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凶间

作者: 谁予再轻狂

  日期:2008-11-9 11:49:44
  《爱情凶间》
  【 爱,就像杀人一样,有时候存在充分的理由,有时候没有。刹那间,心头一动,忽然明白,在这一刻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了。】
  01 酒吧幽灵
  七月,成都,Bavaria酒吧。

  午夜12点。
  酒吧不挂钟表,没有可怕的时间。但客人们的神情已从貌似冷酷到狂热再到恍惚,脑袋低垂,衬衫干瘪,轻飘飘地听着音乐,矮子罗杰斯的Diablo’s Dance。
  唱歌的舞舞将热裤坠得更低,黑麦克风插在白乳沟,尽量使自己的歌声带着忧郁、冷漠的性感。一个精瘦的小伙子灌下一瓶苏打水兑伏特加之后,决定在上台跳一段裸舞,娱乐嘉宾。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立刻麻利地按倒这位多情的朋友,塞在舞台下面让他静静地打嗝——对于没剩下多少脑细胞的人来说,这是最适合的地方。
  吧台前,一个神智不清的家伙说:“伙计!啤酒!给我来一打黑啤。另外再加四份鸭肠、三份鹌鹑蛋、两盘五花肉。”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满脸粉刺的服务生已经习惯这样。他绷着脸,一本正经问道:“好的,先生!要加酸辣份吗?还是汉堡包、薯条、圣代?连同你一起打包?”
  酩酊大醉的人在古怪的举动背后,包裹着无聊、失落、空虚、痛苦。在这样的夜场,任何不端的行为都十分合理,但千万不要叫冰水、柠檬水或者白开水、矿泉水……总之一切水都会惹来大麻烦。
  酒吧老板雷德,个子很高,胖且彪悍,有凌乱的络腮胡和胸毛,极其厌恶向客人提供白水。“这是酒吧,在这里就应该喝他妈的啤酒。”。如果你仍然坚持要,那他会亲自动手,挥舞着拳头狂揍你到见血,不用保安。很奇怪,在太阳下他是彬彬有礼的音乐学院教授,黑夜却是暴徒。捏着客人的脖子灌酒,或朝台上唱歌但又难听的人脑门上拍酒瓶。就是这样,客人们最喜欢的仍然是他,最爱听他的经典台词,等到打烊时候,他从吧台后面踱出来,挥舞着一根棒球棒,拿出最大的肺活量吼:“好啦!关门了!瓜娃子些全部滚蛋!老子要回家跟婆娘做爱!”

  小白坐在卡座,头埋在昏暗。
  威士忌,不兑,加冰,加很多冰块,安静地喝,这是第十七天坐同样一个位置。无聊的一夜,比任何夜晚更无聊。熟客从身边踉踉跄跄经过,晕晕乎乎,喷散着酒精。“小白,你今晚很靓啊!等会跟我出去耍了”
  “好啊!陪你睡。”
  “真的?”
  “唔!上床夹死你先人!”

  小白头也不回,抬着酒杯,透过猩红色的液体看着对面的空无,笑着说:“我叫白小染。姓白,与人指染。”
  没人回答,对面只是个空位置。
  “你在和鬼魂喝酒?”舞舞在对面坐下来,休息一下臀部,抽一支‘小迷幻’,红唇烈焰。
  “也许吧!”
  “今晚他没来?”
  小白点头一笑。灯光在酒水折射下流动,隔着这如梦如幻的水晶杯,望见茫然世界的光晕。

  “他是个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完全同这里的环境、氛围格格不入,就像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舞舞夸张地吞吐玩弄烟雾。
  “小白,他是个幽灵。”
  “也许吧!”
  这一次小白不点头,也不笑了。她抬杯喝酒,大口喝酒,叹气。“特别的男人,世界上最能喝酒的幽灵。每晚灌进两瓶威士忌,眼睛都不眨。”
  “干了!”

  她朝着对面的空无一饮而尽。
  日期:2008-11-9 11:54:00
  02 神秘怪客
  今夜之前,对面位置坐着一个怪人。
  独自一个人,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
  随意的便装,硬朗的头发,短得不能再短。刀刻般的脸轮棱角,朦胧的灯光在上面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每晚定同一张桌子,定两瓶威士忌。不兑,加冰,加很多冰块,安静地喝,开始绝难让人留意,平静得就像凝固的空气。
  “就像正午干净的阳光,无声无息,但你绝对能感觉到灼热的存在。”
  替他拿酒的是小白,陪他喝酒的是小白,但他不说话,每天独自悄然喝酒,最多就是对她一笑。懒洋洋的微笑,懒洋洋的目光,似乎有着漫不经心的空无,又好像洞悉了然一切。
  小白回应他笑笑,心里生出强烈的窒息感,晕乎乎,喝酒。
  不关心音乐,不注目四处走动的高跟鞋女人,就这样一个人喝到打烊,从来没有醉过。雷老板清场时,站起来,对小白点头微笑,在空瓶子旁放一叠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懒洋洋地拉开门,走进冷清的大街。

  霓虹灯背后,坐上一部整晚停泊等待的黑色奔驰,消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门铃“叮”地一声清响。
  “就像一只无声无息的流浪狗,徘徊在城市,但不属于城市。”
  “无论他有多怪,至少有点可以确认,他比世界上任何一条狗都有型,更有钱。”
  “他喝酒的样子叫人心痛!”
  小白觉得专注能使一个男人很有味道,尤其在酒液的背后,他有一双不错的眼睛,清澈而深邃,有若一口装满威士忌的井。
  “呵呵!”

  小白忍不住笑,发觉自己的想像力不错。假如真有那么一口深井,里面全部是酒,那的确很有意思。
  他仿佛永远不会醉,只要愿意,可以把自己全部都变成浓烈的酒精,将所有情绪浸泡在瓶底,同世界隔着一层透明但醇厚的液体,沉默慵懒。
  小白很好奇。
  她很想说话,尤其是夜深酒酣,尤其是面对他的沉默。
  每晚她都在自言自语讲许多话,零零碎碎、胡言乱语。

  “酒,越喝越清醒。真的能解愁?谁说的?睡了,可是第二天醒来呢?‘过去’仍然堵在胃里面,很难受,总想把它吐出来,但又不行,这种感觉很难受。想把肠胃从肚子里一把揪出来,放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搓一搓,踩几脚,然后再塞回去,这样好舒服……”
  “无法入睡的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打开所有的灯,坐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看鱼缸,水中七彩的鱼儿在夜晚也不睡眠,在水草间礁石后无所事事游来游去,眼神中流露出闪光的东西,那叫‘迷失’……”
  “床边有一面墙,用我喝过的酒瓶装饰,五彩流离的酒瓶。阳光偶尔射进来,透过玻璃,光影斑驳,晶亮耀眼,折射出许多五光十色好看的幻影。酒瓶的背后是水泥墙,墙的背后就是城市,生冷的城市……”
  “为什么世界上很多东西,时间过去了会发霉,回忆却是越来越新鲜,比昨天还要鲜活?”

  “为什么可以忘记一个人,但却不能埋葬发生过的事?”
  “灵魂在高处看着我们自身沉陷不得救赎。”
  “我因为快要忘记一个人而哭泣。”
  ……
  小白以为他不会回答,很多问题也不需要回答。

  可是她错了。
  “因为你需要那痛苦。”
  讲到埋葬时,他突然回答,语气自然得不像第一次开口说话。隔着晶亮迷乱的酒杯,眼神朦胧、恍惚,懒洋洋地笑。
  “但明明是想忘记啊!”小白喃喃自语,没留意到他的不同。
  “想忘记的是痛苦,不想忘记的是人,但往往恰恰相反。”
  “那怎么办?”
  “喝了它。”
  他晃动着加冰的威士忌。“把‘过去’喝了,喝到醉,喝到吐。”
  “呵!这个‘过去’真漫长!在同一个酒吧,同一张桌子,叫同样的酒,连续喝一个月。我以为我们都是疯子。”
  “是十七天!不过这真够疯狂。哈哈!”他大笑,笑得很用力,手中的酒水都溅在桌布上。
  “还想一直喝下去吗?”
  “为什么不?只要你愿意,我有的是时间。”
  没人会相信将来,那只是个假象。幻像永远大于真相,就如感情需要欺骗。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样承诺?”
  “是不是女人都喜欢这样提问?”
  “呵呵!算了,我们是陌生人,的确不用回答。就算你突然‘嘭’得一下消失在空气中,我也不会惊讶。”
  “你很伤感?或者说习惯伤感。”
  “人无力改变有些事情,很多东西一去不复返。时间、脱落的牙齿、转身就消失的感情……”
  “你很在意过去,尽管他让你难受。”

  “从脚踏车上摔下来都会受伤。谁没有有伤痛的记忆?除非他不是人。”
  他脸色蓦然苍白。沉默,停顿片刻说:“你是个孤独的女孩,我会陪你喝酒的。”
  这是昨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算不算一个承诺?小白只是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爬在酒桌上,隔着酒杯看他,看着他说完这句话,不再言语,直到睡熟。还是终于醉了。
  日期:2008-11-9 11:56:00
  03 自甘堕落
  “他说会一直陪你喝酒?”舞舞笑了。
  “是的。”
  “可他今晚没来。”
  “有什么关系?”
  “他骗你。随口说的,男人喜欢这样。”
  “我很贱。就是相信这种承诺。”

  小白用力喝酒。曾经有人说过,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会冒出古怪的想法。假如人流中,有一个陌生男人在那一瞬间叫住她,说我陪你,跟我走。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跟在他后面。这感觉很奇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一个胸膛,一个手掌——一点温度。
  “唉!”
  舞舞叹气,摇头叹气。“你完了。故意自暴自弃,自甘堕落。难道过去一年多了,还记得去年夏天那件事?在心里刻着诅咒?”
  “是的!他就是我一辈子的痛,他的名字永远在我心里刻下咒语,不时流淌出血水,黑黑的……”
  “我不想再听,你说过一百遍了,一百遍。”

  “手握孤单的宁静用来聊以自慰……”
  “聊你先人!”
  “没有将来,我们永远都是空虚,舞舞!”
  “漂亮就行。寂寞让你今晚更美丽。”
  “至少今晚我真的很无聊!没有刺激,毫无生趣。走,回家。”小白一口喝完酒,整理裙子,站起来。

  音乐变成哈伯格迷乱的If I Only Had A Brain,衬托酒吧的清冷。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小白忽然很后悔,就在她看见一群面目凶狠的人冲进酒吧后,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无聊前消失。
  一群凶悍的人推开保安撞翻桌子,直径朝她走过来,瞬间就像饺皮见到肉馅一样,把她们紧紧包住。一个光头出现在面前,短袖,赤膊,青黑文身肌肉疙瘩暴起。
  小白不是不害怕。
  她知道中间这光头是什麽人,如果知道这个人还能够不害怕的话,那么她恐怕就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她脸上连半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雷老板的脸紧贴在吧台上,变形。他不喜欢这样,可是脖子上有两把片刀。
  片刀没有寒光闪闪,但仍然很锋利,快要切进皮肉。

  保安脖子上也有刀,而且更多。
  客人一个接一个溜走,包括舞台下面打嗝的年轻人。酒吧里出事了,任何人,就算醉汉都明白这一点。
  小白“呵呵”直笑,笑到咳嗽,威士忌很伤人。她似乎不担心这些手腕上缠绕布条,布条裹着刀把的凶汉。就像他们仅是无聊路过来喝酒。
  “好啦!关门了!请闲杂人员滚蛋!老子要小白做爱!”光头说话时居然用了个‘请’字。他优雅地在舞舞旁边坐下,低头看小白的裙底。“当然,先喝杯酒,滋润。”
  刀锋顺着长发划过。小白重新坐下,一笑。

  “可惜我没空,让巴哥你又要白跑一趟了。”
  “哦?给个理由先。”巴哥很有耐性,煮饺子是要花时间的。
  “等会我得赶个约会。”小白说:“本来不一定打算去,但是看见你就突然想走了。喝酒太多,我不想吐在光头上。”
  人群围紧,巴哥眼露凶光,片刀停在她雪白的脖颈。
  “今晚无论约你的是谁。发哥还是阿拉伯石油王子,也得先陪我喝一杯。上酒。”

  四瓶伏特加摆上桌子,开盖,没有酒杯,透明的酒液漂浮着血腥气。
  “老规矩,一人一半,喝光。”
  小白笑。“单挑?那就是一人两瓶?巴哥这次不会吐到府南河了?”
  “你喝光。哈哈!,我的嘛!存起,回头和兄弟慢慢喝。”巴哥搂舞舞的肩,捏胸、摸腿。“男人不能喝醉,否则什么都干不了,包括做爱。”
  傻瓜都明白他的意图。舞舞面色苍白,腰肢发软。她突然很像上厕所,非常想。
  巴哥鼻子硕大,但心胸窄小,上次同小白赌酒,一人半瓶伏特加,小白摇摇晃晃回家,他爬在府南河边吐到半夜,熏死鱼虾。

  混夜场的人都有麻烦,被灌酒、吃豆腐、被硬泡,她们已习惯,躲、赖、或着拖,但这次不同,麻烦很大,真的大。
  这一次,巴哥很认真,甚至带了人,动了刀。
  今晚,他铁钉要吃小白。就像餐盘里的醉虾,还在蹦哒,但已经可以洗手,剥壳、含在舌头。
  日期:2008-11-9 12:00:00
  04 神秘莫测
  小白皱眉。

  她忽然转头看着旁边,似乎对谁说话,又好像哺哺自语。“林先生希望约会的女人醉成一条虾米吗?”
  “当然不喜欢。”
  隔壁卡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朦胧的背影,隔着帘子。
  “好吧!看来我只有答应林正先生赴约了。但有一个条件。”
  “帮你推掉现在这个约会?”
  “当然!我突然很不想喝酒,尤其和一个带刀的光头。” 小白笑了。
  “成交。”
  背影站起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张白净的面孔出现在人堆,一个模样好看的年轻人。他慢慢挤进刀丛中。这奇迹般出现的人,似乎漠视方寸空间内的萧杀气氛。

  片刀颤动,每个人下意识地看面色铁青的巴哥。
  只要他出声,随时都可以把来人的脑袋片开,就像切法式面包。
  巴哥没有动。久混道上的人都知道动手前要先了解对方的深浅,能走到现在,能带领十几个手下,他当然明白。
  “兄弟!那个道上的?”
  年轻人摇摇头,微微一笑,提起酒瓶。“喝了!先干为敬。”仰头抬手,伏特加爽快地入口。

  大口地喝。
  转眼间,半瓶酒水消失。就像喝假酒,白水中掺白水的假酒。
  众人骇然,倒吸凉气。这分明是伏特加,酒味可以熏死过路蚊虫的伏特加。
  巴哥抹了把光头,满脸横肉堆笑。“好酒量。不错!不错”
  就在这一刻。

  “咣当!”年轻人手中的酒瓶突然飞起,自上而下,盖在光头上。玻璃、酒水四溅,血水一塌糊涂。
  “啊……”
  巴哥惨叫一声,手捂头脸,栽倒进舞舞怀中。
  所有人呆若木鸡,张嘴、瞪眼。
  “喜欢喝酒?该你了。”
  年轻人一跃,跳上椅子,重重踩在巴哥两腿之间。再一跳,踩着桌子,跃过人群头顶,落在身后的酒桌上。
  巴哥捂着下身,响起更嘹亮的惨叫,刺破抒情的音乐,刺在耳中,犹如杀生猪,剥活牛。
  “妈的!砍死他。”

  “人呢?跑了。”
  年轻人的身影在酒吧门口一晃,关门,消失。
  一群人追出去,撞开门,刀磕得“乒乒“作响,听得牙酸。巴哥挣扎起来,血迹酒水,狼藉一片,模样狰狞。他伸腿踢翻桌子,冲出门。
  “日他先人,干死他。”
  声音怨毒,狠到入骨。

  酒吧剩余的人打了个寒战,纷纷聚拢到窗口。
  年轻人并未远走。临风而立,站在府南河边,就像在欣赏水面上灯火通明的九眼桥。
  他不是游客,游客都跑光了。
  片刀挥舞,一群人扑了上去。七八部“嗡嗡”作响的割草机凶狠地对准一棵小草。
  小白深吸口气,心脏狂跳。任何人看到这种光景,心都会跳出喉咙。等着见到血水,“嘶嘶”乱冒的血水。
  但出乎意料。

  年轻人并没有躺倒在地,也没有冒血。在人群中,刀光下,他以一种非常奇怪而迅捷的身法进进出出。
  人影横飞,有若排练剧情舞蹈。
  但跳舞的人在减少。
  几乎每隔一秒,就有人掉进河中,应该是被他扔进水里。连刀带人,张牙舞爪,跌落污水,沉沉浮浮大呼小叫。
  叫好,鼓掌。酒吧里的人刺激得开心尖叫。

  很快。也就是喝杯酒的功夫,河岸上只剩双人舞。
  年轻人停下手,笑眯眯地看着孤零零的巴哥,目光上下打量,慢慢逼近,似乎在考虑扔他时,拎那个部位。
  “我自己跳,自己跳。”
  巴哥很清楚形势,他是老大,今晚肯定是要陪弟兄们游夜泳了。
  “慢着!”

  小白出来,拿了一瓶伏特加递给他。
  “先喝光。”
  巴哥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点头哈哈大笑。“是啊!我差点忘记了。喝吧!暖暖身。”
  喝酒,跳水。巴哥做得很潇洒,甚至比来的时候还干脆利落。

  小白冲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呕吐的巴哥喊:“记得以后戒酒啦……不然会阳痿。”
  “你要去那里?”舞舞见小白坐进奔驰,心有余悸地问。
  “去见林先生。”
  “林先生?”舞舞发愣。“那个林先生?”
  “你说呢?”
  “他?天天来陪你喝酒那个?”
  “是啊!他约我去他家。”
  黑色奔驰的引擎发动,年轻人手握方向盘,礼貌优雅地说:“让我等了一晚,你可真难请。”

  “你又是谁?”
  “喔!林先生的司机。”
  车子随即开动,瞬间消失在九眼桥后。远处,警车警笛轰响,灯光划破夜空。
  舞舞怔怔发愣。林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连司机都这么神秘莫测。
  日期:2008-11-9 12:05:00

  05 夜赴约会
  汽车出了市区边缘,丝毫没停留,竟然转上高速路。
  夜黑如墨。
  小白微微不安,对所谓林先生一无所知,名字?住址?还有企图?酒量好不一定就是豪侠,也可能是酒厂老板,变态的老板。
  “之前忘了谢你!谢谢你的帮忙。”她打破车内沉默,同年轻人说话,试探。

  “嘿嘿!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我?”
  “你忍了近半个小时才说话,不好奇?”
  小白摇头。“别人不想说的,为什么要问?何况我已经坐上车了。”
  年轻人哈哈大笑。

  “明说了。我叫龙晖,是林先生的私人司机。今晚他不想再来在酒吧,但对你又有承诺在先,只有特意邀请你去家中喝酒。”
  “龙晖?呵呵!我才去上班,你就已经邀请过。”
  “不一样。”
  龙晖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并打开车内灯。
  折叠的信签,挺括雪白的纸张,展开,散发出古龙香水味道。
  “凌晨一点五十分,彗星袭月,天降流星雨。若在我书房饮酒共赏,妙哉!”

  很正式的邀请函,非常绅士。字迹苍劲,漂亮的钢笔字,下落龙飞凤舞的签名,小白勉强看出一个‘林’字,那还是因为心中有数。
  “林先生说,如果到酒吧打烊,你还不愿意赴约,再拿给你。”
  “为什么?”
  龙晖笑笑。
  “我很好奇,你怎么断定我就能替你解决麻烦?”

  小白将信签慢慢折叠成一个‘心’型。“看你更像保镖啊!有钱人的守护神。”
  “万一不是呢?”
  “随便吧!”小白转头望窗外无边的黑暗。“像我这样的女孩,无依无靠,只能随便。”
  龙晖心中一紧,体味到她的苍凉无助。
  “难怪你也不想问目的地。”

  “很远吗?那我先睡会,累了!到了叫我。”小白不等他回答,自顾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靠,闭目。
  穿过一片别墅群,汽车转进一条私家公路,路的尽头远远有一点缥缈的灯火。
  车灯黄蒙蒙照亮一小片路面,但仍然清晰地感觉到路边树木随时要扑过来的威压。城外的夜晚有些孤单,黑色缺乏安全感,让人清醒地明白无人可以填补灵魂的空缺。
  无风,微微起雾。
  小白走下车,仰望眼前的别墅。
  这栋四面围林的建筑物,曲线曲面,清新明快造型柔和,是典型的巴罗克式风格。
  但在小白看来,黑夜、迷雾、彩色玻璃窗格中的灯光,别墅带着一种特别的神秘动感,好像蒙面的黑暗骑士,仅感觉到面纱上栩栩生辉明亮的双眼。
  门开以后,龙晖便挥手告别。
  在室内引路的是一个难辩身份的女人。衣裙华丽简约,晚装风格,举止大方,笑容抚媚。碎步行走在旋转楼梯上,悄然无息。
  华丽的装饰和雕刻,宫殿般的富丽堂皇。
  小白有些目眩,莫名的压抑。
  四楼,在宽大的木门前,女人轻轻扣门。

  无人应答,声音空洞地回响。
  女人犹豫一下,推开门,进去片刻后又飘然出来,示意小白进去。
  大门在身后徐徐关闭,房间内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片寂静。
  日期:2008-11-10 9:38:00
  06 诡秘别墅
  房间宽敞,大约两百平米,有三分之一是玻璃斜顶,下面是沙发,坐在那儿抬头便可以望见夜空。
  怪异的冷,墙角却有一个壁炉,居然燃烧着木材,火焰跳动,光影晃忽。有钱人无聊但有意思的设置,在火热的夏天,开最大的冷气,但使用壁炉。
  空无一人,除了小白。
  爱丽丝走进迷雾森林。小白走在柔软的地毯上,环顾四下舒适的装饰、布置,茫然无措。
  难道来这里是为了参观奢华的豪宅?

  突然。
  两条腿出现在眼前,横放在沙发一动不动。宽大的米色沙发,深色的裤,软面暗纹,很刺眼。
  小白差点惊叫,幸亏没有。
  她看到了腿的主人。
  整个人深陷在沙发,舒服酣睡,全然不知佳人到来。

  小白笑笑,松口气。刚刚一瞬间,脑海中曾闪过惊悚的恐怖电影片段。
  坐下。旁边温暖的壁炉不断传来暖洋洋的热气。他可真会享受,糜夏、静夜、沙发、火炉、一杯轩尼诗,还有书。
  一本书,跌落在沙发。
  《巴黎的忧郁》——波德莱尔。
  “人间是一座医院,每个病人都日思夜想着要调换床位。”
  小白喜欢这个书名,虽然没看过。
  他熟睡的模样也不错,小孩子一般,紧紧拥抱着布垫,笔挺的鼻子微微打鼾。

  该不该唤醒睡梦之神?呵呵!
  小白摇头。
  她觉得这样也好,在宁静中独坐,随意得让人放松,尤其在不错的房间,面对安静的他。
  观察良久,小白发现了房间内独具匠心的布置。
  酒柜、书柜、书桌、沙发,还有倾斜的玻璃屋顶。星空一览无遗,近得就像在头顶。这是一间梦幻般的书房,坐在黑暗中能感受到彷徨的迷乱。

  达观与绝望,欢喜与悲伤,平静与混乱,真实与幻象,绝妙的布置构成,竟然表达出某种特异的倾诉。
  人心如房,面前这个酣睡的男人该有怎样的个性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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