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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穷得只剩下爱情
作者:
玉宇清澄
日期:2005-12-15 01:55:26
剩爱(00)
以前总喜欢在前面放首打油诗,这次放几段文字算了。呵呵。
A
转眼,离最开始写这个故事,中间已经快半年时间。前面写了一部分之后,停下来,便没再继续。因为一些事情,也因为感觉到表达的困难。大概是小时候上学捣蛋,识字不多的缘故,总觉得缺词,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突然变得工程浩大。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当初选择了写这么个故事。只能说故事吧,算不上小说。小说是文学了,那东西说出来吓人,闲杂人等非但玩不起,信口说说都怕走夜路就遭了砖头。所以我比较习惯说自己又写了一堆字,或者准备写一堆字。一直写的都是汉字,算是很爱国的红色青年了。
起初是在夏沫,那时候还热得人死,而现在已经是冬天的,热得人死变成了冷得人死。再决定把这个故事写完,却突然发现前面的一些细节在脑子里竟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真是要人命,只好先从头看看,改一改,然后再接着嘘。
极不喜欢回头看自己写的东西,难看是一方面,错别字多才是最烦躁的。我也搞不清自己怎么那么喜欢写错别字,简直成了种爱好,可能是脑子里有根筋搭错了地。最耻辱的是去年写的相爱,据说通篇总共有4万多个错别字,校对校出三万多个,书出来还剩一万多个。
不晓得这跟打六笔有没有关系。我汉语拼音比英语好不了多少,所以从一开始玩电脑打的就是六笔。这猪样的输入法特别容易犯错。比如说,要写“她的脸真大啊”,常常不小心就打成了“她的胸真大啊”。因为在六笔里,“脸”字是ew,而“胸”字是eq。e和q就住隔壁。因此上网聊天我打死不打脸字,怕一不小心就背了流氓的骂名。
B
这个故事的主要背景放在了长沙一个叫树木岭的地方。我曾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早几年,那边还没开发起来的时候,算是郊区了。一个大企国家的家属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找到那里去了。当时刚大学毕业不久,也管不上那么多,能找个租金不高的地方住下来算是吉祥如意了。
那时候都跟其他很多同学一样,穷得连卖身求荣的心都有,是断断管不了住的地方好不好、方不方便这些问题的。就差没去立交桥下占块地儿。但那种地方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城管要收入场费,早早立地为王的乞丐要收保护费,所以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那个大企国家好像叫什么正圆电力配件厂,具体生产什么玩意不太清楚,但应该不生产原子弹这些。旁边是鼓风机厂我倒是记得一清两楚,大门边还有个网吧,在二楼,我去上过几次网,一次网恋都没搞成,后来就懒得去了。
房子在进门的第二幢,三楼。是很旧的建筑物了,苏式楼。名义上的三室一厅,其中的一间房门紧锁,房东说放了些东西在里面。剩下的两间房,一间带阳台,窗外有棵树,不过我从来没看见有鸟在上边玩过耍。另一间实际上都算不上房间,在厨房边上,跟厨房之间没有隔壁,只是挂了块窗帘而已。
光线是极不好的,而且通风透气效果也相当之差。白天在家里都得开着灯,不然地上别说掉根针找不着,就是横着根电杆树都不是那么容易看见。再说那个阳台吧。现在想想那真是一个比较恐怖的地方。挂着件大衣,一吹风就晃啊晃的。是房东的,而后来听说房东跳楼死了。
C
我也不明白自己想通过这个故事表达什么,标题取的是《当我们穷得只剩下爱情》,简称“剩爱”。这两个字我倒是蛮喜欢,就像一个人,有学名,还有小名,“剩爱”就算是小名吧。既然取了这样个名字,那肯定就跟金钱和爱情有关吧。
不过,这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令人欢欣鼓舞的假设。就像我第一次写在最前面的那两句话所质疑的,当我们穷得只剩下爱情,那么爱情会不会也就成了多余的?剩下的,就是多余的。好比我们没把满满一桌子菜吃光就酒足饭饱,那剩下的那些残羹冷炙还真有些多余。
关于金钱与爱情的关系,我觉得自己没什么观点。看杂志或者报纸倒是了解一些,那就是金钱和爱情进行一场PK游戏的话,有金钱胜利的,也有爱情胜利的。二者谁重要,蛮难说得清楚。但据我所知,穷困山区的很多年轻人也能爱得缠缠绵绵,而且他们肚子饿的时候可以跑山上去采果子吃,吃完果子再偷偷接个把吻,都说更有“清嘴”的味道。
而之于漂在城里的一群人,对金钱的追逐和对爱情的坚守,是不是总免不了捉襟见肘?同甘共苦是革命年代的口号了,在这个时候喊出来,即使不会遭人鸡蛋,估计也会有点发音不标准。都说穷人更容易接近爱情,但这或许也存在一个底线吧。穷人可以有穷人的浪漫,肚子空了可以不说饿,可以说是肚子在唱歌,可是唱久了还是会闹人命的吧。
金钱很具体,十元,百元,就算一块硬币,也有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模样。可爱情究竟长啥样呢?还真不太好形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哪有什么定论?我个人比较崇拜观世音,所以别人问我爱情长啥样的时候,我就反问别人见过观音菩萨没有。
结总一下吧。正因为爱情这东西太难得到和恒久,所以我们有必要对历经困苦依然坚强相爱的人们充满敬和祝福。
D
还是得说点这个故事本身的东西。怎么说呢,在我的概念里,这不会是一个好看的故事。不搞笑,不贫嘴,不刺激,不具备很多当下流行的元素。甚至连情节都跟个从小便营养不良的姑娘似的,身材平板,没有很多人所喜欢的波澜起伏。也或许,还有些逻辑不清。
基本上,这会是一堆比较压抑的文字,并且还像一些朋友告诉我的,有一些矫情。从这一点来看,倒是十分适合老年人阅读。因为矫情,自然就免不了叫人看了生出鸡皮疙瘩来。而老年人皮肤不那么好了,即使起了疙瘩也感觉甚微,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其实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打算把这个故事继续写下去了,因为感觉很多人和事渐行渐远,脑壳子也慢慢老去,再也找不回那种青春的感觉了。后来又想,就这么算了,也太浪费了,不说什么,至少写前面的开着电脑浪费了好多度电吧。
不过写完这个,我不敢再写类似的东西了。不再青春的人,死皮赖脸地不走,会被倒彩淹死,并且连点抚恤金都得不到。我说青春这东西啊,就是双破鞋,在我们身上磨蹭几年之后,又老牛吃嫩草地弃我们而去,跟那些年纪更小的娃娃妞妞亲热去了。明年我打算到街边卖烧饼去,名字都想好了,叫“吃不完兜着走烧饼”。
最后表白一下,我喜欢夏沫这样的女孩子。但这种喜欢,更多的应该是怜爱和疼惜。她坚强但不乐观,她执着但不肯定,她善良却又要承受住困苦。她不怀疑生活,却怀疑自己。她身上永远褪不去那种与身俱来的观悲以及微小感。我甚至认为,生或者死,对她来说,都一样重要,又都一样不重要。
那些转眼盛世里的繁华青春,活着,然后老去。站在青春的尽头,看城市依然不变的天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晴朗或者下雨,太多的心情扑面而来。在城市的角落,那些我们停留过的地方,走过的街道,它们是青春记忆里坚强的伙伴。
离开很多人,离开很多事,离开自己,离开时光。
日期:2005-12-15 01:57:20
剩爱{01}
好多年没下过那么大的雪了。似乎整夜整夜的都在刮风,像孩子的盼望,不知疲倦。天亮之前,风停了;天亮之后,这个城市,每个角落,都是冰凉。盈盈洁白如童话世界,干净如许多年前,我们守护爱情的双眼。
还没起床,就接到夏沫的电话,她说,火柴,终于下雪了,好大的雪!
把窗帘拉开,眼前果真是冰天雪地。我说小沫,这么漂亮的冬天,我们都要开心点。她嗯了一声,接着说,火柴,我找不到小可了!
小可是我最亲的兄弟,夏沫是我最欣赏的女人。他们是一对曾经把爱举过头顶的恋人。
记得那天早晨,我围着那条深灰色的围巾出的门,穿过那条小巷的时候走得很急,雪花扑打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落泪的感觉。满街晃荡的寒冷,躲躲闪闪的人群,一个人对世界匆忙的怀念,难道只剩下这些?
的士司掩饰不住兴奋,说在长沙3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我不说话,把脸转向车窗,满眼的冰天雪地。其实很想告诉他,我在长沙8年,依然像他一样惊讶,却并不那么觉得意外。就像一个拖得老长的故事,突然有了结局,铺天盖地的笃定,坚强地悲伤。
这是去年的冬天,在南方一个叫长沙的地方,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降了下来。如果往后再见不到这么大的雪了,该有多少人需要用一辈子来忘记?
小可是个怕冷的孩子,是个需要爱的孩子。他究竟是在争取,还是在逃避?
小可骑走了那辆有些年头的自行车。房子里的电脑是开着的,小可该不会是忘了关。他想在自己走了之后,用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来唱响曾经的爱恋?我进去就听到那首不知道在那间没人的屋子里重复了多少遍的歌。是张国荣的《取暖》,低凄的声音,沥沥说着过去。
两年前,我听小可自己唱过这首歌。也是冬天,在那个狭小的阳台上,抱着夏沫,很小心似的,一句句,从头唱到尾,然后眼泪就偎着夏沫的耳际流了下来。曾经的寒冷日子,就像那些眼泪一样,温暖,摸得着烫热的幸福。
晃动鼠标,电脑屏幕重新闪亮开来。一个打开的文本框,上面是小可留的一段话,给我的:火柴,你说过你忙完这阵子就会来看我,所以我想我走了之后,你能够看到这些话。有件事,我想你答应我。你能替我原谅小沫,然后爱她吗?我不放心她跟高俊在一起,不放心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一点也不放心……
匆匆把文档关掉,转头看见夏沫已站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有种说不出来的慌张。我说小沫,要不我们先走,改天过来清理东西?夏沫睁大眼睛看着我,许久不把视线挪开。她看见小可留给我的话了吗?她只是大颗大颗地流着眼泪,我揣摸不出答案。
我们没动房子里的任何东西,甚至没把那台已经开了许多天的电脑关掉。沉默地进去,又沉默着离开,像是害怕打扰。太平静,是因为该痛的都已经痛过?是因为原本就知道的结果?也或者,是因为这场纷扬而下的雪,淹没了一切?而大雪过后的马路,该长满伤口。
身后的歌声,再听,便像在说着上辈子的往事了。你不要隐藏孤单的心/尽管世界比我们想象中残忍/我不会遮盖寂寞的眼/只因为想看看你的天真/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身份……
夏沫和小可是我见过最相亲相爱的恋人,坚强并且坚定,像并肩作战的士兵。夏沫跟着小可吃过的苦,我不想多说,毕竟小可自己也身在其中,但是在现在这个社会,你很难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每天乐呵呵地跟着个男人粗茶淡饭地过日子,穿地摊货,往脱链的胸罩上钉扣子,从来不用化妆品,不吃零食。
记得那年夏天夏沫给小可买了两件打折的T恤、一件衬衫。衬衫是在阿波罗买的,牌子挺响,雅戈尔,25块钱,不知是何年何月的存货了。小可很高兴,穿上后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满脸的笑,人顿时精神许多,因为头一回穿上了名牌。夏沫问,喜欢吗?他很用力地点头,生怕肯定得不够。
他们分手那天,我在场。夏沫哭着求小可放过她,她说,我最美好的几年青春都用来陪你吃苦了,你还要怎样?我不允许你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小可蹲在地上,沉默地把一整支烟抽到尽头,然后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到夏沫跟前,一个耳光抽过去,再说,你个臭婊子,滚,马上给我滚!
小可从来没骂过夏沫,在以前,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这是第一次,他竟像用尽了生命里所有的气力,歇斯底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而出。夏沫冷笑,没有哭,但开始掉眼泪。她不要小可了,她准备嫁给一个长自己三岁的男人。男人叫高俊,开着家广告公司。
是爱情,终究需要一个结果。
(未完待续)
日期:2005-12-15 01:58:50
剩爱{02}
如果从现在算起,认识小可和夏沫,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跟今天相比,那时候的长沙有许多的不同。夏天里,上下班期间,街头能看见一群群骑自行车的女人,短袖或者无袖,清一色地罩着白色披肩,戴各种各样的帽子。在繁华路段,这是道很有特色的景观,写进历史都不算过分。
那天是星期六,夏沫先给我打了电话,我在家等她。七月底八月初的样子,长沙最热的时候。我刚大学毕业,住在一个叫树木岭的地方。房子是租的,有些破旧,建于苏联时代。闭着眼睛说瞎话,可以说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价钱倒不贵,每个月320块钱,还包水电。
夏沫找不上来,我去接她,在门口,看见她推着辆自行车,还没来得及取下披肩,头上戴的是浅蓝色的遮阳帽,有圆弧形边折的那种。从汽车东站那边骑车过来,少说也要一个多小时去了。正是中午时分,大热的天,她不满头大汗才怪。她擦汗的样子,让我想起田野里的庄稼姑娘。
我对她并无好感,甚至觉得厌恶。她过多的笑,像是假装的热情,有刻意讨好的意思。我承认她实际上是个好看的女孩子,高挑,脸蛋也很乖巧,留着齐肩的长发,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刻意张扬属于自己的青春。那会她才22岁,是有足够的资本。
如同蝴蝶,飞在恰当的季节里,留下无迹可寻的舞蹈。其实我们那些潸然而逝的青春,都一样,过去了,再多的怀念,也无处申辩。能记起的快乐越多,越难过。我们总心疼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美好日子,像心疼如今千疮百孔的自己。
房子本来就小,夏沫每个角落看过,也只用没多少功夫。她似乎很满意,说柴大哥,那我们明天就搬过来,好么?我其实不太情愿了,受不了她的斤斤计较,像菜场里的家庭主妇,讨价还价跟念顺口溜似的,俗不可耐。她说他们住小的那个房间,每个月比我少出10块钱,问我可不可以。我无话可说地看着她,她却满脸堆笑,说柴大哥,我和小可明天上午搬。
一直以为,小可是另外一个女孩,跟她玩得好,或者是同事什么的。第二天见到,却是个憨厚得透着羞涩的大男孩,高高的个子,微瘦,脸像总放在光线不好的夜里,显得有些黑。他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客气地朝我笑,露出好看的牙齿。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了光芒。他是我所见过的,笑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小可姓黎,叫黎小可,女孩子名字。后来知道,他跟我同年,大我两个多月。他学着夏沫,管我叫柴大哥,语气间,有太多的小心翼翼,甚至能让人误会出低人一等的谨慎。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柴念念,喊出来怪怪的,我说你们叫我火柴吧,从小到大朋友都这么叫我,亲切些,像一家人。他说那好啊,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微笑,不置可否。
至今都记得,那天小可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洗得发旧,却依然干净,连领口都不见以前沉积下来的汗渍。只是可能骑了太久的车,后背都湿得通透。还记得开门后,看见他肩上背着包,右手提着箱子,左手却还是牵着夏沫的,有种显而易见的满足。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能想像出幸福的模样,可慢慢长大,我们就忘了它,像忘了儿时许许多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其实不是真的忘了,只是不愿意再提起。说过的话,做过的梦,爱过的人,回忆太多,便会黯然失色。每一种回忆,都没有将来!
小可跟我说他们搬家的情形:每人骑部自行车,驮着行李,你追我赶地穿过大街小巷,穿过人群和车流,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城市的喧嚣,淹不了那份招摇过市的欢乐。他们像现代生活的判逆者,有种格格不不入的简单、纯粹和无所顾忌。每当小可落后,夏沫就会头也不回地叫唤,说小可,追上我!
小可摆弄单车的水平一流。一只手撑方向,一只手拎很重的东西,也能踩得飞快。他能把两只手同时拢在后颈上,骑车沿劳动东路走一个来回。他还会原地打转,折腾十几二十下,总是没多大问题。
我说他们一定是上帝的亲生,虽然上帝让他们承受着太多的清苦,却依然是上帝内心里最眷顾和疼爱的孩子。不过挺奇怪,第一次见到小可,就有了种沁入骨里的亲近,而对夏沫,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依然觉得她是个讨嫌的女孩,不习惯她的做作和娇嗲。
他们住的那个小房间,算不上单独的房间,是从客厅隔出来的,有一面靠厨房,没砌墙,连木板隔断都没做,只拉了条旧窗帘。里面的床,就是两张长凳架了块木板子,一米多点的宽度。我刚搬进来的时候,房东过来了一趟,说以后你来朋友了可以住这边。她说的就是那个小房间,后来做了小可和夏沫的幸福地。
夏沫的能干我用了两天时间就发觉了。她把那个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两床旧棉被铺上去,折叠整齐,却也温暖如小家。第二天她又带回来一些报纸彩页,细致地把一面墙贴得满满,再在上边挂串风铃,时常会叮当叮当地响起。我听见她说,小可,我们的房间会唱歌呢!
小可在旁边傻笑,习惯性地抓抓后脑勺,脸上有孩子气的神情。他小沫小沫地叫的时候,才像个大哥,语气间写着责任。我通常睡得很晚,凌晨一点多去上厕所,碰见小可拿着张毛巾在水龙头底下捣腾。我说小可,怎么还不睡?他像被吓着了,惊诧地抬头,隔了会再嘿笑着说,我家小沫热得做梦都在找毛巾,我给她擦把冷水脸。才想起那间房子不是一般的热,没地透风,厨房里的油烟味儿还往里冒。
有些情景,小可不说,我很难想像得出来。比如晚上睡觉,他要一直拿本杂志给夏沫扇风,直到夏沫入梦。他斜坐在床头,光着膀子,夏沫就把身体绻缩起来,侧睡,一只手蛮横地搭在他的肚子上,脸贴着他的腰际。小可边扇风边给夏沫说话。他说小沫,我们以后买个房子,不需要很大,把幸福堆得老高,不让它塌下来。夏沫常常都不说话,只会把小可搂得更紧,第二次清晨,脸上都还见得着隔夜的笑痕,像刻进石头里的期许。
很多个深夜,我经过客厅去卫生间,都会有意走得轻点,蹑手蹑脚,生怕打扰他俩。后来朋友搬新家,一些旧家当不要了,我提了个电风扇回来给小可。
我几乎不主动和夏沫说话,跟小可却很亲。有次开玩笑问小可,你们晚上睡在床上都有些什么活动?小可害羞地低下头,不说话。他私下里告诉过我,他跟夏沫接吻,但不做爱。我自然是不肯相信的,很久之后才知道,小可说的是事实。
(未完待续)
日期:2005-12-15 01:59:57
剩爱{03}
陈于打电话,问我找到合租的人没有,我说找到了,一对恋人,男的姓黎,叫黎小可,女的姓夏,叫夏沫。陈于说,一定是两个漂亮的孩子。
陈于是我女朋友,大学同学,毕业后她去了广州。找人合租是她给出的主意,她怕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会闷。
最常对陈于说的一句话是:宝宝,有两件事你千万要记得,记得我爱你,记得你答应以后要给我生个小宝宝。爱情最初的模样,就像一枚喜人的果实,挂在枝头,我们以最好的笑脸打量它,满心雀跃,盼着瓜熟蒂落。
人是向往的动物,爱情只是个过程。最幸福的时光,存在于为在一起做准备的那些日子。他们说,很好地活着,是为了体面地死去,
上班期间,不方便讲私人电话,跟陈于匆匆讲了两句就挂了。
我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最后的铁饭碗,主要工作是弄材料、替领导写发言稿,月薪600多点,有时候还发些大米、花生油什么的,算是福利。同学说我前途大好,几十年之后或许可以坐上省长秘书的位置。我觉得他说话像放高射炮。
从单位出来,走大约5分钟,就到了芙蓉路。傍晚,我就在最近的那个站牌等车,偶尔会想一些以后的事情。三年或者五年,陈于要回长沙来的,她说她喜欢这个城市,我们要在这里过很幸福的生活。关于幸福,有许多定义,我们要的是哪一种?
有卖糖胡芦的老者从跟前走过,一路打量每个等车的人,并不叫卖。一串串糖胡芦,高过头顶,暗红的颜色,有秋天的样子。印象里,这是我第一次在夏天看见有人走街串巷卖糖胡芦,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那位老人有花白的头花,看我的时候双目含笑,透尽沧桑,脸上的皱纹比像我现在对他的记忆更深刻。我当时莫明其妙地试图探寻他年轻时候的笑容,身心俱疲地想像许多年后的我,会不会像忘了一场雨一样忘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会记住在街头乍然相逢的这么一个人。或许明白生命的微妙与悲喜,只需要一个短暂的瞬间,像电影里刻意安排的经典镜头,散场之后被每个人带走,终身不息地怀念、捉摸或者微微轻叹。
回到树木岭,进门就听见小可的咳嗽声、夏沫的笑声,满屋子弥漫的油味,有种与生俱来的熟悉和欢喜。他们正在做晚饭。
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只煮过方便面。老式的抽油烟机效果不好,而且噪声很大。他们挤在最多也就只能容得下两个人的厨房里,有说有笑地忙乎,像两个顽皮的孩子,终于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小可跑出来,说柴大哥,不对不对,是火柴,晚上要一起吃,我们做了你的饭。我说,哦!声音显出刻意而为的疲备。我把两份当天的日报扔在那张破旧的木制沙发上,去洗脸,刚把头低下,听见小可说,火柴,刚回来啊?休息一下,马上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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