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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夏季---谨以此文纪念我在猫扑的日子
作者:
无双姑娘
2012-05-14 18:27:51
自序
这篇小说,起笔于四年前的仲夏。
起初的本意是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一位我敬仰的文学前辈告诉我,小说只要写的好看,别的就管他妈的。受此影响,我预备在故事结构上天马行空,矛盾冲突自然愈激烈越好,情节自然愈离奇愈好。最要命的是我想到了双主角的设定——这显然招致了她的不快。我依稀记得,当我把故事提纲向她和盘托出时,她只是淡淡一笑,说,你写吧,我不看了。当时我们坐在柏林寺长长走廊的木椅上,眼前不远处是巍峨的万佛楼,阳光安稳的倾泻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褶褶生辉。
那时我还年轻,自然不懂得,真实的生活,远比任何小说都要跌宕起伏的多。
等到我有些微察觉的时候,那个悠长悠长的夏季,已然悄然远去,不曾留下哪怕是丝毫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为此,我陷入无边无际的苦闷之中——长达两年之久的苦闷。
在等待满天星辉落下的日子里,作为自我疗伤的尝试,我重新拾起笔(或者说键盘),试图依靠文字把自己分崩离析的身体组合在一起。这是一种拙劣的、无序的、迭代的尝试,以我亲身而论,这并非是自我疗伤,简直是加大创伤的慢性自杀。其间因为种种原因,加上我不可思议的懒惰,这个自杀过程持续了一年之久。第二年十月份写下最后一行字的时候,作为盛大狂欢式的葬礼庆祝,我允许自己恣意放纵,喝的烂醉如泥。
直面内心和审视自我,总有一种冷冰冰不真实的怪异感觉。然而,即便如此,能够这样倾诉,能够这样直言不讳的倾诉,除了阵痛之外,也有一种痛伴随着的幸福。
至今,我依然没有弄清楚,在这样痛快淋漓的倾诉之后,我是否得到了自我的解脱。我指的解脱,不是指遗忘过去,而是在领悟了某种真理之后,把自我驱逐到更为宏大和宽阔的宇宙空间。在那里,万物依旧欣然成长,从容不迫,直至湮灭。
写作的间隙,我曾经两次去海边。有一次出海,有一次没有。
我时常想,倘若有天我即将死去,我希望把自己绑在小木船上,飘荡在黑黝黝的大海里,直到成群的鲨鱼把我撕的粉碎。只是希望到那时,鲨鱼尚未灭绝。在我看来,鲨鱼委实是极为可爱的家伙。
谨以这篇小说,纪念那些发生在夏天的故事,那些无声无息淌过的日子,那些脚步不曾停留的人们。
2012-05-14 18:33:54
引子
我叫蚂蚁。
我要讲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悠长的夏季,我永远无法忘记,我想。
在我所有认识的疯子中,毫无疑问,悠悠是最疯癫的一个。
那是一个夏季的傍晚,我们坐在阳台上,默然不语,眼看黑夜降临凉风倏起。眼前的白杨树宛若世界尽头的精灵树一般,叶子迎风飒飒作响,院子里蓝色的雾从墙角缓缓升起,这一切都如同梦里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凝视了许久的辰光。然后她叹口气说,蚂蚁,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个疯子?我摇头不语,伸手捉住她的手,只觉得潮湿,一片冰凉。
时至今日,回忆起来,关于那天的情景,在脑海忽而清晰无比,忽而又模糊一片。我不确信这些事情是否发生过,正如不确信记忆本身一样。
2012-05-14 18:49:44
第一节 蚊子
转眼冬去春来。大约在三年前的春mo夏chu,我从外地来北京讨生活。当时刚毕业没多久,先是在上海一家小报社做事。有死dang骗我来北京,抱着左右也是做事的心态过来,被北京初夏宜人的气候给**到,甘心臣服于它纷飞的杨絮裙下。
死dang说我早来一个月还有机会观摩春天蔚为壮观的沙尘舞,可惜我没福气。我倒是比较喜欢北京初夏的羞涩,在朝阳公园旁边租了套房子,这样就算安顿下来了。
2012-05-14 18:51:05
房子在6楼,不算大,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装修也是简单马虎,然而对我来说这些本是无所谓的事。电器家具之类倒是齐全,但也仅仅如此而已,不能指望它们有多实用---可以进博物馆的老式水仙牌洗衣机,开动起来声音活像飞机起飞轰鸣一般震动全楼,又有间歇性哮喘,工作一会儿就要咳嗽罢工;冰箱也许应该叫微波炉,冷冻室热的可以煮鸡蛋;空调总有一股经年的霉味,散发着流年似水的气息;沙发看起来倒是蛮像样子,只是坐上去会塌陷到地面。
这座楼房传说中是某民航的空姐宿舍楼,我的房子中介----一个头发短到近乎没有的家伙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这个,并企图因此每月加收我100元房租。我认真问有他手头有没有空哥宿舍楼房间,希望他低价转租给我,他就被我气跑了。
事实证明传说之所以成为传说,正是因为它是传说。这里空姐没有,空气倒是不错。从房间下来沿着地下通道走到马路对面,是成排矗立的高大杨树。杨树再往外是成片的绿油油灌木和草地,中间有条石子铺就的小路。这片小天地因为有中间的杨树和灌木隔着,立即与近在咫尺的喧嚣马路隔离开,很有点闹中取静的味道。
穿过这片可爱的芳草地,是一人多高的铁栅栏墙壁,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铁栅栏蜿蜒围起来的一个无名小湖,以及湖边的依依垂柳。这个栅栏墙壁并不算高,很容易攀越过去。只是顶部有尖锐的钢铁利刺,容易扎到屁股----我就被扎过。除了扎屁股,这玩意儿还有另外一项用途,就是让湖显得很“中国”。只有中国人才喜欢把稍微能看的风景都用栅栏给围起来,再建个傻乎乎的入口坐收门票。也只有中国人才如此乐此不疲的从一个票口钻到另一个票口,并管这种行为叫旅游。
其实我在自己房间推开靠街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对面无名小湖的全貌,因此我并不经常去翻对面的铁栅栏。我计划等我下次便秘的时候再去翻一次,可我总没便秘,因而这个计划也就总没完成。
现在可以介绍一下我的这个死dang。
所谓死dang,就是理直气壮借你的钱理直气壮的不还,你又不能生气的家伙。对一个人来说,死dang绝无可能有很多---多了会导致破产—但毫无疑问,对我来说,蚊子可以算其中一个。
2012-05-14 18:52:07
和蚊子认识,是在上海的时候。
某一年的冬天,天气阴霾,没有风。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大约四点多钟,我在家闷着无聊,信步出来,漫无目的游逛。快走到衡山路的时候,看到街边有家不大的旧书店,左右无事,正好踱步进去翻书。书店大概有10多平米的样子,门口是堆积如山的过期杂志,如读者、知音、青年文摘、妇女之友诸如此类。再往里走左右各有一个书架,笼统而言,左边是外国文学,右边是中国文学。就文学本身而言,这个分法未免太过粗糙,但就我而言,倒也方便。书店的老板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先生,头发秃的如同茫茫戈壁滩,坐在门口右首靠柜台后面,半睁半闭眼睛打盹,活像停在树梢的猫头鹰。书店里空无一人,我乐得自己逍遥,惬意流连在书堆之间。其间进来两个中学生模样的一男一女,转了一圈又出去了---这里生意实在不大好。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我选了上下两册的张爱玲的《张看》,封面上是她穿旗袍的黑白照片,一如既往的一张幽怨的脸,和店里的气氛倒是相配。
这种天气,买这种散发着霉气和女人怨气的书,是否有点不大地道?我若有所思的想到。然而-----也没什么不可以。
走到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反手横劈,一招神龙摆尾,一巴掌拍醒了老板,付钱出门。出来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雨不大,若有若无的飘着,隐隐有一点风,吹在脖子里生冷。
抬手看了一下表,才6点多。转头看到街角有家酒吧,我走进去要了杯柠檬汁,坐在门右侧的一个角落的沙发上,开始看书。
一阵喧哗声把我拉回到现实世界。抬头一看,隔着几米远的一个桌子围着三个男人在喝酒,其中一个身高180多cm长发披肩的男人大约喝醉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声说:“别他**给我扯梅西!都他***给我喝酒……不喝死不算!很好!这种feel非常的,非常的好!呃……feel,你们可懂?”
我看了一眼又低头看我的书,心想,在酒吧喝醉的人倒是少见。
和他一起来的两个男人拉他坐下,他用力一挣,东摇西摆的往外走,口里嘟囔道:“老*要去撒尿!!!”
等走到我身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指着我的鼻子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像傻瓜一般笑起来,像弱智一般笑起来,像白痴一般笑起来。
“别以为你不脱裤子……我……我就不知道这里是男……男卫生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径直解开腰带,掏出一个又大又粗的家伙,放水把我面前快已喝光的柠檬汁杯子充满。
尿完了他倒是知道把腰带束回去,一边束嘴里一边嚷嚷道:“feel!爽……”
我和蚊子就是这样认识的。
2012-05-14 18:52:51
蚊子的口头语是“feel”。这个词他的念法有些古怪,抑扬顿挫的念为“费油”。大体上,他是想指某种感觉的意思,虽然我总觉得他用的不大对头。
喝醉酒那天,正是他过生日。所谓不尿不相识,如此一来,我们倒成了朋友。
我在上海朋友本来几乎没有,朋友这种东西,我一直觉得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但蚊子不同,蚊子对我来说,有种奇异的吸引力。这倒不是因为我见过他硕大的阳物……
我的性格内敛,朋友不多,除了工作就是回去看书,睡觉,基本属于和社会脱节的那种。而蚊子热情,义气,也意气,然则就是让人觉得十分之亲近。即便是我这种人,也觉得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友情交给他大可放心。他保管会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好了!放心的feel你懂?保管把一切交给我就是!”
罢了罢了,瞧这个家伙。
蚊子是做手机行业的,硬件编程。想不到程序员里还有他这样热血的家伙,我一直以为程序员都是生活在马里亚纳海沟整日沉默不语的生物。
他先前在南京,和一个已婚的女同事胡搞了一通,弄的没办法在公司立足,就跑到了上海。在上海认识了我,待了没多久,他又跑到北京。最后还把我给诱骗到北京来了。
我认识悠悠,则是因为蚊子。
那天聊到了自己认识过好女子。
“当年老子在四川大学的时候,我们班里有个班花,叫悠悠……”
“等等,”我打断蚊子的话。当时我们正在我北京的狗窝,手里各拿了一瓶啤酒。推开窗户,可以看到远远杨柳掩映下的一片翠绿中国湖。
“班花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喝了一口啤酒,“我从幼儿园到现在,见过几百个班花,可以相信?”
“完全相信。”蚊子用诚恳至极的目光的看着我,他的脸色发红,眼睛充满血丝,状如疯狗。这个很好理解——我才喝了一瓶啤酒他已经干掉了6瓶。
我开始默想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班花,是否有几百个之多。小学时,隔壁班级有个班花,是校长的孙女,长得文静漂亮,谁知初中以后青春叛逆期一到,她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无一不干,最后上了一个三流的高中从大家眼里消失;初中时我们班里的班花,被校外的一个小混混勾搭上,怀孕之后毅然辍学当了单身妈妈;高三时候隔壁班级有个班花,在高考前抱着块石头一气走到附近一个水库水底,他的父母来学校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哭的惊天动地,那情景十分凄惨;大学的时候系里有个班花,被男人骗了感情和肉体后抛弃,一时想不开从科技大楼21层的房顶跳了下来,摔成了糊糊的一团肉酱。我到现在看见果酱之类的东西都会想吐。
我给蚊子讲了这些,他说我扯淡。
“你知道么,悠悠有一种独特的feel……”蚊子双手比划着,似乎想不出说怎么形容,叹口气,“悠悠和别的女孩子是不同的,我以我的特大号龟头保证。”
蚊子的大头和他的小头一向同样没谱,但很少见到他这么一本正经,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难不成你和他?”我奇道。
“不是的……”蚊子沉吟道:“有种女孩子,你总觉得她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太残酷了,实在太残酷了。你可明白?”
“不明白。那么现在她人呢?死了?”
“去你的!她现在德国柏林念书,读建筑,硕士还是博士来着?唉,真是一个地道的好女孩,就是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
“异乎寻常……不,不,应该说非我等俗人可以理解。”
“比之梅西如何?”酒精的刺激,让我口无遮拦起来。
“你信不信我和你翻脸?”
“come on!”
蚊子一拳打的我眼冒金星,我还了一拳揍在他肚子上,我和他就这样打了一架,用的都是王八拳、野球拳之类不入流招式。最后我们一起醉倒在沙发上。
因为有蚊子这样的死party,我在北京的日子并不是那么难熬。
半年转眼过去。秋意萧索。
中间我又跳了一次槽,跳到一家互联网公司,搬过一次家,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似乎每天都在忙碌,但似乎又没做什么事。
2012-05-14 18:53:22
到这年十月底的时候,北京天气渐变,虽然还有秋老虎,但渐也一层秋雨一层凉。
那天我在公司上班整理材料时,蚊子的电话打了过来。
“下班了没?”他开门见山。
“下你妈妈的头,你们公司下午3点下班啊?”我没好气。
“嘿嘿,”他倒是不生气,“下班后叫我啊,一起吃饭。”
怪了,这个家伙平时约我吃饭都是抽冷子,基本都是我睡觉进被窝了,他电话打过来了,说,蚂蚁蚂蚁,别睡了,快起来陪我吃宵夜!我说操你妈,半夜打电话过来叫我吃个鸟宵夜。他说你不是瘦么,我让你吃点夜草肥肥。要是我不理他,他电话准能打到天亮。如果关机的话,他十有八九会冲到我住的地方来敲门。所以我每次只好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诅咒老天有灵,他引以为傲的那个大阳具有天突然失灵一蹶不振。
今天一定是时光逆转了,太阳西起了,河水倒流了,股市崩盘了,七星坠落了,木乃伊复活了,中国队世界杯夺冠了,蚊子会提前预约我吃饭?!
我半信半疑的和蚊子约好了下班后在东直门地铁见,放下了电话。
下班后赶到东直门地铁,远远看到蚊子在那边东张西望。今天他穿一身白色休闲套服,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好孩子,还蛮守时的,我喜欢。我边想边迎上去。
蚊子从上到下度量了一下我,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花格衬衣,普通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好像鼻子上没长喇叭花啊?看什么看?!
蚊子看了一圈,幽幽说道:“嗯,你的这双鞋,非常有feel……”
“feel你妈啊,”我笑着锤了他一拳,“说吧,今天怎么了,让人给煮了?这么早叫我出来。”
蚊子神秘的笑笑:“非也,非也。跟我走吧,去吃饭,一会儿再说。”
这小子,搞什么鬼?我狐疑的嘀咕。
我们打车往东直门西边的簋街,去晓林火锅吃饭。这是我们狐朋狗友聚会的大本营。
坦白的说,我不大喜欢吃晓林火锅。味道还凑合,服务也还好,特色服务是送免费的果汁而且无限续杯。只不过这家店的火锅调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厚重,我每次吃完火锅,都觉得身上有股粘稠的厚厚的火锅味,连洗几天澡都洗不掉。
进去找了个座位。我不大吃辣,蚊子是四川人,无辣不欢,所以点了个鸳鸯锅底。
“今天找我什么事?你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准是心里有鬼。”坐下来后,我马上拷问蚊子。
“没事,我有个朋友,刚从南京过来北京,以后可能要在北京常住,今天带过来让你见见,以后大家可以一块出来玩。”
“噢,是不是你搞过的那个梅西?”
“哪儿里有的事!是我在南京认识的朋友来着,我叫她梅西西,曾经是球报记者,美女作家,号称金陵一枝花……”蚊子张牙舞爪比划着。
原来今天是找我来当灯泡来着!怪不得这么心急。不要紧,且看我一会儿怎么整你,我一边盘算,一边搜肠刮肚,想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怎么出蚊子的糗。
不过当梅西西进来的时候,我登时眼睛一亮:瘦瘦的脸型,眼睛虽然不大但是很黑很亮,个子不高但看上去身材很协调,整体给人的感觉非常匀称舒服。
梅西西进来后欠身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不起,来晚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微笑谦让,一脸的绅士模样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蚊子则大剌剌坐着,冲梅西西挤了一个鬼脸。
梅西西放下手提包,先去卫生间洗手。蚊子拿胳膊捅我一下:“喂,看到了没?36D。”
“什么?”我不懂。
“装什么傻啊,”蚊子斜眼瞪我,“看胸啊!目测36D,一点不夸张!”
等梅西西回来,我定睛一看,胸部果然非比寻常。
梅西西给我的第一印象完美到极致,后来的事实证明,第一直觉往往是幻觉。我以为她是林黛玉,至不济也是薛宝钗,谁知竟是王熙凤。
很难相信,一个外表如此淑女的女性,说话如此肆无忌惮,高兴起来可以笑趴到桌子底下,完全没有任何淑女风度可言。我曾经从三个女孩子口里听过“**”两个字,她是说的最气壮山河的一个。这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们这种人,另一种是他们那种人。很快我就觉得,梅西西是我们这头的。
那天我们吃火锅吃到很晚,蚊子讲了无数个冷笑话,我冻得瑟瑟发抖,梅西西开心的笑靥如花。
完了梅西西说她刚到北京,现在住酒店,请我帮她找房子。我故作惊讶状:“咦?你不是要住蚊子那里么?”豪放了一夜的梅西西脸竟然刷一下红了,说蚂蚁你说什么呢。蚊子意味深长的笑笑。
我说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实在不行可以住蚊子那里,蚊子的床可大着那。
2012-05-14 18:53:54
梅西西住在青蓝大厦,离簋街不远。我们说打车送她回去,她说刚吃完饭,走路过去吧。
其时已是深秋,没有风,但空气清澈干燥的凉,仿佛用脚一踩就会咔咔作响,就像踩在满地落叶的林地一样。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抬头望,只见粘在天上的乱云。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出租车从身旁呼啸而过。转过街角,我们走的那条路旁边都是低矮的四合院,高大的槐树直入云霄。难得东直门附近竟然有这样静谧的街道,我突然想起以前在上海逛弄堂的日子。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只有偶尔踩到的落叶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情不自禁想到,北京短暂而美好的深秋就这样要过去了。这样想着,我裹紧了外套的领子。
目送梅西西进了青蓝大厦,蚊子递给我一支烟。在女士面前从来不抽烟,这是他的基本原则。他今天一定憋坏了。
蚊子说:“打多少分?”
我掏出火机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吐出来,道:“90分。”
“咦?”蚊子微感惊讶:“很少见你给女孩子打这么高分数的。”
“是个好女孩来着。蚊子你走狗屎运了,机会要抓紧。”
“别扯。”蚊子说。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再走走吧。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
现在可以讲一下蚊子在南京的风流韵事。据说对方是公司的行政秘书,不算非常漂亮,然则自有一股让人心旌摇动的魅力。这句话是蚊子告诉我的,但我一直深信不疑。一是因为蚊子这个家伙虽然是个混蛋,可自然有他混蛋的可爱之处,至少他很少说谎话。另一个原因,这几年来蚊子一直是单身的。虽然口头上喜欢对女孩子评头论足,但如果真要论起来,这几年感情方面确乎是空白的。
蚊子长的比我漂亮几百倍,脸型棱角分明,个子高高的,一头飘逸长发,很讨女孩子喜欢。这样的男人一直单身,为那份感情守寡,对方自然一定有其过人之处,让蚊子恋恋不舍。
那个女孩子叫梅西---鬼知道蚊子如何想到用这样混蛋的称呼的,他说梅西是主力球员,梅西西是替补队员。这样称呼简直十足混账---当然这是后话了。梅西那时刚结婚没多久,然后就遇到了蚊子。两个人怎么燃起爱情火花的我不知道,但总之爱的如痴如醉。婚外恋外加办公室恋,闹的天翻地覆。最后蚊子伤痕累累的逃到上海。
我瞄了一下专心致志走路的蚊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蚊子,别为难自己。你和梅西分手也有些年头了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蚊子叹口气说蚂蚁你不懂。停了一下,又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等苏小妹等了也快两年了吧。
我呸了一下蚊子,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苏小妹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在澳洲Perth上学,已经两年没回国。
头一年的时候每天msn,电话,后来渐渐就淡了。
“该放下的时候放下吧,给自己一条生路。”我给蚊子说。这样说的时候,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心里不禁一片凄凉。
蚊子突然安静不语,一边走一边踢一个易拉罐。突然停下来,一只脚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作势道:“蚂蚁,你看过动画片足球小将没有?”
我笑了:“大空翼!”
“对啦!大空翼超级无敌旋转射门!”蚊子大喊一声,一脚把易拉罐踢到空中。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中翻滚了几下,远远落在路边的草坪里。
这个动作帅极了也可爱极了,我喜欢蚊子这样童心的时候。假若蚊子是女孩子,我一定会爱上他。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梅西是蚊子禁区,这点我很清楚。相交了几年,这点默契是有的。
我在想,每个人是否如蚊子一样,在心里划出一片禁区,把以前某个时候的自己和一段故事一起囚禁起来。
《围城》里方鸿渐说:怕苏文纨,给鲍小姐**这许多自己,一个个全死了。有几个死掉的自己埋葬在记里,立碑志墓,偶一凭吊,像对唐晓芙的一番情感,有几个自己,仿佛是路毙的,不去收拾,让它们烂掉化掉,给鸟兽吃掉。
方鸿渐是个无意义的好人,做事情马虎拖沓,祭奠唐晓芙的诚意实在存疑。蚊子给梅西划的禁区在我看来要真诚的多。
不消说,在我的过去里,这样的禁区也是有的,我把这些故事封存起来,每个都立碑凭吊。然后在旁边种上花圃,铺满绿草,再移来几棵参天古树。有风过的时候,青草摇曳,像昔日重来时光流动一样。可墓碑越来越多,除了我无人凭吊,长此以往,这片墓地势必会荒芜寂寥。每次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满心苍凉。
“你知道么?梅西西和梅西长得有点像的。”蚊子说。
“梅西也是36D么?”我惊异道。
“我说真的,”蚊子叹气,“长得是有点像,先前在南京成为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在酒吧认识的,我主动搭讪。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主动搭讪,这次是唯一破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由我不好奇。
长得像是像极了,性格可没有半分相似。梅西安静的像秋天野外的无名小花,梅西西你今晚见识到了吧?他妈的……除了长得像女孩子,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梅西西来北京我还是有点开心的,总算又多了一个朋友。说到底,还是不大喜欢北京,南京比北京好多了……”
我点头表示认同,虽然我从未去过南京,但想来自然是好的。
“对了,”蚊子突然想起一点什么,“还记得悠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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