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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师手记:我在四川音乐学院旁的殡仪馆当临时工
作者:
雷立刚
日期:2012-6-6 14:47:35
世界是多维的,与我们所知的这个世界平行着的,还有一个魔法的世界。
——摘自殡仪师手记
1
十八年前,我纯洁得还不真正懂得欣赏女人,看女人主要看她们的脸,而不是屁股和奶子。尽管,我那时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她就是简嘉。
其实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要把简嘉称为冷美人,难道他们都注意不到她眼神中的焰火吗?
西谚说,“异乡人总能摘到最美丽的玫瑰”,我猜原因可能就在于:异乡人不带任何历史负担地走过来,他更能客观地发现玫瑰的孤独和被孤独遮掩住的柔嫩,而那些从小伴随着玫瑰长大的人,则太容易只看到玫瑰的刺了。
简嘉,从“劳动路小学“开始,就是带刺的玫瑰。她的刺不是凶悍的,而是冰冷的。1994年,我转学到成都市十二中时,尽管第一天就注意到了班上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很长时间里,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像一只绝望的蜥蜴远远地看着阴森坚硬的城堡里仙子般的公主。我承认,十八年前的1994年,我还只有16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我并非土生土长的成都本地人。16岁那年,我从成渝之间的盐城自贡,转学到成都十二中,读高中一年级。那时候,成都最好的中学是四中、七中、九中,它们算是第一方阵,而在第二方阵中,我们十二中算是排在前面的。校园紧挨着川大,曾经还当过川大附中,不过川大虽然号称西南第一名校,十二中的尖子生们却是不会把它放在眼里的,每年,我们一般总会有好几个人考进北大、清华、人大、中科大,十二中因此成为家长们费尽心机将孩子塞进来的宝地。
我深深知道父亲把我塞进十二中不容易,父亲是个老实的工程师,我是他全部的希望,我也想考个北大为父亲争气。可是,我头脑一直不算聪明,加之重文轻理,偏科得厉害,这使我的总分老是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中游状态。
然而,父亲从不勉强我,他说,“你妈走得早,我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管不了你那么多了,你的命那么硬,你自己懂得自觉就是了。”
他这么说,我心里就会更加难受,因为我就会立即回想起我的故乡,尽管,我多么希望忘记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故乡小镇位于自贡市的远郊,叫仙槎镇,清代以前一直是县城,风景不错,但民风自古就不太淳朴,浪荡少年层出不穷。因为历史上它一直就是个码头,走南闯北的人把水都搅黄了,连老太婆都会哼几句黄色小调。
我们仙槎镇的人喜欢走街窜巷,喜欢飞短流长,还喜欢装鬼吓人。我们仙槎镇的人普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们那里自古出“袍哥”,太平年间做不成“袍哥”了,他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他们眼高手低,什么也做不了,既不愿意做小生意,也没有做大生意的本事,所以我们那里越来越贫穷。
我们仙槎镇的人还看不起农民,农民们挑菜进镇上卖时,他们就故意走在小镇窄窄的石板路中间,故意去撞他们的菜担子。他们偶尔到镇郊的农田里转转,遇到粪池,他们就夸张地捂起鼻子,故意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总之,我们仙槎镇的男人喜欢打架,女人喜欢攀比,我们这个地方实在是糟糕透了。
而我母亲教书的小镇中学则尤其糟糕。
那所乡镇中学坐落在镇边上,古旧而衰败。有雨的日子,教学楼长长的走廊在学生散尽的黄昏幽远而阴郁;每个楼梯拐角都弥漫着发霉的气息;潮湿的地基上,蔓延着时断时续的青苔;而那斑驳的墙壁上,则笨拙地涂划着一个个下流的图案。我记得那些女性生殖器一律被以讹传讹地画成了竖立的菱形,并从其中心向外辐射着表示阴毛的线条。
我很早熟,6岁的时候,就陡然萌发了对那些菱形图案的强烈兴趣,我总是在那些空寂无人的午后,独自趟徉于一个角落与另一个角落之间,努力揣摩着一个个图案之间的异同,企图找到某些规律性的特征。
终于,有一天,我诡秘的行踪被我的大姐勘破。这个小镇少女显然已经明白了人世间的某些事情,她神情严肃地站在高高的楼梯上,一脸正气地说:“廉泊,你也不怕丢人。”
忘记告诉你了,我爸姓了个怪姓,廉,所以我们姐弟六个都得姓这个怪姓。我叫廉泊,我大姐叫廉春。
当时,我大姐廉春狠狠地剜我一眼,“你这么小,就学得这么坏,将来怎么得了?”她说,“我非得告诉妈妈,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我怯怯地尾随大姐向家走去,远远地传来铁路线上火车沉重的呻吟,悠长的汽笛将黄昏的影子拖得老长,我恨恨地踩着大姐影子的脑袋,嘟哝着说:“廉春廉春你不是好人你快死!”
这句话日后成为我一生的悔恨。许多年来,我一直固执地相信,如果不是我那该死的诅咒,我那美丽的大姐,不会那么早死去——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天后,我大姐就突然被汽车撞死了。
肇事司机赔了我们家一些钱,我那时小,不知道是多少,但应该不多,反正我们家的生活并没见到有明显改善。但父母因此对我更好了一些,我想买什么,都会让买给我,比如玩具啊,麦芽丁丁糖啊,都会买给我。
只是,他们更严厉地不准我去河里游泳。他们说,“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我们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我的故乡小镇近似图)
日期:2012-6-6 16:15:00
2
那时候,无论是我父母,或是我,抑或我们镇上的人,固然或许多多少少有些迷信,甚至镇上一些妇女,还相信鬼怪存在,但是,大家却并不相信命运。
所以,所有人包括我,都并不知道,我的命运注定了总是我身边的人死,而不是我。
我是在多年以后,才终于明白,迷信与相信命运,是两码事情。
我说过,仙槎小镇充满迷信。在我的故乡,漫山遍野地流传着美丽动人而又阴郁伤感的鬼怪传说。
仙槎河轻飘飘地划过镇外的原野,浪花温柔地触摸河岸,诉说着每一个屈死于水中的灵魂,都会在月色如水的深夜里唱歌,那些古老的传说,几乎和岁月一样悠久。
传说中,仙槎河是一条因过于美丽而显得可怕的河流,每一年,总会有人被这媚眼如丝的水勾去魂魄。原因各异:有修炼牛鬼蛇神修成了仙,不再在乎这肉身的的;也有为情所困舍身殉情的;还有不小心落水的……据说,远古祭嗣河神的都是童男童女,人们说,河神最喜欢摄走幼童的魂。
我6岁过后,又过了4年,也就是1988年,我十岁的时候,自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到河里游泳。人也许都是逆反的,父母越不准我去,我越想去,在我十岁后,父母渐渐忘记了我姐姐的死,对我管得松了一些,于是,盛夏的一个下午,我悄悄溜到了仙槎河边。
我母亲所教的学生为数众多,有个学生家长,是个60岁的老奶奶,她看到了我去了河边,出于好意,劝我不要下水,但我不理睬她。于是她赶紧跑到学校,去告诉我母亲。
等我母亲赶到河边的时候,我已经在水里差点被这妖媚的仙槎河水摄走。我到现在都记得:毫无缘由地,我像中了魔障一样,被什么拖着,往水底沉去,后来有人怀疑,肯定是某条巨大的江鲢咬住我的脚,实际上,确实曾有人从仙槎河里捕到过一米长的大鱼。
但是,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我觉得,其实不是的,童年的印象异常深刻,我清晰地记得,脚下并没有一点力量,但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向水底沉去,水掀起一个旋涡,像一张大嘴一样,一下子就把我包住了。
然而,那一次我并没有成为河神的祭品,另一个人代替我到阴间报到去了,那个人就是我的妈妈。
妈,在那以后的若干年,我一直不敢再到仙槎河边去,直到我17岁那年,即将跟随父亲去成都定居,我在水边,隔了七年,往水里看去,仙槎河是那么的碧绿,象一个永远青春的少女。
我在童年时一直相信,既然每一个屈死于水中的灵魂,都会在月色如水的深夜里唱歌,那么母亲也会在月夜苏醒。
1988年深秋,仙槎镇的人们总是用震惊的语气,纷纷描述一件令人惊异的怪事。他们说,小镇在每一个有月光的静夜,都会浮现尹老师颀长的身影。她悄无声息地走过长长的夜巷,目光象月色一般迷离。乡镇中学的一个教师,甚至一口咬定,她亲眼目睹了尹老师的魂灵,她看见她在小镇中学幽深悠长的走廊里,躲迷藏般一会儿从一根石柱后面闪出,一会儿又闪到另一根石柱后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
我母亲姓尹。
可是,我和父亲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我在12岁之前,都不太懂事,经常问父亲:“怎么他们都看到妈妈了,就我们俩看不到?”
父亲听了,总是转身到一旁,悄悄地抹泪。他不让我看到他哭了,好一阵,他平静下来,告诉我:“你妈是怕我们见到她,更加伤心。”
父亲从来没有为此责怪过我,但13岁之后,渐渐懂事,我越来越清楚,我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从此,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内疚,这使我变得越来越内向,也越来越自卑。
这种自卑,从青春期就一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即便后来我长得高高大大,面貌还算帅气,即便17岁时我跟着父亲离开了家乡,从此远离了仙槎河,我也没能摆脱自卑的阴影。
(我在水边,隔了七年,往水里看去,仙槎河是那么的碧绿,象一个永远青春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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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6-6 17:22:00
3
1994年,我们家刚从自贡搬到成都的时候,由于父亲工作的公司在三瓦窑,同时兼顾我在12中读书,于是,我们在二者之前交通方便的郭家桥租了个两室一厅,父子俩相依为命。
从成都赫赫有名的九眼桥,往南两公里,经过古代美艳妇女薛涛的望江楼,就是郭家桥了,它指一座横跨锦江的桥,也指这一片区域。
历史上,九眼桥是水路码头,交通枢纽,其影响在清代便已辐射四周的田野和村庄,如同上海之于长江三角洲。而郭家桥,长期以往都类似于九眼桥的附庸,1990年代以前,只有穷人们才在那里居住的。
92年前后,郭家桥逐渐城市化。但即便在1994年,那里依然有着大片大片的农田和荒野。我们租住的房子,在郭家桥南街三号院里面。是当地农民的拆迁安置房,那里曾经是一个村子,后来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于是修了许多安置房,租金相对比较便宜,记得我和父亲所租的那套2居室,租金只要每月500元。
我清晰地记得,当年的郭家桥有很多大株大株的法国梧桐。
每年春天,树上都要飘下一种浅黄的绒毛,那种绒毛很扎眼睛,而我居然一次也没被扎过,可见我有多么机智和小心。
我怀疑世界上多数的机智和小心其内因都是胆小,胆大的人没必要机智小心。我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如同下雨天,别人都有雨伞,而我没有,所以我不能不比别人多一些谨小慎微。
但即便我那么谨小慎微,我依然在高二下学期打了一架。
为了简嘉。
我们12中旁边还有个29中,是个计算机职业高中。29中的孩子们学业普遍比较差,打架斗殴比较多。他们要打群架的话,一般是在郭家桥,因为那里人少。除了打架,一些坏孩子偷偷抽烟,也会骑着车到那里去。
在1995年的劳动路小学后面、郭家桥西北区域,有一圈围墙围住的废弃的旧平房,那是坏孩子们的天堂。
20世纪最后一年,那片曾经的旧平房区域,被修成了一个漂亮时尚的广场,叫做“科华广场”,21世纪的第一年,那里逐渐繁华,而如今,已经形成了热闹的街区,每到夜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仿佛换了人间。
正是在那个地方,十七年前,我17岁的时候,为了简嘉打了一架。那是个傍晚,我骑着自行车,放学回家吃饭,意外地看到,有三个流氓兮兮的大男孩,挡住简嘉的自行车,其中一个,伸手去摸她的脸。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骑着车,冲上前去。那三个男生,起初压根不怕我,其中一个,书包里包着一块砖,直接拍到我脑门上,血一下次冒了出来,我有小半边脸全是血,这么一来,我反而忽然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发疯一样从地上拾起两块红砖,完全不要命地冲过去。他们怕了,说我是疯子,吹着口哨骑车走了。
简嘉把我扶到了当时三瓦窑与九眼桥之间的“九三路”上的一个私人诊所,在那里,她陪着我包扎了脑袋,那个傍晚,我头很疼,但我觉得很幸福。
当时我就看出来,简嘉很感激我。但我是如此自卑,压根没想过有任何进一步的交往。我们在之后的整个高中阶段,谁也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我们俩依然像平行线一样,安然无恙地走到了高中毕业。
记得高中快毕业的一天,在成都最热闹的盐市口,我意外地看见了简嘉,她独自一人,在街头轻轻地走着。
尽管是同班同学,并且我曾经为她被打破过脑袋。我却没有勇气上前打个招呼。我躲在一棵树后面,静静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她长发飘动,分明便是公主,而我则仅仅是公主领地之外一个自卑的蜥蜴。
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年多之后,大学二年级起,公主便会变成蜥蜴的女朋友。
(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年多之后,大学二年级起,公主便会变成蜥蜴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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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6-6 18:31:00
4
1997年的高考,我们班有人上了北大,有人上了复旦,而我因为分数不够高,第一志愿人大法律系没录上,调配进了四川大学考古系。
尽管对考古毫无兴趣,但我不想复读,更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于是,9月,我强颜欢笑进了四川大学。
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照顾我父亲,那时,我父亲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我估计是操劳过度,加上岁数也大了,经常流冷汗。
由于川大就在郭家桥旁边,一日三餐,我都给父亲做好:早上,父亲吃我做的早饭,并用饭盒将我做的午饭带到三瓦窑去,傍晚,父亲骑着自行车,从三瓦窑回来,我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
父亲经常说,“我儿子真乖,是世界上最孝顺的儿子。”
其实,我只是在赎罪。我心里说,“爸爸,对不起,让你那么年轻,就失去了妻子。”
高中三年,我一直过得很压抑,直到进了大学,忽然人与人之间距离变得宽松了,周围不再老是有同学和老师看着你,我才终于感到轻松自如。也就在那时,我才用惬意的心,去打量周围的一切,才意外地注意到,我们的郭家桥,那些春天弥漫着狨毛的法国梧桐,一到秋天,叶子就变得金黄金黄,还会结出金黄的小球状果子,风一吹,果子便会从枝头落下来,掉在我们头上,啪嗒啪嗒,像雨打芭蕉。
也许是我的心放开了,我学会了轻松地与简嘉相处——也许又是命运的安排,在1998年元旦,我们寝室跟川音的一个女生寝室建立“友好寝室”关系的时候,我居然遇到的是简嘉她们寝室。
“啊,你们居然高中就是同学?!”大家惊叹地说。
于是,很自然地,我们开始交往起来。
到了1998年10月,南方的金秋时节,我已经经常到四川音乐学院去看望简嘉了,她在那里的“马头琴系”念“马头琴专业”。
我喜欢川音,甚至于远远超过我的母校川大,因为那里有那么多美丽的女孩子,她们是成都的骄傲。许多人总是爱说,“红颜祸水”,仿佛女孩子漂亮了,就是原罪。但我接触了那么多的川音女生,她们大多数都很漂亮,却往往单纯善良,心地很好。我确信,社会上许多对川音女生的不实之辞,多数来自许多并不常去川音的人们的想象和猜度。
川音门外也有一条悠长的法国梧桐林荫道。我和简嘉沿着梧桐林荫道,会经过一个殡仪馆。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许多年后,会到那个殡仪馆里,当一个临时工性质的殡仪师。
由于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和那殡仪馆发生任何关系,所以,每次,我们麻木地从摆满花圈的门口走过,甚至有时候快快地跑过去,因为内心也像别人那样,害怕沾染上“晦气”。
有时候,我们甚至不想从那里经过。可是,我们要到星桥电影院去,那里却是必经之路。
我们小跑着走过川音旁的殡仪馆,而后从九眼桥上散步跨过府南河。走到桥另一头的星桥电影院。
九眼桥北桥头星桥街100号,有一座老成都人充满了感情的老电影院。在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每当有“大片”上映,这影院就是一幅人潮拥挤、一票难求的火暴场面。但上世纪90年代末,这座老影院逐渐“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仿佛一个被岁月遗弃的老交际花,满面沧桑,异常冷寂。
但这恰好给了我和简嘉谈恋爱最便宜和舒适的场所,有时候,整个电影厅不超过10个人,我和简嘉坐在后排,如同坐在黑暗中的城堡里,安全而又带着年轻的小慌张。
就是在那座破旧电影院里,我第一次让当时仅仅停留在接吻阶段的女朋友简嘉用手让我触摸了我那里。
记忆中,那场电影应该是一部粗制滥造的香港枪战片,电影里的男主角转身离去,他的警察女友厉声说,“不准走,再走我就开枪打你的头。”
那是我永远记得的电影镜头——那个有些酷的男人,微微地转过来,说,“我有两个头,你打哪一个?”
也就是在那个时刻,我轻轻抓住简嘉的手,第一次按在我的某一个头上,我心如鹿撞,却又是多么胆大包天,这就是青春与爱情的魔力,它可以使最谨小慎微的人也变得激情洋溢。
那天,距离我们高中快毕业的那天,距离我在盐市口远远地看着她,像一只绝望的蜥蜴远远地看着阴森城堡里仙子般的公主的那天,刚刚一年零四个月又八天。
简嘉,最初是劳动路小学的校花,而后是十二中的校花,再而后是川音的马头琴系的系花,也许还能算得上川音历届校花中的一朵。
从劳动路小学开始,暗恋和追求简嘉的人无数,谁也没料到最后却落入我这么一个如同慧星般闯入他们“劳动路小学朋友圈”的外来人手里。
不过这也正常,无数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一个地方最美丽的姑娘,总是最容易被异乡人劫走。
(我和简嘉相恋了)
日期:2012-6-6 20:10:00
5
1998年,成都向阳房地产公司在郭家桥北街,新修了一个商品楼盘,叫“棕东小区”,我父亲因为恰好与向阳房地产公司里一个中层干部比较熟悉,说是可以给我们内部员工价。那时的商品房并不很好销售,虽然房价格和现在比低许多许多,却还时常会有打折。那时,本地人多数还没有用投资的想法去买房子,真正的刚需,是我们家这种外地来成都的家庭。
父亲和我来成都后,一直租房子,他说,“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将来你大了,要结婚呢,没房子怎么办?”于是,1998年下半年,父亲在棕东小区,买到了一个88平米的“小套三”。
那一次,父亲笑着说,“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在父亲坚持下,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心里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肯定还包括了大姐死的时候,赔给我们家的钱。用大姐的死,和父亲的“棺材本”,换了一套我名下的房子,让我心里十分难受,却又拗不过父亲。
买房子之后,还简单装修了一下,一直到年底,我和父亲才住进新房,在搬进新房之前,父亲依然住在租房里,但那时我已经和简嘉恋爱了,我觉得每天回父亲那里,很耽误恋爱,所以,我住在学校寝室里,回父亲那里少了一些。也确实没时间每天给父亲做饭了。父亲只好中午吃盒饭,晚上多数时候他自己做饭。我呢,大约两三天回去一次,给父亲洗干净衣服,做一顿饭,尽管在旁人眼里,给父亲洗衣服的孩子,在那个年头已经算很孝顺,但如今我回想起来,依然十分内疚,我所为父亲做的,与父亲为我做的相比,如同滴水之于沧海,如同萤火之于月光。
交了买房的钱之后,家里更拮据了。所以,我和简嘉的恋爱,花销基本由她开支。而作为男人,尊严使我很拒绝她花钱。如此一来,我和她约会,基本上就是压马路。由于学校里她老师同学很多,过于张扬了毕竟不好,我们通常是在校园附近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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