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4-12 15:40:52
　　人类到底犯了什么错？
　　上帝有时甚至会赐予我们，
　　比起床还要惨绝人寰的惩罚……
　　0

　　“这是蓄意谋杀！”那中年人坚定地说，他穿着一件样式过时的白色呢子西装，当时正是夏天。这么穿衣服的恐怕除了他就只有肯德基上校了。
　　“其实这个好像不能完全叫作谋杀的。反正也不外乎是这种结局而已。大哥你完全可以想开一点，未来的路还很长……而且以后这种事就不要打报警电话嘛。我们工作和大家一样，实际上也很辛苦的。”我穿着一身崭新的白大褂，垂头丧气地说。
　　“这是蓄意谋杀！”
　　“从气氛上好像是有点这样的感觉，我也能理解你的沉痛心情。可是这位大哥，你听我一句，这个真的很难立案调查。”
　　“这是蓄意谋杀！”
　　“大哥，还请您节哀顺变，情绪不要过于激动，这样不利于养生的呀。要多吃绿豆，对不对？你听我说，虽然我是一名法医，可是尸检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不是我来到现场拿刀乱砍就可以，我的职业生涯里也还没解剖和鉴定过这种……”

　　“这是蓄……”
　　“好了！大哥，你醒一醒！你在城市里养猪本身就已经很过分了啊！这个可是要追究责任的！虽然猪被人捅死很无辜。可把它养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的人是你！就算你执意要调查，那它的尸体可能就保留不住了啊！你可想好了啊，这可是还能吃的！”
　　中年人一愣，扑倒在死去的大肥猪身上，吓得猪身上的苍蝇乱飞起来，猪这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导致了它死的样子和睡觉的样子区别不大，只是这只猪的小眼睛微睁着。肚子划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黑浓的血快要把伤口堵死了。中年人哭喊着：“小明，你死的好惨啊小明！小明，你不要离开我啊小明！”
　　我更是一愣：“这猪……怎么叫这个名字？”
　　“你猪啊，猪怎么会叫这种没有个性的名字，唉，到它死我都没给它取过一个名字，真是对不起它啊！我怕它到了那边会被同伴瞧不起的。我又看到你衣服上的证件姓名，所以就临时给它起的。”

　　“大哥，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啊！好感动！”我的眼泪掉在胸前的证件上。上面写着“小明”两个字。我虽然很爱吃猪，但平时没怎么观察过它们，就顺便打量几下这只死猪，这么肥，眼睛还绿豆似的小。我记得猪在被人类驯化前绝对不是这样的，而是一种凶猛而矫捷的动物。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腿啊眼睛啊耳朵啊都变得多余，直接进化成一个大肉球。真是为人类奉献了它的所有啊！想到这里，我不禁热血沸腾，对那中年人说：“大哥，放心吧，我来查明真相！”我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跪到刚刚有了名字的死猪身前。顺着它的伤口吃力地剖开它的肚子。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

　　日期：2011-4-12 15:51:00
　　这猪肚子上的创口，好像突然裂开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血红窗棂。成百上千只红色的蝴蝶从猪肚子里面一股脑地飞了出来。是的，红色蝴蝶。像一场正对着我的烟火晚会。其中几只蝴蝶小巧的翅膀还拍在了我的脸颊上，是一种滑腻的疼痛感。
　　我当机立断，捂着脸，一路狂奔。也没跑太远，在县城中心的一个烂尾楼附近停了下来，这烂尾楼很是古怪，烂得如此典型，仿佛就是奔着烂尾而修建的。我回头张望，原先那位置的人和猪，还有那魔鬼一般妖娆的红蝴蝶都已完全看不见了。也许已经暂时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世界。也许是那位大哥把猪拖回了家准备怎么吃掉。
　　日期：2011-4-12 15:54:00
　　1

　　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鬼，那就是胆小鬼。
　　这个被犯罪分子们一致认为毫无投资价值的北方小县城里居然有一个派出所，就好像一艘矗立在大沙漠中的捕鱼船。虽然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用处，可实际上……本县城小得好像一张地图，基本找不到两个互不相识的居民。大家都很贫穷的日子反而过得平淡又悠闲。但口角和小偷小摸总是难免的，反正有人在的地方就不过如此。好在只要不是谋杀案他们都能自行处理。所以大部分时间里我们这些在职人员都和大家一样没什么好处理的。而例外是从你翻开书页的这一天才开始的。

　　几乎在你翻开书页的同时，我们得到了上级部门明确的通知，鉴于当地的特殊情况和我们的工作成效。兹决定于20天之内将我们所在的单位解散。工作人员去向待定。等待下一步通知。这天当然就变成了一个压抑的秋日午后。除了一个外出执勤的，我们派出所全体成员都在会议室里脸色阴沉地坐着。窗外的乌鸦冷冷地站在电线杆上，好像在监视着我们。刑侦队长马犀利给自己点了一颗烟。烟草在火焰里滋啦地响了一下。他呼出一声叹息。时间就像橡皮筋一样被什么东西越拉越长，也越拉越细。空气中笼罩着诡秘而不详的氛围。人们也仿佛屏住呼吸似的安静。时而互相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对方，时而又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其实，我们在玩斗地主！
　　那天是刚领完工资第二天。马队长提议玩儿把大的。刺激一下沉闷的工作情绪，忘却即将下岗的烦恼。同志们纷纷响应号召，因为马队长的前半生都在实践着“十赌九输”的真理。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发奖金么？谁成想那天他超常发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故意输了九次才蓄谋搞的这个局。他还声称要把我们工资全数拿下，理由是留个纪念。但我们也很想留这种纪念。所以资金在我们手上不停流转。不输不赢的，气氛变得很不和谐。果然很刺激我们的情绪！

　　日期：2011-4-12 15:57:00
　　突然，楼下的电话铃声催命似地咆哮起来。是那种最老式的电话铃音，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应该是“再不接我就要爆炸了！”“接一下电话会死啊？”什么的。后来我们知道那是个离奇的凶杀案报警电话。后面一系列不可收拾的场面都是由它拉开帷幕，所以它难免响得有些急不可待。
　　我手里的牌面不好，精神比较紧张，所以被这铃声吓了一哆嗦。看看左右其他同志都很淡定地纹丝未动。我也不会输给你们的！我轻轻地缕了一下头发，努力恢复我镇定的赌神风范。
　　“死大夫！你鬼鬼祟祟的看你个头你看！给我滚去接电话！”马队长摔下手里的牌吼我。
　　“凭什么让我接啊！你有什么科学依据么？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我叫小明。是分局里的法医。说得摇滚一点也就是验尸官。刚分来不久。我外貌英俊！性格活泼！智商很高！业务熟练！知识面广！人际关系也非常融洽！是警队的灵魂人物！在以下的故事中你们就知道他们多尊重我了！我网名起了一个很酷的名字叫死亡医生，所以他们都热情地呼唤我为：死大夫。

　　“大家都知道我做事一向是很讲道理的。所以呢，搞什么飞机啊，我是领导，我让你接你就快去接！这就是科学依据！”
　　“我擦，赌场上可是讲民主的地方。更何况我这把又抢了地主！马犀利！你不能这样啊！”
　　“够了！年轻人！”分局里打扫卫生兼晚间保安的老秦缓缓把牌放下淡定地说：“你们这样争论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接电话又是很重要的事情。万一接不到，会误事的。还会影响打电话人的心情。我看不如这样吧，这局谁输了就不用输钱了，直接去接电话！”
　　马队长和我同时挑起了大拇指说：好！这才是男子汉的选择！用实力证明一切！
　　日期：2011-4-12 16:07:00
　　老秦看大家都同意了之后点了点头说：“好！那这局我就认输了啊，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慵懒！接个电话而已嘛！”又摇摇头缓缓起身去接电话。

　　马队长猥琐地看了一下老秦的牌，惊呼道：干！他这牌用我们行话讲是九死一生的牌！
　　这姜还是老的不好吃啊！
　　大家感慨了几分钟，可是电话铃声仍旧吵个不停。马队长疑惑地喊了老秦几句。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他微弱的呼喊和急促的电话铃声。大家沉默起来。又过了几分钟。只听老秦的声音在回答“队长……我正在去接电话的路上——上——上。”
　　“干，不用你了！”马队长拍案而起摔门而去。
　　队长接个电话都这么英勇。我们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呢，就一齐去偷看他的牌！发现他那牌面用他的行话来说简直是必死无疑的牌！

　　“卑鄙。”副队长老付摇摇头说。其实刑侦队就他和马犀利两个人。
　　“下流。”崇拜马犀利的治安员小马也无奈地摇摇头说。
　　“无耻。”户籍员小梅摇摇头说。
　　“人渣！”我坚毅地点了点头说。
　　大家正简短地交流着对马犀利的个人看法。他就推门回来了。眼露精光，脸色却很难看。保持严肃气氛的同时亲自用那猥琐的脸给大家的评语做了形象代言。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玩牌！！出大事儿了！全员出警！”

　　说完了看我们没反应，他又提了提裤子。马队长有一个习惯，就是在说正事的时候，为表示庄严，总要动作幅度很大的提一提裤子。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他的腰部，确定他提了裤子，而且几乎提到了腋窝的位置！以前他最多提到小肚子而已，这说明马队长不仅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事态可能非常严重！不过他对案件这么激动，不仅是迫于单位解散的压力，应该是还有一雪前耻的考虑。我们上次接到的大案是去年两个中学生打架，动了刀子。马队长当场施展空手夺白刃。俩孩子都吓傻了，他蔑视地说：干，就你们还会用刀？知道怎么砍人么？

　　俩孩子可能是好学生，摇摇头表示虚心受教。
　　马队长鼻子哼了一下，提了提裤子说“砍这里！砍这里！”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结果后来我们就和那俩孩子一起把他送往医院了……
　　也就是说，只要马犀利不出什么事儿，我们这个县城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日期：2011-4-12 16:19:00
　　2
　　年轻的宾馆服务员林小白发现那具面相古怪的女性裸尸的前一分钟，还在一边打扫房间一边哀叹这样的生活是多么平淡无聊，浪费青春年华。却没想到生活这么快就给了她一个傲慢而调侃的回答。简直像突然拨通了一个一直都拨不通的电话号码。这种感觉在她匆忙拨打我们的报警电话时又温故而知新了一遍。

　　我们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服务员有这么小资的情怀。马队长说是接到报警，在酒店房间里发现裸体女尸。户籍员小梅甚至扑哧笑了出来，点评道：“哇塞！不可能的啦！我们这里？裸体耶！女尸耶！”
　　马队长庄严说：“这正在解散的当口上，如果我们处理得当，引起上面重视，说不定……反正得去看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王八蛋，这是我等职责所在。当一天警察，抓一天罪犯！小梅和老秦留守，其他人都跟我去，尤其是你，死大夫！正好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大夫！我一直觉得你学历是假的！上次我感冒你都没治好！”
　　我辩解道：“马犀利！你失去理智了！我擦，你找法医治病！你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有病！再说治感冒要什么学历！随便一个大妈在感冒这个领域都很权威的！老子就是不想给你治！”
　　马队长提了提裤子说：“干，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很有胸肌，啊不是。是很有胸襟的人。即使你这么和领导讲话！我今天也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事发紧急，人命关天！等办完这案子我就给你办了！走！”
　　然后我们分局十多个人一起出动，我们大多数其实是和小梅的想法一样的。这个死条小猫小狗都要议论一年的县城里，往往要第二年才能死第二条小猫小狗。实在想象不出谋杀案这种只在邪恶的美国才会发生的事情！我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上的车！然而电台广告证明，“试试看的心理”是非常危险的！我怀疑是马队长想万一这报案是真的……他肯定害怕！所以才全员出警，要不就派俩人看看就可以了。可这样一来，唯一的一辆警车被我们挤成了皮儿薄馅儿大。那车和奇瑞QQ大小差不多。硬塞了十个人进去。这多亏了人体的可塑性啊！小马留的韩国爆炸头，扎得我奇痒难耐。我在心中呐喊：“打倒非主流！打倒非主流！”驾驶座上的马队长被压迫得猫着腰开车，结果还没开出分局就熄了火。剩下大家奇形怪状地挤在一起就很尴尬。马队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开出去接儿子放学来着。忘了加油了。”

　　副队长老付若有所思地问：“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我们运动场上一样异口同声：“加——油！加——油！”
　　马队完全崩溃：“干，你们严肃一点会死么？会死么？那边万一真是出事怎么办？你们怎么就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日期：2011-4-12 16:27:00
　　结果起哄的我们被他搞得垂头丧气，哑口无言。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是很有责任感的！这样一想，我就又抬起头了！此时马犀利突然把手做成手枪的形状，指尖向上！
　　是这个动作！居然是这个动作！不要啊！我们逃命一般纷纷下车，车门一开，我们像香槟一样被车内压力喷了出来！只见马犀利独自留在驾驶室里保持着那个手枪的姿势。大喊了一声：“Bon！”
　　然后他赶紧也逃命一般下车了……那个手枪的姿势是他要释放胃肠里的有害气体的警告！Bon！

　　我等劫后余生。准备坚决担负起我们的责任！也许马犀利说的没错，这案子也许是个机会，办好了说不定就不用遣散了！于是依照马队长严肃的指示……我们是坐公交车去的案发现场。具体过程就不提了，因为不论是司机，乘客，还是那十个穿制服的人。普遍都感到压力很大。
　　刚到酒店门口，看见老秦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才来啊……我骑车都比你们快。赶紧进来！凶手已经被我控制在里面了！”
　　“干，老同志用不用这么生猛！这还没看见被害人呢就逮着凶手了？”马队长兴奋地提了提裤子，忘了老秦奔赴现场的行为已经违抗了他的命令，仍旧两眼放光。
　　日期：2011-4-13 9:43:00
　　老秦被他耀眼的目光闪到，不敢直视。叙述道：“就是那个姑娘！我刚一靠近她她就对我施暴了！就在那里！我判断她肯定是凶手！所以马上就离她很远地把她控制在了那里！”
　　“施暴……离她很远地把她控制在了那里……”我听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啊喂！顺着老秦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披着两层外套的年轻女服务员。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坐在角落里咬着自己的手指甲。这明明是发现现场的证人好吧……
　　马队独身前去询问，可能是想问“死人在哪里”，结果刚一开口“死人——”那女服务员就蹦起来挠他，他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吼：“大家都知道——我是领导！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不要再挠了！不要！救命啊——快来抓凶手啊！”
　　大家全体石化！
　　老付淡定地扶了扶眼镜：“我认为吧，我们应该，帮帮老马同志。这要是，被外人，看见。不好解释。是吧？”
　　大家这边在用吃奶的劲儿听老付的指示，就没顾得上去拯救大兵马犀利。其实老付这么说话是有原因的！他是在用官腔掩饰自己的磕巴。还想瞒我医科毕业的大学生！哼，心理学的存在意义就是证明所有的人类都是一帮心理阴暗的家伙！

　　日期：2011-4-13 10:41:00
　　小马一边喊着“太暴力了！太暴力了！”一边冲上前去把马队长解救下来，脱离危险的马犀利一边梳理发型一边解释道：“大家都知道我的格斗能力是很强的。唉！但我这个人是很讲武德的。要不是看她是个女流之辈，出招不规范，皮肤又很光滑……我未必会这么早就喊救命的！你们不信就换个男的试试！”
　　我估计是这姑娘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怎么说马队长也是转业军人，正值壮年，一个姑娘能把他挠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她在气势上战胜了他！而一个人如果能在气势上战胜马犀利，那肯定是疯子啊！我作为一名曾经的医生，一看到别人精神崩溃我就很有专业精神！于是示意大家靠到一边。慢慢坐到了林小白不远的地方，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要不要喝点东西之类。试着安抚她的情绪。不过我记不清我这是在电视剧里还是在教科书里学到的了！

　　老秦严肃地说：“马队，这个年轻人的行为，好像是在泡妞啊……”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这姑娘确实很漂亮……打住，我是正经人，不能再想下去了！可是，好像真的很漂亮哎……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我问：“你刚才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你知道，我说的是那个有异常情况的房间。”
　　“好像是……44号房间……”
　　干，这么犀利的房间号码，不出事才怪！考虑她的情绪，不能再多问问题了，我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对她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用坚毅的目光示意让他们先上楼。我留在这里陪她。这绝对不是因为“有尸体的案发现场好可怕！”或者“坐在美女旁边好舒服！”什么的。这完全是出于一个医科大学生本能的良心啊！
　　“你特么眉来眼去的搞什么搞！你哑巴啊？一起上去！GOGOGO！”马队长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拖着我上楼梯，我在被衣领勒住之前只来得及说了一声：“我……”

　　老秦带几个人围住酒店门口，进行封锁。林小白再次独自一人，浑身哆嗦地坐在角落里。好像大厅里的那一小块地方正值寒冬。这大概也是在我们来之前的景象吧。
　　我们摄手摄脚走上楼，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比较专业。走廊异常低矮幽暗，像是穿行于古旧的城堡里，看不到尽处是什么。直到长得跟旗杆似的小马的脑袋撞到梁子上咣当一声。才发现昏暗的原因是走廊里装的是感应灯！我们这个县城还没有普及呢，这宾馆在这县城里算是最奢华的了，但还是破败的可以。总共就四层楼。马队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酝酿出了一个响屁，走廊瞬间就明亮起来。马队长满意地点评道：“嗯。果然很先进啊！”这样一来，我们以丧失嗅觉的代价看见尽处便是那44号房间。其他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但却好像有人在门眼里注视着似的。只有44号房间的门没锁。44号房间的门很轻，敞开着，兀自呼扇呼扇地摆动，像在和我们意味深长的招手。房门上的房间号“44”也就在闭合之间忽隐忽现。一阵诡异的风声在我身边回荡……我先打了个冷颤，然后转身就打了身边的小马。因为是他在用嘴巴假装吹阴风！

　　当时我心想，这房间号太不吉利了，我就先不进去给大家添麻烦，在门口守候他们就好了，然后发现大家好像都是这个想法。各自在门口假装忙着手里的什么事情，有的抠手指，有的系鞋带！
　　日期：2011-4-13 14:55:00
　　马队长庄严地提了提裤子。咳嗽了两声，我以为他又要像在楼下时那样身先士卒冲上去。结果他拍了拍小马的肩膀说：“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很信赖你！所以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我们在这保护你！GOGOGO！”
　　小马得到赏识，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按住44号的房门，太空漫步一样地走了两步，幽怨地缓缓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他们肃穆地向他敬了一个礼，而我则在对他实施打击报复！就是在那吹阴风！他没搭理我，只沉痛地对大家点了点头，缓缓地又把头转向房间里，还没等继续迈步。突然大声惨叫：“啊！”
　　我惊恐地扶到墙壁上。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
　　“搞什么搞！蜗牛啊？！你要一步一步向上爬啊？！走快点会死啊！”原来是马队长一脚把小马踹了进去……
　　小马被踹进去之后却完全没有了任何声音！好像有人在背后猛地捂死了你的耳朵一样安静！我们屏住呼吸，扒着门框往里看去。只见他左顾右看，脚步缓慢，配上他那个爆炸头，好像外星人第一次来到地球。一副踩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的样子！
　　“发现什么异常没有？！”马队腆着脸压低声音问。
　　小马也不回头，只是背对着我们摆了摆手，不知道是让我们闭嘴还是告诉我们什么也没发现。然后他又缓缓挪动到了我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仍然鸦雀无声。

　　日期：2011-4-13 15:26:00
　　马犀利憋不住了，低声又喊：“小马……小马……”
　　无人应答。
　　老付嘀咕说：“老马同志，我认为吧，你这样，怎么一点，也不像，警察。倒是像，小偷。是吧？”
　　我也低声说：“马队，是不是声音太小了，他没听见？”

　　马队长低声回复我：“你说什么？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我只好大声咆哮：“我说让你大点声喊小马！像我这么大！”
　　马队长惊慌之下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小点声！我们现在这叫——叫现场勘察！不允许有半点马虎！凶手很有可能还在里面！”
　　老马说完话可能把自己都吓着了，掏出了腰间的电棍，半蹲着提了提裤子。我们又是沉寂无声，气氛有点凝固……
　　“啊！”又是小马的一声凄厉惨叫，伴随着人体倒地的闷响！难道凶手已经在里面对小马下了毒手！想到这里，我不禁也“啊！”了一声！

　　马队长先是喊“兄弟们给我上啊！”结果谁也没动，只好换了台词“兄弟们跟我冲啊！”然后拖上挣扎着要逃窜的我们一起杀了进去。我是闭着眼睛进来的。等了半天没动静，才把眼睛睁开。可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除了我们，和酒店应有的家具以外。这个房间里再无他物。小马那声惨叫是因为他走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我睁开眼时他正努力地扶着衣柜站起来。
　　马队长气急败坏：“干，我早就说楼下那姑娘不对劲。你们看，你们看，果然是报假案！走！跟我下楼去抓她！”
　　老付扶了扶眼镜，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把我们全都溅射到了：“会不会是我们走错房间了？”
　　小马挣扎站起来说：“不可能！你们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