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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残暴
作者:
从前有头老象
日期:2011-5-9 0:03:00
中年男女的情感写真集,心理剖析的锐利长镜头
两个家庭的四名男女,离婚后的各自生活及感情历程。
中年时看到的风景,是生命中所有真相的集中呈现,看破后会格外受不了,会宁可自己活得更傻一点。
但一切都已回不去了,无论能否接受得了,都没有别的选择。
结果,活在这个年纪的人,每当清醒时,便不免深切体会到生活的残暴。
故事梗概:
孙健与李露、陆宽与孟西娟,原本是两对夫妻,因陆宽与李露间有了私情而双双离婚。陆与李虽如愿结合在了一起,却不再有当初偷情时的和谐。孙与孟在后来的许多交往中,反倒发现彼此很适合对方,但也有许多阴差阳错。
婚姻的变故只是序曲,他们各自在离婚后的生活经历更加奇诡曲折。孙健成了高层领导的私人密探,做了许多违心事,还时常让女儿给折磨得焦头烂额;孟西娟在职场上一再顿悟,并在孙健及别人的帮助下得到了奇迹般晋升;陆宽则赌口气下了海,结果便尝尽了市场黑白道上的种种艰辛坎坷,再无知识分子的斯文,心肠也变得日益冰冷残忍;李露则在情感梦幻破灭后,自暴自弃,走上了滥情的不归路,每开始一段新的经历时,还都以为可以找到自己的心灵归宿。
伴着他们的忧伤故事,本世纪最初十年的社会风情画卷也同时展开。官场、职场、商场、情场中的种种潜规则,每每以清晰锐利的方式呈现出来,令人产生触目惊心之感。许多当代中年人生活背后的东西,一经深度剖析,亦足以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及扼腕叹息。
日期:2011-05-09 00:13:17
第一章分飞燕
1.
一家酒店门前,孙健跟几个刚认识的人走出来,脸上皆带点酒意,但不重,更多是严肃中透着些无奈。
有人上卫生间没出来,大家站住了等。对方中的一位便插空讲起个段子,说有一天津人,路上碰一邻居,就用方言问道,大哥,揍(干)嘛去?邻居答道,丧(上)法院。丧法院揍嘛?打官司。打官司?原告被告?原告。原告好,牛逼!牛逼嘛,你嫂子让人强奸了。
一阵轻轻的哄笑。尤其最后一句,用天津方言慢吞吞说出来,风味格外地道。
随之有人叹道:“咱们也是他妈的原告,这不也愁得跟什么似的。”
孙健道:“这段子还有个续集,你们知道吗?”
都说不知道,包括刚才讲得眉飞色舞那位。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孙健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却响了,掏出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号码。孙健说声不好意思,将手机放到耳边,“你好。”
“您好,请问您是孙健先生吗?”对方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您哪位?”
“我叫孟西娟,是二院的大夫。”对方近乎一字一顿的说,“很不好意思打扰您。我希望,最好能见您一面。”
“哦,孟大夫,你能先大致说一下,有什么事吗?”孙健不无狐疑,同时慢慢跟身边人拉开些距离。
“嗯,电话里确实不太方便说。我再讲一下我的另一个身份吧,我丈夫叫陆宽,是你妻子李露的同事。这样,我们也该算是,有些间接关联了吧。”对方说。
孙健略一皱眉,随即匆忙说了声:“你先稍等一下好吗,马上我给你打回去。”
说罢扣了电话,转身对那几个人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小事。你们先走吧,我随便打个车就到家了。咱们随时联系。”
那几位还要强调等会无所谓,并打算让他上车送上一段。他却更坚持,解释说双方本来就不顺路,实在不用麻烦了,自己走几步就到家。那几人只好不再勉强,轮流与他握手,然后又拱手道,那事可全都拜托孙哥了啊。孙健忙举起两只张开的巴掌道,我尽力就是,一定尽力,一定。几位这才上车离开。
孙健目送他们远去后,又拨通方才的来电。“孟大夫,我现在没事了,您请讲吧。”
话筒里却没了声音,以致孙健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放回耳边,过了一会,才听对方道:“我现在能说的,刚才都已经说了。其它的事,咱们见面后再谈好吗?”
孙健越发皱眉,不自觉的又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想了想,还是跟对方磋商起了见面地点问题。
经几番相互为对方考虑过之后,终于订在距此不远处的另一个茶馆。
“那咱们一会儿见。”孙健说罢挂了电话。
日期:2011-05-09 09:04:00
2.
看看时间,估计这个孟大夫赶过去也得一会,而孙健即使走着过去,时间也宽裕的很,他便转身走向附近的另一条小街。
在他来说,这算是散步,纯为消耗时间。尽管跟常人相比,他走得仍算很快。从他的步伐里,能看出当年从过军的痕迹。
方才的电话搞得他有点懵,不知这女大夫所为何来。但要说此刻一点预感或猜疑都没有,也肯定不真实,只是孙健眼下绝不愿往别的地方多想。毕竟有些男女关系的地带,是谁都明白,却谁也不愿将自己与其联系到一起的。平日拿别人的事当段子说,怎么玩赏都可以,但倘若那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谁都没正经做过思想准备。这种回避心态,大概就如同谁都不会考虑自己意外死亡的可能一样。
你嫂子让人强奸了——方才那个段子里的台词,无端从脑袋里慢吞吞飘过。孙健冷笑一下,心想,我摊上的莫不会是——你嫂子跟人通奸了……
这是2000年的一个秋日下午,西山市的一条小街上,走着一个身着便装、无所事事、气色带有些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他边走边抬头看天,频频做出一种调整呼吸、排除杂念的动作。附近的小胡同墙边坐着些老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有个妇女领一个学龄前男孩擦肩而过,正连声批评孩子今天学琴不够认真,孩子则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只顾吃手中的雪糕。还有个收废品的乡下人推辆自行车,用个电喇叭在不断重复一段录音,听得人无比烦躁。一个衣着挺暴露的女孩站在一个发廊门口,正无精打采的四处张望,身份十分可疑。
孙健忽然发现,在这条街上走了半晌,竟没见到一个跟自己岁数相当的男人。看来在这种时间里,能像自己这么悠闲的真是不多。
日期:2011-05-09 11:49:36
3.
茶馆的一个小单间里。服务员端上茶后,无声退下。
孙健看看坐在对面的孟西娟大夫,倒是个挺干练的职业女人,样子也过得去,只是不像同龄女人那样精心化妆,显得脸色中有些憔悴。
孟西娟则不无窘迫的先笑笑,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都不知该怎么说起。不过我想,你是不是能猜到一些,我找你的动机?”
孙健同样略显艰难的说:“你还是,随便说吧,没关系。我什么事都见过,你无论怎么说,我都能接受。”
说罢,似乎为辅助自己这句话,他也咧嘴笑了笑。伸手摸摸兜里的烟,但又把手缩了回来。他不想让太污染这小空间。
孟西娟停顿片刻后,眼睛看着桌面说:“是这样,前天我上班的时候,接到个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但不说她是谁,只是说了一些,关于我丈夫和你妻子的事。”
孙健问:“是打你的手机还是座机?”
孟西娟说:“座机,别人把我叫过去的。我们那种科室里的办公电话,都没有来电显示,所以我也就不知道对方的号码。”
孙健道:“知道也没用,既然是匿名打来,用的一定是公话。她都说什么了?”
孟西娟轻轻向下扯了扯嘴唇,似乎不知该怎么启齿,或是在选择适当的措辞。
孙健又笑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反正我们都是当事者,谁也不是局外人。我们现在不是完全平等的身份吗?你都已经知道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孟西娟再次笑笑,这次有点强做欢颜的意思:“她说,你妻子李露,跟我丈夫陆宽,已经有好几年的情人关系了。学校的同事间全知道,只是现在的人都不愿多事,才没人告诉我。”
孙健脑袋里好像有跟弦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了铮的一声,余音经久不散。
这根弦是方才刚刚拉到那儿的,尽管原本并不希望被碰响,但结果,还是响了。
停了一会,孙健才又问:“这么说,她也是三中的教师?”
“我猜应该是。”孟西娟说。
“那么,既然别人都不讲,为什么只有她会告诉你呢?”孙健又问。
“她说,她见过我,感到我这人太善良,不忍心让我一直蒙在鼓里,才特意告诉我的。但我也不必关心她是谁,只要知道这事就行了。”孟西娟说。
“她见过你,她又能知道学校同事们知道的情况,这就等于说,她也是同事之一。”孙健慢慢分析着,“起码她希望你意识到这一点。”
“我想是。”孟西娟恍悟般点头。
“那么,她这么讲,有什么证据吗?”孙健问。
“她说,李露跟陆宽就坐对桌,平时在办公室里说起话来,表面看似平淡无奇,其实跟正常同事间讲话的味道绝不一样。还有人看到过,他们曾在走廊上自以为没人的地方拉拉扯扯。”孟西娟说。
孙健无语。前一条乍听似乎像是八卦者的别有用心,但现在的人在男女关系上一个比一个有经验,全都是甄别暧昧的老手,所以也很可能不无道理。而后一条,就更有点像是欲加之罪——他俩人所在的办公室一共就四个老师,平日轮流上课,肯定少不了单独相处的时机,真要有那事的话,还用得着跑走廊上去吗?总之若是心宽的男人,对此都完全可以不往心上去。只是,孙健眼下还想再听下去。
“还有呢?”孙健问。
“还有,就是他俩经常在吃午饭的时候同时消失——因为教师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也有回家吃的。但经常同时不在,明显就有问题。这个打电话的人就猜测,当教师的恐怕没多少钱出去开房间,所以肯定不是去了你家,就是去了我家。”孟西娟说。
孙健扭头看看房门,伸手把烟掏了出来。
“对不起,孙先生,你是不是有点接受不了?”孟西娟说,“我毕竟已经被折磨过两天了,而你突然听到这么多坏消息,还要面对我这么个初次相识的人,一定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真的没什么,你请继续讲。”孙健点上支烟,甚至还笑了笑,“你用不着特别为我考虑。”
“其实,我倒是很希望你说,你妻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个打电话的人全都是恶意挑唆,那我也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你的说法,至少在短期内,再不提这事了。”孟西娟说,“毕竟,那个打电话的人,对我而言毫无可信度。而你眼下就在我面前,听说你还当过兵,目前是公务员,应该更值得我信任。”
“哦,我的情况你怎么会这么熟悉?”孙健问。
“也是打电话的人告诉我的。”孟西娟苦笑一下,“她说,我最好能找到你——就是李露的老公——交流一下,把双方掌握的一些情况加以对照,就应该会得出更明确的结论。然后她就把你的手机也告诉了我。”
孙健点头:“看来,这个人是经过了周密策划,才终于促成我们的见面。”
孟西娟道:“好像很荒唐是不是?我们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第一次认识就这么坐在一起,谈论双方的配偶是不是有问题。本来这么私密的话题,对最好的朋友都可能不会讲的。”
孙健也只好苦笑,掐灭手中刚抽一半的烟,却随手又点上一支。
他开始回想最近出现在妻子身上的迹象。这么成心一琢磨,果然便发觉到处都有些蛛丝马迹。比如李露这两年爱愣神了,有时甚至会傻乎乎的独自发笑,好像心里另搁着个远处的什么东西似的。还有时,会在中午快下班时给自己打电话,问这问那的瞎扯上一通,如今仔细想来,中心意思无非就是绕着弯问孙健中午回不回家吃饭。但那样的日子,往往都是孙健早就说过出远门了,比如到了外县之类的。眼下有了另一种看问题的前提,顿时便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必是探风无疑。
孙健轻轻摇头,想自己真是太粗心了。当兵出身的人,做事就喜欢简单化,甚至包括跟老婆上床。对此李露早年曾深表不满,她喜欢那种闭上眼久久陶醉式的状态,最好事后还能陪她说上半天废话,而不是快刀斩乱麻,只顾男人自己尽兴。那么,如今她难道从别人那儿找到真正的和谐了?
烟卷在孙健手里变成了粉末。
日期:2011-05-10 11:40:10
4.
小茶室里已彻底乌烟瘴气。
“咱们先把最近的日子回忆一下吧,”孟西娟说,“就说最近这几周,我周四到周日上夜班,白天在家。而我在家就会做饭,他没有理由不回来吃现成的。所以,在这几天里他们应该没有机会。而我周一到周三上白班,全天都不在家,有事只会发生在这几天。”
“上周的这三天里,我周二到单位去了,李露也就会回家。”孙健同样回忆起来。
“为什么你到单位去,她就会回家呢?”孟西娟对他这说法不明白。
孙健只好解释说:“我在单位属于被挂起来的那种人。这些年部队转业下来的太多了,像我这种有点级别的,只能到政府当公务员,而政府虽然把我们接收下来,却没那么多事给我们干,只好轮岗,期间待遇不变。这两年我就是如此。”
“那你好悠闲。”孟西娟不无羡慕的说。
“嗨,一个大男人,谁愿意成天无所事事。李露成天在家挖苦我的也就是这一点,好像她有个班上着就比我高大了多少。”孙健无奈的解释几句,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平常我每周都要到单位去两次,了解一下工作动态,也表明没有被单位忘记。这样转一圈出来,基本就快到中午了,我就会回家做饭,李露也就没理由不回来。而在其它时间里,我的行动往往就很不规律,无论什么朋友一叫,我都会去帮忙,别说中午,连晚上都经常不回家住。但晚上孩子会放学回家。”
“明白了。”孟西娟点头,“那么还剩周一和周三。”
“这两天里,如果像打电话的人说的,他们之间有问题,那就有可能见面。”孙健道。
“会到谁家去呢?”孟西娟问。
“应该是你家的可能更大。”孙健道,“我出没无常,备不住就会突然回家。而你在医院,中途回家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小?”
“是根本就没有过。在别人印象中,我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其实我只是做事太傻了一点,好像少了我地球就不转。”孟西娟摇头自嘲道,“难怪我有时睡在床上,会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而且这两年陆宽洗床单的次数也明显多了。我都说他怎么比我这当大夫的还讲卫生。”
沉默片刻,孙健缓声道:“今天是周二。”
孟西娟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神情登时变得有些古怪。
“这周你还是那么上班吗?”孙健问。
“是,但昨天中午,陆宽好像带一个人到我们医院去看病了,说是他们校长的一个什么亲戚,我还给他专门联系了一个专家。”孟西娟道。
“他倒是挺会密切联系领导。”孙健道。
“他在这方面的确很用心。有次跟他们同事吃饭的时候,有人都说,陆宽下一步就是教导处主任了。”孟西娟道。
“昨天中午陆宽有事,今天我虽然有个饭局,但因为是临时的,快到中午了才给李露打个电话说了一声,还让她埋怨了两句。所以他们也应该来不及约定碰面。”孙健慢慢推断道,“那么,他们在眼下的这个星期里,能利用的时间,只剩明天中午了。”
刚说罢,脑海中便闪现出一种情景:两个一周未能独处的男女,躲过公众的眼睛,悄悄溜过楼道,关上房门,随后便如干柴烈火般滚到床上……
孟西娟与他无言对视。两人忽然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跟眼前这位怎么才刚认识就像老搭档一样,做起了认真细致的工作分析?而且还都那么平静,好像在研究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案子一样。
又沉默半晌后,孟西娟终于低下头,仿佛自语道:“我这两天反复想了很多,我到底该怎么做?难道我该像很多妇女那样,到老公单位去大吵大闹吗?那是不是也太小市民了?”
孙健道:“我看,你这样想,本身就有点知识分子的迂腐。明明是别人的不对,你还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合适。”
孟西娟道:“没错,我这些年在单位里,从来都不会争取自己的利益。”
孙健道:“我们应该客观看眼前的事,首先,问题出在他们身上。我们眼下需要做的,就是收集他们不正当关系的确凿证据,然后再考虑别的。”
孟西娟忽然皱眉道:“你说,会不会是这个打电话的人,跟李露和陆宽两个有什么恩怨,而故意陷害他们呢?”
孙健道:“这毫无疑问,你当然没必要相信那人说的什么只是看你太善良之类的鬼话。但话又说回来了,那人跟李露和陆宽的关系,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我们用不着管那人是卑鄙还是道德,只要行使我们的正当权力就够了。总不会是,一旦我们揭破了李露和陆宽的不正当关系之后,会对什么高尚事业的进程产生影响吧?”
孟西娟轻轻仰面苦笑。但过了会,她又关切的问:“假如,我们真的看到他们在一起,你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导致对他们的伤害吧?”
孙健道:“怎么?还心疼你老公啊?”
孟西娟疲惫的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你违法。”
孙健道:“我明白,跟你开玩笑的。虽然我练过,但从不打人。”
日期:2011-05-10 19:43:28
5.
次日,上午十一点半。孟西娟在医院跟同事打了个招呼,说家里有点事,要提前回去一会。有同事便开玩笑说,孟大夫你也有请假的时候啊。孟西娟只好摇头不语,心想自己多年培养的敬业形象,就这么被破坏掉了。
来到医院门前,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响了一声喇叭。孟西娟定睛透过玻璃一看,正是孙健。右侧的车门也轻轻打开,她赶忙上车。车子轻轻启动,向前驶去。
据上午孙健在电话里说,车是他借朋友的,两人一起活动,应该有个交通工具。本来孟西娟打算骑自行车回家,但孙健说,总不成我也弄辆自行车,一起稀哩哗啦的赶往你家吧?那得多大目标!孟西娟听后笑了,随即又觉得自己笑得不正常。眼下这是在跟另个男人一起回自家捉奸,难道是什么好玩的事吗?
车到离孟家不远处停下。从侧前方看过去,恰好可以观察到进入小区的每个人。而他们躲在车里,除非有人过来凑近了看,否则谁也认不清他们的面目。何况以那俩人的经验,应该也绝不会想到,这辆车里竟藏着他们的全体配偶。
看看时间,还早。以孙健的推断,中学十二点下班,那俩人恐怕还要再玩点时间差,外加分头行动,那么最终全部赶到孟家的时间,该在十二点一刻至三十分之间。
孙健从后座上拎过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兜小笼包和两瓶水。“咱们就这么解决午饭吧。”
孟西娟忙道:“不用不用,我一点都不饿。”
孙健淡淡的说:“饭总要吃嘛。”
孟西娟随即也觉得自己的借口没道理,而从孙健的话里,似乎还听出了一点“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的意思,让她更感到别扭。她甚至想,可别没把陆宽那边的事弄清楚,自己跟这个孙健反倒搞得不清不白。而且一定要有个原则,就是把眼前的事情了结掉之后,就跟他再不见面了。
想归想,手还是伸过去捏出个包子,放到嘴边慢慢咬起来。
孙健也陪她一起吃,俩人这姿态倒挺休闲。但脸上的表情却又很平静,皆一言不发,不错眼珠的盯着前面。
不停有车辆在耳边掠过,以及天真烂漫、带着红领巾的孩子,随时蹦跳在眼前,又无忧无虑的消失。偶尔还有黄叶从头顶飘下,拂过车玻璃,落在车前盖上。路旁一家音像店里正放一首粤语歌“分飞燕”,歌声既苍凉悲婉又颇富劲道底蕴,孟西娟知道那个女歌手的名字叫徐小凤,早年读书时曾挺喜欢她的中音。
倏然间,孟西娟心头掠过一丝悲凉,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日子都怎么过的?怎么竟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耳边兀自响着那半文不白的粤语歌词:“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仍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匆匆怎诉情无限,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空嗟往事成梦幻……”
包子吃完,水也慢慢喝完,远处还是没出现他们期待的身影。孟西娟忽然又想到,自己是否真的希望他们出现呢?如果一切都被证明是假的,那个打电话的人完全是在造谣诬陷,甚至恶作剧,才该是最理想的结果吧。不过,哦,恶作剧,如果真是那样,可就是自己出丑的问题了。这么一想,孟西娟不由陷入了另一种更深层的恐慌:难道那人竟不是在跟陆宽过不去,反倒是自己的冤家对头?也不是不可能啊。但我会得罪过什么人呢?她开始冥想……
“已经十二点四十。”耳边孙健说,“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早就进去了,二是不会来了。”
“那,那怎么办?”孟西娟傻傻的说。
“你回家看看吧。”孙健道。
“哦,那你在后面跟着我吧。但不要,一起进门。”孟西娟说得很为难。
孙健点头说声好,两人先后下车,相距不远,以孙健不致被甩掉为标准,向孟家走去。
孟西娟慢慢上楼。楼道里空无一人,高跟鞋磕在台阶上,听来格外响亮。她想,那个李露每次来的时候,是不是总要踮着脚尖,不敢将鞋后跟着地?尽管不愿往那方面想,但这想象中的情景绝对挥之不去,对她形成了一种缠绕和折磨。
来到门前,将钥匙轻轻插进去,她的手指有点抖。这门一打开,会是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吗?
她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孙健,孙健正站在距他半层楼处,冲他轻轻点点头,似乎在为她注入信心。
卡嗒,门开了。
她推开门。
日期:2011-05-11 14:22:00
6.
家里空无一人。
孟西娟在各个房间内来回走了一遍,忽然感到身上没了一点力气,有点脚下发软、想倒在沙发上的念头。心里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
但她没忘记外面楼梯上还站着一个,便走出来站到门前,低头看向孙健,脸上毫无表情。
孙健当然明白是什么结果,也只好摇摇头,随即抬手示意,到外面车上说话。
孟西娟却示意:都来了,就到家坐一下嘛。但她没有大声招呼,怕让在家的邻居听见。
孙健摇头,意思无非是:我坐到你家里,那又是什么性质?
孟西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似乎不愿响应他的建议,大概很想先在自己家里倒头躺上一会,而不再出去说什么话了。
孙健却以唇语加轻声向她示意道:“再去我家看看。”
孟西娟猛然醒悟,是啊,另外还有一处做案地点呢。竟差点忘了俩人的共同使命,居然以为这就算结束了。
于是赶紧示意让孙健先走,自己锁上门随后就来。
转眼两人又坐到车上,疾驶往孙健家。
孟西娟一路闭着眼,似乎越来越感到今天行动的荒唐。这算什么事!凭一个莫须有的电话,就约上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双方的家中来回搜查。一度她简直想让孙健停下车,自己下来算了。但她又说不出口,大概这就叫做骑虎难下。
车子停下,看来已到了孙健家附近。孙健扭头看过来,意思一起下去吧?
孟西娟摇摇头道:“你自己去吧,反正你一个男人也不用怕什么。”
孙健倒不坚持,独自下车进院。
孟西娟一直闭着眼,后来甚至不觉拢起了胳膊,有点像打摆子一样,身体轻轻颤抖。
仿佛过了很久,孟西娟忽听到耳边一声巨响。像在梦中被惊醒一样,她一个激凌,张口扭头,看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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