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水和尚讲古

作者: 大巫登高台

  日期:2011-10-24 16:14:13
  水和尚——常年在长江上跑船的船员由于长期在较封闭且清一色的男性环境里生活工作,找婆娘也不容易,所以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外人都戏谑的称其为“水和尚”。“水和尚”们长久的天南海北地在江上跑码头,里面就出了不少有见有识肚子里有货的老前辈级的人物。在清苦的江上生活中,听这些老前辈讲古就是船员们唯一的娱乐。

  李干部讲古
  李干部原名大家已佚忘,因其一副七十年代乡镇干部的做派被大家称作“老干部”,久而久之就喊成了“李干部”。李干部快60了,15岁就上船参加工作,前十年跑的还是号称“鬼门关”的川江航线。从国营船队退休后不到三个月,实在是受不了岸上的生活就应聘到这条宜昌至巴东航线私人老板的散货船上。私人老板最喜欢招李干部这一类人了,因为他们对利益不怎么计较,工作踏实经验丰富,技术更是专家级的。而且船上有了这么一位老前辈级的人物,往往能起到船长等领导起不到的作用,可以说是船上的主心骨。李干部往上跑过川江往下跑过上海,到过的码头无数,见多识广一肚子的货。下面就是李干部亲口讲的一些古。

  椅子把
  我们老家有个李木匠,是我出了五服的叔叔。他这个人特别精明,年轻时学艺学的好,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那还是7几年,还是人民公社时期,文化大革命还在搞,那时的村不叫村叫大队,村支书叫大队书记。
  这个李木匠呢手艺好,在整个公社都有名,所以他平常为人有点傲,无形中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大队书记就是其中一个。有一回这个书记无意中得知李木匠工具柜里供奉着一尊鲁班像,平常从不示人。这尊像是他师父传给他的,是他不知道多少代前的祖师爷用名贵的紫檀木雕刻的,用尽了祖师爷一身的功力才雕成,十分珍贵。要是放到现在不知要值多少钱。但那时的人没有古董的概念,认为那是四旧是迷信的东西,大队书记就带人把这尊像抄了出来砸掉烧了。这个书记也不是蛮坏的人,况且整个公社就李木匠手艺最好,公社里其他两个木匠还在别的大队,不仅隔的远请来做一趟木活不容易而且手艺比李木匠差远了。以后木匠活还真离不开他,不好得罪死了,就是李木匠得罪过他,这次乘机出出气,所以也没为难李木匠,仅仅把像毁了。李木匠心疼归心疼,但也拿书记没办法,那时大队书记权利大得吓人,他一个木匠也没法斗得过,况且还没怎么批斗整他,仅仅把像毁了。文革时批斗活活整死人都是常见的事,破四旧砸点东西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点小事,也没人记在心上,更没人提起砸像的事。大家乡里乡亲表面也还过得去。

  没过几年,文革结束了。大队书记家儿子结媳妇,要把房子翻修一下,李木匠也被请去做工。完工时,李木匠一手漂亮的活络让书记一家十分满意。
  过了两个多月,书记一家每天晚上就听见有人敲门,去开门又没人。
  日期:2011-10-24 19:12:00
  这样持续了六七天,大队书记以为是有人在开玩笑,一家人就轮流半夜蹲守在屋旁柴草垛子后面观察。可是一连蹲了好几天没发现有人来捣鬼。这书记心里就有点心虚了,文革搞运动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做过点亏心事,就怀疑是“鬼敲门”。这下书记一家慌了,如果是“鬼敲门”这可怎么办?文革时道师巫婆之类的早被打翻在地,整得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一个老神汉瘫在床上好多年了,屎尿都不能自理,更别说请他出山捉鬼了。

  书记突然想起自己有个舅舅在离这一百多里的向阳公社,九十多了,小时候自己最爱听他讲一些鬼鬼神神的故事,他应该多少懂一点。于是他连夜套了一辆骡车去把舅舅接来看看。人接来后看了半天,咕噜一句:“这块做门板的材料可能以前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上面吊死过人或者是树下死过人,现在死人的魂被门框框住了要走又走不脱,所以要把门拆了烧掉重新做一扇。”书记听后照做,把门拆下烧了,把以前的旧门装上凑合用。

  这事办完后书记的舅舅也没走,过去交通不像现在,来一趟不容易就多玩了一段时间。顺便看看这样做灵不灵。果然,从此以后就再也无事了。
  日期:2011-10-24 19:57:00
  又过了几天。
  一天早上,书记从阁楼上的卧室出来下到堂屋边的厨房里准备从锅里舀点热水洗脸。一抬头,忽然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灶台上梳头,头发好长,遮住了半边脸,好像是他死了好多年的嫂子。书记一下汗毛就竖起来了,一个激灵一打,什么又都没有了。他拍怕脸,以为自己没睡醒眼花了产生的幻觉,就没在意。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这样,有了“鬼敲门”的事在前,他不敢大意,赶快去问还没回去的舅舅。这下他舅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书记一家人加上他舅舅在一起合计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有了“鬼敲门”在前,现在又出了这事,都不敢声张,怕村里人看笑话说他们家做了缺德事闹鬼。沉默中,他舅舅站起来朝房子四周看了看,问:“房子翻修过吧?”书记说:“是啊,国栋(书记儿子的名字)结婚时翻修的,您儿那时关节疼病发了没来。”沉默一会,舅舅接着说“都请的什么人来整的?”书记答道:“瓦匠请的扇子崖大队的唐瓦匠和他的一班徒弟,木匠就是本队的李木匠,自己屋里的人打的下手。”舅舅问到:“唐瓦匠以前打过交道没有?”书记答道:“没有,以前没打过交道,以前饭都吃不饱哪个还请他起房子啊!只是听说扇子崖大队有这么一个人瓦匠手艺好才托人请的他。”舅舅说:“那你快去供销社买几斤水果糖两瓶酒,把李木匠客气请来,我有话问他。”书记忙问到:“找他什么事?难道他有办法?他一个木匠本村本土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哪有这个本事!”舅舅瞪了他一眼,书记连忙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连忙照做去了。

  日期:2011-10-24 21:08:00
  那时水果糖是过年才能吃到的,瓶装酒更是过年也喝不起的东西。书记把这些东西提到李木匠家时李木匠瞄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从他做木工的房里抗出一扇新做的门就跟书记走了,这下把书记看的一愣,也不好问什么,只管在前带路。
  到了书记家,书记的舅舅站在大门口迎接,寒暄道:“李师傅难为您儿了!建权(书记的名字),还不帮李师傅把门卸下来!”书记帮忙把门从李木匠背上卸下来放到一边。舅舅又发话了:“所有人站院子外头,我有事问李师傅。”李木匠跟书记舅舅进了屋,书记一家人就站在院子里。
  一进门,李木匠没等书记舅舅开口就说到:“没想到还把您儿这么大岁数的人惊动了,是在过意不去啊..........”说着,李木匠就把大队书记砸毁他师传的鲁班像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书记舅舅听完后沉没一会,站起来深鞠一躬,说到:“李师傅实在对不起啊,我这个外甥从小就不信邪,做事莽的很,不知道轻重请您儿莫跟他一般见识。他也就我这一个长辈了,我就代他向您儿道歉了!”李木匠哪受得起他这九十几的人鞠躬啊,赶忙去扶,说到:“我就是和书记开个玩笑,我马上就改过来!”书记舅舅忙说:“那难为您儿了!”

  说完,就把书记一家喊进来了,书记舅舅吩咐到:“建权、国栋,去拿些工具来。”工具一拿来,李木匠就提着锤子一锤把翻修过的灶台一角锤了个粉碎,灶台一角露出一截砌在里面的木头来,仔细一看,是一截烂木头椅子把。李木匠把椅子把拿出来随手丢进灶膛里,然后三下两下和了些泥把灶台修补好。然后又把书记家那扇旧门卸下来,把自己做的新门装上去。说到:“没事了!”书记舅舅朝书记使了个眼色,书记连忙拿出一包“大公鸡”的烟塞到李木匠手上。“大公鸡”烟就是书记平常也抽不起,李木匠也不客气,朝书记一笑收下了。

  日期:2011-10-24 22:39:00
  我们听得正过瘾,李干部不讲了,我们还听得一肚子问题呢,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一口喝光了茶水,玻璃水杯里只剩下了茶叶,还拿着晃了晃。小李机灵,见状马上把茶杯接过续水去了。我连忙掏出一只“黄鹤楼”递了过去,并给他点上。他吐了一口烟,见小李把茶水蓄满了,说到:“也就你们两个娃子(指我和小李)有点眼力见。走,你们两个到我房间里我单独讲给你们听。”这下大家急了不干。这李干部啊,就爱拿这种腔调。我连忙打圆场:“老李,您儿再怎么说也是“老干部”了,别跟这帮没知识没文化的娃子一般见识。当初要他们读书,他们非要放羊,结果羊全放跑了书也没读好!”那几个小子厚着脸皮应道:“对对对,师兄(指我)说得对,您儿莫跟我们一般见识!”李干部笑骂道:“一帮无脸无皮天下无敌的龟儿子!”“嘿嘿嘿。。。。”那几个小子无耻的笑笑。接着,李干部又讲开了。

  日期:2011-10-24 23:50:00
  那李木匠是我出了五服的叔叔嘛,所以后来我问过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那个门板当初做好了刷桐油时,把桐油里面掺了鳝鱼的血,不多,掺一点就行。桐油刷在门板上风吹日晒,里面的鳝鱼血就挥发出来了,味道很淡,人闻不出来也看不出来。但是,盐老鼠(蝙蝠)隔老远就能闻到,它特别喜欢鳝鱼血,白天它不敢来,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出来了,顺着气味找,又找不到具体的东西,只有没头没脑的撞门,这就是“鬼敲门”!人听到声音开门看,它一晃就飞的远远的,谁会怀疑司空见惯的盐老鼠啊”

  还有那个椅子把。那个书记家是一大家人住在一起,书记两兄弟成家后也没分家。书记嫂子过门后就当起了家,弄饭什么的事都是他嫂子做的。那个椅子也有来历,那还是解放后土改时斗倒了地主他们家分的浮财。椅子是一把躺椅,做的很精致(李木匠说的),书记平时喜欢闲时躺在那把椅子上爪瞌睡。灶台他嫂子联系最多,那把椅子和书记联系最多,把椅子把砌在灶台里就能让书记见到他死去多年嫂子的魂(或者是让书记产生看见他死去多年嫂子魂魄的幻觉)。书记家翻修时那把椅子也破烂不堪了,就让李木匠顺手劈了当柴烧。正好灶台也要翻修,这就给了李木匠下手的机会。

  我问椅子把事件具体是什么原理,李干部说他那个木匠叔叔也不知道原理,当初师父教他时也不知道原理。
  接着李干部还说到,过去那些手艺人,像什么木匠、瓦匠、杀猪匠都会有一些师傅传下来秘不示人的绝活,平常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农村的人一般都晓得一些这里面的道道,轻易不敢得罪这些人的。那大队书记估计是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得意忘形了,忘了这点道道才吃了点小亏。李木匠还告诉我,害人整人的招数绝不能轻易的用,因为这些招数都是有伤天和的,用了对自己也不好。招数越毒自己亏的越大,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了都不会用。还有一些忌讳,像瓦匠的瓦刀木匠的斧子杀猪佬的杀猪刀外人是不能乱动的,动了犯忌讳不好。所以你们这些娃子以后碰见了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连忙说道:“我等凡夫俗子哪惹得起那些师傅们那!绝对不敢造次!绝对不敢!”听我们这门说,李干部一副很受用的表情。{椅子把完)

  日期:2011-10-25 11:11:00
  忌讳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一套说不清道不明的忌讳,这些忌讳怎么来的已无从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忌讳一定是前人经验与智慧的总结。遵守这些潜规则(与娱乐圈潜规则无关)能让人少走弯路少吃亏。——李干部语
  李干部闲谈中说过,他在船上工作了一辈子,比起我们这些年轻的娃子最大的优势就是经验丰富,而经验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犯忌讳。忌讳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红头文件上看不见它,但人人都得遵守。谁要是不遵守,马上就可以看见忌讳的本事来。
  (鱼上门)

  我们在水上讨生活,难免发生一些和鱼有关的故事来。
  有一次,船行至葛洲坝船闸引航道,水手小苏站在船头观察。突然,“轰。。。啪!”一声,然后就是鱼鳞满天飞。定睛一看一条米把长的大头鱼从水里跳起来躺在甲板上,鳃和胸鳍还一张一合,身上的麟在船的缆绳桩上撞的掉了一大片。小苏楞了一会,冲上去抱起鱼对我们兴奋的大呼小叫。我们听见动静都围过去,一个个笑呵呵的欣赏起这条鱼来,今天加菜了!

  这时,李干部从驾驶台下来了,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个大抄网(平常从江里捡饮料瓶用的),对我们大喊:“丢水里去!丢水里去!”我们一愣,不知什么意思。
  日期:2011-10-25 14:24:00
  这时李干部走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把小苏手里的鱼拍飞到了江里。我们都愣了,不知发生了何事。我们正准备开口询问,只见李干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因为受惊加缺氧还在江面翻腾的鱼舀了上来。还好,船要过闸了,速度很慢,很容易就舀上来了。
  李干部把装着鱼的抄网递给炊事员小刘,说到:“中午拿它煮豆腐,多放辣子!”这下我们更糊涂了,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这里面肯定有大名堂,连忙递上一支“黄鹤楼”问到:“李大干部,您儿聂是玩儿的什么调调?您儿给我们普及普及一哈!”李干部习惯性的挂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嘴脸瞄了我们一眼,对着小苏说到:“老子救了你一命!你晓不晓得?”小苏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望着我们。我看情形连忙踢了小苏一脚说到:“给干部把茶掺好端过来!”小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跑去掺茶了。

  小苏把掺好茶的杯子递给李干部,我又续上了一支“黄鹤楼”。李干部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又吐出几个烟圈,这才靠着栏杆给我们讲开了。
  日期:2011-10-25 15:51:00
  这天下啊,没有白来的好事,所以人活世上不能老想到占便宜。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啊往往吃大亏,今天这个事啊小苏就差点要吃亏。
  听到这, 大副张哥子说到:“李干部,您儿莫动不动就给我们上政治课撒!”李干部白了他一眼,我们也因为张哥子打岔心中不快,一起送给他一连串鄙视的眼神,张哥子识趣地闭上了嘴。李干部这才接着讲下去。
  以前我上班的那条船上有个姓董的伙计,他呢整天神晃晃的没个正型,我们都喊他幺蛾子。有一回船到了江苏,那是晚上了,也是一条鱼蹦到了船上。那条鱼有一尺多长,就这么躺在船舷边上,只要它再蹦一哈翻个身就能回到水里。可那鱼偏偏不动了,幺蛾子跑过去把鱼拿起来偏偏它又活鲜鲜的。幺蛾子就趁晚上当班一个人拿那条鱼煎了下酒。

  第二天,幺蛾子到甲板下大仓里拿东西。那大舱的盖子是上下开关的,二百多斤重,平常难得打开,开关都费力的很。幺蛾子把盖子打开后就顺着梯子下,刚下了几步就“轰!”的一声盖子就自己关上了。我们嘿着了,赶快把盖子打开,就看见幺蛾子满脑壳的血瘫在梯子上。我们当时心想别被盖子把脑壳拍碎了吧?最后还好,只是拍成了脑震荡,没生命危险。那大舱盖子打开了想关上都费力的很,要拼命才关得动,况且当时风平浪静的,船晃都没晃,大家都奇怪那盖子是怎么自己关上的。

  李干部讲到这,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就接着他的话讲了下去。
  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在一条挖泥船上上班,船上有个吴师傅。那时船靠在码头上,吃过晚饭吴师傅和我还有船上的几个人沿着江边散步打打地气。走着走着就有一条金黄的大鲤鱼蹦到岸上我们脚边下来了,有七八斤重,吴师傅一把就把鱼抱起来了。这时,一起散步的廖师傅说:“老吴,这种自己上门的鱼不能要。吃了不好,放了吧.”吴师傅才不信这个邪,说到:“怕什么,自己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大家都吃,有事算我的!”大家正兴奋中,谁也没有听进廖师傅的话,晚上就把那条鱼当夜宵下了酒。

  第二天,吴师傅就在搬一只两三斤重的小板凳时居然一不小心凳子脱了手,结果把左脚大拇指砸成了粉碎性骨折。吴师傅身子板俏健的很,从没听说他缺钙之类的,怎么就这么不禁砸呢?
  我们几个吃了鱼的提心吊胆了几天,最后也没事。时间久了就把这事忘了。
  日期:2011-10-26 19:28:00
  说到这,大家不安起来。小苏问到:“那我们今天这条鱼怎么还能吃?”李干部嘿嘿一笑,说到:“这就是老子比你们这些娃子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巴的好处,这里头有名堂的!”接着,李干部继续给我们讲下去。
  这种自己送上门的鱼为什么不能吃?因为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事。你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休想有收获。用钩钓用网捉,那是你付出了代价的。你两手空空等鱼自己送上门,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就算碰上了那也是伤天和的事,要不得哟!刚才给你们讲的幺蛾子的事是我亲身经历的,我还听说过不少这种事,我南来北往的听这种事不知听了多少。刚才把鱼丢下去是它自己不游走的,我是用网舀起来的,不算它自己送上门。

  我笑道:“您儿聂不是在糊弄东洋鬼子吗?”李干部鄙视的望我一眼,说到:“那么多血淋淋的事实在前头,用我这办法还没出过一次事!这也是以前那些老前辈教我的,保证没错!”小李问到:“真没事?”李干部说:“有事!你娃娃等会吃鱼的时候不要专拣大坨坨吃,吃多了要坏肚子的!”我们哈哈大笑散开了,抓紧时间洗碗准备开饭了。

  日期:2011-10-26 21:48:00
  还鱼债
  本人爱好钓鱼,尤其喜欢在长江里钓。长江养育了中华民族,也养育了数不清的故事。
  经常买菜的人可能还记得2008年前,在宜昌隆康路菜场附近总有一个老头提着一条大鱼卖。他一手提着鱼一手提着秤隔三差五的就出来卖鱼。而且基本上是几十斤重米把长一条的大鲇鱼,要买哪一坨你指一下他就割哪一坨,正宗长江鱼,懂行的人都在他那儿买鱼。2008年后,就再也没看见他卖鱼了,让好多爱吃长江鱼的人大失所望。由于我爱好在长江钓鱼,所以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我还知道一些。

  在长江钓鱼,有一种钓法是用粗线大钩,挂上活泥鳅、大青虫、筷子粗的黑蚯蚓等鱼饵,下面栓个石头当坠,然后用力抛到江里。这种钓法,一般难得钓到,但一旦上钩就是大家伙。这种方法一年也就钓个一两条,运气好一年也就是钓个五六条。卖鱼的老头就是用这种方法钓鱼的,但他火气好,技术高,又肯吃苦,每年都能钓个几十条。

  日期:2011-10-26 23:48:00
  在宜昌,想在长江钓大鱼有三个地方---磨基山脚下、镇江阁斜对面的死人槽、葛洲坝船闸引航道口子上的庙嘴。尤其是死人槽,这地方在葛洲坝修建以前,长江上的“水大棒”(江上溺死的人尸体)飘到死人槽就在那打转就不往下游流了。死人槽因此得名。因为那地方是个大湾,江水就在那里打转,所有的漂浮物到了那里长久冲不下去,江底下就被这股漩涡越洗越深。正因为如此,那里是大鱼栖身的好地方,卖鱼老头就喜欢到那里去钓。

  2008年6月份吧,(具体几月记不清了)卖鱼老头一月之内在死人槽钓了十几条大鱼,都是二三十斤往上的大家伙,五十几斤的也有。长江钓鱼的人相互之间信息都灵通,都在传他那一个月发了大财,卖了多少多少钱。要知道,在长江钓鱼可不像在鱼塘水库钓鱼,有人在长江钓了一辈子鱼都没钓到过十斤以上的大鱼。像我们这种专钓大鱼的钓法一年也就一两条,卖鱼老头技术高一年也就二十几条。可那一个月犯了邪,竟然钓了这么多,还都是大家伙。

  没过多久,就听一起钓鱼的人说,在一天早上,卖鱼老头把自己所有钓鱼的家业在江边砸毁丢尽了滚滚长江。我见过他那一套钓鱼的家业,八九根鱼竿加上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价值几千块钱。几个一起钓鱼的人凑在一起就在议论这事,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说“还鱼债”,不过我那天运气好,一连钓了三条鳜鱼,处于兴奋中也没细打听“还鱼债”是个什么名堂,过后就忘了。

  没过多久,一天我正在夷陵长江大桥下钓鱼,一转头看见卖鱼老头正在看我钓鱼。看见我在看他,他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我递上一支烟问他怎么没钓鱼,他说这辈子都不钓了。我奇怪,问他,他就跟我讲了起来。(以下是卖鱼老头亲口讲述)
  日期:2011-10-27 2:09:00
  前一段时间我在死人槽钓夜鱼,我一般吃了晚饭去的,早上回来。那天晚上我带了九根钓鱼竿去的,挨到把九根竿子的钩线打了出去把竿子架好,就坐在石头上等鱼上钩,大概十点多吧,我正坐在那钓,突然“唬!”一声一个石头从我耳边飞过,差点把我砸了。我打起电筒一照,那石头湿漉漉的一块油光石(鹅卵石),拳头大。我看了半天,旁边没人,那地方你也晓得,偏僻的很,地势又难走,附近那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我开始估计是有钓鱼的人也想到我钓的那个窝子来钓,结果比我来晚啦,嫉妒我占了个钓鱼的好窝子,故意躲在什么地方黑我,我那段时间一连钓了十七个大家伙撒。(在宜昌长江钓鱼经常有人为了抢一个钓鱼的好窝子扯皮,甚至为了抢窝子半夜两三点就出门去钓鱼。我也有段时间为了抢占个好窝子凌晨3、4点就出门去钓鱼,结果别人还是比我早,后来我干脆晚上十点就去,这样才占得到地方。)后来就没动静了,我也没在意,继续钓。到了十二点多吧。我听到有哪个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听得不怎么清楚,我看了半天也没找见人。我又以为是哪个在黑我,就没管他的。正准备在石头上爪会瞌睡,突然听见钓鱼竿子上的铃铛响了,我以为鱼上钩了,跑过去把线收回来一看,饵好好的,虾米都没得一个。我又把线打了出去,继续等。结果我还没坐下,又一根竿子的铃铛响了,我收起来一看又是个空的。这样一连搞了五六下,都是空的,虾米都没一个。倒把我累了一身汗。这时又不知从哪传来打笳乐(念jiaye 是宜昌及周边一些地区办丧事时敲敲打打的一种音乐形式,用的都是传统乐器。曲调诡异,内容丰富,是巴楚地区巫文化的遗存。)的声音,还有唱丧歌(同茄乐一样,不过用的是唱的形式,和笳乐配合表演)的声音。你说,那附近家户人家都没得哪来的那个声音呢?我那时正累了一身汗,江风一吹我就打了个激灵,听见这声音一下回过味儿来哒,赶快收拾东西就回去哒。

  后来在家越想越不对,就在江边把我那些钓鱼的家业都毁了丢进长江,这辈子再也不钓鱼了。还买了几十块钱的香烛纸钱连到在江边烧了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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