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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儿
作者:
草色烟光对酒当歌
日期:2011-6-17 20:32:00
一直觉得我和子渊是天生的一对。
瞧,子渊、墨黎,
“渊”的意思是深,深到了极处便只剩下黑。
墨黎,黎明前的黑暗,同样是到极点了黑。
我想我们是一对儿注定了要殊途同归跌入最深的黑暗中去的人,当然,最好是相拥着。那样无论去多么黑暗的去处我都不会害怕。
子渊是个有家室的人,一开始他就没骗过我。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妻子的坏话,相反他还告诉我他的妻子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篇小说,说的是一个离异的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为了表现自己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拼命贬低曾经的前妻,同时将自己描述如同男版的秦香莲般无辜。不想那女孩听后亦给他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女孩的哥哥在文革中被批斗成右派,她的嫂子为了跟他划清界限并表示自己内心多么痛恨这个男人,于众目睽睽下一边控诉一边扑上去硬是生生咬断了他一根手指。然而在他们离婚后,她的哥哥却从未说过前妻一句坏话,甚至还常为她辩解道:那时候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很多人觉得不解问她哥哥,那女子如此狠毒,何故还要为她说话?当时,她的哥哥只云淡风轻道:她是个女人,她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这个故事当时强烈地震撼了尚不知爱情为何物的我,只觉得这个女孩的哥哥心灵高贵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令人心醉神迷。从此我便认定,若一个男子在别人面前散布曾经爱过的女子种种不是,那么不管他的外表多么出色、说的话多么义正词严,都掩盖不了其自私狭隘的内心。
亦因此,当我听到子渊夸他的妻子时,尽管内心有些酸溜溜的,但却让我更加爱他了。
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往往会不知不觉升级成贱人中的极品。越是被拒绝,越是难以割舍。
子渊说:我不会和我的妻子离婚的,她是个好女人,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说:我不需要你和她离婚,我只要你爱我。
我异常珍惜与子渊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每每此时,都会将自己化成一汪飘散着朵朵粉红花瓣的桃花水,围着他绕着他,柔而不腻,媚而不妖。
子渊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柔情似水的女子。
可是我心里知道,我其实根本不是他眼中的那副模样,这一切,都是我从小说、电影里学来的,这一切只因他、只为他,我甘心情愿变成另个不认识的自己,变成妖娆的藤缠缚住他的心,哪怕永远都得不到他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子,并被统一冠上那个意味着永远见不得光的带了丝狎昵、嘲弄和鄙视的名字:“小三儿”。
“二奶”虽然也是不道德的第三者,但不同的是,她们代表空虚、寂寞的填充,充满了肉欲的气味儿。
日期:2011-06-18 00:27:34
NO.2
初次见到子渊是在C城最大的夜总会“流金铄石”,这个名字是我老爸取的,他说男人到了这里,哪怕他是块石头都能融化,之后,口袋里的金子便会如同流水般进入他的腰包。
没错,我老爸就是“流金铄石”的老板,而我是这家夜总会的一名公主。
不过,我从没喊过他“爸爸”,只喜欢叫他刘胖子。不管他前一刻正多么凶神恶煞地对别人发飙,只要我一声“刘胖子!”他会立即眯缝起那双粉粉的金鱼眼屁颠屁颠跑过来殷勤地问:“宝贝儿,又怎么了?”
其实,刘胖子不是我亲爸,我爸爸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因车祸携手去了天堂,据刘胖子说,他是我爸爸的死党,同时也是我妈妈的忠实粉丝,所以在他们出事之后,他二话没说领养了我,并从此对我百依百顺。哪怕那天我跟他说我想当公主。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刘胖子之所以这样放纵我,是因为不管我在哪儿、在做什么,他都始终在关注我,并且不留痕迹地保护我。他最喜欢说:“一个人只有什么都经历了,才能明白真正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他自己,亦是这句话身体力行的实践者,他当过兵、打过架、爱过女人、吃过牢饭、对了,还在西藏当了一年流浪汉。他对钱不是很在乎,常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他最后的目标是我出嫁他出家。
对于父母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渐模糊,只剩下不多的几帧照片提醒我那个看上去有些陌生的帅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在我心里,早当刘胖子是我爸爸,可是,我故意不叫他,尽管我知道他想听这声“爸爸”想得一年比一年胖,用他的话来说:这绝对是愁的!
日期:2011-06-18 00:44:04
看到子渊的第一眼,我就被他吸引了。
他的长相其实并不十分英俊,一副眼镜使得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模糊。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真的是有人会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质令人轻易忽略其外表的平庸,这种独特的气质使他在茫茫人海中亦会被轻易认出。有一刹那,我的脑子里四个字儿四个字儿地蹦进无数诸如“鹤立鸡群”、“卓尔不群”、“器宇轩昂”等等的赞誉之词,像个典型的花痴般眼前一片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他这个“佳人”在水一方……
日期:2011-06-18 09:46:21
那天他们一行五人叫了四个小姐,子渊说他不要,不过其他几个人不依不饶地要他也叫一个。每每看到这种场景我心里都忍不住哂笑,又是一群螃蟹!钓过螃蟹的人大概都知道,蟹篓通常是不用上盖的,因为只要一只螃蟹想爬出去,其他的螃蟹一定会一只只攀在它身上,直到将它拉下来。
别看在外面一个个都人模狗样衣冠楚楚,可既然来到这种被允许发泄、放纵的场合,没有人愿意被一个清醒干净的人冷眼注视自己丑态百出。这里是泥潭,要脏一起脏才爽,哪里能允许你一个人独善其身玩清纯!
子渊被缠得无法,瞥了恰好站在一边等待点单的我一眼,道:“这不是还一个美眉?那就她吧!”
我的心骤然狂跳起来,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轰然击中,一时间竟心猿意马不能自已,我有强烈的预感将会与这个人发生不寻常的关系。
但是,领班云姐才不敢让我接客,她忙走上来挤出一脸职业笑容嗲着嗓子道:“哎呀,我们这个公主不陪酒的,我还是给您换个吧!”
子渊尚未说话,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看上去极其嚣张的家伙喷着唾沫星子开口了:“怎么她就不行?王总看上她是给她面子!”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摆手极不耐烦道:“走吧走吧都走吧!我们今天还就要定她了!”
云姐为难地看着我,似乎还想继续劝说。我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迈着有生以来最淑女的步子故作优雅地走到子渊面前,呼扇着一双因涂了兰蔻睫毛膏而显得毛绒绒的眼睛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可以陪你,不过我只陪你。”
子渊惊讶地挑了下眉毛,接着轻笑了声,点了点头。
日期:2011-06-18 15:11:46
NO.3
子渊一个人坐着,旁若无人地独自喝酒,用优雅和礼貌织成一堵疏离的墙将我与他隔开在两个世界。他眼神淡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我说话时,总好像带了丝似笑非笑的嘲弄,我向他敬酒,他会轻笑着全部喝掉。他笑的时候总是唇角向上略微弯曲,停顿数秒,鼻翼两侧随之刻出两道弧形的纹路,更添生动。那笑容仿若一道阳光突然破开厚重的云层透过遮天蔽日的树梢铺陈一地碎金斑驳。又恍若唇边绽开了一朵苍白细弱还带着晨曦清露的小花儿,充满童稚的脆弱温柔。令人呼吸亦为之一滞,内心情不自禁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痛惜。我的眼神如蛛丝粘附在他的脸上,这个男人像是王家卫的电影,只惊鸿一瞥,便让我欲罢不能。
我们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有了醉意。而这时,我居然还没有和他说过话!房间里斑斓的彩灯明明灭灭地旋转,像我的心情。
那天来的人中,有个叫吕虎的人明显酒喝多了,先是拿着麦鬼哭狼嚎上蹿下跳,继而看我和子渊过于安静心里不爽,拿了瓶啤酒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嗨!美女,陪我喝一杯!”
我看向子渊,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呷着酒,仿佛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关注。
心下莫名微冷,无奈转向李虎,客气道:“对不起,我一开始就说过只陪这位先生喝酒。”
“X!别跟老子装清纯!”醉鬼果真不可理喻,吕虎立刻垮下脸打着酒嗝大吼,牙缝里绿色不明物体在灯光的反射下泛出星点油亮,让我的胃一阵翻搅。“你这样的老子见多了!卖谁不都是个卖?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我的脑子只觉“轰”的一声,迄今为止,我还没有遭遇到如此赤裸裸的侮辱。
从小刘胖子给我灌输的就是世间万物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因此,我从没觉得“流金铄石”的小姐有什么下贱,不都是工作吗?这个社会谁不是商品?只不过有人卖的是身体,有人卖的是灵魂而已!是出卖自己灵魂的人比出卖肉体的人要高尚?还是出卖大脑的人比出卖肢体人的要高贵?
一簇炽烈的火苗自心底“嘭”地燃起,并呈现越燃越旺的趋势。浑身的血液在酒精的加速下疯了般四处飞窜,就在吕虎的猪手搭在我肩膀的同时,我的左手也抬了起来,杯中澄黄的酒液不由控制地泼向面前那张叫嚣的脸!
亮泽的酒液顺着吕虎已然痴傻的脸和发梢如涓涓细流顺入他的脖颈、衣领,那一刻,吕虎整个人像中了咒语般定格了。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再次顺手夺过吕虎手里的酒瓶站起身将瓶中酒从他头顶直灌而下。同时恶狠狠道:“我这就让你清醒清醒!告诉你,做人不要太嚣张!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
当我关上包房的门时,只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吕虎居然没有发飙闹事,这倒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
(PS:本文纯属虚构,请各位理智看文儿,妥善保管手中板砖,切莫误伤!O(∩_∩)O~)
日期:2011-06-19 16:07:58
NO.4
在所有人眼里,我算得上是个幸运的女孩。学历良好、容颜靓丽、家境富有。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不太离谱,基本都能轻易拥有。
然,这些其实只是肤浅的表面,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实是一个性格叛逆行为乖张的不良少女,初中就学会抽烟酗酒打架谈恋爱,除了吸毒,能尝试的一个不拉。换男朋友像换衣服,最短三天,最长不超过一年。以至于刘胖子都看不下去了,但他清醒地明白自己拿我没招,索性在我高中毕业时找到他的战友好说歹说硬是把我塞进军校接受改造。
都说部队是个大熔炉,果真不假。这里没人知道我是谁,当然,即使知道也没人在乎。同学比我更有背景的多了去,估计也是在家无法无天的主儿,故而,那些曾经带过千军万马偏却拿个小人儿无法的家长们便和刘胖子一样,觅个以铁血著称的牢笼把人往里一扔,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头一年,每逢周末写信的时候,宿舍里远远就能听闻哭声一片,那个凄惨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去世了。我们那个学校管束极严,简直就是军事化管理的集中营。每人每个学期顶多轮到出校门一次,而且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如果超时不归,那你以后就甭想再出去了。平日里除了上课就是操练,再空了就每人发个工具去拾掇校园,总之,他们能找出无数的事儿让你不得闲。唉!后来只要一提起那些年,我的控诉能像滔滔长江滚滚黄河拉扯起来没个完。
毕业后,趁着裁军大潮,我瞒着刘胖子偷偷摸摸递交了退伍报告,等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然板上钉钉,我如愿以偿卸下头顶箍了数年的紧箍咒。也许是因为被箍过紧后的强烈反弹,也许是潜意识非暴力对抗刘胖子这几年极端不负责任的无耻行为,我紧跟着来了个从严肃庄重的革命军人到夜总会公主的华丽丽大变身。
然而,我不曾料到的是,那几年被我一直打心眼儿里抵制、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嘶力竭其呆板教条扭曲人性矫枉过正的军校生活原来已不知不觉在我的灵魂上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我突然发现,尽管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叛逆不羁,可是,仿佛内心有一个始终沉睡的声音被唤醒了。
很多曾经津津有味的荒唐事如今不是索然无味再做不下去,便是生出强烈、无法控制的厌恶之心,甚至今天,对于别人不敬的言辞我居然勃然大怒了?!以前的我可不是这样,要知道,对于一个行为乖张离经叛道的人来说,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无视他人对自己的评述,这是作为一个坚持个性独立的人所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若在从前,对于吕虎的言行我就算不喜也顶多冷冷表示不屑地看他一眼走人,绝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激烈行为。
我这是怎么了?吕虎说什么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做公主是我自己的选择,比这更毒的话我都听过。可是,为什么这次我会觉得难以忍受了呢?为什么当我看到子渊嘲弄轻视的眼神心会痛的像被人狠狠从胸腔里扯出来再摔在地上一样呢?
晚上,我失眠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陷入对自己对人生的思考。眼前总是出现那个集优雅冷漠于一体的男人,他隐在阴影中的侧脸,看上去孤独凉薄,握着酒杯的手指苍白修长,蜷起时会有根根细瘦的掌骨凸显,不知道抚摸它们的感觉是温暖还是冰冷?我伸出手在黑暗中描摹他的模样,想象他温热的鼻息正缠绕在我的指间。我们能彼此安慰吗?他会喜欢我吗?他这样的男人应该喜欢优雅贤淑的女孩吧?
空气中的描画比在水中更不落痕迹,落笔的同时即已消散。我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因为喜欢,首次对自己过往的荒唐生出自卑和羞耻之心;因为喜欢,首次对一直以来混吃混喝等死的人生目标产生质疑;因为喜欢,首次忐忑不安不知是否会有朝一日迷失了自己……?
微风拂过,窗外的樱花树在月光下簌簌摇落一地粉白花瓣,这样的美,却这样的短暂。
日期:2011-06-20 17:43:40
NO.5
对于“流金铄石”别的小姐来说绝对不可饶恕的泼酒事件,发生在我身上却如泥牛入海没了声息。只是从那以后,云姐再没有让我陪过酒。
我的工作越来越清闲,差不多近乎于无所事事。看着别人一忽儿喜一忽儿悲忙忙碌碌东奔西跑,而我却什么都插不上手。
那天,我正穷极无聊地坐在洗手间马桶上看小说,两个喝得七荤八素的小姐踉跄着进来边忙乎边发牢骚。其中一个听上去就脾气火爆的哑喉咙大着嗓门愤愤道:“X!那个光头真是恶心,换了墨黎大概早一杯酒泼上去了!”
呵!一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英雄事迹,我立马两眼发光,赶紧屏住呼吸外加竖直了耳朵,心里禁不住一阵狂喜:不是吧!难道这么快我就有粉丝了?
隔壁小间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呕吐声,半晌才传来另个有气无力、细长绵软的女声:“我们怎么和人家比?你有老爸给你撑腰么?你这会儿泼了酒明儿就收拾铺盖走人吧!”
哑喉咙沉默了一会儿道:“也是!”半晌,她故作神秘压低了嗓子问:“哎,你说那个墨黎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跑来做公主?她又不缺钱花,老板居然也会同意?”
三八!我做公主关你什么事!听到这儿,我心里忍不住开骂。但听绵软女声慢条斯理分析道:“老板听说不是她亲爸,要是亲生女儿哪儿有不管的!不过,我看她这是变着法儿在玩呢,反正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哑喉咙不信:“玩?她犯贱啊?对了,小春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出台的,你说墨黎是不是和她一样,觉得干这个特享受?”
这什么和什么呀!太不像话了!人家还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呢!一股子无名火腾地燃起,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抬起头扯开嗓子制止两个女人继续胡吣:“谁在那儿胡说八道?丫的当心我告你们诽谤!”
刹那间,洗手间内鸦雀无声,安静得连有洗手池水滴落在瓷盆里碎成几瓣儿都清晰可辨。那两个小隔间的门关得紧紧的,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就是死活不开门,也不出声,仿佛刚才我听到的话都是幻觉,里面压根儿就没人,只堆满了杂物!
憋着一口浊气,我直冲刘胖子办公室,不行,今天一定要他答应我近期就给所有员工好好进行思想道德教育和语言素质培训!
然而,我窝在那把宽敞舒适的大班椅里一觉醒来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儿,不知又去哪里腐败了,最近连招呼都不打,真是越来越没家庭观念了!
不想开灯,任自己被四处涌动的黑色包绕吞噬,看着窗外比星辰还要闪亮的万家灯火,歌声缥缈,是周蕙的《寂寞城市》:“今晚的夜色很美,美得让人想迟一点睡;若是夜空少了星星的点缀,月亮会不会累?这夜色凄凄的美,没有爱的人容易憔悴,就像霓虹般亮丽的周围,只是一种寂寞颓废。城市里所有寂寞的人类,有几个和我一样偷偷的流泪?若是将它一滴一滴积累,会不会流成一条冰冷的河水?城市里所有寂寞的人类,有几个像我一样厌倦了疲惫?若是真心一颗一颗的摧毁,会不会全世界和我伤悲?整座城市陷入漆黑,孤独人在寻找自己的定位,伪装变成了一种防备,防备怕被人看穿心碎……”
那歌词就好像刚从自己胸腔内掏出来似的,只在心的部位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空洞,冷风呼啸着来回穿梭。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恍惚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屏蔽在一切繁华和人声之外,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膜,我只听见自己寂寞的呼吸,内心涌起无边寂寥,与黑暗一起,坠落。
日期:2011-06-21 17:24:57
NO.6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认识一个人之后,才会知道原来他早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从没有注意。那天之后,我又见过几次子渊,他居然一直是“流金铄石”的常客!不过,大部分时间他喜欢一个人来,每次来了只是喝酒,有时自己拿着麦唱歌,很少说话,也不在乎公主是谁。
总觉得,子渊的身体里藏着希腊神话中水仙男孩Narcissus的灵魂,这种类型的人性格自负、而且自恋,这个世界经他们眼睛的过滤便失去其本真的色彩,他们只看见他们喜欢看见和想看见的,或者说,他们的眼睛会自动将他们看到的人及事物转化成他们理想中的模样,并对此深信不疑。Narcissus正是如此,无论那些追求他的女神们多么美丽,他一概视而不见,他的眼中心里只有水中那枚倒影,他从没有怀疑过那才是他的至爱,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种类型的人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他们爱的只是他们自己。
尽管我一早就认识得如此清晰和彻底,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回事。就好像很多道理我们五六岁时就已经明白,可直到头发花白也未必能够做到。我无法控制内心想要靠近他的渴望,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我的整个心灵。
我很快掌握了他的喜好,每次如果正逢我当班,不用他开口,便会直接备好他喜欢的酒水和小吃,点好他喜欢的歌曲,音量和灯光调到适度。渐渐,一种默契在我们之间悄然滋生,我第一次发现和另个人在一起其实可以什么都不说,只静静坐着也很美妙。
一天,子渊自沉默中抬起头,突然对我说:“你不要在这里做公主了。”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他踌躇片刻,假装转过头伸出筷子夹菜,眼睛不再看我,并貌似随意地说“我不喜欢看到你被别人欺负。”
我的唇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心中蓦地一股暖流冉冉升起,原来他也是关心我的呀!虽然心下并不认为自己在“流金铄石”会被人欺负,可是,既然他这么说了,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顺了他又何妨?
我竭力控制脸上绷不住的笑意,干脆答道:“好。”
子渊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容易就答应,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我,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直视我,我回给他一个最完美的微笑。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子渊临走的时候写了张纸条给我,上面是一家C市有名的策划机构的联系方式,他说他们正在招人,我可以去试一试。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被快乐撑得满满的,我几乎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感到快乐是什么时候的事?记忆中的乐事似乎一双手就数的过来。
《道德经》中有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所有对立的事物都是相生相成,如果一个人事事顺遂,就不会再感受到快乐,如同始终生活在光明之中的人最终会不知光明为何物,只有经历了黑暗才能真正体会到光明的神圣与美好。
刘胖子把我照顾得太好了,简直予取予求,即使早年刚带我回他那间比我曾经的家多不了什么东西的小破房时,也总竭尽所能地让我快乐。而在我的记忆中,屈指可数的快乐也几乎都来自那些年月。
那会儿刘胖子在一家清汤寡水的单位上班,工资光应付自己已经支离破碎,添了我一张嘴后更加捉襟见肘。而我的亲爸妈生前亦是两袖清风的人物,有点儿钱全买了书(这毛病如今毫无保留地遗传给我),最后砸锅卖铁倾尽所有凑出点儿钱办好丧葬后已然精光,几大铁皮箱的书在家徒四壁的房间中好似平地拔起的山峰那么突兀。
然而,即使这样的困窘,刘胖子依旧能找出办法在每年我生日时提回来一盒奶油蛋糕为我庆生。
那时候的奶油蛋糕不是鲜奶做的,有些硬,边上围着一圈白色的小花,中间用红色糖稀或果酱统一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外包装一律是圆形的粉红色塑料盒。但对于经济拮据的我们来说,平日里奶油蛋糕是摆在食品店柜台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昂贵奢侈品,一年中只有我生日那天才能享用,因此在我的记忆里,奶油蛋糕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品,生日的全部意义只在于吃到那块散发着诱人奶香的蛋糕。
十几年前的刘胖子远没有现在的重量,他说他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其实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在骗我,他像一个护犊的母亲,将自己舍不得享用的好东西没有保留地全给了我。可是,那时的我只顾着为没人分走蛋糕而欢呼雀跃,被那块蛋糕只属于我一人的巨大欢喜冲昏了头脑,根本看不见刘胖子躲在一边偷咽口水拼命抽烟来转移注意力的可怜样儿。
我每天总是在实在抵御不住对吃剩下的蛋糕的思念时才小心翼翼切下一小块边角,再本着绝不浪费的原则用舌头将餐刀上的奶油舔得像洗过一样干净。如此,一块蛋糕可以被我津津有味地吃很多天,有蛋糕吃的日子里,每天我都快乐得如同飞在用白花花的奶油做成的白云中间一般。以至于后来每次形容自己特别快乐时,我就会说:快乐得像吃了奶油蛋糕一样。
可如今的快乐与那会儿的快乐相比,似乎多了些酸酸涩涩的滋味儿,分明在快乐着,然而,下一刻不知怎的特想流泪。
日期:2011-06-22 19:26:59
N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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