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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中的女人
作者:
三棵树园主
日期:2012-1-22 12:38:00
楔子
按川人的面相观,颧骨高的女人便命犯克夫。我的幺舅妈马亚蓉,在经历了许多事以后,一脸看穿了世故看透了人情的淡寞,眼中却流露着迷茫的问我道:“我是不是颧骨太高,克夫哇?”
“没有哇!谁说的?没有的事。”我没有安慰她的意思,我是在实话实说。不过,我总觉得,象她那样的女人,想做成点儿什么,自然要比男人或者其她的女人,走得更为艰难。
她的颧骨确实不是很高,与鼻子的互相配衬也恰到好处,五官的线条既柔和又秀美,身材也高挑,阿娜多姿,再加上气质清纯,完全没有红颜薄命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凡是娶她和想娶她的男人都走上了黄泉路。
一.善解人意
(一)
“你长得一点也不象你妈。”还记得我十六七岁刚到成都时,在东二巷她家,拿着她的照相簿,看着一张她二十来岁和她母亲的一张放成书页一样大的彩色半身合影时说。
在照片里,她穿一件大横格白蓝相间的无袖裙衫,两条不粗不细的辫子垂在肩后,额前的头发帐子门一样分向两边,一对清灵的双眼明朗的闪着,衬托得她越发青春年少,纯真活泼。她正盈盈的笑得很甜时,照相机的快门按下了。她母亲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亚麻布妈妈扣短袖衫,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不多的旧式女人。人长得不漂亮不说,还象孙悟空一样突着个雷公嘴,单眼皮裹着一对三角眼,才四十不到,人就十分的苍老憔悴,鬓角也跟她穿的衣服一样,浅灰一片,脸上露出的却是一副苦尽甘来的欣慰笑。她特地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她被单位派往武汉读书后,回来度暑假,幺舅替她母女两拍下的。
“我长得象我爸。”她笑着回答我,接着就把相册拿过去,细柔的手指上蓄着不长不短的指甲,越显得葱管似的长和白,还透着淡得不易被人觉察的葱青色,用我怎么也学不会的娴雅,在我眼前柔动着。
从我见她的第一天起,我就爱看她的动作,还有她的衣饰,她的音容笑貌,以至于以后就爱去看其她漂亮女人的动作衣饰和音容笑貌,还和她比,当然没有比过她的。这种爱好冲淡了我去看帅的男人,看得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习惯算不算是有点同性恋的倾向。
她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欣喜的递给我说:“哈,找到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也不张扬,足以让人听到,足以表达她的喜怒哀乐,还足以引人注目,却又极有分寸,极有素养,极有淑女风范。这,也是我怎么也学不来的。
老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年青军官,穿着马裤马靴带着马刀的戎装照。我仔细的看着那张照片问:“你见过你爸莫得?”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底下头,暗着眼,默默的摇了摇。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遗腹子。母亲刚怀上她,父亲就参加抗日联军开赴前线,不久便在武汉阵亡了。
母亲虽说读书不多,人也不好看,却出奇的温柔贤淑,新婚燕尔便失去了丈夫,消息传来,寻死觅活的要随夫君去。众人要她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要轻生,要把夫君留下的唯一骨血教养成人。于是,从那时起,母亲便洗去铅华,凄凄惶惶的独守空房,为族里人做些女红针线,寄人篱下的抚养她长大。
日期:2012-01-22 12:46:48
一.善解人意
(二)
过去的成都城并不大,城中心是个坐北朝南的小皇城。皇城的背后流着御河,再朝北是东、西御河沿街,接下去是东西二巷,这一带住了很多回族。马亚蓉的家就在东二巷,也是回族。马姓是回族的大姓,甚至有人说;凡是姓马的都是回族。即使有姓马的说他不是,那也是吃了猪肉叛了教的族人,不愿意承认罢了。就在她们住的那附近几条街的居民几乎都姓马,也都是回族,就跟乡坝里的竹根亲一样,管你出没出五服,一理一大片,说起来全都沾亲带故。族里人感她爸是抗日英烈,妈又贞节贤良,凡有针线活,都交给她妈做。俩母女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一点儿,到也还熬得过去。
马亚蓉从小对读书兴趣就不大,成绩三分、四分过得去就行了。她也不是那种处处要表现自己绝顶聪明,反应敏捷的女人,她是那种会察言观色,善解人意,能为他人用、而使他人为己用的女人。在男人面前,她觉得与其表现自己比男人更强,不如让男人喜欢为自己做点什么。在女人面前,她会体察每个女人喜欢听什么,喜欢要什么的弱点去笼络她们,让她们乐意接受自己,甚至接受她与她们的男人来往。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装拙显笨,什么时候该撒娇弄痴,什么时候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她做这一切都会做得来不温不火,分寸和契机她会拿捏得恰到既会使男人喜欢,又不会使女人嫉妒的好。虽说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可族大,人多,亲戚关系复杂,她又从小和这些亲戚们打交道,使她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事上显得特别成熟。于是她刚初中毕业,她的叔叔,父亲隔房的一个堂兄弟,是四川省邮车总站的一个调度,在一次邮电局大招工时,就指点她进市电信局长话科当了接线生。
她的母亲没有读过几天书,含辛茹苦的供女儿念了十二年的书,那比过去的秀才还高一篾片去。一个女孩子,书念到这个份上,念成了女秀才,她觉得也就很够意思了。女儿书念得多就是不一样,一毕业又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市级单位,离家不远,还是机要部门,她也很满足了。看着豆蔻年华亭亭玉立的女儿,她翻箱倒柜的找出几件结婚时用上等绸料置办的光鲜旗袍,检看了半天,觉得虽说显得有些旧,只要拼得好,还是看得过去的。趁女儿整天忙着招工的事儿,她便熬更守夜的为女儿改做了两件时髦的连衣裙,然后在女儿去上班的第一天,笑得满脸是沟壑的拿出来对女儿说:“蓉儿,第一天上班,穿好一点。”
“妈!”还没脱掉学生气的女儿哭笑不得的把嘴角往两边一翘,挤得白嫩的脸蛋儿上起了两坨腮红,眼角撩起几丝细嫩的纹,拖着花季女孩儿在溺爱自己的母亲面前特有的娇憨,又带着几分懂事的体贴说道:“那儿莫得人穿这个,连穿带花的衣服都很少,就有,也很素。那儿是国营单位!”
成都人说“那儿”“这儿”的时候,总是把两个音连得很紧的一起发出来,后面的“儿”音发得比前面的音还要长还要重,发得特别清脆响亮。尤其是年轻女孩子说,自自然然纯真无邪的从喉咙里带出来又响又长的嗲音,尤其动听悦耳引人注意。
马亚蓉说完,抓了一件还是学生时穿的,头天晚上用装满滚烫开水的搪瓷缸子底部,熨出来的白衬衫蓝裙子,套在身上。两只柔细的手不失娴雅的快,把垂过腰际的发辫直辫到了辫梢,再把辫梢紧紧的卷了两圈,用玉蓝色细绒线拴紧,两手左右一挥,把发辫甩到了身后。一转身她又打开了穿衣柜,翻出一张母亲早年的玉蓝色丝帕,又反过身对母亲说:“妈,我用这个拴头发要不要得?”
“要得要得!”母亲高兴得连声说;自己终于有一样旧东西让女儿派上了用场。女儿底下头,身子左闪右闪,身后的辫子又到了胸前,手指几晃几晃,就把两个辫梢拢到了一起。她用丝帕绕着辫梢扎了个大蝴蝶结,再把发辫从头顶抛到了脑后,然后象微风中的一朵云,轻盈的一扭身,就飘出了门,从此开始了她与母亲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日期:2012-01-22 12:59:35
一.善解人意
(三)
“小马,”轻盈的云刚飘到市局门口,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就从传达室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招呼她。在学校里,对学生都是直呼大名,猛一下按机关单位工矿企业的习惯叫她小什么,她还回不过神来,愣了一下,才意思到是叫自己。赶紧回了一声“呃”。
“你今天头一天上班,我怕守门的老匡不认识你,不放你进来,就早来了在这里等你。”三十岁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对直的向她走来。那时候招工,就人跟人说一下,要了也是给说的人再说一声,那一天自己去某个部门找谁,然后再带去人事部门填个表就是。不兴登报,也不兴发什么通知。如果要的人多,就是把名额给各个居民委员会,由居委会去地段上找那些没考上高中大学待业在家的初高中毕业生填表报批一下。新招的人头一天上班,都得让单位守门的大爷来熟悉熟悉。
在招工的过程中,马亚蓉见过她,知道她姓张,在长话科还负点责,感觉上这人也很好,便止住步,甜甜的笑着叫了一声“张师傅。”
“还真不枉了你叫我这声师傅,你就分在我这个班组里。”张师傅仍旧在笑。正说着,一个颀长的女孩穿着一件白底红花的泡泡纱连衣裙,很耀眼的从她们身边一闪,踩着小碎步,风风火火的跑了过去。
拿着叉头扫把正在门边清理着什么的守门头老匡,赶紧跑过来,横过被手掌和汗磨蹭得溜溜光的扫柄,拦在那女孩儿前面,瞪着眼,弓着身,问:“找谁呀?”
小女孩儿赶紧收住了步,用手挡在腰前,害怕扫把柄弄脏了她的红花裙。椭圆的小脑袋微微的扬着,显得很高骄的说:“我是来报到上班的。”
“喝,你是来上班的唆!”老匡头没有动,一脸的戏谑味掩也掩不住,拖着音长声吆吆的问;“到——哪——个——部——门——啦?”
“长话科。”小女孩儿又一扬头,毫不怯场的脆生生说。
“肖思蕾,”几乎是同时,和张师傅站一边的马亚蓉脱口而出的对那女孩儿叫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张师傅。
“哎呀,老匡,”张师傅也赶紧接了话,笑着说;“这小鬼也是分给我的。”
“她也是分给你的?”老匡收回了扫把柄,一边抿着嘴笑说“那正好,就一块进去吧。”一边接着扫他的地。
张师傅的名字叫张玉华,模样长得还算端正,秀秀气气的脸庞五管,身材虽矮了点儿,却显得娇小玲珑。张师傅的打扮让人不敢恭维,穿的衣服就连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也能穿,全是灰黑一片,没有腰翘,齐筒筒上下一样粗,老气横秋,毫无女人味,可她却是共产党员,还是长话科里班组长中维一的女性。尽管接线生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女人打了堆,领导女人的就是男人的事。
张师傅很喜欢马亚蓉,觉得她知情识趣,漂亮聪慧,常常带她到自己家里去玩,有时就留她在家里吃晚饭。张师傅的丈夫三十开外,是省委的一个处级干部,叫周照兴。周照兴每次见马亚蓉来了,总要叫保姆多炒几个菜。有时明明晚上有会,也托故不去开,有意无意的陪着马亚蓉东拉西扯的聊。张师傅还只当是丈夫喜欢孩子,不作其他想。这是第一个对马亚蓉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那一年她才十六岁。
周照兴个子不高,大颧骨,凹脸腮,人瘦得来跟干柴棒一样,看上去却不猥琐,气度举止都十分付合他的身份。他很注意影响,省委的干部嘛,言谈举止也很适度。再说妻子尽管缺少女人味,没有娇媚之气,但也还没到灯尽油枯的地步。马亚蓉那时也过于年青,并不十分解风情,一切也就象十月怀胎,全包着的,还没分娩。
日期:2012-01-25 12:12:08
一.善解人意
(四)
电信与邮政虽是背靠背占了一个街区,却是各开各的大门。电信对外的门开在南化街,邮政对外的门开在北新三街,与西南交际处的门斜对着。两部分的内部虽相连,中间却有一道隔墙,隔墙上开了一道中门。在以后的岁月里,邮政和电信经常分分合合,分时这门就关上了,要来往就得走外面绕过大圈,合时这大门就打开了,相互有啥事也就方便些。电信这边的长话科就靠近这门,现在这门是开着的。
西南交际处的后院与府东街招待所相连,那个时候,这相连的地方连隔一下的墙都没有。府东街招待所是当时位于闹市的级别最高的宾馆,招待所正门对着最繁华的商熙街。招待所从来不对外开放,里面住了很多苏联专家。一到周末,招待所里便要为这些专家们举行舞会,在交际处搞接待的幺舅就常常到长话科来找女舞伴,年轻女孩子多嘛。
马亚蓉进局的第二个周末就认识了幺舅,伙着一群跟她一起进局的女孩子们跟幺舅学跳舞。为了完成接待任务,幺舅经常教女孩子们跳舞,邮电局的也不例外。那时候,马亚蓉只是一个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少女,幺舅是她的初恋情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幺舅时的情景,一个在她生命中第一次让她心动的男人。
那是一个仲秋的黄昏,虽然太阳依旧象夏一样明艳,但已经失去了镇慑人的威力,悠悠的凉意在轻轻的风中回旋,使人燮意。马亚蓉和一帮小姐妹在府东街招待所的礼堂里,却毛毛汗一阵阵来的前三后三,后三前三的随着幺舅喊的节拍练习交际舞的基本步法。
幺舅穿一身毕挺的深蓝干部服,甩尖子黑皮鞋擦得铮亮铮亮的,头发一丝不乱,倜倘潇洒、游刃有余的在众女孩儿前踏着舞步。看幺舅看得发了痴的马亚蓉,挺着个鹤立鸡群似的高个子,在队列里乱动着纤腰,打乱了众人的步法,弄得大家一次又一次的撞在一起。本来就爱笑的女孩子们,就更是嘻嘻哈哈笑成一团,用青春的倩手打成一堆,闹得沸翻盈天,队伍自然也就乱得不成样子,舞也教不下去。这情形幺舅见多了,便走了过去,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总是含着笑,从队列里很客气的请出了马亚蓉,让她站到一边,先看看再练。
府东街招待所的礼堂穹顶高,进身长,两边宽。礼堂最里面是一个可以演戏的大舞台,舞台前是一片自动折叠椅,折叠椅后边有一大块空地,周末举行舞会就在这里,礼堂两边是宽宽的走廊,幺舅就带着二三十个女孩子在左边的走廊上练习跳。就在这时候,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郎,穿着一双一走就吱呀吱呀响的最时髦的懒式皮鞋,吱呀吱呀的走了进来。全大厅的女孩儿都停了下来,向她行着注目礼。幺舅赶紧走过去,还没走拢漂亮女郎的身边,就强压住声音耐着性子对她说道:“可珍,我还在上班!”
那个叫可珍的姑娘翘起了嘴,乜着眼,扬着头,气哼哼的说:“都几点啦,你还在上班!你还有没有上下班时间啦!”
当着这么多初次见面的小女孩儿受脸色,幺舅的犟脾气上来了,他挺起身板,硬着颈子犟着头,没好气的回了声“没有!”,转身就走了回来。
可珍被冷在那里,便黑转了脸,恨恨的一甩皮包,车转身就往外跑,一片更大的吱呀吱呀声,抗议一般的响彻了大厅,由近而远的去了。幺舅没有回过头去,竟自来到女孩儿们面前,指了指前排一个个子颀长的女孩子说:“你到前边来跳,给大家做个示范。”
被叫到前面来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肖思蕾,一张清秀的鹅蛋脸,薄薄的铺了一层妆。在今天,女人化妆已是时尚,在那时,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资产阶级思想。保守的局风使得人们象看另类一样的看她。她咧,就如同一只骄傲的仙鹤,孤芳自赏的仰着小脑袋,谁都不理的独来独往。也是肖思蕾的福气,她分来和马亚蓉一个师傅。为这化妆的事,马亚蓉就在师傅面前替她费过不少唇舌。
“肖思蕾今天又化妆了?”议论的人多了,张师傅虽然知道马亚蓉和肖思蕾好,也不能全当人家的话是耳旁风,时不时故意板起脸来向马亚蓉追问一声。
“化啥子妆嘛!”马亚蓉笑着分辩道,“不过就是人长得唇红齿白,象是化过妆的罢了。你是我们师傅,要替我们说话噻。我们在工作上给你扎得好起哟。”
如果是有事,马亚蓉一得到消息,她也总是能从张师傅那里先得到点儿风声,便会立即告诉肖思蕾:“明天不要化妆,上面要下来检查工作。”所以底下的人尽管嘈转了,说肖思蕾的资产阶级思想严重,上班还化装,可上面一次也没碰到,便以为是空穴来风。肖思蕾,一个喜欢搞文艺的,身后的流言蜚语自然比其他人多。
日期:2012-01-25 14:10:37
一.善解人意
(五)
马亚蓉象一湾清水,肖思蕾象一团烈火,按理说水与火是不相容的,可她们俩却象柔柔的清水围着熊熊的火焰,看不出有任何相勃的地方。一幅奇特的景观让你觉得希罕,却又那么实实在在,就如同加拿大国会山庄前的百年焰,那跳跃艳红的火苗,居然在清澈透明的水上燃烧不熄。马亚蓉也就常在师傅和肖思蕾之间转来转去的磨,小姐妹俩的情意自然是越磨越融洽。
肖思蕾个子不是很高,却出奇的瘦和窄,腿尤其显得长,天生一个跳舞的坯子。她的厚而棱角分明,颜色鲜艳欲滴的嘴唇,很容易引起男人的遐想,女人的妒忌。她走起路来就象在踩小三步,极有韵律感。她也喜欢跳舞,读书时就是舞蹈队的骨干,独舞、领舞跳了不少。这基本的交际舞步,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听了幺舅的话,她没有走到前面来领跳,却乜了幺舅一眼,径直走到站一边还红着脸傻呼呼的笑的马亚蓉跟前,拉起她的手,丢下一句;“我们今晚要值班。”便要拉着她离去。
幺舅有些尴尬的看了她们一眼,也不好说什么,仍旧教着其余的女孩子们跳舞。马亚蓉还是痴痴的站在那里,脸更红了,但她却站着不走,她不愿意让幺舅难堪。肖思蕾叹了口气,推着马亚蓉来到队列边上,牵着她的手,要她随着自己的步子跳。
“这女孩子年龄不大,倒很懂事。”幺舅心里对马亚蓉涌起一阵感激,要是她们真走了,自己面子上也很不好看。于是,在那天晚上的舞会上,幺舅换了身黑西服,打着起条纹暗花的深兰色领带,风度翩翩的专门走来带着马亚蓉跳了好几圈,直跳得一双亮铮铮的皮鞋上全是马亚蓉的鞋印。
日期:2012-01-25 21:51:49
一.善解人意
(六)
学舞的第二天,“马亚蓉一见钟情,喜欢上了交际处教跳舞的老师。”这新闻立刻就传遍了全局。只有肖思蕾,谁跟她说这话,她就跟谁骂,骂人家胡说造谣。按局里的规定,学徒要三年才能转正。兔儿工是不能谈恋爱的。兔儿工要是谈了恋爱,受到的处罚之一就是不给转正,也就是说让你老是没有谈恋爱的自由不说,工资也还是兔儿工工资。当然,情节恶劣的影响太坏的也会被开除,所以不管上面谁问起,张师傅也极力分辩,说那是绝没有的事,都是女孩子们乱说的。
轮到第二个周末,张师傅故意安排马亚蓉值夜班,想用这法把马亚蓉困在局里,不让她再去跳舞。一来二往,已经和马亚蓉很铁的肖思蕾,假装着去交际处跳舞,可是只跳了半场,诂摸着师傅已经走了,便又偷偷的跑回来,把马亚蓉从接线台上换下来,让她从那中间门穿到邮政,再从邮政的大门斜穿到对面的交际处,然后再到招待所礼堂,去找幺舅跳后半场。这样的次数多了,张师傅也有所察觉,她却装着不知道,其实她也蛮喜欢幺舅的,觉得马亚蓉的眼力不错,找个好对象也不容易。再说,面子上她已经做够了不让马亚蓉去跳,至于其它,她也不想管得太多。
比马亚蓉大七、八岁的幺舅,见过无数的女孩儿,象可珍这样的也交往过几个,都因为脾气上难迁就,都不能体谅幺舅对工作的热爱,也不能体谅他是为了工作才在女孩子中间打堆,便浅尝则止,早早分手。可是一见到马亚蓉就不同了,他觉得她既有传统的娟秀俏丽,又有豆蔻年华的少女难掩的清纯无邪,还有迈出家门,走向社会的新女性的活泼开朗,更有生活的磨炼造就的善解人意、沉稳大方,而且,她把这一切柔合得如此合谐,天衣无缝。几次交往后,幺舅就明白了,她就是他日思梦想的那种女孩儿。他欣赏她的美貌,他觉得他需要的就是她这种十分懂事,又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孩儿。
日期:2012-01-25 23:17:59
二. 相公
(一)
马亚蓉在局里混得很不错,刚进局不到一年她便入了团,三年学徒刚满她又被保送到武汉邮电学校去读书。当然马亚蓉的一切进步都离不了她师傅的作用和周照兴的帮忙。和她一同被保送去读书的还有一个,是刚从川东农村来到省城的老红军之子刀相新,一个左眼有点边的,对她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人。
刀相新肤色白晰,长了一身软软的妇女肉,一点儿也不象农村里出来的人。他两眼鼓鼓的,象金鱼眼一样往外凸,年纪轻轻的,行动却很迟缓,一副前朝老相公的四平八稳相,名字里又有个相字,故得了个外号相公。相公自己都是个要人照顾的人,在两人一同坐火车去武汉时,他倒好,虽慢条斯理却巴心巴肝的照顾起马亚蓉来。
马亚蓉喜欢男人对她献殷勤,她笑吟吟的带着欣喜和鼓励的眼神,很有耐性的看着相公,任随他不亦乐乎的摆着四平八稳相去折腾,把行李放安全放整齐,打开水,买盒饭,还有下站去买水果和风味小吃。如果马亚蓉要下车溜动,他就忠实的看着座位守着茶水桌上行李架上的小包大包。相公从来没有这样开心的忙过,忙得他满头大汗,心里却万紫千红。
日期:2012-01-26 11:38:52
二. 相公
(二)
相公的老家原本在大巴山的一个小乡村里,当年红军长征路过时相公爸正在山上砍柴,部队从山下过,一个半截子娃儿从队里跑出来向他问路。相公爸起初以为这群叫化子一样的人是土匪,又一想,也难为他们,穿得虽破,精气神却在,说话也和和气气的,不象坏人。
山里人热心,相公爸觉得这一段不好走,又不容易说清楚,就丢下砍刀来给他们带路。那问路的娃儿是连长的通信员,把他带到连长跟前。连长要大家停下来,帮他弄了一大堆柴捆好送回家去,还给他讲红军是穷人的部队。他一路带过去,连长讲的话也听了几篓子,觉得蛮有道理,就随部队走了。这一走便渺无音信,留下才满岁的相公和相公妈相依为命。
解放后,身经百战不死成将军的相公爸终于解甲归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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