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旧时光

作者: 阿简妮

  日期:2011-10-17 8:41:00
  (讲一个陪读女人的故事。每个人的生活都苦乐自知,对某些陪读女人来说,丈夫是她们唯一的赌注,输赢看个人造化。)
  舒小雨拉着两只行李箱从地铁站里钻出来,停下脚步辨了下方向,又继续朝东方走去。她记得从网上打印下来的那张地图就是这么指示的,没有错,她无需再从背包里拿出那张纸,只要再朝这个方向走十来米的样子,就到了4路公交车站,4路车坐三站地就到了罗斯大街,她租的房子就在这条街的27号。
  一切都很顺利,半个小时后,舒小雨站在了27号门前。
  门铃响过,一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六十几岁年纪的女人打开了门。舒小雨忙自我介绍说:“我是小雨,我半个月前租下了这里的房子。”

  那个女人开心地笑了。她朝小雨伸出了手说:“一位漂亮的年轻小姐!欢迎你来,我是房东卡罗琳。”
  卡罗琳非常热情地迎进了舒小雨,带她上楼到自己的房间。
  舒小雨把行李箱搬进自己的小屋里,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半个月前她在网上定下了这间小屋、并且交了押金后,心就一直忐忑不安,毕竟当时她还在另一个国家,她很担心被骗。
  收拾好行李,舒小雨坐在床边休息,望着小窗外窄窄的巷子出神。傍晚时分,小巷两侧的民居被投上深深浅浅的金光。她想着从现在起,她就要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她要熟悉的,而过往的生活,包括那个男人,都已成了曾经,成了过去式。她看了下手表,现在她已经离开生活了四年的那个城市和生活了七年的那个男人八个小时了,她断定那个男人在四处找她,一想到他寻她不见一定会气急败坏的样子,舒小雨心中无比畅快。

  日期:2011-10-18 09:32:38
  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注意事项,对已经在国外生活了四年的舒小雨来说没有任何不适应,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满意,包括卡罗琳告诉的她的两位没见到面的邻居。
  夜幕徐徐笼罩开来,那种令舒小雨既恐惧又熟悉的感觉来了――头晕,双臂发胀,心里紧张得好像有很多事情急等着去做。她不敢怠慢,打开电脑,在桌面上找到music的文件夹,几下鼠标点下去,舒缓的音乐响起来了,随后是那个充满沧桑的声音。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
  ……
  这首歌总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平静下来。
  舒小雨紧闭着双眼,慢慢的,慢慢的,罗大佑还在继续唱着,舒小雨终于调匀了呼吸,渐渐地,她感到浑身轻松。卡罗琳敲门进来的时候,舒小雨情绪好多了。

  卡罗琳告诉小雨说她明天要到超市去,小雨刚来这里肯定有不少需要购置的东西,可以跟着她一起去买。
  舒小雨觉得房东人真好,她把自己要买的东西列好单子,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饭。
  夜深了。
  舒小雨在睡着之前,有那么几次想到了那个男人。毕竟在一起朝夕生活了七年,这样的分别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尽管自己早就想离开他。
  此刻他在干什么?

  舒小雨再也不能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在手上掂了掂,又在那张待购物品清单上添上了电话卡。
  舒小雨发誓要与过去的一切告别,出来的时候扔掉了一直用着的电话卡,这样,那个男人不会很容易找到她了。
  日期:2011-10-18 14:31:44
  这一夜是那么的漫长。舒小雨几次睁开眼睛,窗外都是一片漆黑,等到天一亮,她的新生活就开始了,也许,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她在黑暗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一切都那么美好。舒小雨舒张着自己的身体,瑜伽把她带进了祥和、平静的世界。突然,吕潮面目狰狞地出现在她面前,将瑜伽垫狠狠地摔在她身上,软软的,身体却疼痛难忍。她猛地睁开眼睛,吕潮不见了,――哦!她大口喘了几口气,感到胸部仿佛穿了小一码的胸罩,勒得呼吸困难。她想到了那件黑色胸罩,那是吕潮买给她的,她从来不穿黑色的胸罩。

  “吕潮,这胸罩你买小了,勒得我难受。”她对着镜子尽量想在背后扣上胸罩,最后,她长舒了口气,决定放弃。
  “我不知道你的那么大。”吕潮顿了下又说:“你这人难伺候,以后再也不给你买东西!”
  因为舒小雨不满意,吕潮生气了。
  吕潮此后真的就没给舒小雨买过衣物。
  这样的夜里,舒小雨想着往事。她至今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嫁给这个男人。

  天亮了,出了太阳。
  日期:2011-10-20 15:17:05
  出太阳真好,大自然变得清新亮丽,就像舒小雨未来的生活。学校开学了,和两个邻居也相处愉快。卡罗琳出租了3个房间,舒小雨是唯一的一个女生,两位男士是真正的绅士,一位是当地小伙子帕特里克,一位是来自巴塞罗那的塞西利奥。他们给了舒小雨很多照顾和方便。每次走进这栋房子,舒小雨都禁不住微笑。可在自己的小屋里,当她面对电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打开信箱,虽然对吕潮感到绝望,可心底还是盼着他能有什么说法,她还是不甘心。可是,每次都失望,信箱里仍然只有在她出走的当晚吕潮写来的信。吕潮写这封信的时候明显是在生气,信上说:“舒小雨,你这种人做出这种事我一点也不奇怪。你是一个自私、不管不顾的人!不管你在哪儿,尽快给我回来!给你三天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没有关心牵挂,没有自责反省,一切都是舒小雨的错!吕潮就是这样,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不可饶恕!
  舒小雨考虑了一个月,给吕潮写了信。她早已把吕潮说过的那个“后果”想得清清楚楚了,她甚至巴望着早点成现实。
  舒小雨写信道:“我在另一个地方读书。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谈谈我们的事。”
  吕潮回信说:“你现在才想起来要谈我们的事?我没时间,你要还是我老婆,就马上回来!”
  “分开这么长时间,你没有一点变化,为什么你不反思一下你自己?”

  “舒小雨,强词夺理是你强项!你自己离家出走要我反思?”
  到此舒小雨已经无话可说。她想了想,写信说:“我们离婚吧。圣诞假期的时候我回去,走个手续就完了。”
  点了发送,舒小雨感到很好笑,人们喜气洋洋过节的时候她将在谈离婚。
  几分钟后吕潮就回了信,“你他妈是不是找好下家了?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
  舒小雨毫不犹豫地删了这封信,她不担心吕潮会拖着她不离婚,她太了解他了,他只是此刻有些气急败坏,为什么不是他先提出离婚?为什么让舒小雨抢了先?

  一想到激怒了吕潮,舒小雨就情不自禁的开心。也许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她用力推开窗子,暮秋傍晚的清寒灌了进来。舒小雨迎着这股清寒靠窗而立。路上又一层落叶,对面房子墙壁上的青藤已变成了浓重的红色。这是秋天浓墨重彩的一笔,舒小雨想离婚算不算是她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日期:2011-10-21 08:52:22
  敲门声轻轻响起,舒小雨打开门见塞西利奥正站在门口,这个浓眉大眼深眼窝的西班牙小伙子注视着舒小雨,眼睛里的热情正如巴塞罗那的夏日阳光。
  “嗨,塞西利奥!”
  “小鱼,想不想去看电影?”塞西利奥发不出“雨”的音,每次都把她叫成“小鱼”。
  “好啊,看什么电影?”

  “KILL BILL。”
  “不!我不喜欢看这种电影。”
  “哈哈。那么我们去酒吧坐坐好不好?”
  舒小雨想了想,说:“好,你回去等我一下,10分钟就好。”
  十分钟后的舒小雨在塞西利奥眼里特别优雅漂亮,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由衷地说:“小鱼,你真漂亮!”
  “谢谢。”
  秋日的傍晚,寒意袭人,一派凋零。落叶在行人的头上飞舞几圈,再无声落地。舒小雨看着脚下的树叶,心思又飞向了远方。
  “小鱼?”
  舒小雨猛地抬起头。
  “你最近好像不开心?”

  “我一直都不开心,不止最近。”舒小雨顿了顿,心里倏地涌起倾诉的愿望,她眼神漫无目的四处扫过四周,说道:“我要离婚了。”
  “哦,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呃……,不如我们今晚痛快喝一杯,忘了那些不愉快。”
  舒小雨笑笑,有些无奈。
  “帕特里克最近看上去很忙。”她说。
  “是的,你知道,快到圣诞节了。”塞西利奥说着挤了挤眼睛。
  提到圣诞节,舒小雨心一沉。

  “我今年的圣诞节注定是不愉快的。”
  看着舒小雨一脸的无奈,塞西利奥再次提议今晚忘掉不愉快,喝个痛快。
  舒小雨停住脚步对他说:“不去酒吧可以吗?陪我走走,聊聊天好吗?”
  “好好,只要你高兴。”
  2003年圣诞前,舒小雨和西班牙男子塞西利奥,踩着脚下的落叶,诉说着心事。
  日期:2011-10-21 09:30:55
  舒小雨觉得她是个糊涂的人,不明白怎么就结婚了,怎么就嫁给了吕潮。
  “也许我注定会有今天。”舒小雨满心伤感,塞西利奥轻搂着她的肩,安慰着她。
  舒小雨记得那天吕潮很高兴,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舒小雨不止一次的悄悄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你别闹了!少喝点!”
  吕潮放开了嗓门,喊道:“我老婆告诉我别闹了,你们说说我闹了吗?TODAYISMY DAY!我没理由不开心!”
  这是他们婚礼的时候,舒小雨劝不住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吕潮,窝了一肚子火。更让她恼火的是,吕潮喝得酩酊大醉,被几个同学送回了家。看着趴在床上昏睡的吕潮,舒小雨气得想哭,吕潮妈妈打来电话问吕潮怎么样时,舒小雨没好气地喊了句:“他能怎么样?他好得很!”便扔下了电话。

  舒小雨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婆婆从她结婚的那天起就对她有看法了。
  日期:2011-10-22 09:51:23
  吕潮是天快亮的时候醒来的,舒小雨几乎一夜没睡。他凝视了小雨片刻,一翻身覆盖了小雨娇小的身体。小雨闻到了一股酒味,皱眉道:“干什么!”
  “做功课!”
  小雨心头一阵茫然,她不该拒绝,可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吕潮。

  “哎,你能不能……”
  吕潮想做的事不会给舒小雨任何拖延的机会。舒小雨沉浸在亦真亦幻的感觉中时,吕潮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第一次?”
  舒小雨吃了一惊,猛地坐了起来,“你胡说!”
  吕潮拍着她的肩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胡说,我就是第一次!”

  “你激动什么?我说了我不介意的。”吕潮说着躺了下来,“我再睡会儿,累了。”
  舒小雨依旧坐正那里,发着呆。她给不出吕潮一个合理的理由,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她真的是第一次啊!她绝望地想。扭头看吕潮,他睡得很安然,“也许他真的不介意,自己是自寻烦恼了?”
  日期:2011-10-24 08:52:27
  休完婚假后,同事们见到了一个幸福的新娘子。
  舒小雨是一所职业中学的老师,工作很轻松,每天上过三节课后,就大家一起在办公室里聊天。“才子佳人啊!”老师们大都参加了舒小雨的婚礼,对吕潮的高大、英俊、帅气赞不绝口,有人说:“我们舒小雨也不差啊,温柔漂亮!”
  “所以说是才子佳人嘛!”
  舒小雨有些飘飘然,找到吕潮仿佛是找到了一块宝。
  不过后来大家的热心让舒小雨有些尴尬。她们问舒小雨什么时候要小孩,用什么避孕方式,舒小雨支支吾吾地搪塞,心里隐隐不爽。好在大家的新鲜劲没持续几天,不然舒小雨真吃不消了。

  舒小雨偶尔会想起自己的第一夜,非常诧异,不知是怎么回事。吕潮倒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舒小雨也就不再冥想这个没答案的问题。
  婚后的日子舒小雨觉得还是幸福的,吕潮除了有些霸道、除了经常要挑剔舒小雨做的饭菜外,舒小雨看不出他有什么缺点。
  舒小雨辩解说:“我以前在家从来不做饭的,现在做了已经很不错了。”
  吕潮撇撇嘴说:“你以前不做那是你们家当你是孩子,现在不做说不过去了吧?你上班那么轻松难道还要我回来做饭?”
  “我做了呀,哪天不是我做的饭?”

  “你是做了,可是这饭……,唉,一次两次不行勉强可以原谅,三次四次还不行那就是能力问题了,你这人笨手笨脚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你什么意思?现在后悔了?”
  “你别无事生非啊!我再后悔还不是娶了你!说你饭做得不好怎么了?实事求是,你怎么这么不虚心?”
  “好了,我会越做越好的。你尝尝这个辣子鸡丁,味道很好嘛。”
  “我早尝过了,你觉得好你就吃吧。”

  舒小雨不开心地吃着饭,吕潮又突然说:“快点吃,吃完咱出去转转,不是新开了一家普尔斯马特嘛,还没去过呢。”
  “太晚了会不会关门了?”小雨说着张望墙壁上的表。
  “来得及。”
  俩人匆忙丢下碗筷出门。九月的晚上,有微凉的秋意。吕潮搂着小雨问:“你冷不冷?”
  “现在不冷了。”
  吕潮更紧的搂着她。

  在普尔斯马特,舒小雨和吕潮手拉手走到家居物品前,她忽然想起来了,说:“对了,今天听说我们学校要分房了,新建那两栋住宅楼已经可以入住了。”
  “什么?你这人真是迟钝!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
  吕潮声音大得引得他人侧目,小雨轻轻打了他一下,“小点声!”
  “走了走了,回家!”
  “走了?我们什么都没买呢!”
  “有什么可买的?你还缺什么?”

  说罢吕潮拉着小雨朝外走。
  小雨低声说:“分房的事只是听说,还不知道靠谱不靠谱呢。”
  吕潮到了大街上才对小雨说:“绝不是空穴来风,那两栋房建好了不分等什么?我可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福利分房,咱家能否改善居住条件就靠你了,你可得机灵点!”
  “分房又是论资排辈,凭我这资历,新房是轮不上的。”
  “不管新房旧房,一定得分到一套。明天上班开始,多长几个心眼,多跟别人聊天,多往人多的地方扎,要多方探听消息。”
  见小雨没反应,吕潮又问道:“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哎呀,听见了!”小雨心里不高兴,“八字那撇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就说得跟真的是!”
  “你这人怎么这么笨?!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要是你愿意一辈子跟我住那个筒子楼你就什么也别做。”

  日期:2011-10-25 08:45:38
  舒小雨和吕潮结婚后就住在吕潮单位的筒子楼里,其实就是吕潮的宿舍,本来吕潮还有一位室友,刚巧那段时间他的室友调到别的单位,在被分配新室友之前,吕潮就利用这个空档结了婚。
  舒小雨自然不愿意住在筒子楼里。她总是受不了每天傍晚回到家,楼道里弥漫了各色菜系的味道,而她,要在这个浓烈的气息里奋战1个多小时,做一顿被吕潮挑剔得一无是处的晚饭。想到这舒小雨叹口气,要是有自己的房子就好了,自己也有心情琢磨下厨艺。她抱紧了吕潮的胳膊,“我明天就找管这事的副校长,跟他说我的困难,一定得要他给我解决一套。”

  “这就对了!”吕潮高兴地继续说:“你如果能分到房子,我就不指望我们学校了,到时候我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没有牵绊。”
  “你要离开学校?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有这想法。小韩出国了,写了很多信要我也去。”
  “你动心了?”
  “再考虑考虑。”

  “考虑好了就走?”
  “嗯。”
  “那我呢?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该跟我商量?”舒小雨越想越气,“要不是今晚有分房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跟我说?办好了买张机票就走了,我算什么?”
  “舒小雨,你这就是无理取闹!我那么做了吗?我要出去还不是为我们以后的日子着想?我们在国内也没什么发展了,现在就看到了退休,出国至少是一次改变的机会。我一心为我们的家,你却责怪我。”
  舒小雨早就发现了吕潮就有这个本事,不管他们俩个人因为什么原因争执,最后没道理的总是舒小雨。她气闷地走在吕潮身边,两个人走进他们的那间小屋时,吕潮说:“记住明天一定要去找校长。”

  日期:2011-10-26 08:56:09
  舒小雨去找了校长才知道,原来学校里分房的初步方案已经定完了,她暗自庆幸自己今天来了,郭副校长还告诉她学校在附近的一个新建小区里买了两栋商品房,准备分给教职工。舒小雨压住心中的喜悦问道:“那每平米价钱也高吧?”
  “每平米价格都是一样的,但是旧房子会按年头折旧。”
  “郭校长,您看我结婚就在我爱人的宿舍里,他家和我家都是住房紧张,您这次一定得考虑下我的困难。给我解决一套,新旧都可以。”
  “这个嘛,我也不能单独照顾某个人,咱们这次分房的一个宗旨就是透明,到时候按年纪、按教龄排队,张榜公布,全体职工都能心里明白。”
  “那您看我希望大吗?”

  “你教龄才两年,又不是双职工,嗯,到时候排队看吧。”
  “郭校长,您看我真的没地方住,就指望这次分房了。”
  郭校长笑了,说:“你没地方住不是也没住到大街上吗?呵呵,舒老师,像你这种情况的学校不少呢,要照顾也照顾不过来呀。你等排队看吧。”
  郭校长最后一句话让舒小雨心里冒火,“没住到大街上?!你见谁睡到大街上了?!”她忍住差得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这个关键时刻,她可不能和领导搞僵关系。
  舒小雨离开副校长办公室,到大街的公用电话亭给吕潮打了一个电话。吕潮听完说:“你先别着急,这不是分房还没开始嘛,晚上回家咱再商量对策。”

  日期:2011-10-27 15:20:42
  吕潮的对策就是送礼。
  “他会收吗?”舒小雨不太放心,郭副校长在她心目中是很公事公办的一个人。
  “他要不收我还真就佩服他了!你放心,到时候咱俩一起去他家。”
  “那送什么?”
  “我安排,你的任务就是和领导搞好关系和打探消息,这次咱们志在必得,如果得不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听你的。”
  看来吕潮是下了决心要办好这件事,两天后,他带回家四条中华烟。舒小雨见了吓一跳,“买这么多得花多少钱?”
  “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只要能弄到房子,这点钱算什么!”
  在舒小雨看来,这四条中华烟烫手又烫心,时刻琢磨着怎么把它们送出去。
  吕潮说:“下周就是中秋节,就是好时机啊。”

  日期:2011-10-28 09:28:17
  舒小雨和吕潮在农历八月十四的晚上去了郭副校长家。这是吕潮的主意。舒小雨事后对吕潮非常佩服,她从郭副校长的语气里听出了希望,这当然是吕潮的功劳,若不是他坚持着送礼,也争取不来机会。
  郭副校长跟吕潮说:“舒老师是我们学校的业务骨干,为了让青年人安心工作,我们当然会考虑她的困难,安居才能乐业嘛。你们放心!”
  舒小雨到家后对吕潮说:“真没想到,他态度转换这么快。”
  吕潮撇撇嘴说:“你不行,让你干什么事你都干不好。”

  舒小雨说:“这是中华烟和五粮液的功劳!”
  吕潮又说:“后天再去校长和主任家,所有在分房委员会的人我们都拜访一次。”
  “好。”舒小雨应着,心里算计着还要花多少钱请客送礼,有些舍不得。
  舒小雨每天早上精神饱满地去上班,每天都怀着希望。等着各种消息。然后回家和吕潮商量一番,第二天该怎么做。那时候舒小雨觉得像是打一场战役,她就像一个通讯兵,每天传递着各种消息,吕潮就像个指挥若定的将军。
  日期:2011-10-31 09:32:14

  在教职工们翘首盼望了两个月后,大排队的榜终于发了。
  那一天是怎样的一番阵势啊!舒小雨看得兴奋又紧张,学校所有在职和退休的老师,都涌向学校西侧的报告厅,急切地要去了解自己的结果。
  舒小雨想到当时的情形时,禁不住脸色浮现一丝笑容。塞西利奥却听得越来越糊涂,房子怎么还可以这样得来?
  “小鱼,在中国不用花钱就能有房子吗?”他忍不住问。
  “当然要花钱!我们那时候没钱,可发愁了呢。”
  舒小雨那天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就是不能靠前。她看不清榜上的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榜上。
  “舒小雨,别挤了!”一个高个子男老师说。
  “不挤我怎么看得见?挤了我还看不见呢!”舒小雨嘟哝了一句。

  那个男老师往前凑了凑,说:“舒小雨,我看见你了。”
  “啊!排在哪里?”
  “中间的位置吧,行了,这回该放心了吧?”
  舒小雨只是舒了口气,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她想要眼见为实。
  看过的人陆续走了,舒小雨得以上前。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中间偏后一点。

  人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议论,舒小雨也加入了一组,听来听去,她觉得自己只能分到一套小两居的旧房。
  回家跟吕潮说,吕潮很高兴,说:“只要能独立门户,离开筒子楼,什么房都行。”
  舒小雨想了想也说:“旧房子少花钱,挺好,反正我们也没钱。”
  夫妻俩真心实意地接受了旧房子,可没过几天,情况又有了变化。
  日期:2011-11-01 15:20:59

  舒小雨下班回来忧心忡忡地对吕潮说:“我今天私下找了郭校长,他说我们这种情况也可以要校外的新房子,因为有的老师不愿要校外的房子,觉得吃亏,住在校内,水电什么的都可以占公家便宜。你说我们要吗?我们钱不够啊。”
  吕潮坚定地说:“要!一定要!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弃?校外房子大,而且,在校外虽然占不到便宜,可是学校的管理就会松,到时候我们出国走了会方便些。”
  “可是,要新房子差不多得十来万,旧房子小两居有4万就差不多了,取出我们两个人的住房公积金就够了,我们也不用借钱了。”
  “我们差那几万块钱吗?!”
  “差!我们现在钱都不够3万呢,到哪去找那么多钱,再说,借了也是要还的,我们……”

  “你这人就是这么没志气!没用!鼠目寸光!”
  “难道我不知道新房子好新房子大?你有钱吗?”
  “舒小雨!你自己没钱就理直气壮了?你有什么理由埋怨我没钱?你也就知道抱怨,什么办法都要我去想!”
  舒小雨气闷得不说话,她没有办法借到钱,父母那里没有能力支援她。
  两天后吕潮对舒小雨说钱的问题解决了。
  日期:2011-11-03 10:42:49

  “我们差的钱我爸妈出了,不过,房产证上得写我们俩的名字。”
  “行,太好了。”舒小雨很高兴,她决定去找分房委员会,告诉他们自己愿意要校外的房。
  至于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舒小雨认为写谁的都一样,假如吕潮提出只写他名字,善良的舒小雨也会答应,她和吕潮是要相伴一生的,分得太清了心里有隔阂,她可不愿意。
  房子是舒小雨单位分的,买房的钱夫妻两个人和吕潮父母出的。父母出了钱,吕潮理直气壮,在装修、搬新家的那段操心又满怀希望的日子里逢人边说房子是他的。
  舒小雨对此一笑而过。

  直到吕潮出国、后来又把舒小雨办出国,在亲朋好友艳羡的目光中,吕潮的心膨胀得要炸了。
  “舒小雨,你承认不承认我的先见之明?房子要校外的多明智!要不然你一出来学校不得让你交房子?”
  “我有房产证了,为什么收我的房?房产证上写得清楚呢,那是私产!”
  “就是不收房也得拖你一拖,怎么会这么痛快?”
  舒小雨如梦方醒,大声说:“我去找校长签字的时候他说我拿到房子就走人。好像非常不满意。”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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