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3-06　08:17:39
　　第一章 落魄持宝人
　　张汉磁第一眼见到女主播周雅兰的时候表情很木讷，这位在电视里无数次见到过的佳人，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宛如是在做一场荒诞无比的美梦。她坐在圆形玻璃茶几的正座上挑起眼帘望着他，那眼神温柔之中带有一股不可抵御的杀伤力。
　　站在中间的导航小姐向张汉磁努了一下嘴，向周雅兰介绍，“主任，这个人就是张汉磁。”动作和语气中夹杂着浓重的鄙视意味。
　　周雅兰用眼神挑了她一眼，以示责备，随之起身迎过来伸手，“张先生，您好。”显得很热情。

　　张汉磁机械地伸手握住了玉脂般细嫩的小手，一张牡丹花般的微笑离得这么近，他猛然感到一阵晕眩，“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周雅兰对导航小姐说：“好了，小路你去忙吧，我来招待客人。”又对张汉磁说：“她是品宝栏目组的门神，没了她，整个小组都要乱套……”
　　小路向周雅兰做了个鬼脸，“谁都知道这里是个聚宝盆，哪个部门的人都要进来过眼瘾，缺了我还真不行。”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
　　周雅兰笑了一声，请张汉磁入座，“不必拘谨，就当是自己家。”说着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茶杯是刚从消毒柜里取出来的。”
　　张汉磁双手接过茶杯还笑，“谢谢，谢谢。”待对方坐下了，他才坐稳，竟然说出一句很绅士的话来，“能够亲眼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周雅兰暗自惊讶了一下，又是微笑，“您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做收藏这一行，时间并不是很长吧？”

　　张汉磁品了一口茶，连忙放到茶几上回话，“哎呀，不敢当。家境一贫如洗，哪里有收藏的雅兴……是一件祖传下来的物件。”
　　二人就这样很自然地进入了正题。周雅兰采用了抛砖引玉的谈话方式，“是山东昌乐产的蓝宝石吗？”
　　张汉磁摇了一下头，“不是。昌东蓝宝石看上去是黑色的，只有对着强光时显出浅浅的蓝色来，据我所知，它还算不上是宝石中的极品……”说着取出了准备好的小盒子。
　　周雅兰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正的神情，这可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当今世上，只有收藏于华盛顿斯密森博物馆的极品蓝宝石‘亚洲之星’才达到330克拉……您这一颗听说有350克拉？”
　　张汉磁在开启盒子前卖弄了一下自己的学问：“听说最大的蓝宝石达到几百公斤，不过多数是梨晶体，价格低廉，质地要比昌乐蓝宝石还要差很多。只有巴西的那颗巨大的祖母绿价值昂贵，重达两百八十公斤。”

　　周雅兰有些迫不急待了，“不知道你这一颗是不是在极品之列？”又谦虚起来，“以我的能力也未必分辨得清，必须由专家团鉴定才行。”
　　张汉磁微笑着拍了一下马屁，“您做了多年的品宝栏目，什么人间珍奇没有见过呀？”说着打开了盒子。
　　在这一刹那，张汉磁看见周雅兰的眼睛陡然反射出奇异的蓝光来，是盒内那颗蓝宝石映射所致。周雅兰的面色不知为何胀得通红，而且额头上有许多细小的汗珠渗了出来，她沉默许久才说出话来，而且颤音很重，“张，张先生，我可以拿起来仔细看一看吗？”
　　张汉磁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宝石的硬度比不上钻石，可你想摔碎也难。”
　　周雅兰的手在发抖，她第一眼就断定这是一颗世间罕见的极品。当她缓缓地将它托举到头顶，朝向灯光之时，那颗椭圆而略微扁平的蓝宝石，从圆圆方方的切面棱角中闪射出七彩星光来，其耀眼的程度远远超越了极品钻石，“我的天～它是七彩星光，比‘亚洲之星’还多了一种颜色，你可知道橙色是所有颜色之冠？尤其在鱼类之中，橙色最受追捧，不论雌鱼还是雄鱼，见到橙色的同类就会围扰一团……”

　　许久后，张汉磁开了口，“您能判断它的真伪吗？”
　　此时，周雅兰已经平静下来，将宝石放入盒内，恢复了她应该具备的气质和修养，“我只是一个栏目主持人，等到录制节目时，由专家团才能定夺。”
　　张汉磁太需要周雅兰的帮助了，于是语气特别诚恳，“那么您能把它列入栏目里吗？”
　　周雅兰矜持，仔细思量后才开了玉口，“收藏这一行，一般是不问出处的，可是您的这件宝物太特别了，如果是真品，将轰动全国，乃至全世界……所以有些话还是要问的。”
　　张汉磁便取出了准备好的三份遗嘱，“这分别是我太爷爷，爷爷和我父亲的遗嘱……”
　　周雅兰翻阅后，猛然反问：“您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同来？”
　　张汉磁迟疑了一下，回答：“我父亲已经去逝了，快十年了。”

　　周雅兰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有了这些遗嘱，您的这件宝物就可以参加品宝栏目了。”又补充道：“而且要以压轴藏品出展，在节目的开头与观众见面，又等到节目的最后揭晓真伪评定。”
　　这些程序张汉磁都知道，“如果我这颗蓝宝石确实是真品，能不能得到鉴定证书？”
　　周雅兰向他微笑，“您来得恰是时候，再过一个月，想得到专家的鉴定书，需要缴纳物品价值百分之1.5到百分之2的鉴定费用，这或许是一个天文数字……”
　　张汉磁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无法准确地猜出专家团会对这件宝物给出什么样的估价，可是就算是以普通蓝宝石的价格估算，最低也有一千万，一千万的百分之二可是二十万啊！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又问：“现在不必交纳鉴定费吧？”
　　周雅兰微微做笑，显得和蔼可亲，“为了办好这个栏目，我们一直是不收取持宝人一分钱的，只需缴纳100元至1000元不等的鉴定工本费就可以了……只是国家出台了这项收费标准。”但又马上补充，“具体尚未确定。“
　　张汉磁追问：“周主任，那能不能在一个月内安排这件宝物参加栏目？”

　　周雅兰察觉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藏宝人，连忙补救，“您不必过于担忧，我们为了继续办好这个栏目正在思索。比如，我们颁发的证书上注明：不做为买卖依据。”见对方懵懂，近一步解释，“大家都知道，我们邀请到的专家都是国内最具权威的人士，每一句评语都能影响藏品的价格……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张汉磁脑子并不迟钝，立刻忧心转为喜悦，“就是说，物品出手时，如果有了这个鉴定书，买方不会要求重新鉴定？”
　　周雅兰微微垂着头，面色格外红润，“鉴定书是买方不受欺骗的保障，再说做这一行的人大都是行家里手……”她的表情在说：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说得那么白了。
　　张汉磁立刻觉察到了，他也知道古往今来许多交易都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进行的，这样一来买卖双方都可以省下一笔，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所谓：水清则无鱼嘛！
　　张汉磁放宽了心，说话就有底气了，“这么说，我只需交纳一千元就可以了？”

　　周雅兰却说：“对您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这一千元，恐怕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句话真是一矢中的，张汉磁既觉得没有颜面，又感到心中温馨，“是啊，要不是生活所迫，我母亲绝不会答应拿出祖传之物来。”
　　听了这席话，周雅兰暗自断定对方此行的目的就是得到鉴定书出手物品，她的微笑变得更温馨了，“台里有规定，如果持宝人确实有经济上的困难，可以免除所有费用……”
　　张汉磁感到无比的欣慰，他身上所带的盘缠不多，如果要在城里逗留一个月以上，肯定会面临生计问题。他过去觉得这个女主播具有东方女性的贤柔之美，现在更是觉得她好比一块温润的新疆和田玉完美无瑕了，“您放心，有了鉴定书一定能找到好的买主，如果卖个好价钱，我一定会捐出一笔钱来做公益慈善活动，这也是我母亲的意愿。”

　　周雅兰做了个惊讶之态，“怎么，您是急着出手吗？”
　　张汉磁点了头，“是我母亲的意思。”他当然不会把实际情况说出来，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心里已经感到十分羞愧了。
　　周雅兰收去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具体什么时候参加，栏目组还要开会商讨才能定下来。”语气和表情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张汉磁愣了一下，对方怎么突然转了话峰呢？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他又是急得流汗，掏出手帕来擦拭，“周主任……您是主任，您还做不了这个主吗？”
　　周雅兰见对方紧张，又施舍了一个笑脸敷衍，不过跟先前的微笑大不相同了，“呵呵，您说话真风趣……只是您的这件物品太特别——如果是真品，会轰动全京城；如果是极品，将会引来全世界收藏界的目光……像慈禧珠和老子珠一样。”
　　张汉磁又是用手帕擦拭汗水，“这件物品，会给您和电视台带来许多麻烦吗？”

　　周雅兰做了一个思索状，“对，在一段时期内，电视台的通讯功能有可能瘫痪，会打爆栏目组的电话，国内和国际的买家会潮水般地涌来，届时我这个主播也不得安生了。”见对方汗流不断，又问道：“您果真有心出手吗？”
　　张汉磁只是点头，不能再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睛了，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胆怯，“我要专家鉴定书的目的，就是想要出手，这件事情我需要您的帮助，或许还要寻找一家拍卖行……”
　　周雅兰的态度陡然有了180度的大转弯。她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取来了一张表格和一支笔，放到了张汉磁的面前，“您先填写一张表格，三日后，也就是本周星期四，在演播大厅里进行现场录像……”
　　张汉磁的表情就像是得到了一张免死令牌一般，“您真的同意了吗？”
　　周雅兰没有直接回答，“我会招集栏目组的成员商讨，如果有必要还要请示上级……”又凑过来指导他如何填写，“嗯，家庭住址只写省份就可以了，这也是为您和家人的安全考虑的。”
　　提到安全，张汉磁考虑的自然更多，“身份证号码要不要填写？通过身份证号码也可以找到家庭住址的。”
　　周雅兰思索了一下说：“您觉得不安全，那就空着吧，您的照片也不必留下来，只是物品的照片必须贴在上面……荧屏网络都要上，还怕留下照片吗？”

　　张汉磁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却也为难，“可是，到哪里去给它照一张相片呢？去照相馆吗？”
　　周雅兰的微笑里夹杂着些微的嘲意，“不必担心，相机我这里有。”说完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部精美的照相机，“这是一部高清照相机，您把宝石放在那张白纸上……”
　　张汉磁小心翼翼地将盒内的蓝宝石放在了纸上，“如果光线好一点，拍出来的效果会更好吧？”
　　周雅兰便指使他把办公桌上的台灯给取来点亮了，“果然，在强光下它的色泽更加耀眼……”她用一只眼睛瞄了许久，终于咔嚓一声按动了相机的按钮。
　　张汉磁没见过这么高档的相机，只见微光一闪，几秒钟后一张高清照片带着轻微的响声滑出了出来，他一伸手，恰好掉在手掌里，感到很新奇，“哦～真的一模一样啊……”

　　周雅兰接过照片把它贴在了表格上，“您周四早晨九点钟赶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如果事情有变动，我会按照您留下的电话号码通知您。”
　　张汉磁点了头，向对方献殷勤，“周主播，不只是上栏目的事情，日后拍卖的事情恐怕也要请教您了。”
　　听到这话周雅兰并不高兴，“先不要谈拍卖之事，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去做……您知道拍卖需要给拍卖行多少比例？税金又要缴纳多少？不必着急，慢些来。”说完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这几天如果遇见困难，您可以拨打我的手机。”
　　张汉磁双手接过了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兜里，“那么，我先回去？”
　　周雅兰说：“对了，您可以把物品留在这里，带在身上实在是不安全。”
　　张汉磁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一口回绝，又怕伤到对方的一片好心，“是，是有些不安全哈？”
　　周雅兰近一步解释说：“参加本栏目的持宝人，都把所带的宝物存放在电视台的储藏室……这里有保险柜，东西自己放进去，锁只有一把，密码自己临时设定……”
　　张汉磁连连点头，“好吧，带在身上总是睡不踏实。”
　　周雅兰带着张汉磁进入储藏室，还用调侃的方式安慰他，“仓库的锁只有我能打开，东西丢了，我就是贼，想跑也跑不脱……”
　　张汉磁迎和她，“您真会说笑，宝物再好，也比不上您现在的工作呀？”他虽然这么说，可是早已把盒内的蓝宝石换成事先准备好的雁品了，是他事先用蓝色玻璃打磨好的魔术用具。
　　周雅兰却是浑然不察，她指着那些大件收藏品说：“您看，这些古式家具放不进保险柜里，持宝人就把它搁在室内，很安全……”
　　张汉磁连连点头，“是啊，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安全……”
　　日期：2011-03-07　08:12:43

　　第二章 精妙的策划
　　张汉磁离开了电视台，回到了自己栖身的旅馆里。
　　他早已把那颗与他命运息息相关的宝物放进了小布袋里，夹在腋下的不适感倒是让他感到无比的舒坦。他歪了一下嘴角，在笑那个周雅兰见到宝石时的失态之相，竟然一脸是汗，她坐在主播位置多年，什么人间稀奇没见过呢？即便有些珍奇没有亲眼见过也会知道不少，可见这块蓝宝石是她闻所未闻的绝世之物了。
　　但是张汉磁兴奋不起来，他觉得这个周雅兰是一个十分有心计的女人，这与他以往在电视荧屏里对她产生的印象不太一样，只有面对面时才模糊地看到了她温柔表情的另一面，如果她背过身去就可以看穿所有吗？不会，你只会觉得她的背影更加性感迷人，她对世间珍奇的贪婪会深藏在心底，偶尔不经意间很自然地流露出来。可是人世间又有几个人面对无价之宝不心生贪恋呢？这一点恐怕连僧侣、道士们也难以做到，何况一个俗世女子、性情中人呢？他对她今天的反复无常表示理解。

　　张汉磁现在真正担心的事情是三天之内会接到周雅兰的电话，那将意味着原定的计划有变动，说不定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或许永远都上不了品宝栏目。他现在的处境是太需要一份免费的专家鉴定书了，他清楚地知道没有经过专家鉴定的藏品其价值会大打折扣，即便遇上懂行的买家也会离谱地打压价格。此外，上电视就意味着炒作，他虽然初出茅庐却也知道一点商业炒作是什么个东西，那就是一粒大豆被炒作以后它不再是过去的大豆了，而是变成了一粒珍珠。届时会凝聚诸多收藏大家的目光，各色媒体记者也会纷至踏来争相报道，惟恐那些富豪们不知道，随之会有各路买家会蜂拥而至，他要做的事情是如何把价格抬得更高，如何安全地出手后抽身逃离。

　　张汉磁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一只山沟里的麻雀，或是一只田地里的蛤蟆，他过去只有凭借着电视窗口和几本书籍来感悟这个世界，当他双脚踏上城市柏油路的那一刻起，便清醒地意识到一滴雨水落入大海就变成咸水了，你如果是一粒不融化的冰雹会感受到无比的孤单和寂寞，然而所有的冰雹都将化为海水，又苦又涩是它的本质，可是观者眼中的大海为什么是那般雄浑而壮美呢？

　　张汉磁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个思想家了。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落寞，高楼大厦和各色名样的跑车琳琅满目，还有人群像蚁群一般涌动，人与人之间相互生疏，不知道住在哪里，做着什么样的工作，擦肩而过之后很可能是永远不会再次相遇，唯一相同之处就是所有人都是时光过客而已；乡村的生活环境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村子几百户人家，两三千号人，可是相互熟知有来有往，吵吵闹闹也有滋有味；城里的楼房虽说住着舒坦，可是住在同一栋楼里，老死不相往来的故事早已成为了现实，可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这三天里，张汉磁想通了许多事情，城里的人系交往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一次相约和聚会都暗藏着某种目的，在这种氛围下是没有真情可言的。想到这里他独自笑了，让‘真情’见鬼去吧！如今的乡村生活也没什么纯朴可言了，否则自己不至于二十八岁了还是一条光棍汉，我将变得比任何人变得更加现实。
　　张汉磁正咯咯笑时，有人敲门。他猛地起身扭头看门，“谁？”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女人嗓音：“我是服务员。”
　　张汉磁便回话，“进来吧？”果真是常来打扫房间的服务员，“不是早晨打扫过房间吗？”
　　那个服务员脸色胀得通红，看来是新来的，说起话来像是有顾虑，“您，您今晚还住这里吗？老板娘让我来问一问……如果不住，十点半之前必须要离开……”
　　张汉磁抢了话絮，“住，恐怕还要住几天。”

　　服务员的脸色好一些了，“那请您去前台交纳房钱吧……”
　　张汉磁这才想起来已经住了三天了。他想好了，如果事情顺利自己很可能要住上一到两个月，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是住不起的，必须到京城郊区租一个小单间等待机遇，于是决定再去交纳一天的房钱，“好，我这就去交。”
　　服务员没有走，“先生，我们这里有洗澡间，不必到外面去洗……可以省些钱……”
　　张汉磁动容了一下，心想，这个丫头看出自己是乡下人了，不过倒是对她有了一些莫名的亲切感，“哦，谢谢你提醒，我属于北漂一族，囊中羞涩，呵……”
　　那个服务员笑了，“是想当明星吗？那个王保强也是闯京城闯出来的……”又说：“我也是乡下人，如果有跑龙套的小角色，也给我引见引见……”
　　张汉磁嘿嘿笑出了声，“一定，一定。你的条件看上去还不错哩！”又忙问：“怎么称呼你呢？”
　　服务员笑得很甜，“我姓唐，叫我小唐就行了。”
　　张汉磁开了个小玩笑，“就叫你蜜糖吧。”

　　小唐嘻嘻笑了，“随便你怎么叫，我该走了，回头见。”
　　张汉磁遇见一个乡下人，还能与她调侃几句，心情松驰下来了，“告诉老板娘，我这就去交钱。”
　　小唐应声去了。
　　张汉磁去交房钱的时候，老板娘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看来小唐把自己的谎话对她讲了，“你来京城闯荡，有什么绝活？北漂族可不一般，都有自己强项哦～”
　　张汉磁与老板娘调侃起来，“您又不是导演，显巴也是白显巴……有什么好处没有？”

　　老板娘也是闲着无事吹泡泡，“好处当然有，让我看上眼，减你十块钱房钱，是唱还是跳？表现不好可要加十块钱哦～”
　　张汉磁找到了放松心情的美差，便取出了一枚硬币，“我呀，唱得好，跳得也棒，可是没有伴奏不成……还是给您表演一个小魔术吧？”一枚硬币在他的四根指背上迅速地翻滚，“这是最常见的玩艺儿，可是看出一个魔术师的基本功哦～”
　　老板娘和小唐的眼睛都直了，“还当真有些玩艺儿……”“手指好软，有弹力。”
　　张汉磁接着调侃，“拿手的绝活不能在这里显露，就来个最简单的吧？”说着拿硬币的右手掌上下翻腾，硬币粘在肉上不掉下来，神奇的是翻了几下硬币不见了，又翻了几下硬币又回来了。
　　老板娘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眼前表演这么绝妙的魔术，不免欣喜过旺，“嘿！你还真有一些本事，怎么弄的？快点告诉我，我免费让你住一晚。”

　　张汉磁摇头，“不可以，告诉您，您就后悔了，我怕睡不安稳。”
　　小唐说：“你告诉我们老板娘，老板娘不会反悔的。”
　　张汉磁便把动作做得很缓慢，“看清楚，右手翻到第三遍时，它绕过我的背部飞入了我的左手掌里，再翻腾时，它又从左手绕过后背飞回了右手掌里……”
　　老板娘惊叹不已，“啊呀，你这哪儿是魔术？是真功夫啊——”
　　小唐的表情从惊叹转为仰慕了，“你还会什么？多露几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张汉磁表情诡秘，“把手伸出来……”他把自己的左手掌盖在了她玉嫩的小手掌上，距离足有十厘米，继而把硬币放在自己的左手背上，然后右手掌向下一拍，“下去！”直见那枚硬币透过他的左手掌掉入了她伸出的小手里。
　　老板娘看得真真切切，表情十分夸张，“你是人还是鬼呀？今天可是遇见真神了……”又疑心地翻看他的手掌，“你这手掌是不是真有洞啊？再来一次！”
　　小唐像是完全被迷住了，“是啊，太神奇了，再来一次吧？”

　　张汉磁得意洋洋地反问：“今晚的房钱？……”
　　老板娘答得干脆，“别看我是女流，一诺千金！当是花钱看了一场电影，行不行？”
　　张汉磁便让老板娘伸出手掌来，“这回借用您的贵手……”说着把自己的左手翻来覆去，“看好，什么都没有，然后又把右手的硬币放在了左手背上，“这次看仔细喽～下！”
　　小唐弯下腰来抬头看，一枚硬币打着滚掉在了老板娘的手心里，这看上去简直是无中生有，“天啊，你这是怎么做的？”
　　张汉磁把硬币抛入空中，发出了风响，“有时候你用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但又说：“不过，我今天来的全是真功夫哦～～”

　　老板娘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你有这本事还漂什么漂啊？明儿我开一家酒馆，你就专门做魔术表演，我每月给你开一万块，成不成？”
　　张汉磁知道是笑话，“好啊，可要快些哟？不然我过两天就飞喽～～给张艺谋做男主角去喽～～～”说着要上楼去。
　　老板娘没看够，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喂，还没完呢，再露几手啊？房钱一晚八十呢？”
　　小唐也说：“就是，再来一点更新鲜的好不好？”
　　张汉磁回话，“我三天没洗澡了，洗完澡再下来陪二位开心……”

　　老板娘歪起了嘴，“跩了，你想当男主角，个头不够高吧？”又对小唐说：“这人当真有些本事，说不定真能在京城混出点名堂来……”
　　张汉磁洗了个热水澡上了床，压根没打算再下去。在他刚要入睡的时个手机突然响了，他猛地起身拿起了手机，心想别是电视台那边出了事，他定了定神按了接听键。果然是女主播周雅兰的声音，“您好，是张汉磁先生吗？”
　　张汉磁声音有些打颤，“怎么，事情有什么变动吗？”
　　对方听出了他的紧张，却重复问询，“您是张汉磁先生吗？”
　　张汉磁得不到正面的回答很是着急，“是，周主任，事情真的有什么变动吗？”
　　对方好像有意折磨他的意思，“您好，您现在住在哪里呢？不必说出具体位置，这样或许对您不太安全……只回答距离电视台远不远就可以了。”

　　张汉磁其实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他立刻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难道是把雁品留在电视台保险柜里的事情被她戳穿了？他吱唔着回话，“不，不是很远，在海淀区的一个小胡同，一家小旅馆里……”
　　对方笑了一嗓，“哦，也不是很近。是这样的，您的藏品被通过，可以上栏目了……”
　　张汉磁感到挺意外，因为说好了有变动才来电话的，他还是怕对方说但是，便立刻表示兴奋，“是真的吗？周主任？我会按时报到的。”
　　对方又是和蔼地笑了一嗓，“您真是个急性子，不必搞得这样紧张，我们是充分考虑了持宝人的安全问题的……您明日九点钟之前要抵达电视大楼，因为您是本期栏目的主角，专家们要提前见到您和您的藏品，这样录制节目的程序才会顺畅。”
　　张汉磁长出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我一定能够准时赶到。”
　　对方又强调说：“录制的节目在一周后，也就是在下周五播出，所以您完全不必顾虑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