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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狂歌
作者:
合欢教主
日期:2011-7-3 22:27:00
读者群:40822367;134922433;147945895;147946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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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从来都是写乱世中的英雄,可有人关注盛世和谐下暗流涌动?
借武侠之名,写八零人生,以大明国史,鸣胸中不平。
乱曰:盛世男儿泪,乱世英雄血,狂歌一曲与谁解?江山如画,我心如雪。
立国六十载,梧桐枝不垂,仗剑天涯何所为!沈腰潘鬓,碾骨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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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多情刃
一 多情刃饮血
大明洪熙元年,春。
靖难之乱已过去二十三年,永乐朝的煊赫伟业传到洪熙朝,正是一个太平盛世。南直隶湖州府春意融融,苕溪潺潺,溪边飞驰过一辆红色马车,仿佛一朵燃烧的杜鹃。
任逍遥斜靠软垫,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已经笑着看了梅轻清很久。
梅轻清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子。她披了一件红艳艳的长袍,漆黑的长发打成偏髻,正在专心地剥莲子。晶莹剔透的莲子,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间婉转流动,红红白白,相映成趣。剥完十颗莲子,忽然幽幽地道:“少爷,我偷偷跟你出来,老爷一定很生气,”说着,将一颗莲子塞到任逍遥嘴里,嫣然一笑,“老爷若是怪罪下来,我就说是少爷硬要拖我出门的,好不好?”
任逍遥撩开她的长袍,将手放在她光滑的小腿上轻轻摩挲:“就算我说,别人也不会信。”他狠狠地拧了一把,接着道,“从小到大,都是你这妖精黏着我。”
梅轻清低低娇娇地叫了一声,勾着他的脖子,凝目道:“谁要少爷生得这样……这样惹人爱!我若不跟着来,少爷见了别的漂亮女人,就要忘了我了。”
任逍遥笑问道:“是么?”
梅轻清点头:“少爷,你长得很像老爷。听说老爷年轻时,是江湖第一美男子,也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他倾心……”
任逍遥突然脸一沉,一把将她推开,冷冷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啰嗦起来。”
梅轻清却毫不生气,甚至在笑:“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我也不知。”
她虽然只是一个侍妾,却已陪伴了任逍遥十年。所以她一眼就可看出,少爷是不是真的生气;一个瞬间就可以决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现在,她乖巧地换了个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任逍遥道:“你不知道我去哪里,就跟来了?”
梅轻清望着他,点头道:“只要跟少爷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一样。”
任逍遥无可奈何地笑笑,目光却已转向手中的刀。
弯刀,如朔月般,伏在漆黑的鞘中。
他慢慢将刀抽出。
刀长两尺五寸七分,宽两寸一分,开双刃,刀身的弧度犹如情人的杏眼。刀身布满了铁锈色的斑纹,毫无光泽,仿佛那多情女子红颜已老,青春不再。
梅轻清也在看着这柄刀:“这就是老爷那把多情刃?”
“不是。”
梅轻清奇道:“不是?”
任逍遥慢慢地道:“这是我的多情刃。”
梅轻清会心一笑:“是,从现在开始,它是少爷的多情刃!可是,这刀看起来又老又破,少爷为什么独独中意它?”
任逍遥扳着她小巧的下巴,叹道:“女人总是以貌取人。”
梅轻清从小在大雪山长大,自然不会知道,多情刃不但是削金切玉的利器,更是杀遍江湖、饮血无数的凶器。她不服气地撅嘴道:“可是,轻清讨厌少爷为了这把刀,就答应老爷去杀人。”
任逍遥目光阴冷下来,语气却是满不在乎:“我也讨厌,可是没办法,做了错事的人,总要血债血偿。”
梅轻清的心隐隐一痛。
她十岁服侍任逍遥,十四岁爱上他,十五岁成了他的女人,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她知道,任逍遥越是难过的时候,越是会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所以她开始后悔说那句话,只低着头,抱住他道:“少爷,对不起。”
任逍遥似乎笑了笑,将手从她衣领伸进去,顺着柔滑的颈子一路向下,然后大力揉捏着那两座小山。梅轻清嘤嘤呻吟道:“少爷,不要!”虽是挣扎,身子却故意一缩,让长袍滑落,车中的春色立时明媚起来。梅轻清咬着下唇,任他肆意摸索,口中却道:“少爷,你再这样……这样子,陈叔叔又要骂我了。”话虽是拒绝,声音却甜得发腻,人也飞快而温柔地躺下,白色莲子撒满红袍。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气窗打开,露出一张阴冷的脸。
这张脸满是大大小小的坑洼,有的黑,有的红,顶上却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看起来就像被炸焦了的面人,三分像死人,七分倒像是活鬼。梅轻清见了他,连忙将衣服裹在身上,裹得一丝缝隙都不留。这活鬼却根本瞥都不瞥她一眼,只对任逍遥道:“教主,金剑门到了。”
他的声音冷硬粗粝,就像一头在风雪中走了七天七夜、饥肠辘辘的野狼在嗥叫。
任逍遥懒懒地坐起身,看着窗外道:“还没到。”
活鬼道:“拐过这个弯,便是湖州城门。”
任逍遥一笑:“你为什么不驾车冲进去?”
活鬼一怔,忽又大笑:“好!难得教主雅兴,便叫他们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神驭手陈无败的本事!”他的眼中神采飞扬,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待他转身,马车立时猛地一掀,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梅轻清轻软的身子几乎被那一掀之力甩飞。她抱着任逍遥的腰,恼道:“这家伙没了一条手臂,还好意思自称天下第一神驭手!”
在她印象中,陈无败话极少,脾气极大,酗酒成性,喝醉以后总是抓着旁人又哭又叫,一会儿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神驭手,一会儿说自己是江湖中潇洒倜傥的无影鞭王,一会儿说自己娶了个娇滴滴的美貌娘子,还总要反反复复地说“下嫁、下嫁”,大雪山里简直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可是,无论他做什么,任逍遥的父亲都不会责怪,甚至问也不问,别的下人不免因妒生厌,梅轻清这样的半个主子自然也很讨厌他。
任逍遥却道:“只要他肯做合欢教主的马夫,便永远是天下第一神驭手。”
梅轻清闭上了嘴。既然少爷都不生气,她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在她心里,只要少爷接受的事情,她便绝不反对。
四匹赤红色的骏马拉着这辆赤红色的马车飞驰,擦起阵阵疾风,将道旁的草木落花统统卷到半空。陈无败意气风发,单手执辔,大喝道:“杨休!你的死期到了!”
日期:2011-07-04 13:50:23
仇大虎跳脚骂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们金剑门!要知道就算湖州知府……”
活鬼眼神阴冷,一言不发,手中鞭子啪地一声抽在仇大虎脸上。仇大虎的功夫虽比不上大师兄何旺,手脚却也不慢,今日不知怎地,偏偏没有避开。眼前一黑,嘴里腥咸,鼻子呛得要命,耳中嗡嗡做响,伸手一摸,满手皆是黏糊糊的血,鼻梁骨碎了,嘴唇也裂成了四瓣。然而他也够硬气,居然捂着脸,哼也未哼一声。其他人纷纷拔剑,作势要冲,杨休却猛地断喝一声:“住手!”他定定看着这活鬼,叹道,“陈无败,是你?”
活鬼桀桀笑道:“想不到追魂金剑杨大侠居然还识得在下。”
杨休面上波澜不惊:“一日踏千山,千山我独行,多情刃饮血,烈焰驹惊风。这句话,二十年前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过,有嘴巴的人都会说。能将烈焰驹控制到此等地步的人,除了天下第一神驭手陈无败之外,还能有谁?”他望着马车,深吸一口气,接着道,“烈焰驹到此,莫非是任教主亲临?”
陈无败不答话,因为车厢里已有人道:“不错。”
这个声音似乎毫无特色,却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既不能说它悦耳,也不能说它低沉,更不能说它嘹亮。那是一种掺杂着骄傲、残酷、冷漠、镇静的声音。你绝对想象不出听到这种声音是什么感受,如果你曾听到过,就永远也不会忘掉。
杨休心中却稍稍轻松了些:“你不是任独。”
任独!
这两个字一出口,所有人的气概都矮了一截。
二十年前,“任独”这两个字的前面可以加很多称谓,譬如血影残魔、合欢教教主、天下第一刀、江湖第一美男子许多许多。那是一个何等大逆不道,何等心狠手辣,何等令人不寒而颤,又是何等风流倜傥、何等令女人们倾心不已的男人!即使现在,那些年华老去的江湖美人,提到他的名字还会微笑着脸红,想到他的样子还会心咚咚跳个不停。
众人发现自己居然离这个传说中的邪魔这样近,不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声音叹道:“想不到过了二十年,那老家伙的名字居然还能唬人。”说话间,一个人影从车内闪了出来。
他背着阳光,长长的影子投射在院子中央,好像天忽然暗了下来。他穿着裁剪合身的黑衣,显得兀鹰般矫健,冷峻,充满警惕性。一张年轻的脸就像花岗岩雕成,冷、硬、棱角分明,即使是天下最挑剔的匠人,也绝对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憾。
绝顶英俊,就是这张脸给人的第一印象。
第二印象,便是笑容。
这男子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有些讥讽的笑意,简直让人火冒三丈。杨休却只盯着他手中的刀,他显然认得这把刀:“你是谁?”
任逍遥不答反问:“你叫这么多门人留在这里,是打算给我磨刀?”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在场所有年轻人骄傲的尾巴里,刺得他们大喝一声“倒要看看你这杂碎的功夫够不够”,几十把剑齐齐刺了出去。杨休心中一沉,却已来不及阻止。
任逍遥的右手搭上刀柄。
没有刀光,多情刃本就暗哑。
刀一出鞘,就带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就像——
你有没有见过北国的朔风怒雪,那种被乱刀一样的北风裁成细细的粉末,尔后倏忽翻卷、争前恐后扑入你口鼻的雪屑?多情刃就像那北风般的乱刀,而且是藏于天地间的无数把乱刀,将进入它控制范围的一切事物裁得粉碎。譬如,何旺、仇大虎他们的手臂。
任逍遥停手,刀尖犹自滴血。二三十条手臂的碎块散落在他周围,满地鲜血顺着地砖缝隙,汩汩流向低洼处,发出一串令人耳鼓发麻的乐声。金剑门弟子惊恐后退,每个人都只剩下一条左臂,竟然还未感觉到疼痛。他们睁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狂暴肆虐的刀法。
杨夫人已弯下腰呕吐,杨休却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这一刀还不够。”
一刀!
斩碎二三十人手臂的,竟然只是一刀!何旺的脸庞扭曲起来,也感觉到了痛。因为他明白师父为何要他们走了,因为他们练了七八年的剑法加起来,也抵不住多情刃一刀。他突然很想笑,而且立刻就笑了出来。
当你发现自己最最得意的东西、最最努力去做的事竟是一文不值的时候,你除了笑,还能有什么法子?去撞墙吗?
别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只道他骇疯了。
任逍遥却看着杨休:“不够什么?”
杨休道:“不够火候。”
任逍遥神情凝重起来,吐气道:“你眼光不错,无怪当年挨了老家伙八刀都没死。”
杨休冷然道:“二十年来,杨某早已不把生死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合欢教的规矩莫非变了?”他握起那枚黑铁小旗,“为何伤害不在夺魂令上的人?”
任逍遥淡淡道:“的确变了。因为现在教主是我。”他突然又笑了,“我听说你有个儿子,叫做杨一元……”
杨休瞳孔一缩,正要说话,杨夫人却猛然直起身子,嘶声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元儿!”嘶喊声中,一头冲了过去。
谁也想不到,温柔贤惠的杨夫人竟然趟着满地血水,几步冲到任逍遥面前,抓住他的衣袖跪了下去,哀声连连,“求求你,求求你……”
任逍遥吃了一惊,多情刃一晃,却未劈出。
他一眼便看出,杨夫人根本不会武功。
杨休失声道:“夫人!”金剑门弟子见自己平素敬重的师娘如此狼狈地跪在别人面前,心中登时五味杂陈。有人大吼道:“师娘!咱们不必求他!”
突地,剑光一闪,疾如闪电,自屋顶飞流直下,直奔任逍遥而去。
是周廷!
杨夫人抓着任逍遥衣袖的力道陡然加大,似乎要把平生力气都用上。众人猛然醒悟,周廷假意离去,竟是与杨夫人计议好,要找机会偷袭任逍遥。此刻任逍遥双手被杨夫人拉住,上身空门大开,周廷这一剑只要够快,就能在他动手前刺中他。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救下杨夫人。杨夫人是用性命在赌,赌任逍遥会迟疑片刻,赌这片刻间周廷的剑已洞穿他的咽喉。她只希望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不是那么冷血无情。
日期:2011-07-05 16:10:00
二烈焰驹惊风
马车顺着苕溪南去,两岸烟柳春波,鸟鸣渐渐,绕指轻柔,将方才的狂暴戾气尽数化解。
多情刃被一方柔柔的手帕擦拭着,变得安静温顺,梅轻清却兴奋起来,兴冲冲道:“少爷,你真厉害,一刀斩下那么多人的手臂,又一刀把那偷袭你的王八蛋砍成两半,后来还……”
她忽然住了嘴,细细温温的眉也拧了起来。
陈无败的脸又出现在气窗里。他伸手进来,掌心托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色节管,梅轻清一接过去,便砰地一声关紧气窗,似乎很不喜欢见到任逍遥和这个丫头在一起。梅轻清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对任逍遥柔声道:“少爷,老爷给你的信。”
任逍遥枕着手臂躺在车里,半闭双目,不知想些什么,随口道:“念。”
梅轻清怔道:“可是,我怎么能看老爷给你的信呢。”
任逍遥不耐烦地道:“我让你念你便念,哪来这么多话!”
梅轻清眼圈一红,乖乖拧开盖子,抽出短笺念道:“四月初八,杭州,魏侯。”
魏侯是杭州五灵山庄庄主,杨休挚友,亦是当年那九人之一。任逍遥对父亲的安排并不意外,也懒得说话。
梅轻清黏着他道:“少爷,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眼下日子还早,你带轻清先去玩一玩好不好?”任逍遥望着车顶,默然不语。梅轻清便伏在他胸膛,咬着他的耳朵道:“少爷,我是不是又惹你心烦了?”
任逍遥笑了笑:“心烦倒是没有,只是你压在我上面,我有些喘不过气。”
这句话刚出口,梅轻清便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假意嗔道:“少爷也常压我的,可想过我会喘不过气?”
任逍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点着她的鼻尖,笑道:“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压的。”
梅轻清缠得更紧:“那,我情愿被少爷压死。”
任逍遥却松开了手:“陈无败若听到咱们快活的声音,怕是会把车赶到苕溪里去。”
梅轻清啐道:“那个活鬼!讨厌死了!”
任逍遥点头:“的确讨厌。”一顿,轻声耳语道,“不如咱们甩开他,到西湖去玩玩。”
梅轻清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又忽地黯下去,道:“老爷有令在先,让他寸步不离地陪着少爷,没有老爷的命令,杀了他他也绝不会离开少爷半步。”
任逍遥悠然道:“我若想甩开他,自然有办法让他不来追我。”
梅轻清眨着眼睛道:“什么办法?”
任逍遥不说话,坐起身子,冲气窗外大声道:“陈无败,轻清要洗澡!”
梅轻清傻了:“什么?”
任逍遥回头一笑:“我想看你洗澡,莫非你不愿意?”
梅轻清当然愿意。
早春的溪水还有凉意,可是她不在乎。只要少爷想看,就是叫她用雪水洗澡,她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陈无败把四匹烈焰驹牵到溪边,挡住梅轻清的身子,又专心致志地刷起马鬃来。任逍遥坐在溪边,嘴里叼着草棍,眼中含着欣赏的笑意看着梅轻清,嘴里说的却是:“你似乎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陈无败头也不抬:“那是教主的女人。”
任逍遥不觉笑道:“在这点上,你比其他人可爱得多。”一顿,又道:“你号称天下第一神驭手,无影鞭王陈无败,不知与杨休比起来如何。”
陈无败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只道:“我若与他动手,两百招内便会落败。”他虽是任逍遥的车夫,却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说起话来,从不似旁人那般自称“属下”。
任逍遥又问:“本教二护法、四使者和七关主的武功,比杨休如何?”
陈无败思量片刻,道:“七位关主的武功与他在伯仲之间,左右护法和快意四使的武功在他之上。”
任逍遥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这便奇了。二十年前,攻入快意城的四百个狗屁武林人,许多人的本事不及杨休,居然能令本教精英尽数战死,连我娘也被逼坠城。”他眼中的笑意突然变得冷若冰霜,“你却活了下来,为什么?莫非是你那位美人娘子舍不得?”
陈无败本就丑陋的脸突然扭曲,似是被戳痛了心中伤疤,却一言不发,只狠狠刷着马背。
任逍遥却不罢休:“城破那晚是你新婚之夜,新娘子是合欢教的兄弟帮你从峨眉派抢来的。从我懂事起,就听到很多人说,这个女人明着嫁给你,暗着却是九大派的卧底,就是她毁了快意城四十九道禁防,才令合欢教一朝覆亡。但很奇怪,若真如此,老家伙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若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从不辩解?”
陈无败依然不说话。
他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我们已经离开大雪山,现在就连梅轻清也听不到我们讲话,你还在顾忌什么?”
陈无败瞥了梅轻清一眼:“教主故意把她支走的?”
任逍遥也看了梅轻清一眼:“我不与女人讲正事。”
陈无败道:“女人有时候的确容易坏事。”
任逍遥不接这个茬:“你能逃出快意城,还能活着找到那老家伙,是不是新娘子手下留情?”
陈无败踌躇片刻,道:“我不知道。”
任逍遥又道:“她现在何处?”
陈无败道:“我不知道。”
任逍遥紧接着道:“你可还喜欢她?”说完,又加上一句“这你总该知道。”
陈无败握紧双拳,缓缓道:“喜不喜欢都一样,教主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任逍遥把玩着那支密信,道:“苏晗玉,我想过不了多久,这里面便会有这个名字。你该比我清楚,老家伙向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陈无败身子一震,垂首道:“是。”
任逍遥道:“可你若还喜欢她,我便绝不杀她。”
陈无败怔住,旋即有些激动地道:“教主你……”
任逍遥冷然道:“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想知道,杨休为什么要自尽,为什么不尽全力。”杨休自尽,就是令他不快的原因,好像小时候打架,别人输给他,多半因为他是教主的儿子。但更令他不快的,是杨休死前说的那番话。任逍遥看着远处的梅轻清,缓缓道:“当年一战,合欢教左右护法、快意四使,还有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太游关关主全部战死,四十九分堂没有一家赶来救援。现在合欢教靠的是什么力量,用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老家伙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无败叹了口气。他也想不通任独为何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
日期:2011-07-06 12:45:12
正在这时,湖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好俊的马!”
一个不到二十的紫衫少年站在酒肆外。他面若银盘,双腕戴着一对锃光瓦亮的纯钢手环。任逍遥不认识他,却认出了跟在他身边的青衫少年。这少年的面庞与杨休有七八分相似,背着一柄长剑,剑柄在阳光下闪着熠熠金辉。
追魂金剑。
任逍遥可以肯定,这少年定是杨休独子杨一元。
果然紫衫少年道:“杨世兄你看,这匹马眼大耳尖,头小腮瘦,前蹄圆,后蹄尖,颈曲高挺,肩长平斜,毛色栗红,光亮水润,真是一匹千里马。只是,”他四下张望,“不知谁把如此良驹丢在这里。”烈焰驹不像别的马匹那样被缰绳拴住,看起来确实像是被丢弃在湖边的。紫衫少年见杨一元没答话,又道:“杨世兄,你怎么闷闷不乐?”
杨一元道:“我爹派我出来给魏伯伯送信,还带着他从不离身的金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紫衫少年宽慰道:“明日‘海上生明月’之宴一结束,你便可回去,纵有天大的事也无虞。等到杨世兄就任湖州卫的时候,小弟再去道贺。”杨一元吁了一口气,心下稍宽,目光也落在烈焰驹身上,只看了几眼,便赞道:“的确是千里良驹。”紫衫少年来了兴致,朝烈焰驹走了过去。酒店伙计见了,正要阻止,任逍遥却示意他不要上前,嘴角挂起一丝浅浅的笑。
烈焰驹见有生人近前,鼻子里喷着气,前蹄笃笃刨着地面,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紫衫少年一把擒住缰绳,烈焰驹猛地一挣,竟没挣开,恼了起来,倏然侧身,一脚踢出。谁知紫衫少年一纵身,人已跨上马鞍,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道声“好马”。烈焰驹怒起,围着柳树拼命打转,不时人立,想要将这紫衫少年掀下背来。然而紫衫少年骑术却也精湛,一人一马就这样僵持不下,不多时,已围了许多好事之徒。有人吹着口哨,有人拍手赞道“好马,好驭术”,就连忘忧浮的三个女子也纷纷起身去看。
杨一元急道:“秦兄,快下来,若给这马的主人见了,怕是不好。”
有美人捧场,紫衫少年哪肯下来,只笑道:“不爱名马非英雄,小弟倒真想与见见它的主人,买了这匹马。”
任逍遥见那白衣女子竟盯着紫衫少年,心中火起,撮唇打了一声口哨。烈焰驹猛然就地一躺,紫衫少年猝不及防,“啊”了一声,一条腿被压住,未及抽身,烈焰驹的身子便滚了过来。眼看紫衫少年就要被烈焰驹压成肉饼,人群不禁发出一阵惊呼。
杨一元飞身上前,双手拽住缰绳,烈焰驹却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出。杨一元若想躲开这一脚,松开缰绳便可,可是那样一来,紫衫少年便免不了要被压伤胸腹。若是不松缰绳,不仅要挨这一蹄子,烈焰驹借这一踢之力,说不定会将紫衫少年压得更惨。紧要关头,杨一元铮地一声拔出追魂金剑,准备斩断马腿,救人救己。任逍遥当然不答应,正要起身,就听嗖地一声,一截长蒿从湖面激射而来,紧贴着紫衫少年插入土中。众人眼前一花,柳枝纷飞,杨一元身边已多了一个白衣男子,那柄追魂金剑,也已到了他手中。
烈焰驹一脚踢空,身子正好靠在长蒿上。紫衫少年趁机抽身而起,握紧腕上双环,怒视着白衣男子:“你是何人,夺人兵器,是何道理!”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这人面如白玉,衣着华贵,周身仿佛流动着一股温润灵动的气质,就像江南春雨般温娴。神情却甚为倨傲,眉宇间似有一股凌厉之气,冲人心脾。
周围人见了,都在低声猜测这是哪家侯门公子。任逍遥也在打量这白衣男子。此人从船上掷出长蒿,又飞身夺了杨一元的剑,腕力、轻功和擒拿手法,实在不可小觑。却听钟灵玉咯咯笑道:“堂堂飞环门少主,居然连个畜生也敌不过,还来问别人是何道理,真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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