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阴灯

作者: 老蛇公子

  日期:2011-10-30 20:59:00
  序
  不知你可曾听过这样的传说,人是灯芯,阳火做灯,若是在黑夜,有人喊你的名字,万万不要回头,因为你回了头张望,便会被鬼吹了灯,招了魂。
  终生都无法摆脱。
  日期:2011-10-30 21:07:00

  第一卷 午夜邪唤
  一、孽起(1)
  明天就是她的祭日了。
  江河想着,然后关上了电脑,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的美景。
  他住在十七楼,从这里望去,大半个城市几乎一览无余。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样一个住宅显得相当珍贵甚至高不可攀,但是这并不是江文自己掏钱买的,而是来自于一个女人。
  透过玻璃,他不光能眺望远方,还能看到楼下成片的树林,深夜里那些树枝和树叶正随着微风的吹拂而抖动着,投影洒落在地面,好像是一个人的巨大倒影,正在静静地凝视着这里。

  “不知道老婆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人在的日子挺无聊的。”江河自言自语道,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燥,有股无名的火猛窜上来,就像是被火焰笼罩了一样,这股燥热弥漫了全身,非常难受。
  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四十分了,怪不得自己感到有些疲倦。
  他转过身,准备给自己冲泡一杯咖啡,但是装着咖啡豆的那个小袋子不知道哪里去了,江河在屋子里四下翻找也见不到什么踪迹。
  他叹了口气,今晚有些不顺,也许是自己心里感觉不顺,那种不安的感觉已经持续了三年,每当到她的祭日的前一天,他都会这样。
  而就在刚刚,李晴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已经回到娘家了,只是中途因为一些事情才没有及时打来,最后李晴问了句:明天什么时候去?李晴有一个习惯,在这一天未到来之前,总是要离开这里,然后过段时间再回来,江文和他不一样,他无法逃避,只能面对,这也是种无奈。

  电话又响了。
  叮铃铃——叮铃铃——
  是谁?
  江河有些疑惑,是李晴打来的吗?可是刚刚明明已经打过了。来到电话机前,江河犹豫了一下,座机的样式有些老,无法查看号码。能半夜给这个座机打来电话的也就那么少数的几人,会是谁呢?
  他拿起了话筒:“喂——”

  电话里悄无声息,没有人说话,也听不到有人呼吸的声音,好像电话的那一边没有人的存在。
  没有人的存在?
  江河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惊惧,怎么可能不会是人呢,但是电话的那边确实是毫无动静,无论江河如何的呼唤也无人应答,他不得不有些无奈的挂断,这大概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一场骚扰电话罢了。
  但是心里的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了,如同细微的种子在体内生根发芽,这种感觉让他呼吸困难,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巨大的压力正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
  这时,他感到了下体出现了急切的尿意,迫使他不得不下楼,这栋住宅的十七层和十六层已经被打通了,这就是江河目前的家。
  日期:2011-10-30 21:08:00

  在踏上楼梯的瞬间,江河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剧烈的快速跳动着,他用手死死的按住,好像下一刻心脏就要脱离他的身体一样,这是强烈的不知名的恐惧。
  他重重的踩着脚下的楼梯,寂静的房间里出现砰砰的巨响,算是暂时驱散了几分压抑,然后他随手打开了走廊的灯,又跑到别的地方把整个房间的灯都打开,包括洗手间。
  解决了那阵突然出现的尿意后,江河呆呆的矗立在洗手间光滑的镜子前,心中的悸动仍未平息,可以看到他按在大理石洗手台的手在发出控制不住的颤抖,在今天之前,或者说在往年之中,江河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但在今天,这种感觉尤其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降临。
  是什么东西呢?
  江河使劲的摇了摇头,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也许是自己最近工作的太累了导致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可乐倒入杯中,然后将冷冻库里的一些冰块丢了进去,摇了摇,一口气喝了下去,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小腹缓缓的扩散,在逐渐驱散着江河的恐惧。
  洗手间的灯忽的闪烁了几下,不停地闪动,灯光渐渐变的昏暗,最后听到一声脆响,洗手间彻底陷入了漆黑。

  诡异而又恐怖的气息重新侵袭了江河的身心,他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回头,小说上是常说,在半夜的时刻,那个东西就喜欢呆在身后吗?
  这样想着,江河就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注视着自己,盯的自己毛骨悚然,虽然他并未回头。
  他大步走出洗手间,楼上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这是江河手机短信来临的提示,他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停留,大步的走进了他的卧室,手机安静的躺在床上,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深吸了一口气,江河尽量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拿起床上的手机,按了一下查看,他的瞳孔猛的紧缩了一下,渐渐恢复正常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寂静中可以听到那种砰砰声,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大概可以清晰的看到,江河的脸色已经白的跟锡纸没什么区别。
  手机上只有一句话——

  “你还好吗?”
  一个普通的短信,但却是非比寻常的号码。
  “她……她不是……”江河看着那个号码,有些哆嗦着自言自语,但是却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脖颈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冷风,屋里的窗户并未打开,这股冷风就好比一个人轻轻地在耳边吹了一口气,然后,好像头发般柔顺的东西缓缓地,撩在自己的脖子上,静静地等待,然后伺机而动……
  “如果……如果我现在回头……我会看到什么…………不……一定不会有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会看到……”
  江河的心中升起一股想要回头看的欲望,他一定要确定自己的想法是荒谬的,但是内心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
  一个激灵,江河应声回头……

  日期:2011-10-30 21:10:00
  二、孽起(2)
  那是一根头发。
  乌黑发亮且很长,好像刚刚从少女的头上掉落下来。
  江河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食指上缠了一根发丝,他沉默的观察着,脸上越来越感到迷惑。昨晚的事是真的吗?

  想着,江河不自禁的抱起了头,不断的摇晃着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只记得当初自己回了头,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脑袋里像是被人生生斩掉了一段记忆,留出了一大块空白。脑袋此时正疼的厉害,他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但他还是心有余悸,昨夜的事让江河如今有些缓不过劲来。

  到底是怎么了?江河心中无数次闪动着这样的问话,但是却无法给出任何确切的答案,他突然想到了那条短信,虽然很恐惧,但是他还是把手机拿在手中,准备翻找出来。
  但是更加诡异的结果出来了,手机里根本就没有那条短信,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这让江河觉得自己昨夜好像做了一个梦,想到这,江河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他强迫自己从床上起来,尽管自己的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身体更是有些不听使唤,但他一定要起床,今天是她的祭日,以往自己清晨已经到了她的坟前,但是现在已经中午,坐车去埋葬她的乡下墓地要一个多小时,自己已经迟到了。
  可是当江河把电脑打开,准备看一下天气时,却有些惊愕的看见,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现实的时间为:5月18日,他明明记得是昨天发生的事,也就是5月16日,如今中间却隔了整整一天。
  糟了!

  江河猛地一拍额头,看来自己不光迟到,而是完全的错过了祭日的时间,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那里看看,看看是否那么玄乎,她已经复活找到了这里?对于这个想法,江河是从心底里嗤之以鼻的,但是心中总是有那么一股莫名其妙的想法驱使着他去看看,以作证明。
  这种想法让江河顾不得吃早餐,就直接匆匆的开着车,赶往了乡下。
  一个多小时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足够让江河想了很多,但是来不及仔细整理,车子已经驶进了那座并不算大的乡野城镇。
  等到江河从思考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座废弃的屋院前。
  里面并不破旧,相反倒是显得很干净,想象中的杂草和野地并未看到,屋子也显得很洁净,至少从外表看虽然显得老旧,但却绝不破败,从三年前她去世的时候,江河就在城镇里雇了一个人专门看守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清理打扫,以保持这里原有的状态。

  菜地里种着一些瓜果蔬菜,是守陵人自己种的,长势繁茂,看得出经常受到打理。
  守陵人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头,姓陈,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大家都管他叫陈守陵,他也不反对,每次听到都是一笑了之,再无他话。只是他笑起来很阴森,这个时候叫他名字的都会赶紧噤声,在这个古老的乡村城镇,守陵人是被认为最不祥的人,经常来往于陵墓和坟穴之间,看磷火点点,听狐鸣枭叫,阴气极重。
  日期:2011-10-30 21:12:00
  这样一个阴人,如果对着谁很是恐怖的一笑,不说别的,都怕沾了晦气吧。
  江河手上拿着一束纯白的玫瑰花,朝着庭院的后面走去,她的坟就葬在那里,一个并不起眼的土包静静在矗立在那,若是没有坟前的墓碑,大概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个沙堆而已。
  五月的天谈不上冷,很暖和,阳光洒落下来,四周的野草和大树不再阴暗,有了些光亮,有些萎靡的江河更是稍微的提起了一丝精神,他的脸白的和张纸一样没有丝毫血色,更没有丝毫感情色彩,但是在这一刻,他对着墓碑的样子却是那样的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愧疚。
  墓碑上镶嵌着一张椭圆形的黑白照片,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少女正在照片里灿烂的笑着,表情定格在那里,显得有些活泼开朗,眉宇间却隐藏着不可察觉的忧愁,江河轻轻地把手中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对着照片看了好长时间,表情时而复杂,时而愧疚,就在这时,坟墓的另一端突然传来几声刺耳的叫声。
  这个叫声拉回了江河的思绪,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因为他看到发出这种难听声音的是几只形似乌鸦的东西,这种东西向来被看做是不吉利的象征,能出现在坟墓的周围,那定然是被极重的阴气吸引而来,更有传闻,乌鸦降坟,则代表诈尸的前兆,大大的不吉利。
  江河的心哆嗦了一下,产生了一股不安,心中想到:难不成她真的复生来找我了?这太荒谬了。
  但是乌鸦的传说,和一天前午夜诡异的经历,让他心中有些相信了这个猜测,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被吓的几乎全身瘫软。
  “扒开坟墓……扒开坟墓……”隐约中,好像有一股声音在江河的心中响起,不断地蛊惑着他走向墓碑的后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河在经过墓碑的时候,竟然看到……她对他笑了一下!
  不是那种呆板的在照片里的笑,而是真正的表情动作,这个偶然发现让江河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现了幻觉还是怎么,他惊叫一声,连连倒退,正巧撞在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陈守陵身上。
  陈守陵闷哼一声,抬起头,露出了那张有些阴沉的脸,上面全是一道道清晰地沟壑,那是时间在身上刻下的痕迹,他的颧骨有些突出,脸部很瘦,仿佛就包着一层人皮,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深沉,阴暗,透着些许诡异,在看到江河的时候,江河分明看到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似乎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然后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来了!“声音如人,低沉莫名,同时带着一股刺耳的犹如摩擦玻璃的声音。
  日期:2011-10-30 21:14:00
  三、我要离开这里(1)
  陈守陵这个人性子沉闷,不爱说话,更是很少看到他的笑脸,或者说,他笑起来的时候还不如不笑,扭曲的脸颊显得狰狞恐怖,带着一股子阴气。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村镇里,就此长住了下来。
  悼念过后,江河准备走了,白天遇到的诡异场景让他有些发毛,照片里的人竟然冲着自己笑?江河觉得自己应该趁早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天不随人,车子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竟然不能开走,直接驻留在了这里,而镇上唯一的汽车修理部,在今天却诡异的关门大吉,江河只能决定暂时留宿一宿,等明天那个修理部开门把车修好再走,虽然他很不情愿,但也只能这样。反正回到城市,家里面空旷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同样的无聊。江河这样自我安慰,心中期待着这一夜赶紧过去。

  诡异的事情似乎还没完,晚上的时候,这个小镇突然停电,四周一片漆黑,有的人家干脆直接睡觉,有的人家则是点了蜡烛,继续未完的事情,镇子里亮起稀稀疏疏的光亮,显得很是安静,偶尔会听到断断续续的鸡鸣狗吠声,打破这种充满了压抑的气氛。
  镇子里都是连脊房子,一家出现点什么动静,另外一家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旁。
  江河躺在火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没有别处可去,只能住在那座已经废弃的老宅内,陈守陵自己住的小屋里,即使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他也必须在这里,因为这里是她得家乡,自从和她分手后,每年来到这里就只有祭日这一天,该办的办完,就匆匆离去,镇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快遗忘他了。
  陈守陵刚刚离开,说是去办点事,屋子里独留下江河一人,若是平常也没什么,但是这几天所遭遇的种种诡异,让江河躺在火炕上,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他觉得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隐藏着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他,而他自己却无法发现。
  外面突然打了声惊雷。

  闪电一瞬间从窗外照亮了屋内,江河惨叫一声,他又发生幻觉了,那个女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白渗的脸正扭曲着,对着江河发出凄厉的冷笑。
  江河慌乱的从火炕上爬起来,顾不得穿上衣服,直接就往屋外跑,眼睛像是被吸引住了,不断地看向后面,那个女人还没有走,依然躺在他的床上,除了诡笑,还伸出手,示意他过去。
  江河吓坏了,他的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但是他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朝后挪移,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障碍,是一个人的鞋子,那双鞋散发着凄艳的血红,好像刚刚从血水里浸泡出来,江河的心里一抖,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再看火炕上,已经空无一物,原本在那的人如今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江河眼前一黑,在晕倒的一刹那,他听到一声有些暴怒的大吼,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震慑着他的心灵让其趋于平静,他看到远方陈守陵的身影正朝着这里跑来,然后他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日期:2011-10-30 21:15:00
  来人的确是陈守陵,只不过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只见他脸色阴沉的打量着四周,鼻子耸动着,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片刻后他变得面无表情,嘴中喃喃道:“还是来晚了!”

  不知道他的来晚指的是什么,江河晕过去?还是指……
  陈守陵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人,怪癖的行为让别人隐隐觉得这是个疯子。
  他低头快速扫了一眼江河,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庭院后方墓地的方向,嘴中说着正常人绝对听不到的话:“这是个孽啊,终有来临的那一天,江河,以后如何得看你的造化了,生死不由人,我也帮不得你!”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守陵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江河抬回了屋里。
  江河做了一个梦。

  场景重新回到他祭奠她的那一刻,他正站在她的墓前,心中有个声音正不断的蛊惑着他走向后方的坟头。
  “扒开坟墓……扒开坟墓……”
  声音飘渺不定,不知是男是女,但是江河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坟头,这一次陈守陵没有出现,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他的目光有些茫然呆滞,身体不再属于自己的控制,他伸出双手,用力的扒开坟头的黄土,不知过了多久,土坟正渐渐的变小,露出了里面小半截的棺材,是朱红色的棺材,
  江河的鼻子皱了皱,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的手上沾满了猩红的鲜血,那是黑狗血,传说中可以镇邪的东西,另外的一个作用,如果用在死人身上,会让死者死后不得超生,永久被困在一个地方,随着时间的拉长,魂飞魄散。
  随着时间的拉长,江河的眼睛中渐渐露出一股狰狞之色,隐藏的恨意波涛汹涌,然后他很是诡异的笑了起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手掌变得乌黑发亮,指甲之上正滴滴答答的流着新鲜的血液,落在地上,渐渐地汇成一股血色小溪,缓慢的流进那座朱红色的棺材内。

  一阵微风吹来,江河的脑子变得清醒了些,他很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想要动弹,体内血液的流失让他从眩晕到空虚,这是生命的流逝,但是他无法动弹半分,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凄厉的诡笑。
  “不要!不要!”
  江河大喊着,他的眼睛可以看到,耳朵可以听到,嘴巴可以发出惊恐的叫喊,暗中的人笑的更加凄厉了,好像是专门为了看他的这股子狼狈样,但是却见不到人影。
  砰——
  嗤拉——
  棺材内发出一阵阵闷响,其中夹杂着诡异的抓挠声,十分刺耳。
  江河害怕了,在这一瞬间他恐惧到了极点,但是他却依然无法动弹,他清楚地看到,那座朱红色的棺材盖正缓缓地移动到一旁,露出一角缝隙,而里面则是伸出了一只腐烂的手掌,上面几乎没有多少肉了,残留的肉丝正挂在上面,蛆虫兴奋地忙上忙下,令人作呕的气味随风钻入了站在棺材旁的江河的鼻子里。
  但这并不是最让他感到恐惧的,那只腐烂的手掌在伸出棺材后,慢慢的伸向跪在坟边的江河,五根手指如同五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江河的胸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里喷出冲天的鲜血,一颗仍然在跳动着的心脏被掏了出来,棺材内露出一张脸,散乱的枯黄长发正遮挡在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脸上,空洞洞的眼神正紧紧地凝视着江河,江河产生了一种错觉,虽然这张脸看不到丝毫表情,但是他就是感受到了,她正在冲着他发出可怕的冷笑,然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口吞下心脏,上下颚一张一合,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音。

  “呔!”
  江河突然听到了一声奇异的大喝,好像天空的惊雷,一瞬间打碎了眼前梦幻般的场景,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她还在棺材里,看着他,发出奇怪的笑声,对这一切都不以为意。
  “你还好吗?”
  江河睁开了眼,他感到自己的全身都湿透了。
  日期:2011-10-31 4:16:00

  四、我要离开这里(2)
  “你醒了!”陈守陵站在火炕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河擦了下头顶的冷汗,只是点了点头,忽然他想到了之前在梦里出现的那声喝音,很像陈守陵,那可真是个噩梦,而且没想到竟然还会梦到陈守陵。
  “看看你的胸口!”陈守陵冷冷地说道,目光直视江河的眼睛。
  江河心中一惊,扒开胸前遮挡的衣服,那里有着五道鲜红的划痕,似是被利爪挠过,他摸了下,钻心的痛楚顿时让他呲牙咧嘴。

  陈守陵叹了口气,说:“原本不过是蛊惑,没想到却差点成了现实,梦与真实有些时候谁又能真正分得清,人若没了还可以投胎重塑,心肝若是没了,那还算是什么?”
  江河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到刚刚不过是梦境,而今竟然在现实中找到痕迹了,这是多么诡异的事情?
  “陈……陈先生……”江河看着陈守陵吞吞吐吐,他想要印证一下心中的某些猜测。
  陈守陵看着他,像是知道江河要问什么,说:“有些东西,无知总比知道的好,那是一种敬畏,如果真的明白了,也许就会扭曲了最初的本质。”
  “可是……”
  江河张开嘴,还想要问什么,但是话说到一半,就被陈守陵挥手打断,他的态度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很是严肃的说:“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也许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你知道了?”江河惊愕的问道。

  陈守陵不语,脱下衣服躺在那一动不动。
  吃了个没趣,江河不得不闭着眼睛让自己尽快入睡,但是发生了刚才的事,他又怎么睡得着,惊惧让他的心无法平静,他只能闭上眼,静静地等待天亮。
  窗外冷风呼啸,拍打在窗户上,江河不敢睁开眼睛,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外面不知道哪家的狗,一直在狂吠,叫声吵得江河更加心烦意乱,就这样艰难地坚持了一夜,到了临近清晨的时候,江河才昏昏欲睡,这时镇子里已经开始了忙碌。
  他有些急不可待的来到汽车修理部,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在这里的时间每增加一刻,他都心惊胆颤,昨日的诡异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极限。
  汽车修理部的老板叫王浩,以前江河来到镇子,车子若是出现了什么毛病,也经常会来这里,两人也算是熟悉了。
  “车怎么了?”

  “开不了啊,昨天试了一天,车子动都不动一下,油还有呢!”
  “不能吧?”
  王浩拿起车钥匙走进驾驶座位,片刻后,车子发出轰鸣,一切正常,他很是疑惑的看着已经张大了嘴的江河,然后把钥匙还给他,去做别的活去了。
  江河心理也泛着疑惑,怎么昨天车子还出了毛病,一夜过去又变得正常了?
  他不自禁的想到了她,那个恐怖的女人,心里猛地一颤,强行驱逐了脑海中让他无比恐惧的想法,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江河,快来,李晴疯了!”
  “怎么回事?”

  “你来了再说吧,总之是出大事了!”
  江河急切的坐上车,一脸焦虑的朝着李晴的家乡驶去,他的心中渐渐产生了不详的预感,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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