客户,分布在全球各地,我的日常工作就是与他们电子邮件沟通、开电话会议、催促供货等,每年也有多次机会在各国与他们开会交流。
  这份工作很轻松,我的空闲时间很多,以致于我有大量的时间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朋友们都知道,探险、高端科学、考古等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是我最大的兴趣。我的办公室里有一半书与之有关,家里的书房更是堆满了此类书籍,电脑里也收藏了成千上万个稀奇古怪的网页。我聊天的内容也有一半与之相关----幸好,这些不是乏味的话题,从太空文明到远古洪荒,从大西洋的某个小岛居民到宗教里的某个神奇人物,每当我神采飞扬地讲着这些超越现实生活的事情时,朋友们都双眼发光、聚精会神地听着,我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时,有读者会说,那些都是你听来的、看来的,有什么意思呀,你莫非是“叶公好龙”吧?
  我不算很愚笨,明白这话是在揶揄我。这话刺激了我,正如三年前我的女友丁一一说同样的话刺激我一样。
  那三年前的事情,还得从一张古怪的照片说起。
  日期:2012-3-30 14:20:00
  第一章 一双似人非人的男人眼睛
  (1)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和往常一样,日子平淡如水。每天中午,在公司里吃完饭,我都会出去散步。
  公司所处一个开发区,周遭是一大片绿油油的人工草地,在传送着春天温暖的信息。我喜欢在阳光下,享受着这种绿意和温暖。草地缓缓舒展开去,尽处是一面湖。湖不大,清澈见底,湖边的青草、不知名的野花和柳树在竞相呼吸着春天的气息。

  那天中午,我走过草地,站在湖边远望,湖面平静如镜,闪烁着光芒。春天温暖的阳光下,一切看起来很惬意。
  就在我神往时,手机响了。
  林宝宝在电话里大叫:“桑,有没有收到我的邮件?”
  林宝宝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兴趣相近而认识,并成为好友。看名字,别人会以为他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其实,他是30来岁的纯爷们。不过,圆圆的脸、活泼可爱的性格倒与这个名字相符。
  我一向不喜欢林宝宝这种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便懒懒地回答说:“我在外面,还没收邮件。”

  林宝宝急急地说:“你赶紧回去看一下,我发了一张照片给你,保证你看了头皮发麻。”
  我笑起来:“是长着三个脑袋的女鬼?”
  林宝宝说:“桑,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你看了就知道。”
  我答应并挂了电话,心中嘀咕,这次林宝宝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呢?老实说,我看到过的稀奇古怪的照片不算少了,能让我头皮发麻的照片能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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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3-31 14:51:00
  第一章 一双似人非人的男人眼睛
  (2)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电脑。收件箱里新增加几封邮件,其中一封是林宝宝发来的。林宝宝的邮件主题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哈哈.... 后面一连打了七八个“哈”字。我一边轻声暗骂小鬼,一边打开邮件。
  映入眼帘的是赫然是一只怪物!
  图片尺寸比较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电脑屏幕。一只怪物躺在电脑屏幕上,显得极为突兀而醒目。

  准确地说是一只野兽,但到底是什么野兽,叫什么名字?我不知如何判断,一时张大了嘴巴。
  这怪兽,乍看像一头猪,有着猪一样肥胖的身子,毛色浅,能看见泛红的肌肉。细看时,却不是猪。嘴尖长,象鸟喙,头呈正三角形,似羊头,四脚似鸡爪,而那眼睛似人的眼睛,仿佛闪动着狡黠的光芒,看穿我的内心。
  这到底是什么怪兽?我十分惊讶。
  我不能辩认出眼前这奇形怪状的生物,但那双眼睛,我可以确切地说,那是一双人的眼睛,而且是一双男人的眼睛,一双非常漂亮的男人眼睛。
  一双男人眼睛本来无任何奇妙之处,天天可以见到,我自己也有,当然,一双漂亮的男人眼睛也是可以经常寻见的,可是,如果一双漂亮的男人眼睛长在这样一只十分古怪的野兽身上,那么就极为罕见了,甚至极为诡异。
  那双眼睛似乎正透出一种妖异的光芒,直直注视着我,目光显得坚毅、冷峻、狡黠而野性十足。

  和对它对望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到不安和压抑,一种诡异可怖的气氛在办公室里慢慢弥散开来,包裹着我。
  我关了邮箱,轻轻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踱着步子。办公室外有人走动,这缓解了办公室内的压抑气氛。
  这时,手机响了。我打开,是林宝宝的。
  林宝宝问:“桑,看见了吗?”
  我说:“这是什么照片呀?是不是你合成的?” 我想到林宝宝平时喜欢开玩笑,是以这样问。

  林宝宝听我这样发问,急急地说:“什么合成呀?我哪有这闲功夫和你开玩笑?!你若不信,可以找人鉴定。”
  我笑着说:“鉴定倒不必。那你告诉我,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林宝宝说:“是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发给我的。”
  我“哦”了一声:“那你的朋友是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呢?”
  林宝宝说:“她在一个海滩上拍照片,无意中拍到的。”
  我仔细辩听着林宝宝的话,他的话听起来严肃而认真,不似玩笑。

  我想了想,又问:“你的朋友是谁?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宝宝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她的身份保密,现在不便说。”
  我听了大为不快,便不耐烦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我要工作了。这张照片,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会儿就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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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4-4 14:44:00

  第一章 一双似人非人的男人眼睛
  (3)
  林宝宝一声大叫把我吓了一大跳,他着急地说:“别呀别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朋友的身份不重要,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嘛。”
  我展颜说:“既然是老朋友,就应告诉我呀。好了,先不谈你朋友的身份,老实说,我对她也没什么兴趣。我问你,这照片上的到底是什么怪物?你为什么发给我呢?”
  林宝宝似乎想了一下,说:“我研究过,但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所以才发给你看看。总之,这只怪兽是真实存在的,照片肯定不是伪造的。”

  我说:“我看了一下,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我马上要上班了,不方便在电话里多话。找时间我们见面谈。你现在哪里?”
  林宝宝说还在美国。
  我立刻干笑了几声:“那好吧,等哪天有空见面再细谈吧。”
  林宝宝支吾了半天,显得很无奈:“桑,你有时间先研究一下。我们保持联系,好吗?”
  我答应一声,便挂了电话。

  我坐回椅子,微闭着眼睛。我想起一种动物叫“四不象”,正式名称叫麋鹿,长相奇特,角似鹿、面似马、蹄似牛、尾似驴,而被俗称为“四不象”。可是今天看到的这只怪兽,比“四不像”还不像,特别是,它有一双人的眼睛。
  我晚上到家,在网上查了一些关于介绍基因工程和世界珍奇动物方面的网站,并没有发现这只怪兽的报道。我隐隐感觉到它的来历不简单,背后或许另有故事,但到底是什么呢,我也无法确切地说出来。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眼在夜空中闪动着,目光中透出狡黠和凶残。紧接着,那双眼睛突然幻变成很多双眼睛,越来越多,有成千上万双,就在我万分惊诧时,那些眼睛突然消失不见,代替而来的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那巨龙长相极其古怪,长着一只牛头,角却不是牛角,而是鹿角,颈部弯曲,蠕动着的身体像蛇,而身上泛着一层层光泽,好像鱼鳞。那巨龙狂叫着从夜空上方扑向大地,扑向我。

  我被惊醒了,那梦中的巨龙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可见。我一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直到天明,也未想出什么头绪。
  日子依然平淡如水,每天的工作在重复着。我偶尔和林宝宝电话或邮件沟通,但依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差不多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两个月后,就是我的美国之行的前一周,此事才有了一丝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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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4-9 12:41:00
  第二章 丁教授的惊呼
  (1)
  在这里,我需要记述一下我去美国前两周发生的一件事。
  这件事我本不想提及,因为这应是二三流的言情小说的故事情节,不应出现在科幻小说里,但我不得不在这里提及,因为此事和那张古怪的照片有关联。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呢?是相亲!
  我32岁,未婚,过去谈过两次恋爱,结果都不了了之。我不是一个很活跃的人,喜欢安宁和独处,沉醉于自己的生活,交际面窄,朋友不多,所以,这影响到了我的婚姻。
  很无奈,我只好借助互联网。半年前,我曾在一个婚恋交友网站发布过征婚信息。有一些应征者,大多数强调收入、工作、学历、性格等问题,这些问题固然重要,但是我总觉得有点无趣,似乎缺少了什么。我后来想了想,这缺少的东西应该叫“味道”。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走近,是需要一种味道的。所谓的缘份,应该叫“味道”。“气味相投”这个词想必也有这方面的理解。这和自然界中的动物觅偶有相近的道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因为被彼此的“味道”吸引。闻着对方的味道,双方慢慢走近并结合,哪怕再远的距离。

  在网上守株待兔半年多,我终究还是闻到了一个女人的“味道”。她的名字叫丁一一。
  这是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引起了我的兴趣。第一次在网上聊天,我问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丁一一调皮地说:“因为本小姐喜欢简单,简单的名字,简单的人,不好吗?” 就这一句,就足以引起我对她的兴趣和好感。
  当然,引起我的兴趣和好感的不止“丁一一”这个名字,让我想不到的是,丁一一居然也热衷研究探险、考古、外星文明等稀奇古怪的事情,且有过一些奇特的亲身经历。这是我后来在我们的网络聊天中才慢慢得知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名叫“转角”的茶馆。馆如其名,需要转三个街角才能找到这个茶馆。茶馆在一个僻静的街角处,果然是适合男女幽会的地方。我本来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丁一一介绍的。
  那天晚上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男女。我先到,在最僻静的角落离寻了一张桌子,并招呼服务小姐要了一壶龙井、几个小点心和两只小杯,并发了短信通知丁一一我已到了,并告之我具体的位置。不多时,丁一一就到了。我们在网上互相传过照片,是以丁一一很容易辨认出我。
  远看丁一一是一个文静的女人,有一些婉约和古典的味道,皮肤很白,身材中等,长得很漂亮,这能打动我作为男人的庸俗的内心。近看时,她的嘴唇微微作调皮的上翘形状,目光灼灼,我就知道,这个看似婉约和古典的女人,其实性格泼辣而大胆。

  这是我对丁一一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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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4-10 12:38:00
  第二章 丁教授的惊呼
  (2)
  果然,丁一一一坐下来,就咯咯地笑起来说:“你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你头脑理智,内心自大,有主见、喜欢支配别人。”
  我不由怔了怔,旋即笑起来说:“没想到你是一个算命的。说说看,何以见得?”
  丁一一依旧咯咯地笑着:“你选择最僻静的角落,并点了最普通的龙井,说明你保守,缺少创新,内心害怕犯错。”
  我反诘说:“选择最僻静的角落,也可能说明我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大色狼。选择最普通的龙井茶,也有可能说明我是一个吝啬的男人。”
  丁一一哈哈大笑:“不会,再胆大的色狼,也不敢在公众场合下有非分之想,再吝啬的男人第一次和女人约会,也会装得很大方的样子。”
  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色胆包天。我一直没有女友,就是因为不会装大方。”

  丁一一跺了跺脚,说:“不打自招,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网上果然无好人。那我走了。” 说着,抓起包起身作欲走之状。
  我调笑说:“原来大名鼎鼎的女冒险家丁一一也只是在网上说说,在现实上却胆小如鼠,被一个色狼吓着了。”
  听到此,丁一一转回身,把包朝桌子一撂,坐下来,不服气地撅嘴说:“哼,谁怕谁呀?!”
  激将法果然管用,我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丁一一一上来就打破了初见时的尴尬氛围。这使得我们很快融洽。

  我们边品茶和点心边找话题聊着。因为我们在网上有过多次聊天,自然知道双方的兴趣和爱好。因此,我们的话题便很快切入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丁一一告诉我,她曾独身闯西藏,去过婉如仙境、几近与世隔绝的墨脱。我听说过那个地方,不过没有亲历过。这次听丁一一讲,我倒是兴趣浓厚。墨脱有一个叫布达切波的地方,是当地有名的圣地,坐落在气势磅礴的雪峰之中。丁一一说,她和五个朝圣者花了两天时间才走进去。雪山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溶洞,内有暗流,淙淙作响。两岸是白色泥土,泥土散发一阵阵清香。

  我“哦”了一声:“泥土还有香味?”
  丁一一扮了一个鬼脸,拿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红布袋,小心翼翼地解开封口,然后凑到我的眼前,把袋口对着我,说,你看你看。
  原来小红布袋里是一小撮白色的泥土。
  “这就是那白土吗?”我显得很惊讶。
  丁一一抿嘴一笑说:“是呀,今天特地带来赠送给你。”

  我说:“哦,你真有心!”
  丁一一说:“所有去过布达切波朝圣的人都会带一些白土回来。据说这白土有趋吉避凶的作用。我也带了一些,分成五小袋,三袋已送人,我自己留了一袋,这个呀...最后一袋,就决定送给你。你把它放在卧室或书房。”
  一丝温暖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丁一一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我仔细收好白土,问:“在那溶洞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事情?”
  丁一一说:“溶洞边上白色的泥土,有几双脚印,据说是仙童的脚印。不知是幻觉还是高山反应,当天夜里,我居然隐约听到一阵阵婴儿的欢叫和嬉戏声。第二天清晨,我问了其他一同前住的朝圣者,他们都说没听到。”
  我笑着说:“当时你一定是在做梦。”
  丁一一幽幽地说:“现在想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在做梦。不管怎么讲,听当地老人讲,只有幸运的人才能听到这些声音。”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换话题,问:“桑,你有什么古怪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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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4-11 12:53:00
  第二章 丁教授的惊呼
  (3)

  我想了想说:“我没什么经历,都是从书上网上看来的。”
  丁一一哇了一声,一口茶差点喷出,笑起来:“你不会是叶公好龙吧?”
  我有点坐不住了,感觉受了点刺激,堂堂男儿受一个小姑娘揶揄,便辩解说:“也不是呀,确实没遇到过。如果遇到了,我想更有趣.....”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林宝宝发给我的照片,就说,“我最近收到了一张照片,倒是有些奇怪。”
  丁一一“哦”了一声,表示出些许兴趣,问:“那是什么样的照片呢?”
  我说:“我说不清楚。你带了电脑,可以无线上网,照片在我的邮箱里。” 我早已注意到她的包里藏有一台微型笔记本电脑。

  丁一一答应一声,取出电脑,熟练地打开,待网络连通后,便把电脑推到我的眼前。我打开邮箱,找到林宝宝当时发给我的邮件。那只怪兽的照片瞬间占满了整个电脑屏幕。
  丁一一看到那奇特的怪兽,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脸上显现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样?你看出这是什么野兽了吗?”我望着她。
  丁一一过了半晌,才皱着眉头缓缓地说:“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从来没听过,也更没看过。但是,我猜想,这或许是基因工程的产物,比如基因合成或基因突变。”
  我点点头:“嗯,我猜想也是。可是我在网上找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并没有听说过这种怪物。”
  丁一一说:“这个问题可以问问我爸爸,我爸爸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多一些......这野兽看起来有点恶心,我不想再看了。”

  我后来知道,丁一一的父亲丁方明是生物学博士,是国内某一流医科大学的生物学教授,也是某生命科学研究机构的首席科学家,专攻遗传学和胚胎学,在国内外的生物学领域相当有名。
  我一边关了邮箱、把电脑递还给她,一边说:“好,找时间问问你爸爸。”
  丁一一说:“别找时间了,就明天吧。明天我爸爸休息在家,你明天来我家。” 她果然是一个好奇心强的女人,我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第一次见面,丁一一就表现得开朗、大方,我因而也就不拘谨,便爽快同意了。于是我们约了第二天下午在她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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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4-12 11:32:00

  第二章 丁教授的惊呼
  (4)
  第二天下午,按照前一天晚上的约定,我驱车去了丁一一家。丁一一家在城东,坐落在一个有名的别墅区内,环境幽静,绿树环抱,芳草铺地。在路上,我想,作为国内外知名科学家,丁教授可能是一个很严肃的人,见面时,我才发现我错了,丁教授为人极为随和、开朗,这和丁一一很像。他约60岁,虽然已是满头白发,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一见到我,丁教授满面含笑,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好好。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好,而丁一一在旁边直笑。简单拉了几句家常,我们很快切入正题。
  在宽敞的客厅里,我打开我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登录邮箱。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着实想不到,丁一一也想不到。
  当那只怪物橫躺在电脑屏幕上时,丁教授突然惊呼一声,我和丁一一被吓住了,只见丁教授一反常态,笑容迅速消失,满脸煞白,双肩抖动,手指电脑,瞪着眼情,大声喝问我:“你......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那喝问声高亢而尖锐,充满了惊讶和愤怒,以致于我的心脏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面对眼前空如其来的变化,我完全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为何刚刚满面春风、极有风度和涵养的教授突然严重失态。我望着丁一一,希望她能出来打个圆场,可是看起来,她和我一样,也不知所措,怔在那里。
  我很快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尽量缓和的语气说:“丁教授,请不要激动。你听我慢慢讲来。”

  可是丁教授仿佛没有听见我说话,继续怒斥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到我家里来?” 听语气,好像要把我一口吞进肚子里去,而那瞳孔配合着语气喷射出愤怒的光芒。
  我望着严重失态的他,刚想说话,这时丁一一走过去,挽住丁教授的胳膊说:“爸,你别这样,桑先生是我的朋友。”
  “是你的什么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丁教授一下把女儿推到一边,丁一一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我赶紧上前扶住丁一一,说:“丁教授,请别这样,我们有话好说。”
  “快点说!”丁教授厉声说,满面怒容的面孔看起来很狰狞。

  “我们是在一个婚恋交友网站上认识的,在网上经常沟通,昨天第一次见面,无意中说起这张照片,丁小姐让我今天特地向你请教。”
  “交友网站?我一向反对我女儿在网上乱交朋友。走走,快走!” 丁教授很无礼地下了逐客令,而我内心开始隐隐升起一丝怒意。
  丁一一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说:“爸,爸,你干嘛呀?”
  丁教授望着女儿,鼻子里沉沉地发出一声“哼”,又看看我和电脑里的怪兽照片,转脸怒气沖沖地去了他的书房。
  此时,我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便合上电脑对丁一一说:“看起来你爸爸今天情绪不好,我先离开,改日我们再联系。”

  丁一一说:“平时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有什么误会。你不慌走,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问问。”
  她说完跑向丁教授的书房,走进并关上门。
  我悻悻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又细细回想了一遍,丁教授的言行充满了惊诧和愤怒,甚至还夹杂着慌张,好像一个人重大隐私突然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而表现出来的瞬间状态。
  我心下嘀咕,按理说,初次见面,我并没有失礼之处,丁教授对我本人不应反感,他那空如其来的异常反应一定和那照片上的神秘怪兽有关,难道他知道那怪兽的来历?或者他和那怪兽有什么隐秘的联系?但是,那照片是林宝宝从美国传过来的,而且那怪兽也是在美国某个不知名的海滩拍摄的,他何以和远在美国的某个神秘的怪兽有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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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4-13 13:17:00
  第二章 丁教授的惊呼
  (5)
  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事情有点乱,难以理清头绪,便不去多想。茶几上放着几本杂志,我顺手拿了一本,随意翻着。这是一本专业的英文杂志,杂志名称用中文可译为“新基因世界””,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本专业介绍基因学方面的杂志,很显然,这应是丁教授的读物。我在随意翻阅时,有一篇介绍丁教授的文章映入眼帘,其间配有几张非常清晰精美的大幅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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