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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中那些诡异妖娆的坊间轶事:贞观幽冥录
作者:
浮香一世
日期:2012-3-28 21:59:40
第一章 晋元里的水月堂
那是发生在贞观年间的事,具体是哪一年,因为岁月的流逝,也不大有人记得了。模糊的记忆中仿佛那一天似乎正是三月初三上巳日,春暖花开,莺飞草长,曲水边积聚了许多达官贵人,鬓影霓裳的倩影令人赏心悦目,更有玉环相击的清脆声不绝于耳。
木匠店的老板王掌柜正趁着午后难得的闲暇时光躺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眯着眼享受那久违的阳光,这时,一个阴影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光线。他睁开眼一瞧,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说来也怪,这个时候,爱美的姑娘们早已换上了鲜艳的轻薄衣衫,而眼前这个女子看上去约摸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却穿着一件上身黑下身白的广袖长袍,一点不像时下衣服的式样。
王掌柜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问:“姑娘,有何事啊?”
女子唇边带着一分笑意,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得在笑,说:“掌柜的,这里可能做牌匾?”
“是店铺的牌匾吗?能做,能做。姑娘可是要开店?取好名字了吗?”见生意上门,王掌柜顿时睡意全无,变得神采奕奕。
“名字……这我倒忘了。”女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让王掌柜很是讶异。开门做生意这么久,怪人怪事见了不少,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人居然事先没取好店名就来做牌匾的。
就见那女子的目光落到木匠店里的一面铜镜上,微露喜色:“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不如就叫水月堂吧。”
“哦,水月堂。”王掌柜点了点头,把名字记在了心里,“那不知姑娘要什么式样的,又喜欢何种木料?这牌匾做起来可有讲究了,得和你开店的地方相配,你要是在曲池那边,这木料可得用好的……”
说到自己的本行,王掌柜就变得滔滔不绝,可还没说到一半,便被女子打断了:“一般的木料就行,式样也要最简单的。我身上的钱不多。”
说出这句话时,女子的神情很坦然,反倒是王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可不是那种势利的人,连忙笑着说:“行行行,三天之内保证给你做好。你可以先付一半的钱,等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再付剩下的一半。”
女子点点头,也不像其他客人那样讨价还价一番,付了一半定金后,便要离开。王掌柜连忙叫住她,“姑娘,你还没说你姓什么,牌匾做好后,要送去哪儿呢?”
“哦,我姓巫,你叫我巫箬好了。牌匾做好后送到巷尾最后那间就行了。”女子指了指跟木匠铺隔了大约十几间铺子,一半被阳光照亮一半隐在黑暗中的那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子。
王掌柜却一下愣住了,连女子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那间“不祥”的房子何时租出去了?
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当时这条街刚刚开始修建,各家凑钱请了个很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风水。本来一切都还不错,谁料风水先生刚走到巷尾便脸色大变,转身就走。众人连忙追上去询问原因。风水先生旋风一般直走到巷口才停下来喘着气说,巷尾那块乃是极阴之地,绝不可住人,否则主人家必招横祸。众人慌问可有破解之法,风水先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他无能为力,只求这条街前面的店铺生意兴隆,客似云来,人气足,兴许能压住巷尾的阴气,但轻易不要靠近,住人则更是不行的。这个风水先生即便是在这长安城,那也是首屈一指的,他都说无法破解,那再请其他人也是枉然。幸亏那块地的主人家底不薄,出钱照风水先生说的在上面修了间屋子“镇住”地下的阴气,但自从修好后,便没人住进去过,周围的人知道这事的,一般也不轻易靠近那里。不过说来也奇怪,巷尾虽是不祥之地,但巷口的十几间铺子生意倒是不错,大家都对此事守口如瓶,所以很少有外人知道这条街的“秘密”。
虽说十年过去了,这条街一直太平无事,但这主人家未免也有些缺德,怎么能将这种房子租出去呢?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说来这王掌柜也是个有良知的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事告诉那个叫“巫箬”的姑娘。正坐立不安的时候,他家媳妇带着孩子出去上香回来了,听他把话一说,连忙摇头:“这事可是我们整条街的秘密,你要告诉了她,她宣扬出去怎么办?以后哪还有客人敢上咱们这儿来。”
“可是,这人命关天啊……”
“不行不行,且不说会不会影响咱们家的生意,要是被其他商铺的人知道是我们泄的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来这王掌柜什么都好,唯一的就是怕老婆。听媳妇儿这么说,再看着刚满五岁的儿子,只得就此作罢,叹了口气去选木材做牌匾。其实这王家媳妇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这人都有私心,在她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丈夫和儿子重要,何况是那不认识的陌生人,要怪也只能怪那姑娘倒霉,被主人家给骗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有人住进了“那间房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晋元里,所有人都在私底下悄悄议论着,可是谁都没有声张,一切似乎都跟往常一样。
到了第三天,王掌柜的牌匾做好了,正犹豫着怎么送过去,那个叫巫箬的女子又像第一天那样突然出现在了铺子门口,依然还是那副有些古怪的打扮。
王掌柜连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上前说:“巫姑娘你怎么亲自来了?我正说派人给你送过去呢。”
巫箬脸上又是那似有似无的淡淡笑意,说:“今日我铺子开张,反正是要过来的。掌柜的,能否帮我找人把牌匾安上?”
“哦,可以可以。”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对她的愧疚,王掌柜一口答应了下来,可再看店里的那三个徒弟,一个个都往一旁缩,摆明了不想去。狠狠一瞪眼,王掌柜强行拉了他们,连着自己一共四人,扛上牌匾,跟在巫箬的身后,向巷尾那间房子走去。
一路上,各家商铺的人都躲在自己店里偷偷打量着这一行人。眼看着那间房子越走越近,王掌柜的心也越提越高。更奇怪的是,此刻明明是正午,艳阳高照,可迎面却吹来一股阴风,真真让人背脊生寒。再看其他三个徒弟,更是一个个面无人色。唯有最前面的巫箬,若无其事地走着。很快,她走到了那间屋子的门口,没有丝毫迟疑地拿出钥匙打开了那尘封十年从未开过的大门。
等看到里面的样子,王掌柜师徒四人都吃惊地立在了原地。只见靠墙的地方都整齐地摆着一排排药柜,整个地方被占去了一大半,再无其他陈设,唯有正中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虽比外面清幽了不少,但并非想象中的那种阴森。
王掌柜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一下一个,拍醒身边呆若木鸡的徒弟,吩咐他们赶快把牌匾安上。三个徒弟的动作还算麻利,牌匾很快就安好了。巫箬从里屋出来,把剩下的银子付给了王掌柜,同时四个人一人封了个“红包”。
王掌柜连忙推辞起来:“巫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钱不多,只是一点心意,谢谢你们帮忙。再说了,开张大吉,也是为了图个彩头。”
见她这么说,王掌柜只得把红包收下。几个人说了一些吉利的话后,回木匠铺去了。
就这样,晋元里唯一的一家医馆“水月堂”开张了。
日期:2012-3-28 22:22:00
第二章 出事的小虎
可说是开张,一连一个月,这“水月堂”硬是一个病人也没有。王掌柜望着那冷清的巷尾,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这一个月什么事也没发生,但众人对那里依旧是讳莫如深,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有人上门看病呢?一个姑娘家独自讨生活也不容易,想来她也是手头紧才会租那间屋子吧。王掌柜叹了口气,对于隐瞒巫箬这件事他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看了一会儿,王掌柜转过身,看着日头已经偏西,不禁皱起了眉头:小虎这孩子,跟着邻居家的林哥儿出去玩,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正想着,就见林哥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背上还背着小虎。
“怎么了,出啥事了?”王掌柜着急地跑出去,一看小虎,双眼紧闭,面色发青,已经怎么叫都叫不醒了。问林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两人见天色不早,怕回家晚了被骂,就抄了条平时不怎么走过的近路,谁想小虎突然在一棵槐树下晕倒了。
“小虎、小虎你怎么了!”王家媳妇儿在里屋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见儿子面无人色,一下吓得哭了起来。
王掌柜见状连忙叫大徒弟快去请大夫,不想这时刚好看见巫箬正走进巷口,慌忙跑过去,叫道:“巫姑娘,快救救我儿子吧!”
巫箬先是一愣,待看见躺椅上的小虎,脸色顿变,几步跑到小虎身边,先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迅速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用力掰开他紧咬的牙关,把药丸塞了进去。随即又从随身佩戴的香囊里拿出一片不知名的草药贴上小虎的额头。身边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用意。可是很快,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片原本碧绿的草药竟慢慢变黑,而小虎脸上的青气却渐渐退去,呼吸也平稳起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巫箬又拿出几片草药交给王掌柜,让他等草药完全变黑后,就立即换上新的,同时向林哥儿问了他们回来的路,起身向那里走去。
在王掌柜夫妇焦急地等待中,小虎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醒了过来,一开口便吵着肚子饿。此刻,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巫箬虽没有再来,但第二天一大早,林哥儿便跑来告诉王掌柜,昨天小虎晕倒的那棵槐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树身焦了一大块,就像被雷劈过一样。
可是,昨天晚上明明明月高悬,根本没有打过雷。
这件事很快在晋元里传了开来。有一位岁数极大的老人听后沉默了半响,最后喃喃地说了一句:“那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大夫啊,说不定就是失传许久的巫医。”
众人不解,问他何为巫医。
老人捻须解释道,解病痛,解迷惑,解灾劫,解一切痛苦;掌礼法,持传统,使人族绵延流传于九州,是为巫。所以巫医不仅会治病,更会祛邪祈福。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姑娘敢一个人住在那间不祥的房子里,敢情是一位世外高人。
不久,就有好事者拿这事去向巫箬询问,她却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世外高人,我不过就是一个为了讨生活的俗人罢了。”
虽然她不承认,但晋元里的人却认定了她就是巫医,有什么头痛脑热,都找她医治,至此水月堂的生意竟渐渐好了起来,甚至别的里巷的人都慕名请她去瞧病。
日期:2012-3-29 21:18:00
鬼妻怀子
这天,巫箬正在水月堂里整理药材,忽有一个仆妇打扮的老媪上门求诊。待她禀明来意,才知道原来是她东家的夫人卧床已经月余,身体渐虚,却始终不肯延医救治。巫箬开始以为那夫人讳疾忌医,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她嫌大夫们都是男子,说男女有别,竟迟迟不肯请大夫上门看病。大唐民风开放,想不到竟还有如此保守的女子,巫箬也不多说,提上药箱跟那老媪到了位于崇仁坊的云来客栈。
这家客栈的老板名叫聂鹏云,和妻子秀玉一向伉俪情深。一个月来为了妻子的病,已经憔悴不堪,不过最让他头痛的还是无论怎么劝说妻子,她都不肯看大夫,即便他几次三番表明自己并不介意。后来听说晋元里的水月堂坐诊的是位女大夫,顿时欢欣鼓舞,立即命人前来相请,心想这一次妻子的病定是有救了。
巫箬听了他的诉说后,提出先看了聂夫人再做定论。聂鹏云连忙在前引路,带巫箬穿过客栈,一直走到后院自己住的地方。院落虽小,可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正中有个瓜棚,夏日用来避暑,定是十分惬意。
“聂夫人可真有心思。”巫箬赞道。
聂鹏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内子一向持家有道,若不是她,我这家客栈也开不起来了。”
“聂夫人可真是一位贤内助。我听说聂老板和夫人还是青梅竹马?”
“是啊,我老家在江浙一带,十五岁以前都住在姑苏彭城。秀云和我是一起长大的,长辈们见我们要好,就订下了娃娃亲。可惜后来我父亲早逝,母亲带着我回了长安娘家,至此便在长安定居了下来。只是想不到三年前,我竟在长安又遇见了秀云,原来那年老家发水灾,死了很多人,秀云的爹娘也在其中。她一个人孤苦无依,从幸存下来的村里人那里打听到我住在长安,便不远万里,专门来投奔我。我娘一向很喜欢秀云,再见她,便立刻给我俩办了婚事。成婚后,秀云提议我应该脱离舅家自力更生,于是不辞辛劳地陪我一起经营这家客栈。现在好不容易能过上一点好日子,她却突然病了,我真是对不起她。”
说到这儿,聂鹏云的神色有些黯然,巫箬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沉默地走着。生死有命,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身为大夫,她很早就明白,很多时候,她都无能为力。
“秀云,我请了水月堂的巫姑娘来,这次可不是男大夫了,你快起来让大夫瞧瞧。”
进了屋子,聂鹏云便急匆匆地走到床边,想扶妻子起来,谁料锈帐里却传来一声尖声厉喝:“我不看病,快让她走!”
没想到妻子会发这么大火的聂鹏云一下愣在了原地,想拉开锈帐的双手还僵在空中。很快,他清醒过来,回头朝巫箬抱歉地笑了笑,又低声劝说妻子别耍小孩子脾气,可秀云却愈发恼怒起来,扔出一个枕头刚好砸在他身上。
“滚出去,你们都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秀云!”
“聂老板别动怒。”巫箬走上前劝住聂鹏云,“尊夫人定是久病不治,心中郁结,脾气才会变得如此暴躁。要不你先出去,我单独和夫人谈谈。你知道有些事男子在场不方便的。”
聂鹏云本来不肯,但听巫箬说得确有道理,只得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确认他走远后,巫箬在屋中的椅子上缓缓坐下,从药箱中取出一束药草就着蜡烛点燃了。
当青烟袅袅升起,锈帐中的秀云突然恐惧地叫道:“你在烧什么?快停下。”
巫箬置若罔闻地继续烧着,一边说:“这是紫艾,可治百病,尤其适合,驱鬼。”
她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余光瞥见那鸾凤和鸣的锈帐中突然吹来一股阴风。面前的烛火一阵闪烁,眼看就要灭掉,她随手一扬手中紫艾,青烟竟像有了意识,化作一道无形之墙,将阴气挡了回去。
“你不是一般的大夫,你到底是谁?”秀云的声音越发恐惧。
“你也不是一般人啊,或者我该说,你早已经不是人了吧,聂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也和你的爹娘一样,在三年前的那场水灾里就已经丧生了。”巫箬平淡地说着,仿佛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同时把艾草轻轻地吹灭了,因为她已经察觉到此刻的秀云没有了之前的凶气。
就见锈帐一阵颤动,从中走出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只是让巫箬着实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腹部竟然微微拱起。
“你竟然有身孕了?”
“是。鹏云盼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孩子,求求你放过我吧。”秀云扶着腰缓缓跪下,神情凄然,“我没有想过要害鹏云,只是当初死的时候,想起曾经和他的亲事,一口怨气凝聚在喉,无法转世。心中念他,恍恍惚惚间不知怎么就来到长安遇见了他。”
“你无法转世,是因为有心愿未了,阎王爷才放过你一次。可如今你已经达成心愿,聂鹏云也事业有成,你该就此离去才对。”
“可是鹏云已经知道我怀孕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如果我和孩子突然一起离他而去,他会疯的。”
“……那你想这么办?”
见巫箬有松口之意,秀云大喜,连忙道:“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就马上回我该去的地方。孩子有一半是人,他有权在这世上活下去的。”
面对秀云的话,巫箬沉默了,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留身后女子感激流涕,匍匐不起。
九个月后,巫箬如往常一样在店中整理药材,心中忽有所感,转身一看,见一男子怀抱一婴孩立于门外,满面戚容,正是云来客栈的聂老板。
巫箬沉默地看着他慢慢走近,将怀中婴孩递与她瞧,“这是秀云刚为我生下的孩子,她临终前嘱咐我务必请巫姑娘为她取名。”
巫箬低头看向襁褓中睡得正熟的孩子,面如脂,唇如丹,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唯有额头上一道青气萦绕不去。
一半为人,一半为鬼,注定活不过十岁,可秀云说的对,她依然有她活下去的权利。
指尖拂过孩子额头,青气随之敛去,和一般稚子再无不同。恰在这时,孩子突然睁开双眼,对着巫箬嫣然一笑。
聂鹏云一愣,巫箬却逗弄着她笑了起来:“巧笑倩兮,干脆以后就叫你小倩吧。”
故事本应在这里结束,可世有传闻,数年后,有盗墓人无意中掘开聂氏之坟,发现棺中衣物首饰皆在,唯独尸骨不存。盗贼大惊,仓惶逃去。聂氏之夫为其重新装殓之时,身旁稚女突然跃入棺中,消失不见。
但也有人说,那小女孩儿在十岁之时被一道姑牵着离开了长安城,就此音讯全无。
(完)
日期:2012-3-30 20:54:00
狐媚
这件事发生在巫箬去为云来客栈的聂老板妻子诊病后没多久。
因为倒春寒的关系,长安竟下起了罕见的春雪。明明前几日还是阳光和煦,暖风醉人,这几日却刮起了寒风,早上起来,四下里都盖上了一层薄雪。
巫箬朝微微冻僵的双手上呵了口气,继续把一捧捧白雪装进身旁的瓦罐里。巷子口四海酒楼的老板娘文四娘正好来拿药,看见这一幕,甚是不解:“巫姑娘,这天寒地冻的,你在做什么呢?”
巫箬微微一笑:“有些方子必须用春雪化开的雪水来煎,我瞧着正好,就先收集一些在那儿存着。四娘是来拿药的吗?我已经抓好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拿出来。”
见瓦罐里的雪装得也差不多了,仔细封好后,巫箬抱着它走进了水月堂,很快便拿了三包药出来,递给文四娘,“还是跟之前一样,每日一包,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
“谢谢谢谢。”文四娘笑着接过药包,“自从吃了你开的药,我这腰酸背痛的老毛病可真好了不少。对了,店里刚做了点心,去尝尝吧?”
巫箬正想推辞,文四娘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巷子口走,“说请你吃饭道谢,你总是不肯,这次可不能再推辞了。木匠铺的老王已经跟我说了,你最喜欢吃的是核桃酥,正巧我新请了个点心师傅,那点心做得,我保证你吃了就停不了口。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给我面子去尝尝。”
文四娘在晋元里是出了名的热情好客和能说会道,巫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她拉进了四海酒楼。刚坐下,小二就端上了一盘核桃酥、一碗白粥和几道爽口小菜。
“四娘,这……”巫箬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文四娘却把杏眼一瞪:“再跟我客气,我可要生气了。你快尝尝师傅的手艺怎么样,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未免巫箬再多说,文四娘转身就走,正巧门口刚进来几位年轻书生,便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董公子、张公子、赵公子、王公子,四位可好久没来了,靠窗的位子可一直给你们留着的。”
靠窗的位子正好在巫箬对面。就见四人依次坐下,为首的那位董公子笑道:“四娘好久不见,最近事忙,无暇抽身,对这四海楼的点心可是想念得紧。听说换了新师傅,快快给我们上几盘来。”
“没问题,马上来。”文四娘麻利地走去了后面的厨房。而张姓和赵姓两个书生则开始打趣那位姓董的书生:“遐思,别说四娘,就是我们也许久没见你了,老实交代,干什么去了?”
“我日日在家温习以应来年科举,连门都不怎么出,还能干什么?你们要不信,大可以问九思。”董生指着身旁的王生说道。
王生笑了笑:“我知道你没出门,不过温书固然重要,身体也要多加保重才是。你看看你,才两三日不见,怎么消瘦了不少?”
“有吗?可能是这两天食欲不振吧。不过一听说王兄你在四海楼请客,我就食指大动了。”
正说着,文四娘已经亲自端了几盘点心上来。四人迫不及待地各挑了一块放进嘴里,其他三人都是大呼美味,唯有董生咬了一口,却皱了皱眉,放下了筷子。
文四娘见状有些奇怪,“这些点心不合董公子口味吗?”
董生摇了摇头,道:“我这几日胃口不好,本想四海楼的点心定能提起食欲,没想到……哎,看来真该去瞧瞧大夫了。”
“要看大夫,这就有一位。”文四娘几步走到巫箬身边,介绍道,“巫姑娘在咱们晋元里开了家水月堂,医术好得不得了,你快来让她看看。”
“原来这就是水月堂的巫大夫。”张生惊道,“小生听说云来客栈聂老板的夫人怀胎后身子很虚,全靠巫大夫才把身体调养好的。”
“嗯,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巫大夫原来如此年轻。”赵生附和道,“遐思,要不你就让巫大夫看看吧。”
经不住文四娘和友人的劝说,董生坐到了巫箬的对面。巫箬看了看他的面相,没说什么,只让他伸出手来把脉。
完了,坦然说道:“公子气虚,须静心调养,短日内不可再行房事。”
董生闻言,顿时满脸通红,见张生和赵生窃笑,怫然起身曰:“小生一人斋居城外,不曾娶妻,也从不流连花街柳巷,何来房事一说?我看姑娘也是徒有虚名,胡乱断诊。”
巫箬也不着恼,只平静地说:“我是见公子寿脉而有促征才会这么说,如果公子不信,也没有办法。只是公子要切记,万事须谨慎。”
“那就多谢姑娘了。”董生冷冷答道,随即也不再吃东西,托辞离开了。
四人中王生应与他关系最好,没过多久,也打算走了。临行前,巫箬突然叫住他,“公子面带贵相而有贱兆,还是那句话,万事谨慎而为之。”
王生微微诧异,但终究没有放在心中,只拱手告辞而去。
(未完,下一章晚点送上)
日期:2012-3-30 23:36:00
话说那董生虽愤然离去,但心里实则惶惑不已,因为巫箬所言并非子虚乌有。原来寒风乍起那日的傍晚,董生畏寒,在书斋里烧了炭盆,铺开被子本想早些就寝,谁料王生来邀他喝酒,于是便把门户一关,也不上锁就出去了。等到他半夜回来的时候,见斋门虚掩,很是疑惑,半醉中以为一定是自己走时太仓促,忘了关门。待他进了屋子,觉得甚是寒冷,便打算直接上床睡觉。谁料,手刚伸进被子里,便摸到一具温暖光滑的身体。大惊之下,他掀开被子一角,发现竟是一美貌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睡着了。酒顿时醒了大半,看着那曼妙的身姿,董生只觉心中欲火大炙,情不自禁地继续往下摸去,可没想到摸到的竟是一条毛茸茸的修长尾巴。心中顿时十分害怕,以为遇到了妖怪,正想逃走,女子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纤纤玉手一把抓住董生的手臂,女子媚然一笑:“董郎要去哪里?”
董生更加害怕,浑身颤抖,求她放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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