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生猛异事录——人世神兵

作者: 鲁南龙列子

  日期:2012-3-13 11:50:45
     人世神兵之乡野旧事
  卷毛跟我说他看见过鬼,说在他老家,他看见一个长着半个脸的长衫人骑着一匹马在黄昏的时候不紧不慢的从阴森森的杨树林里走出来走到他们村后一个大孤坟里,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向他招手。我没有信他,因为我爸跟我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那时候我爸在我心目中就是一部百科全书,他说的都是对的。
  那时候不管卷毛怎么赌咒发誓说他讲的都是真的,我都一脸不屑的鄙视他。不过当我看见过一次鬼后,我对卷毛彻底的信服了。
  秋天午时,我一个人站在热浪荡动的田野,屏住呼吸,向一只鸣叫的蝈蝈靠近。蝈蝈突然不叫了,我琢磨着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扑即成,不然它就会跳到草丛我再找不到它,而这个我也有经验了——我双手闪电出击,将蝈蝈捧在手中,然后小心的把它从手里拿出来,绿的像翠玉一样,肚皮下边泛着亮光,心说这个我若是拿回去给卷毛他们看,他们也得眼馋一阵儿。我一边拿出来瞧一边从腰里摸装蝈蝈的葫芦。摸葫芦这当儿我转身准备退出这地儿。

  我转过身,抬头寻路,却发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一个全身白色的女人,面色煞白,眼神我只扫看了一下,说不出的瘆人,我一惊诧之间,蝈蝈从我手里脱落,我觉得四周突然静极了,蝈蝈落在枯萎的黄豆叶子上,发出清脆的噪杂声,把我从巨大惊悸中唤醒,我失魂一样从那片庄稼地里斜跑出来,向着我们村庄忘乎所以的奔跑。那刻,我只觉得村庄距离这片田野好远。我跑上大道,回头望了一下那田野,看到那身白衣的女人正向我这方向不紧不慢的追来。

  我一口气跑到村庄的桥头,我看到村里的人们端着饭碗坐在老行长家的大桑树下吃饭,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身后,除了干燥枯黄的秋天风景,什么也没有,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爷爷和我奶奶也在那几棵大桑树下吃饭,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去跟他们说这件事情。没有一个人相信。都说我眼看花了。一伙人愣是不相信,放下饭碗要我领着他们回去看看,我有些胆怯,但看在人多,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带着一群人往回摸。消息还在继续传播,村里能凑上看热闹的全部都上来了,我喜叔也来了。有他在,我放心不少。大着胆子往那块位于村子东南两里多地的地方走。

  渐渐的有些人毕竟胆小不敢往跟前凑了。到后来,我的喜叔跟着我走了过来。我们走进那片黄豆地,脚下的枯叶噼啪作响。我和他都很紧张,紧张得听不到秋虫的鸣叫,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片枯黄的田野里有一处荒草堆显得有些不同,草色幽黯,我有点不想往跟前走动,觉得在那堆青草之后隐藏着什么不祥。于是我站着不动了,我的喜叔猫着腰,阳光晒在他黝黑结实的肩膀上,他伸着脑袋一心想探个究竟。我手有些发颤,指了指那堆草给他看。他用手压了压我,意思让我不要动了。他绕着圈子想看那堆草之后到底有什么。但我也看到他神情紧张极了,那蓝色裤头下紧绷的大腿有些打颤。

  他还是绕过去了,似乎没有什么。他绕着转了一圈儿,舒缓了一口气,从草堆另一边走了过来,我却发现在他身后有个人穿白色衣服贴着他。我紧张的舌头打结。
  “你,你,后边。”我的表情一定让他很恐惧。
  他甚至不敢转身看,站在那里瞪着眼看着我,想问明白他身后的是什么。
  我就是说不出来话,感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喜叔脸上的汗出来了,脸色蜡黄,他一定也感觉出了什么。他梗着脖子想回头看看。我就听见“扑啦啦”一个巨响,平地一个旋风就在我和他跟前打起来,那旋风大极了,我感觉鼻孔里被塞上了泥土,脸被枯枝残叶打的生疼。我哪里见过这阵势,早傻在那里了。我被我爷爷从后边拦腰一抱从旋风里抢了出来,他把我抱到人多的地方,我站在那里和我们村的人仰头傻傻的看着那个大旋风,我估计那也是他们见过最大的旋风。旋风扑啦啦的把整片庄稼地的枯叶子全部卷了起来,蹿起来有几层楼那么高,很快黑糊糊的遮挡住了太阳。人们慌忙失措这才想往家走。一时乱了起来。

  我奶奶突然想起来还有我喜叔在里面,喊我爷爷。
  “他爹,喜儿还在地里。喜儿还在地里,咋办?”奶奶的嗓音里都带着哭意。
  “我日他妈,这是邪气啊。”我爷爷还算比较镇定。他脱下鞋子,拿着鞋在面前往里呸呸吐了两口吐沫,狠狠劲往旋风里扔,可能是力气不够大,没有扔进去,他又脱下另一只鞋子往里面吐了两口,这次他跑到旋风跟前将鞋子扔在里面。他一边扔一边喊:“喜娃,喜娃,快点跑出来。”
  但旋风里面根本看不见人,旋风的声音也太大,估计我喜叔也根本听不到他的喊声。等那旋风最后住了,村里几个胆大的跟我爷爷一起到庄稼地找喜叔,庄稼地被风刮的一片狼藉。不一会儿几个人把喜叔从田里抬了出来,赤裸的身上被划拉的没有一片完整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瞪得铃铛大,嘴巴和鼻子里都是泥土,鞋也不知道被刮到哪里了。爷爷赶紧张罗人把他往家抬。

  东爷那时候身子骨还很硬朗,只是生性恬淡不爱跟着看热闹,大家七手八脚把喜叔带回家放到桑树下,爷爷就着急忙慌去喊东爷。东爷背着他的药匣子就过来了。
  东爷给喜叔翻翻眼皮把把脉。说:“喜娃是受惊吓了,动了真脉了。”让我爷准备几块大木头。我爷一听吓了一跳,以为喜叔不行了,要准备木头做棺材。一把就拉住东爷的手求东爷救救喜叔。
  东爷也不说话,自己动手在我们家院子里找了几块木头出来,张罗人将喜叔从地上抬起来放到木板上,然后身上压上模板。打开药匣子取出银针在我喜叔头上、手上、脚上扎上针,让我奶奶在喜叔头前唤喜叔。东爷做完这个就用大海碗舀水喝一口往喜叔身上木板上喷。
  我看的吓坏了,喜叔面色跟黄纸一样。我以为他要死了。折腾了半晌,人们都等不及要回家该干啥干啥的时候,喜叔嗝儿的一声,跟鸡叫一样出来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了。
  喜叔醒了以后谁也不认识了,就连我爷他也不认识了。 东爷抽了两袋烟跟我爷说:“喜娃是叫冲住了,暂时只能这样,邪气去了他就会好的。”说完,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了。

  喜叔一直神经了三年。正是二十郎当岁的时候他变成了这样。每天蹲在堂屋门口不知道冷热的抱着膝盖,眼睛里没有一点灵光,头像钟表里的母鸡啄米一样一刻也不能消停的点着。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饿的。中间我爷带他去了几次医院,根本没有医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喜叔落下这毛病很快被好事人在方圆十几里给传了个遍。人们都说这是鬼上身了吓的,说我喜叔算是完了,混的好能知道饥饱,混不好连屙尿都不能自己解决。
  当时我爸在县委里开车,在村里也算是个人物了。在县委里开车没有点关系能上吗?
  我舅姥爷那时候是县委的一把手,他可真是贫寒出身,靠自己真本事在那个讲究出身的年代一路摸爬滚打上去。他刚一上不敢名目张大的帮助我爷爷,那会儿我爷爷还在穷乡村当一个民办教书匠。虽然教书育人却没有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材,我舅姥爷一看觉得不帮扶一下这日子实在不好过,就伸出援手,让我父亲到县委开车。
  那个轿车稀缺的年代,我就经常耀武扬威的坐着舒适的轿车在城市和农村间穿梭,看着同龄人的眼里满是羡慕眼神,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当别的孩子零花钱还用分毛计算的时候,我已经尝过每次阔绰的甩出五元钱的豪爽劲了。那时候我父亲工资虽说不高,但给领导开车,父亲和领导说话机会很多,所以很多人办事儿的时候都愿意找我父亲帮忙。我也是沾了父亲的便宜,总从一些来我家做客的那些人手里捞不少好处。父亲那时候高见,并不呵止我的行为。很多年后我慢慢明白,他那时候就预见到这样的行为迟早会在社会上流行。他是有意培养我明白:想办好事情就必须拿出点诚心表示一下。别人找你是这样,你找别人也应该这样。

  后来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理论跟我父亲讲,男孩子要先成兽身,再长人心,小时候要在苦环境里锻炼一下。就这样生生把我从县城里拉回到农村里读小学。
  捉蝈蝈的本领就是包子教我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在包子心中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包子那时候在我心中的感觉就跟一个心腹大将一般。包子上树摸鸟,下河捉鳖各种本领我都见识过,就上学这方面他是个脓包。包子这绰号是老师喊出来的,那老师也真挫,一天发考卷看了包子的试卷在班里说:“龙宝啊龙宝,我看你就是个脓包。”
  卷毛也一样,每一个绰号得来都有一个故事,卷毛的真名叫邓博,家是县城里和我家一个院子。我看他头发卷曲就叫他卷毛,为这个事情我们俩在那院子里干了三仗,彼此都不服输。到最后他自认倒霉,卷毛被我叫上了。但别人要是叫他卷毛,他可是要拼命的。
  就这样卷毛的绰号定了。
  那天中午捉蝈蝈本来是我是想让包子跟我一起,但因为包子上学不穿鞋子被老师留校,我还记得那老师的名字,也就是给包子起绰号那老师,他叫刘祖峰,经常会把我和包子留在学校里。每次我们俩又都会偷溜出来,那时候我们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总能从老师魔掌中逃出,大了才明白他并不是真心想留我们。现在人们的脚是很金贵的,不穿鞋子根本无法走路。小时候穿上鞋子总感觉是一种束缚,很不舒服。

  日期:2012-3-13 11:54:00
  人世神兵2东庙白玲
  几天后,包子娘在田里摘豆角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眩晕,接着眼前就看到一个舌头伸的老长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恍惚看见那个女人递给她一截麻绳,包子娘扔下手里的箩筐,一阵风似的回到家里。路上遇到好几个妇女给她打招呼也不回话。回到家找根绳子搭在梁上就上吊了。幸好包子奶奶回家拎开水瓶,喊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了下来,脖子上的绳子不敢解开,找东爷过来。

  东爷过来看看包子娘的脸色,又摸摸手腕,翻看了眼皮说:“面皮还有黄色,土气还在,土气在人还能活。”
  拿烧酒过来,往嘴巴里稍微滴了几滴。包子娘躺了半晌,嗓子咯咯动了几下,活了。人们都过来看,问包子娘为啥要上吊,包子娘说自己也不知道,正在摘豆角看见一个女的给她一根绳子,她就迷糊了。
  关于中邪的事件越来越多。村后的小香子在割草,晚上回来就失心疯一样不知道吃喝不认得她爹娘了。找神婆一看说是中邪了,要半夜三更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到村东一里多地那十字路口地方烧火纸,烧完的时候不能回头看,直接回家。
  烧纸这差事交给了小香子她大哥明耀,明耀一个人不敢去,叫上老二耀明,耀明那会还小,哥俩半夜月黑摸着去东边十字路口烧纸。明耀是经过神婆嘱咐了,一边烧纸一边半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耀明紧张害怕,翻着眼皮东张西望的看。
  烧完纸哥俩往回走,耀明就感觉后边有动静,小声喊他哥:“哥,后边有声音。”
  “别看,赶紧回家。”明耀也不敢看,吓的手心都是汗。

  耀明终究是小,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一看吓坏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苍苍衣服的人。吓的耀明脚步慢了一点,拉着明耀回头看,那玩意儿嗷一嗓子叫唤,把这小哥俩魂都吓飞了。明耀从那会落下了后遗症,到现在都沉默话不多,耀明是魂吓没了,回家找神婆子喊魂,哥俩算都还没事。
  事情闹的几个村子都不安生。人们见面不谈庄稼活,一搭上话就是闹鬼的事情。说到那地儿的坟是东庙一个年轻女人名叫白玲的坟,那女人死的冤屈。男人出门干活不在家,这女人和一个收辣椒的外地人搭了几句话,婆子多嘴说她话多。这女人也是刚烈,一气之下回屋插着门上吊死了。死后两天才被人发现。入殓时候也发臭了,不能入祖坟,人们找来白洋布包裹一下买口棺材把她葬在荒地里。

  这女人冤屈大,刚死没几天就开始缠她的婆婆,天一黑,她就到她婆婆屋子里面伸着舌头吓唬她婆婆,刚开始几次确实也把她婆婆吓死过去几次,后来他的公公就出来了,厉声怒喝说这女人几条不明事理的事情,这女人做鬼了还是有点廉耻,不敢在她公公面前作祟。但还是有事没事吓唬一下她的婆婆,她婆婆整天提心吊胆的,经常天一黑就看到有一个白身影从外面进到家里。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凭折磨着。

  像这样的事情在那年头也没有人愿意来管,报案吧,派出所说这是封建迷信,不听那一套。找神汉吧,没有神汉愿意管这个事情。东庙的那村子我去过,地势比较高,黄土路盘旋着走上去,先是一座庙进入视野,庙已经废了很多年,里面的泥胎被雨水冲刷,各个模样狰狞。东庙村子不大,只有几户人家,黄土坯墙看起来有些古旧,自从小白玲死后,这村子邪性的事情不断。村里被大楸树笼罩在阴森之中,人们传言说大白天的,有时候也能听见小白玲的惨叫声。白天人们不敢一个人在村里走动,晚上人们更是早早闭户,蒙头睡觉。人们都忌讳邪气,宁可躲着也不愿管这个事情。

  事情就这样搁置着。直到小香子被折磨死。
  小香子死的时候刚过完新年,天还下着鹅毛大雪,村庄都精美成玉雕。我从外婆河回家,大老远就看见村子后边立了不少人看热闹,走到跟前听到嚎声。我爱凑热闹,挤进去看,只见小香子躺在床上,瘦成木柴一般,面色乌黑,头发蓬乱,手背上青筋暴起。东爷在一旁抽烟叹气,小香子的母亲从后边抱着小香子,每隔一会儿小香子都闹腾一番,别看她人不大,闹腾起来的时候不是三两个年轻小伙是按不住的。

  现在遇到虎头谈起当年按小香子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那按的根本不是小香子了,一个女人再壮实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更别说瘦成那样了。”
  小陈庄请来的神婆,将神符点着在小香子的额前烘烤几下,厉声喝问:“你是谁?”
  “我是东庙小白玲,我是东庙小白玲。”小香子一边喊一边极力挣脱,眼睛暴鼓出来,立时变红。
  不过这股劲过了之后,她的眼睛又慢慢恢复成一片黯淡。这样几个反复小香子就跟枯灯一样了。东爷临走的时候摇了摇头,说:“准备后事吧,”
  我也不敢再看。回家睡觉的时候惊醒了还是小香子可怕的脸。小香子那天半夜就死了。

  小香子的父亲那天脸色黑沉沉的。腰里别上破竹片的篾刀,手里提上虎头爪和铁锹,把小香子埋到荒沟边上。埋完之后他爹家也不回就冲着东庙那坟地去了。
  大雪茫茫的,人们都闲着没事跟上看热闹。到了坟地他就开始呼哧呼哧的挖坟了。最初就他一个人挖,我们这一个村的人看。后来东庙那边也来人围观。小白玲的公公也过来了,小白玲的公公见小香子她爹挖的辛苦,也甩掉棉袄跟着挖了起来。一看小白玲的公公都上来了,我们村几个跟小香子家近乎的也都上去了。
  这坟本来也埋的不深,不一会儿就挖到了棺材板子。棺材板子已经有点朽了,铁锹戳在上边木屑乱飞。大伙都来了劲头,扒掉棺材上的土,揭开棺材板子,露出了小白玲的骨骸。
  我学着大人的样子用衣服捂着鼻子看了一眼,这一眼也足够我做噩梦十年的素材了。因为天气寒冷,那小白玲的头骨上像冻了一层蜡烛一样,眼睛黑洞洞的,头发也没有化完,看的我两腿发软赶紧撤了下来。
  小香子她爹抽出篾刀跳到棺材里一阵狂砍,砍完之后出来扔了篾刀,从口袋翻出十来块钱,叫明耀过来去街上打点煤油。明耀拿着钱领着耀明哥俩一溜烟跑着往南去供销社了。

  这边东爷过来了,东爷看着这场面私下说:“莽撞了,莽撞了。就是在里面也给弄跑了。”我爷不解,问东爷啥意思。
  东爷说:“这些东西,你要弄它就要先看住它不让它跑了,这下她跑了你上哪去找?”
  我爷听了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谁想到这茬了啊。我爷问应该咋办。
  东爷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东西我没有见过,听说要用铁粉围住,老城砖镇住,头前用柳条映住,脚下用火盆挡住,起之前要洒水罩住这才能把阴物镇在里面。现在怕是已经跑了。”
  等了半晌,那边那小哥俩用架子车推来两壶煤油。那时候十块钱的煤油可真多啊。小香子她爹拎过来那煤油呼啦啦的全部倒了下去,倒完后人到一边,几个抽烟的往里面扔了几个烟头,根本不着。又不敢下去点。最后还是东庙小白玲她公公找来个纸烟盒,火柴点了扔到里面,下边的火“哄”的一声蹿上来,冒着黑烟熊熊的烧了起来,烧出一阵噼啪声。

  很多人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纷纷散去。
  夜晚,人们就听到了嗷嗷的哀嚎声。声音回荡在田野,提醒人们,小白玲的阴魂并没有随着骨骸的焚烧而消散。小白玲的婆婆也仍然看到小白玲飘入屋内形情更加可怖。
  整个寒春几个村庄被恐怖的色彩笼罩着,撞鬼事件时有发生,我们学校甚至取消了早晚自习,下午也早早放学让我们回家。
  小香子的爹也在那年春天死了,正在厕所里解手,蹲在那里半天没有起来,等小香子的娘发现,整个人眼睛瞪的铃铛一样,身子都硬了。这件事让人们添油加醋的一说,人们对这个地方更是畏惧。
  日期:2012-3-13 11:55:00

  人世神兵3火龙霹雳
  这事情一直持续到夏天的那场雷雨。
  那天我们都在抢收麦子,我爷家的麦子刚打出来,还没有来及从麦场运回家。突然乌云四合,狂风大作。我爷一看大喊一声:“不好,要溻场了。”溻场的意思就是麦子要被水冲跑了。
  我奶赶紧回家拿塑料布,我爷在一边上往麦子上盖麦糠。
  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象是突然到了夜里一样,风呼呼的吹,把麦场口碗口粗的杨树刮倒了。霹雳弦一样的直直立在地上,紧接着雷声震耳欲聋,那势头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了。我看的都有点发呆。
  我爷和我奶慌慌张张的把塑料布刚盖上麦子,花生米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雷是一个接着一个,听那雷声就在附近盘旋,感觉下一个雷就会在头上爆炸。几个立闪就击在麦场边的桥上,直直的明在我的眼前,我吓的大哭了起来。
  我爷奶也是相当害怕,麦子也不管了,拉着我往家跑,跑回家一边喘息,脸上淌着雨水,一边拧衣服上的水,雷声还在屋顶上绕。这雷和往常的雷不一样,我爷爷听了一捋胡子说:“蹊跷啊,这雷就光在这儿打,恐怕是有事情啊。”
  突然听见一个响亮的炸雷,我感觉地下乱晃,把我爷手里的烟杆子都吓掉了,他眼都直了。我惊悸的哭也哭不出来,我喜叔仰着头看着屋外突然说:“龙抓鬼了,龙抓鬼了,呵呵龙抓鬼喽。”
  那炸雷后边紧跟着几个极响的随雷,镇的我感觉屋顶上的土簌簌往下掉。
  这个雷呼隆隆的远了。雨立时就住了。风继续刮着,不到半根烟的工夫乌云就散了,太阳又出来了,风说停就停了。我们一家赶紧到麦场里看溻场的麦子。
  麦子居然没事,没有冲跑一粒,就是湿了一点点。
  人们都纷纷从村子里跑出来谈论这雷声。就看东爷说:“刚才过火龙了,老桑树被剥皮了。”
  大伙走到村中井边大桑树跟前一看,老桑树的皮被完整的抓下门板大一块,里面被烧的黑乎乎的,被揭下的树皮完好的扔在树下,树皮内层还是白色。
  “这肯定是抓怪里。”我爷看着这个树皮分析着。“你看这上边这印子,不是龙爪子抓不出来,一般人哪有这个力气。”

  下午这太阳红火的把下过雨的地全部晒干了,一个收鸡的人到我们村子收鸡,路过麦场说:“你们都去东庙看看吧。东庙小白玲叫龙抓了。”
  大伙都围了上来,这收鸡的人说的吐沫星子一阵飞。
  “那雷打了半天,就是为抓东庙小白玲。听她婆婆说打雷那会儿东庙小白玲就在她们屋子里嚎嚎哭。云上来了,封住亮光,她婆子也看不清楚是啥,只感觉有东西哆哆嗦嗦往她怀里拱,她推都推不开。一个闪电一照她眼花了半天,感觉自己被啥一推,推坐到地上,一个炸雷就在她头上炸开了,一个火疙瘩从她住的西间房子穿过土坯墙到堂屋,过了堂屋到东间在羊铺里炸开了。把一个羊劈的跪在地上不会动——死了,另一个羊眼睛都劈瞎了。那雷在过堂屋的时候劈过一杆挂在墙上的秤,把那秤杆子一劈四丫,整整齐齐的从中间劈开,人要是用刀劈都劈不了那样。这会小白玲算是被收了。”收鸡的人讲的是一脸得意。

  我们村的人听的津津有味。末了几个好事的人专门跑到东庙去看了看。回来又是绘声绘色的描述东庙小白玲变成羊被劈死的情形,虎头甚至俯下身子模仿那羊的样子。
  日期:2012-3-13 12:06:00
  人世神兵4魔怔
  到了2007年夏天的时候这村子已经变化很大,不是变的更好,而是变的更加萧条了。村里到处长满了荒草,这些荒草杂乱的丛生在村子里,似乎诉说着小村宗宗不幸往事。已经不是儿时的村庄了,我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或者是有事情的时候回去看看。
  我爷爷在八十年代末,他55岁那年转正成公办老师,立即调进城里,在进修学院里挂了一个闲职,从此全家脱离了农村。

  那年夏天我回家了。瞒着父亲把外地的工作给辞了。因为当时我搞了股票挣到三十几万块,已经比干工作省劲多了。我把钱套了一部分现,买了一个二手大巴车让包子开着,我算投资人,他当总经理往返广东和老家。
  车闲的当儿,我和包子回过老家几趟,感觉已经大不如前,整个村庄被掏空了,年轻人的面孔很少见得到,一张张挂满鼻涕孩童脸和一张张愁容堆满皱纹的老人面孔。看了不免教人心酸。
  那段时间我还算混的风生水起,经常带着卷毛和包子玩。虽然我不回家,但私下我和卷毛来往亲密,隔三差五我们俩要喝上几杯,在一起疯玩一下。那时候卷毛刚退伍不久,他爸给他安排在纪检委上班,并且为他配了一部轿子,卷毛不管远近总开着他的车来接我,虽说这给我不少方便,但我心里总觉得他是一种炫耀。所以我也在惦记赶紧自己弄一部。可是股票当时正是火热,我实在不忍心从里面抽资,我就打算回家先向老头子借点。

  那天我回到家,见着老头子我扯谎说单位调休,我也好久没有回来,回来看看。老头子点点头,满脸愁容。我琢磨着,我还没有提钱的事啊,看着脸色不像是开口提钱的时候。我问老头子怎么了。
  “你喜叔回来了。”老头子点了支烟抽了起来。说罢就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话了。
  我只好打电话喊过卷毛,卷毛开车带我到了爷爷家。爷爷家住城东。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