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风云录

作者: 山今居士

  日期:2012-4-25 0:52:15
  第一章 横祸陡生(一)
  明永乐十五年,国运昌盛,兵强马壮,更有成祖皇帝御驾亲征,三胜蒙古,使得大明声威四方远扬,闻者无不色变敬仰,纷纷差使臣来拜。
  连年征战,民即为兵,使得国中学武之风甚浓。壮丁皆重武轻文,市井乡野间,多见舞刀弄棒之辈,难觅琅琅书音。
  又到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之时。

  远离京城万里之外的边陲所在,群山连绵,绿荫环绕中立着一村,住户三十有余,村落不大,却有一私塾。
  此间私塾建得颇有气势,占地半亩有余,红砖碧瓦,石板为地,与周边低矮残旧的民房相较,可谓鹤立鸡群甚为气派堂皇。
  其中隐有幼嫩书音传出,稀稀拉拉。
  偌大的堂内,书桌不少,学童却不多,只有十数人,此时摇头晃脑有气无力的正念着三字经。
  而讲台之中的太师椅上,正安坐着一位年约六旬,颌下无须,长得甚是枯瘦的老教书先生,头一上一下犹如鸡啄米粒般的在打盹。
  学童之中,有一子瞧面相不过单十之数,长得却是比别人都要高出一头,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颇有农家貌相,但身着衣料却是不俗,绝非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此时手握书本,也在朗读着,却是有口无声,眼珠子骨碌碌的往讲台上瞧。
  看了一阵,他认定这老先生定是睡着无疑,便是轻轻放下书本,站起身来又是观察片刻,这才蹑手蹑脚往门外悄然行去。
  老先生毫无反应,睡得正酣,嘴中的口水都沾湿了胸前的衣襟,那孩童走到他身旁,还能听到他嘴中发出的轻微鼾声。
  孩童已是走到门边,回首瞧了老者一眼,面露得意微笑,拔腿就跑。
  不料前脚才跨出门外,膝窝处感到一阵刺痛,继而发展到全身酸麻,不由“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那老者嘴中砸吧连声,就似梦呓呢喃道:“哪来的苍蝇,我让你跑……?”又是声儿低沉,微细难辨,不多时,鼾声再起。
  那孩童趴在地中,苦面咧嘴,又不敢大声叫唤,模样儿甚是狼狈,引得堂中其他孩童偷嘴窃笑,书也念不下去了。
  孩童眼光乱扫中,瞧见身旁地中,洒着一黄豆粒,顿时醒悟,忙不迭的开口叫嚷道:“先生,你趁人不备耍诈绊人,不是英雄汉所为!”
  他这嚷声奇大,惊得那老先生浑身一颤,徐徐睁开眼来,惺忪中瞧见他躺在门外,忙是站起,从讲案上拾起一把戒尺,缓步走到他身旁,在他屁股上轻轻打了两下,笑骂道:“你这猴崽子,又想贪玩逃学?”声儿尖细,不似寻常老人之音。
  那孩童本就全身酸麻,躺在地中动弹不得,此时屁股上挨了两板子,竟是没了那股酸麻之感,忽地站起身来,仰头嚷道:“先生,您老就别教我咬文嚼字了,让我学功夫吧,要不,把你方才那手教我也行,我保证再也不逃学了。”

  日期:2012-4-25 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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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横祸陡生(二)
  那老先生却是一个劲的摇头,伸出一手来,一把揪住他的右耳,在他的呲牙咧嘴中将其拖回堂内。
  到了讲案前,那老先生松开他的耳朵,指着案上一本厚厚的书籍慢条斯理道:“想学功夫不难,可你得把字儿认全了,几时认全了就几时教你功夫!”
  那孩童不住手的揉搓着被捏得发红的右耳,一边苦着脸道:“先生,您又来消遣我,这书里的字都认全了,我也早胡子一大把了,还学什么功夫?”说着间一手还比划着胡子很长的模样,这滑稽样子顿时引得满堂哄笑。

  那老先生眼珠子一瞪,不怒自威,吓得满堂笑声立停,那孩童也是忙忙垂手低头,不敢多望他一眼。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步音,随着声停,一个家仆模样的人站在屋外,对着老先生躬身行了一揖,恭敬道:“徐老先生,主人差小的前来,请老先生府中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姓徐的老先生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让我这个老骨头去做甚,难不成又出事情了?”
  思索半响,这才对那家仆应道:“你这就回去禀告,说老朽随后就到。”
  那孩童抬起头来,露出一脸喜色,忙是喊道:“太好了,我也要去。”他听得先生要走,自然是要散堂的。
  想不到那家仆在外却道:“家主还吩咐,少东家今日一定要认全三十个字,若是缺了一个不知,回去定要家法伺候,打你屁股开花。”

  孩童面色大变,指着那家仆骂道:“张仝,你敢?”
  那家仆忙是躬身赔笑道:“那话都是老爷说的,不是小的说的,小的只是原话复述而已,望少东家息怒,就是借小的百来个胆,也是万万不敢对少东家胡来的!”
  老先生哈哈一笑,对着那孩童道:“听到没有,好好识字,几时学会了就几时回家!”孩童嘟着嘴,转身回到座位上,将书本拿起,一脸的忿意。
  待得老先生走后,孩童们一拥而散,跑外玩去了,唯独留下那孩童,恨恨的练着字,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后,听得屋外鸟鸣虫叫,扰得心头发痒,便是如何也写不下去了。
  三心二意之下,索性将笔一扔,也是快步往外奔去,寻到他那群小伙伴们,尽情玩耍起来。

  孩童心性,玩疯了就没个记性,连腹中饥饿都抛到九霄云外,不知不觉间竟是到了夕阳西沉,暮色渐起之时。
  眼瞧着身旁的玩伴一个个被家长拖走,转眼只剩他一个,一人玩得也是索然无味,这才记起认字的大事来,暗道糟糕一声,急急忙忙往学堂处奔回。
  傍晚时分,四处渐渐黑沉,学塾中静寂无声,孩童站在院外留神倾听半响,心中喜道:“想来先生又与爹爹饮醉了,不曾返回。”便是奔跑入内,溜到自己课桌前。
  待得匆匆将学具收拾好,正想拾包出屋之际,又觉不妥,想起白日那家仆话语,知道这么回去定然要遭一顿打,怎生瞒过爹爹,还得好好思量一番才行。
  日期:2012-4-25 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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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横祸陡生(三)
  看着夜色渐浓,他眼珠子一转,便是计上心头。
  此时正是鹰雀归巢草鸡回窝之际,这村子周边,皆是荒野高山,不缺野物,这孩童生性顽劣,贪玩成瘾,早将附近地儿钻了个遍,深知草鸡窝巢所在。
  “要是逮上几只野物,拿去给爹爹下酒,他老人家欢喜之下,定然不会再责杖与我!”主意一定,便是将包中的书册尽数掏出,背着空包就是往外奔去。
  他出了村子,一路小跑,钻入齐人高的荒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辨着方向摸黑前行。

  行不多久,在一高高隆起的土包前停住身子,侧耳倾听一阵,听得草丛中隐隐约约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面露喜色,弓着腰蹑手蹑脚往前探去。
  却不曾想,还没走了几步,身后又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偶有人声,惊得他面前的草丛中“咕咕”几声,一团黑影扑棱着翅膀,冲出草丛,越过他头顶隐入到远处的黑暗中去了。
  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却是功败垂成,大好的野物白白从眼前溜走,他满心懊恼,听得远处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笑道:“师哥,你说那死老鬼真的埋骨在此?”
  一个男音“嗯”的应了一声,并不接声答话。
  他听得是两人声儿,心中一惊,再辨得口音不似本地人氏,孩童好奇心性又起,忙是就近寻了一地,一头钻了进去藏好身形,留神倾听外边的动静。

  那女子咯咯笑着,声儿放浪,由远而近,听得那孩童连连皱眉不止。待得笑停,又听她道:“咱们这辈子吃了这死老鬼不少的苦头,如今也算老天可怜,竟让他就此逝去,不然咱们还得要东躲西藏到几时去?”
  那男声哈哈笑了几声,应道:“妹子说得在理!”
  两人不再出声,唯听得拔草前行之声,半响又听那女子问道:“师哥,你确定这死老鬼这次是死得真真的了,不会错吧?”后边的话语,有些发颤,似乎仍是心有余悸。
  男子信誓旦旦答道:“决计错不了,这可是查探很久才获得的确切消息。”
  孩童听得目光闪烁,面色多变,心中奇道:“这两人是何路数,难道这地中埋着一个令他们极其忌惮的大对头?”

  正想着间,眼前一亮,只见一男一女各持着一盏气死风灯在草丛中现出身来,停在那隆起的土包前。
  这两人装饰打扮奇离古怪,身上挂满银制饰品,一举一动都叮铃当啷的乱响,完全不似汉人装扮。
  女子长得很是妖艳,一身的媚态,平胸的短襟,露着肚脐,穿着短裙,赤着脚,手腕以及脚踝处各缠着一个小铃铛,在静寂的暗夜中发出清脆不绝的响音。
  男子则是剃着个大光头,满面络腮胡,双耳垂挂着两个粗大的耳环,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来,上边纹满奇异图案,看得很是狰狞凶恶。
  他除了手上持着风灯,肩上还扛着两把锄铲,瞧其模样,定是想要挖掘什么而来。
  那孩童见得两人现身,看来不似善茬,不自觉的往后稍稍缩了缩身子,大气也不敢喘半声。
  日期:2012-4-25 1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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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横祸陡生(四)
  这轻微举动,还是让两人察觉,齐齐往这边瞧来,所幸风吹草动,吹得草叶哗啦,两人瞧了一会,也不起疑,又是转头望向那土包。
  那女子看了半响,啐了一口,恨恨道:“这死老鬼一生自命不凡,想不到死后却是如此潦倒,不过一杯黄土几簇荒草罢了,连个墓碑都没有,也算是一生作孽太多,遭报应了。”
  那男子也不吭声,将手中的风灯交到她手中,将那些掘地工具放下,取了锄子,便是对着那土包挖掘起来。
  孩童看得大惊,想来这土包竟是一坟冢,自己多次来玩,竟然半点毫不知情,如此想着,脊背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再定神往外瞧时,见得这汉子臂力惊人,挖掘甚快,不多时,已是将地面刨空,再过一会,已是完全挖出一处大坑来。
  他将工具随处一扔,跳了出来,抹了额上热汗,沉声道:“妹子,你瞧,棺木还新,这老鬼应该死不足年!”
  女子踏前一步,站在坑边朝下瞧了一眼,一手捂鼻往后退开几步,眉头微微皱着道:“师哥,你去打开瞧瞧,看那物事是不是被这老鬼随身葬着?”
  汉子应了声,却不挪步,望着那坑面中稍露恐惧神色,女子笑道:“师哥,你怕甚么,这老鬼如今都死烂了,还怕他跳出来咬你不成?”
  汉子转望与她,嘴唇动动,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重拾起锄子,再次跳入那土坑中。
  孩童听得坑中响声不绝,咯咯嘎嘎,应是那汉子在用锄子撬动棺盖,那刺耳的嘎吱声在漆黑的凉夜中回荡不休,让他小小的心灵不由浮起阵阵惧意。

  天际中此时却是响起声声雷音,初时声微,在天边隐有隐无,短短时内,已是响在当头,如同炸雷,声势惊人。
  道道白剑划破漆黑的夜空,将天地映得一片雪亮,时有时无。
  女子仰首望天,少顷收回目光,略有忧色,催促道:“师哥,瞧样子这天色要变,你得加快些动作!”
  那汉子在坑中含含糊糊应了声,片刻间听得“砰”一声,已是将那棺盖连带凌厉风声甩到坑旁地中。
  这棺盖才刚落地,又猛地听得那汉子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女子面色微变,快步奔至坑缘,听得那汉子失声喊道:“棺中全是白毛,瞧不到尸身?”
  女子喃喃自语低声道:“难不成真有尸变一事?”说着间抽出腰间短刃,对那汉子道:“师哥,兴许只是蛛虫作怪,将这些毛丝破开瞧瞧!”俯身将短刃递了下去。
  那汉子伸手接了利刃,却声带惊恐道:“妹子,真要剖开么?”
  女子还没说话,天空又是响起一声响雷,将她惊得一跳,待得回神,才道:“这么白茫茫一片,不破开如何见得里边情形,那物事还找不找了?”
  孩童听得迷惑,但也想得有些明白,这两人定是欺这大对头已然身亡,便是掘坟寻宝来了,但棺中长满白毛为何令两人如此恐惧,他小小脑袋,阅历尚浅,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日期:2012-4-25 12: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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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横祸陡生(五)
  雷声更响,轰隆隆压过头顶,朝着远方而去,此声未曾停歇,另一个又是滚滚而来,闪电一道比一道劈得急,将这荒野照如白昼,亮光之下,映得荒草黑影乱舞,形同鬼魅。
  声声响雷炸得孩童头皮发麻,道道亮剑射得他双眼乱晃,心中暗道:“管这两人做什么,我可不能再待下去了,下起雨来可没地儿躲藏。”心中思着,便是想打起退堂鼓来。
  就在这时,豆大的雨滴瞬时而至,初时只有几颗,却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不过片刻之间,已是铺天盖地,发出地动山摇的声势来。
  雨点打在地中,洒在草面上,噼里啪啦乱响,溅起点点泥水,打得孩童面颊生痛,浑身浇个通透,只得暗暗叫苦不迭。

  那两人手中的风灯,能够挡风,却不能遮雨,随着暴雨而至,很快便是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孩童想着如今两眼一抹黑,看也看不见了,何不趁着风大雨急之时,尽早溜走为妙,便是悄悄起身,朝后退去。
  不料才走了几步,听得前边传来一声惨叫,正是那汉子所发,其声惨烈无比,闻之令人惊心动容。
  孩童不由停住脚步,又是想往前探个究竟,可害怕心理作祟下,不敢抬步。
  正犹豫间,闻得那女子也是惊呼出口,其声变音,颤抖之极,想来是遇到什么令她极其害怕恐惧的事情,跟着又是一声闷哼,脚步声起,踩着泥水踢踢踏踏往外远去,奔势极快,转瞬间没了声息。

  漫天呼啸的风雨声中,隐约传来一声怪啸,声儿不大,似兽类的低吼,又似成人的鼾息,但又俱都不像,总之低沉怪异,让孩童心头不由为之一颤,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雨势更大,厉风吹袭,将面前草叶舞动得到处乱摇乱摆,孩童屏住呼吸,思量片刻,忍住好奇的心理,不敢再往前一步,转身扭头便跑。
  本是熟悉之极的地方,因天雨突袭,又加四处黑沉,孩童慌不择路间,竟是迷了道,在荒野里转来转去却是转不出去。
  奔得急中,脚下忽然撞上一物,猝不及防之下,扑地便倒,泥水溅了个满头满脸,他不顾疼痛,翻身想起,手腕却已被一人捏住,将他拉得定在原地。
  这手握得极是有力,让他手腕生痛,荒郊野地忽然多出这么一人来,让他惊骇不小,忙是哇哇大叫,双脚朝那人乱蹬而去。
  还没等他踢实,双脚小腿处一麻,已是动弹不得,听得一人喘着粗气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黑灯瞎火跑这来作甚?”话语间很是吃力,正是先前那女子的声音。
  孩童大吃一惊,心道:“想不到跑来跑去竟与她撞到一块了。”凝目瞧去,黑暗之中看得不真确,依稀辩得这女子躺在地中,想来是受了伤。
  日期:2012-4-26 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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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横祸陡生(六)
  当下眼珠子一转,答道:“我是前边永宁村的,阿爹方才忽然生了急病,我便出来寻山鸡给他老人家熬汤补补身子,哪料得碰上这场大雨,只好急赶回家。”跟着又假装奇道:“咦?那你又是谁,怎么躺在这里?”
  心中那是惊疑不止,暗道:“方才不过短短时辰,两人就只剩她一人逃了出来,而且还受了伤,也不知道那地里发生何事,难道是她那对头真的死而复生或是化为厉鬼索命来了?”一念至此,不由心头发颤,朝来路上瞧了一眼。
  那女子喘了一阵子气,将他手腕放开,才道:“你个娃娃,问那么多作甚,我且来问你,须得老老实实作答,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话说间便已止住,冷笑一声,孩童感到一把冰冷之极的物事已是放在自己右手小指上,不用想,必是利刃不假。

  孩童大惊,忙是不迭声的应了,女子轻咳几声,才问道:“就你一人么,可还有别人跟来?”
  孩童声儿颤抖答道:“就我一人,可没别人了。”
  女子闻言沉默不语,孩童怕她不信,这只手指可就没了,忙是指天画地,信誓旦旦自己所言非虚,句句是真。
  女子待他喊得嗓子嘶哑,这才收了刀,沉声道:“那好,你扶我起来,带我到你家中暂借一宿!”
  孩童哑然,这要真是带她到村子里,自己的谎言岂不是被揭穿了,瞧这女子长得妖里妖气的,绝非善类,得罪了她估摸着没好果子吃。

  心中正急间,感到那女子在自己双腿脚踝处拍打几下,那股酸麻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似徐先生的手法一般,便是知道这女子也是个武人,更是大为惶恐,这些身怀绝技的江湖异人,要是得罪他们,捏死自己这么个孩童就似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那女子见他闷声不应,以为他被自己吓怕了,换上柔声笑道:“小弟弟,别害怕,只要你把姐姐带到家中,避过这场暴雨,你想要什么好玩的物事,姐姐都买给你!”说到这里,又是不住声的咳了几下。
  孩童心头急转,思道:“若是往常,带你回家也没什么不妥,可如今我是谎话连篇,如何能让你知晓其中真相,这家可万万带不得。”可转思一想,又觉不对,若是拒绝,怕她一时恼起,真砍掉自己的手指,也不是闹着玩的,当下间大是为难起来,只好装聋作哑。
  那女子见他一直不吭不哈,冷笑一声,语气变得冰冷道:“看来你这娃娃是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之处,你再装聋作哑,我就一刀把你杀,让你爹娘自今夜起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宝贝儿子。”
  孩童惊惧,忙道:“我又没说不带你去,只是腿儿酸麻,多歇息一阵罢了!”说着间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拉住那女子一只手臂,费了一阵子劲才将她从地中拖起。
  日期:2012-4-26 8: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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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横祸陡生(七)
  那女子一手搭在孩童肩头之中,拼力保持住站姿,轻笑道:“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嘛!”跟着娇笑几声,却又是引起一阵急咳,忙忙止声,一推孩童,两人踉踉跄跄朝前行去。
  此时雨势渐小,风势缓和,满天的雷电也不知几何时起便已是停了,孩童吃力得撑着那女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所幸那女子体重也不算沉,孩童咬牙使出浑身劲力,一时里倒也能勉强坚持得住。
  但路程一长,可就将他小小身躯累坏了,只能边歇边行,加之天雨路滑,期间也不知摔了多少跤,弄得两人都是一身泥水涟涟,模样儿着实狼狈不堪。
  如此走走停停,在野地中竟是行了整整两个多时辰,两人才行出草地之外,放眼望去,见得前方永宁村房屋的轮廓在暗夜中露出身形来,比肩接壤。

  女子将手腕一压,拖住孩童,厉声道:“说,你是村里哪家?”
  孩童被她这重重一压,呲牙咧嘴一番,心中早想好对策,忙是指着学堂所在道:“就是那。”他现在企盼那老先生已是回返,若有他在,何惧这女子。
  那女子瞧去一眼,却是不信,喝道:“你当我三岁孩子,这屋子建造得如此气派,定是富户人家,家中不缺食物,岂容你一小娃娃深夜外出狩猎的道理?”
  孩童喊起连天屈来,辩道:“这是一官人私建的书塾,怜我家辛苦,让我爹娘来做苦力,做得久了便是以此当家了,倒不是我本来的家。”
  那女子“哦”了一声,丝毫也不起疑,语声放缓,道:“带我去吧!”临了又是吩咐一句道:“到时见了你的爹娘,就说姐姐是路遇歹人的苦命女子,恰巧被你遇上,便是带回家中养伤,记住了,乱嚼舌头定让你生不如死!”后边这句说得冰冷异常,让孩童不寒而栗,忙是不住声的应承了。
  走到书塾院前,孩童故意扯着喉咳了几声,在静夜中听得很是大声,女子奇道:“你干什么?”
  孩童苦着脸答道:“估摸着淋雨受了风寒,喉间忽然不舒服起来。”心中却道:“若是先生回返,我这几声必然惊醒他了。”
  想不到如意算盘打得挺精,院内却是静寂如常,根本难闻人声,孩童皱眉苦脸,心中叫苦不迭,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是先生今夜醉酒未曾返回,自己的小命休矣。

  那女子也不起疑,一味催他前行,期间却是咳声不断,浑身颤抖不已。
  孩童万般无奈之下唯有硬着头皮朝前迈去,一步一点,故意磨磨蹭蹭,心中已是急转起来,想要寻到脱身之计。
  才行几步,觉得那女子身子愈发沉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再走一步,终是坚持不住,两人一块摔下地来。
  他爬起身来,见得那女子却是一动不动,连声儿都不吭了。
  孩童害怕起来,心道:“该不会这一摔就把她给摔死了吧?”哆哆嗦嗦上前,试着用手在她鼻息上探了探,气若柔丝,出多进少了。

  日期:2012-4-26 9:02:00
  以武侠的视角写灵异,用灵异的触觉呈武侠!
  第一章 横祸陡生(八)
  见得这女子尚有活气,孩童稍稍心定,怕她醒来,便想拔腿便跑,才一抬步转思一想,又觉不妥,虽然她恶声恶气,不似良善之辈,但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若真昏死过去,岂能放任不管的道理?
  可如今先生未曾回来,自己又是一弱冠孩童,身轻力微,如何能救得起这么一大姑娘来?

  当下围着女子打起转来,焦急得彷徨无计,实在无法,又是蹲下身子推她臂膀几下,盼她能够自行醒转。
  那女子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孩童大喜,以为她能恢复知觉,但静候良久,那女子又是无声无息。
  孩童俯下身子,凑近那女子耳边,轻声呼唤,鼻间却闻得一股腥臭气味,甚是臭不可耐,似是这女子身上传出。
  他憋住呼吸,忙忙站起,心头急转一番,便是急步奔入学堂内,摸寻一阵,竟是找出一油灯来,用火折子点燃了,放置女子身侧地中。
  亮光之下,孩童瞧得那女子面色连带身中裸露在衣物之外的肌肤全呈乌黑色,黑得发紫可怖,就似一黑炭一般,倦缩在地中一动不动。
  孩童大着胆子,闻得那股腥臭之气至她右臂传出,此时被她侧身压在身下,他拼力将女子身子翻转过来,变成平躺于地,移近油灯一瞧之下,顿时大吃一惊,愣住了神。
  只见那无袖的手臂上,四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自上而下,从臂膀划拉至手腕处,皮肉外翻,却无鲜血渗出,瞧得是触目惊心之至。
  孩童回过神来,讶然不止,从小到大,何时见过如此骇人的伤势,当下又是惊恐又是焦急,恰在此时,颈后却突然被人吹了口气,他正待愕然回头,耳上一紧,痛彻心扉。

  他“唉哟”连声,眼泪鼻涕都挤了出来,只能脚尖点地,拼了命的将身子直起。他越是起身,耳朵就越疼,那人似乎不想让他舒服片刻。
  才倒下一个女瘟神,又多出不明来历的歹人来,他心中惊骇,已难言表,无奈耳朵乃人身最脆弱之处,疼痛之下,他只能乖乖就范,不敢太过挣扎。
  忽然间,院中大亮,十数人手持灯火从暗处冒出,孩童眼尖,瞧得明白,正是自家家仆,身后之人不必说,这手劲一猜就着,顿时不惊反笑,扯着喉咙大喊道:“爹爹,爹爹,疼,疼死孩儿了,您老下手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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