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寺

作者: 落夜离痕

  日期:2012-3-15 12:47:42
  经常流连鬼话,比较喜欢看仙妖狐鬼的中短篇故事,自己也有些心痒,只不过水平有限,算是自娱自乐吧,呵呵。
  尽量不挖坑哦。
  人 间寺
  楔子:

  大唐盛世,长安繁华满街,引得各地国王将相、侠客胡姬流连忘返,醉卧红楼,其间流传于世的侠骨柔情也好,横世恶霸也罢,甚至是牛鬼蛇神,仙狐妖灵,无疑是给长安街头的普通老百姓,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一壶好茶,几碟花生米,听着说书人讲上一下午,有时候会疑心自己都成了那书中人,能纵高八尺,或者有着倾世容颜,聊以慰怀。

  长安城从来不缺少曲高和寡或者放浪形骸的外来者、书中人,只是,最奇特的,当属长安城东大街古月胡同的那个人间寺了。
  人间寺,人间之寺,也没有人注意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仿佛从大家知道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里了。你说它不是寺吧,它的建筑却活脱脱的小版寺院,只是没有前院,临街就是它的正殿,有西天佛祖的金身,端坐尚且高九尺,福伦大耳,神态安详,闭目拈指,端的是大慈大悲,法相庄严。而且寺里有和尚,是个白衣僧人,白衣不粘纤尘,面容出尘脱俗,便是世间多少好男儿,在这僧人面前,也是相形见绌,僧人眉目晶莹剔透,双目更是澄澈,让人望去是极端受用,却又不起一丝杂念。很多见过白衣僧人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在心里暗叹:太可惜了,就这样子,当个驸马也是足足匹配的。人间寺是接受香火的,又有无为大师,也就是那个白衣僧人,虽然建筑上不若正规寺院,但应该也被称作寺了吧。

  可是,这人间寺有女人,虽然大唐民风开化,但是这寺庙里有女人常年坐镇还是有些惊世骇俗的,更何况还是个极其艳丽的女人,这个女人总喜欢穿一身红衣,面容亮若明珠,眉目若画,眼波似一江春水,仿佛你只要看看她,就会被她融化掉。她在寺里的正殿摆了一个类似于说文解签的摊子,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趴在那里假寐,又或是消失无踪,清醒的时候也是时而热情时而冷漠,再加上她那漂亮到有些妖异的脸蛋,这人间寺,也就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组合,迅速地声名远播,被长安街头议论纷纷。

  然而这一切,跟无为和阿九,也就是那个红衣的漂亮女人,仿佛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还是固守在人间寺里,经过人间寺的人们,经常还能听到阿九那清丽婉转的嗓音,咯咯的笑或者调笑和尚,让世人百思不得解。
  日期:2012-3-15 14:35:00
  第一章珍珠泪
  三月草长莺飞,连天气也格外的温润晴朗,天空像一块澄澈的翡翠,让人身心舒悦。这样的天气,阿九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后院的草地上,仰脸看着天空,直觉的整个天地间安静地能听到心跳,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山中岁月,鼻腔里是满满的花草香,让人懒懒地想要睡过去。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阿九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去诓骗个徒子徒孙来,洗衣做饭打扫呢?和尚是个怪物,从来不吃饭,我却爱极这人间美味,只是,装扮成什么呢,小沙弥还是小丫鬟?如果是个小沙弥,会不会跟无为看起来一样?人们不会怀疑是我们的孩子吧?阿九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可笑,简直想在草地上打滚了。

  这时候,却听到无为在前殿唤她,她很不情愿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千娇百媚地施施然走了出去。
  绕过佛祖金身,就看到一个年轻书生,书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摸样羸弱清秀,却笑容温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虽然上面有些缝缀的补丁,却干干净净,非常整洁。
  “请问,是阿九姑娘吗?”书生见到一身红衣的阿九,施了一礼。
  阿九先斜了一眼无为,却见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便展颜一笑道:“正是小女子,不知公子何事?”
  书生红了脸,连连摆手说:“阿九姑娘客气了,在下王子言,是代家妹小罗前来致谢的。”

  小罗?阿九恍然,大约半个月前,门庭冷落的人间寺,一个投亲未果的十一二岁女孩,因为又累又饿,卷缩在寺门口,想要讨口饭的。
  阿九还打趣和尚:“你不去化缘,到有人化到我们家头上了。”
  不过阿九早就变成心慈手软的阿九了,将自称小罗的姑娘带到了后院,热水好饭地端上,小罗一口一个阿九姐姐的叫着,甚是亲热。
  可是第二天,小罗就消失无踪了,阿九想着可能是去投亲去了,也没在意,怎地今天又冒出个王言生?
  王言生说:“阿九姑娘,舍妹托信与我,很是感谢您的一饭之恩,特地嘱咐我有时间要亲来代她致谢。”

  “那小罗呢?”
  王言生脸上现出了羞愧的神色“小罗,舍妹是……”他吞吞吐吐地说着:“舍妹一心助我读书高中,只是爹娘去的早,她就自己跑来长安,卖身为婢了,也是我,除了读书,不会其他营生……”
  “哈”阿九笑了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呗!”
  王言生的神色更加羞愧,脸上红云密布,很是尴尬。
  “善哉,善哉,想不到小罗小小年纪竟然有此勇气。”无为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明净无为。
  “善哉,善哉,”阿九学着无为的样子稽首到:“敢问王公子这次到长安城还有何贵干啊?”

  “除了半个月前,小罗托人带回来的银钱和信,就再也没有了音信,我只知道她卖身到长安的珍宝斋了,我心里既惭愧,也很想念她,就想着,来长安看看。听说过几天是珍宝斋的赏珠大会,也许小罗会跟着伺候也说不定。”王言生叹了口气,“哪怕,能远远地看上她一眼”。
  “赏珠大会”?阿九的眼珠转了转,估计比较好玩吧,便说:“其实我也挺想看看小罗的,不如结伴而行啊?”
  王言生自然说好,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日期:2012-3-15 21:45:00
  三月十三这一天,阿九难得起了个大早,等到王言生来了,就生拉硬拽上无为,一起出了门。
  来燕楼距人间寺本不远,同属城东,却没想到这个“赏珠大会”号召力如此惊人。

  三人转出古月胡同,就看到了满大街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有喜欢凑热闹的老百姓,也有金发碧眼的胡商,也有很多驱车前往的达官贵人,其家奴正狐假虎威地驱赶着占路的百姓。真是人仰马嘶,热闹非凡。
  阿九和无为,本就是美人中的美人,所到之处应该引起骚乱才对,却通通被淹没到人群的喧嚣中了。也有几个状似无赖的人物看到阿九眼前一亮,却在看到无为的时候,心里漫过一阵寒意,都讪讪的挠了挠头,很快被人群挤到后面去了。
  日期:2012-3-15 21:46:00
  王言生自告奋勇在前面开路,像个君子一样护着阿九,只是他本来就是个孱弱书生,正所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这一小会,额角也就冒汗了。
  阿九也渐渐烦躁起来,左手隐进袖子里,正要掐个诀,无为却伸手握住了她,阿九只觉得手一凉,无为的手,干瘦冰凉,阿九觉得心里都掠过一阵凉意,她抬头看看无为,却见无为还是一贯的平静无波,眼中只有面前的人来人往。

  于是阿九又觉得心里凉过之后烧了点小火,便挣了他的手,悻悻地甩了甩,却再也不想用什么神鬼之术了。
  三人总算排除万难,来到了来燕楼之前。来燕楼一楼满满的都是人,平时人们吃饭用的桌子已被撤走了,只在沿墙摆了一圈珍宝斋用来盛放珍珠的桌柜,珍宝斋的二掌柜和伙计们正忙得不可开交。
  日期:2012-3-15 21:48:00
  来燕楼的窗户都用布幔遮盖了起来,大大小小的珍珠散发着自然的宝光,引得人群中不住的发出赞叹声。二掌柜在一楼楼梯口指挥着伙计把前来谈珍珠买卖的商人依次领到二楼的一些单间,看来今天珍宝斋又能做成多笔生意。
  王言生挤在人群中左右顾盼,却只发现了珍宝斋的伙计,根本没有婢女,更不用提小罗了。王言生就有些灰了心,对阿九说:“阿九姑娘,只怕小罗只在家里伺候吧。”
  阿九一脚踏进门槛,注意力就全放在了摆放的珍珠上面,她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眼神散着危险的光芒,她使劲皱了皱鼻子,低声说:“有血腥味!”

  无为点点头,又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示意阿九不要轻举妄动。
  阿九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忽然身子一软,就歪倒了无为的身上。
  无为叹了口气,把阿九扶住,也知道,她又真魂离体了,只怕已经上了二楼了。
  二楼的雅间里,镶嵌精美的珍珠珠宝面前,一群穿戴富贵的人正沉醉其中,珠光盈盈的珍宝,似乎勾起了每个人心底的欲望,双目圆睁,急欲占为己有。
  阿九此刻是真魂状态,凡人自然看不见,她也没发现可疑的妖鬼,只仔细看那血珍珠,那些拳头大小的血珍珠,均被精心刻画上了假山假水和仕女图,一笔一画纤细清晰,可见雕刻匠人的手艺高超。

  在昏暗的屋子里看的久了,血珍珠上面的图就像要活了一般,仕女的眼波流动,胸口处隐隐有心脏跳动的样子。
  阿九只觉得一种腥臭之气直冲脑鼻,莫不是什么大妖散仙,练的什么尸丹之流?就算自己现在脱胎换骨,只怕,也不敢夸口这是等闲小事。
  王言生正满腹失望,想要跟阿九倾诉一下,却见阿九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叹道:果然世间女子还是爱珍宝啊,像我这种贫民小户,恐怕也只有高中一途出路了!自己不免又自怨自艾起来。
  阿九的眼睛眨了一下,却是回到了身体里,她拉着无为出了来燕楼,王言生跌跌撞撞跟上来,阿九回头瞪他一眼,“我跟和尚有事要做,你住在哪,我帮你想办法见小罗!”
  王言生又要作揖,阿九不耐烦地拉了他一下,跟无为转身就走。

  “小生,小生住在东城外寺庙寄宿”,王言生在身后喊了一句,声音却越来越小,看着挤进人群的阿九,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回到人间寺,阿九将自己所见所感告诉了无为,“和尚,我去珍宝斋看看吧?”
  无为沉吟了一会:“阿九,咱们既然修行人间,自然希望普度众生,只是,阿九,你千万别冲动,世间命运轮回,自有法则,你,不可干涉太多……”
  “无为姐姐”,阿九吐了吐舌头,“我最怕你跟我讲道理了”
  无为摇了摇头,笑容温暖,阿九伸手在无为的嘴巴上抹了一下,“看,多这样笑笑,得迷死长安城多少姑娘啊,要不是我千年修为,还不被你迷了心窍?”

  无为却觉得口鼻一阵生香,便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他曾经数千年,都是循规蹈矩,经书晨钟,即便有过一段战乱的经历,却也只是杀伐大地,何曾认真坐下来与什么女子聊天,这个阿九,呵,阿九!
  日期:2012-3-16 13:40:00
  三月十四,珍宝斋还沉浸在“赏珠大会”的巨大成功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谈论着这个月东家能加多少钱。人流出出进进,珍宝斋,正迎来它最鼎盛的时代。
  这时候,珍宝斋的后门,却来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看年纪不超过十三岁,面黄肌瘦,只一双眼睛,亮晶晶圆溜溜的,像一只娇媚又狡猾的猫。、
  这当然是阿九,她可怜兮兮自称卖身为奴,真恨不得闻着伤心见着流泪,好在珍宝斋从来不管你出身来历,只要你老老实实地签了卖身契,那就是铁证,到哪都是占着理字的。
  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阿九被领到了珍宝斋的一间屋子里。那个屋子里,已经或站或坐有几个女孩了,看她们的穿戴和神色,多半都是家里家境困难,家人被逼无奈,才卖到此处的。只有一个年级稍长的女孩子打扮的比较齐整,穿戴的衣料也不差,神情更是与人相反,竟然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阿九慢慢踱过去,笑着对大家说:“我叫阿九,你们呢?”
  女孩子们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忧虑和恐惧,心下戚戚,泫然若泣,谁都不愿意搭话。只有那个穿着整洁的女孩子,说:“柳欣,我叫柳欣,阿九,你好。”
  阿九一笑,“柳欣姐姐,你怎么到的这里?”
  柳欣一低头,却红了脸,道:“你不懂的”笑了一会,又道:“阿九妹妹,你不用怕,我会帮你的。”
  “嗯”,阿九乖巧的点点头,心里却在笑,小丫头片子,能护得了谁?
  日期:2012-3-16 13:41:00
  入夜,女孩子们都被接上了一个马车,四匹骏马,车厢宽敞舒适,即便十个女孩子都坐了进去,都不显得拥挤。

  阿九撇撇嘴,还挺大方,正好路上休息休息,大战在即啊!想到这里,阿九又意气风发起来。
  马车哒哒响,十个女孩子都昏昏欲睡,突然,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句:“我想家,想爹娘”,然后大家就开始嘤嘤的哭,阿九一手抚额,头疼不已。
  柳欣喊了一声:“都别哭了,听说珍宝斋的奴婢都是做一两年就放出来,所以才一直找人,咱们还可以见到爹娘,还让他们过了几年好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女孩子们被喊愣了,仔细想想可能又有些惭愧,就渐渐地住了声。
  马车一直跑了一天一夜,中间除了赶车人给分配点吃食,就一直在路上,直到第二天傍晚,马车才停在了郊外的一栋大宅子前面。
  在马车将停未停之时,本来靠在柳欣身上睡着了的阿九,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好重的妖气,怕也是活了一两千年的老妖精了吧,阿九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日期:2012-3-16 14:56:00
  下得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青砖砌成的大宅子,院墙有六尺多高,飞檐高户,青雾缭绕,高挂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书着“青府”两个字,那字苍劲有力,横撇之间,仿若透木,却隐着一股子阴森之气。
  这里,就是珍宝斋的东家吧。
  一个穿团纹袍子的中年男人出了宅门,指挥着两个老妈子将姑娘们领进门,还不忘了嘱咐两句:“记得,给少爷挑两个摸样齐整的去伺候”。
  “哎”,老妈子答应着,就把阿九等一行十人带了进去。
  比起珍宝斋,青府的占地无疑更大,青石铺就的小径,红柱回廊,奇石清泉,修竹迎风,想白日里,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雅致院子。姑娘们到底年纪还小,也脱不了好奇的性子,一时间看看院子里的这个那个,倒减了悲愁之气。
  两个老妈子自称姓赵和姓张,赵妈个子较高,脸色尖削刻板,不太愿意说话。
  张妈圆圆的脸,却和气的多。
  十个丫头被安排去清水沐浴,赵、张二人就在外间守着。
  张妈压低声音说:“赵家妹子,这一天天送这么多人来,我们怎么也没看到啊?”
  另一个哑哑的声音说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我心里还不清楚,祸从口出啊!”可能是赵妈的声音。

  她们在隔壁,也自衬没人听到的,却不想阿九一字不差的收了去。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造孽啊!”
  赵妈叹了口气。
  梳洗完毕,十个丫头一色的天青色裙装,头发整整齐齐地抿好,生机勃勃的脸庞上,爬满了健康的红晕,一个个眉清目秀,虽然是小家碧玉,也是比较养眼的。
  “哟,这次的丫头还真不赖,多给少爷挑两个伺候”张妈说,“剩下的人,可是要去喂河蚌采珍珠的。”

  柳欣挺直了身子,抬起花朵一般的脸庞:“张妈,你看我行吗?”
  “呦,多水灵的姑娘啊,行啊,怎么不行?”
  “阿九,来”,柳欣又招呼阿九,阿九却怯生生的说:“我不会伺候少爷,不会,”阿九连连摆手,一副怯懦的样子。
  张妈一笑:“这孩子,真小家子气,那就你们俩吧。”她又随手点了两个摸样清秀的小姑娘,“跟我走吧。”
  柳欣笑容满脸的走上前去,临出门回头说:“阿九,好好照顾自己”,阿九展颜一笑,心里却盘算着等人们都睡着了,探探府里到底是什么,尽量减少无辜的伤亡,这样才可以帮到无为。

  日期:2012-3-17 12:56:00
  天已经黑透了,李妈把剩下的人领到了隔壁安排宿下,李妈说:“都睡吧,明天送到珍珠坊学徒。”
  此时,柳欣等三个人却在张妈的引领下进了后院,后院的院子更大,院子里停了无数个水缸,那些水缸个头特别大,要四五个成年人也抱不过来,水缸里满满的都是水,水波不兴,好像这只是一缸缸的水。
  柳欣、小菊、兰兰就跟着张妈从水缸侧边走过去,来到最后的那间大屋子里。
  一进屋,柳欣的心就砰砰的跳,她本是洛阳人,最近在长安的姑妈家小住,自己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吃穿不愁,父亲在官府里担当个书吏,母亲又会做点小生意,家境也是不错的。
  来到长安,住在姑妈家,因为姑妈家的表姐迷恋珍宝斋的珍珠,却在那一天,不小心看到了珍宝斋当家的少爷,那俊秀的眉眼,风流倜傥样子,让柳欣一下子就迷了心。柳欣觉得他对她笑过的,在人群中,那样的笑容,明亮中带着邪气,竟然让人有种又恨又爱的感觉。可是,柳欣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听闻珍宝斋一直招婢女,就大着胆子,把自己卖到这里,只为了,那位少爷。陷入情爱中的柳欣,昏了头,日后想起今日的举动,好好的日头都会出一身冷汗。

  马上就要见到少爷了!柳欣的心跳的很快,一双眼睛也不知道该向哪里看了,真是心慌意乱。
  日期:2012-3-17 12:58:00
  进了屋,三个人在张妈的呵斥下跪了下去,柳欣也伏在地上不敢动,却听到几声脚步声,柳欣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双云缎的靴子和青色锦服的下摆,“抬起头来”,柳欣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特别好听的声音,如金裂玉,还浸着水的声音,柳欣的心一下子就迷迷糊糊了,她顺从的仰起了头,就看到一张俊秀绝伦的脸庞,双眉微微地吊着,一双桃花一般的美目,神情似笑非笑,鼻梁高且挺,唇形优美,下巴尖削,肌肤细腻若缎。

  柳欣就觉得脑子一空,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小菊和兰兰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她们是第一次见青少爷,更是目瞪口呆。张妈低着头,心里想着,就知道会这样,幸好我经常能见到少爷,要不然,我这老婆子也是扛不住的。
  那少爷低了头,俯身在柳欣的颈间蹭了一下,他的嘴唇冰凉,又有点润,像一条蛇,他喃喃的低语道:“你的身上,有味道呢,是谁跟你来了呢?”柳欣一动也不敢动,却觉得周身的欢喜都凝聚起来,又有些痛苦,少爷突然直起了身子,说:“今晚,就你伺候吧!”
  张妈按了柳欣的头:“还不快谢少爷?”柳欣呐呐的谢了,却不知道,伺候少爷,是怎么伺候,心里还是迷迷瞪瞪的,好像自己在做梦一样。
  柳欣就这样跪在地上,神游物外,等她清醒过来,却发现,屋里只有她和少爷两个人了,而且,她已经进了里屋,而少爷,正斜斜地躺在床上,见她看他,他嘴角勾了勾,说:“过来”。

  “少爷,我……”柳欣扭捏起来,难道少爷是让我……柳欣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张开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爷“哧”的一声笑了,他走下床来,走到柳欣旁边,把头埋在柳欣的颈窝里,他冰凉的嘴唇,又贴到了柳欣的脖子上,“真香啊,”他喃喃自语,柳欣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日期:2012-3-20 21:06:00
  夜已经黑透了,三月十五的月亮,圆的像是刚出锅的葱油饼。阿九放出了
  瞌睡虫,对着月亮添了下嘴唇,想起了无为做的饼,无为自己虽然从来不需要

  吃东西,可是有时候也会给阿九做饭,他的手艺,极好。
  有瞌睡虫的帮忙,既不用担心惊了那人,也避免无辜牵亡。
  阿九恢复了一身红裙的本相,飘到屋檐上,,目光所及之处,她已看出后院是妖气弥漫的中心。越过妖气,看到后院院墙后面是一个偌大无比的湖,湖上的月光波动,隐隐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湖而出。一阵风吹过来,湖边吹过一阵血腥腐臭的味道。
  阿九化作一缕青烟飘向了后湖,阿九决定先看看那个湖有什么文章,再回头去找正主。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月上中天,月华如水,月光倾泻在湖面上,像一波波的水银,泛着妖异的光泽。突然,湖水如同沸腾了一样,很多东西从湖水下面冒了出来,阿九放眼一看,竟然是无数的河蚌,那些河蚌大小不一,有的大如面盆,有的小如手掌,只是无一例外的那些河蚌壳都泛着青色,仔细一看,却是上面长满了密密的青毛,大面积的河蚌和河蚌上的青毛,即便阿九身为妖,也觉得头皮发麻。

  这时候,河边走来了十几个人,阿九将身形悄悄隐去,却看来人无一不是凶神恶煞的摸样,却真的是人。
  他们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瓷盆,放到河边,便开始向湖水里投放盆里的东西,看来,应该是喂养河蚌的。
  阿九凑近一看,竟是满盆的残肢内脏,被利刃剁的大小不一,是人尸!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腐臭气扑面而来。
  几个人一边投递一边聊着天,一人道:“上次来的猪才养了三个月,这就要做饲料了,看来城里人干活不行啊!”
  另一人接到:“猪就是猪,蠢笨的紧,也就配喂河蚌。”

  又一人说:“老大,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咱们不用担惊受怕,还好酒好菜吃着,银子拿着,老大,下次去城里逛,我请你包小粉蝶的场!”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言语开始粗俗而猥琐。
  日期:2012-3-20 21:08:00
  而闻着血腥味的大小河蚌,早就张开了壳,纷纷争抢将人尸包进壳里。大河蚌当然也不会放过小河蚌,就这样一边争食,一边自相残杀,整个湖就像进入了饿鬼道一般,猩红一片,腐气熏天。
  是杀是留?阿九盘算不定,按照人间的法则,杀人者死,好像阿九没有留情的理由,可是阿九本就是妖,从来也没觉得人间法则有什么可遵守的。河蚌食人,又是对是错?人类何尝不是日食成千上百的水生物或者猛禽生灵,那河蚌为什么不能吃人?
  阿九实在懒得思考问题,这样的问题,就应该留给和尚!阿九打定主意,使出一个定身咒,那满湖的河蚌和投食的人就瞬间木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人尸投食,那小罗岂不是?
  阿九瞬间游走了一遍河畔,发现在靠着青府的后院墙,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子,里面体胖腰圆,目光呆滞的人,恐怕就是那些人口里的“猪”,却都是男人,那些婢女呢?

  还有一间大型的屠宰室,地上、桌子上、墙上,溅满了血肉的痕迹,腥臭的气味一层一层的,仿佛已经渗进了墙里。
  阿九化出一阵清风,吹开了牢笼的门。门开的声音惊动了痴呆若死的奴隶们,那些久居斗室,被人像喂猪一样喂养,随时等待宰杀的人,却突然都嘶叫着滚到了一起,好像,门开了是他们见过的最恐怖的事情。
  竟没有一个人,想着要走出去。
  “嗯”?阿九简直呆掉了。这人,是什么做的?只愿意等死?好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阿九像个老夫子一样摇了摇头,又学着无为的样子善哉了一会,就掉头走了。
  她要去后院了,那里,才是她的战场,还有小罗,如果幸运,也许会找到小罗。

  日期:2012-3-26 14:45:00
  后院里,那些四五人合抱不过来的水缸,在子夜月异的时候,也发生了变化,每个水缸中央,都浮出了一个大型的河蚌,这些河蚌,要比河里的河蚌大的多,它们对着月亮缓缓地张开了壳,好像要吸收月光的精华。
  只是,每一个张开的蚌壳中,一团团轻轻蠕动的蚌肉中央,都嵌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是的,嵌在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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