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硕士的毕业第一年

作者: 我是何卿

  日期:2011-6-17 15:02:00
  1.不完美的重逢
  凯撒房地产公司员工薇薇安正在十万火急地赶往机场接人。接待本来不是他们宣传部的任务,一个小时前,她还在湖滨大酒店里接待来金银湖参加“第五届凯撒杯名流高尔夫比赛”的记者,突然被临时抽调来接待一位董事长的重要嘉宾,公司里所有女孩都有接待任务,特别是销售公司那些年轻貌美的售楼小姐。薇薇安所在的宣传部是负责招待记者,发通稿给他们,组织他们召开新闻发布会,写主持人的串词,领导讲话,拍照,录像等等,薇薇安接到通知时,她正在手忙脚乱地修改通稿,来了一位前国家某部部长之类的高官,他的名字要放在参赛嘉宾的首位。

  突然她又接到要去机场接人的通知,哪想到一上高速就碰上堵车,薇薇安急的要跳起来:死了死了,接人迟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向人家解释呢,上司林部长反复交代了,千万不能迟到,迟到了就是得罪客户,要知道这次虽然是举办一个高尔夫比赛,但是请来的人都是公司的大客户,政界军界商界的精英,对公司的前途影响很大。想到这里,薇薇安更是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

  终于赶到机场,已经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要是那位客人没看到他们公司的接机牌,打电话给董事长就麻烦了,去年的活动,也是因为堵车,一个某军区的前参谋长到了机场,等了十分钟没有人来接,刚退休的老干部等的不耐烦,认为这是对他的极大不敬,干脆打电话给董事长投诉,结果,那个接待的同事差点被辞退。薇薇安一边让司机郭师傅举起牌子,一边接林部长的电话:“哦,君临地产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人,路总,哦,三十岁左右,不是名单上写的刘总啊?他的手机号我来记一下吧,我到了,马上打给他,好,好,明白!”

  从半个月前筹备活动,到活动开始的前一天,还是一团乱麻,接人的到了现在才知道接的是谁,薇薇安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问问对方到哪里了,正在她按下十一位号码,正要拨出去之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致远!薇薇安的心猛跳了一下,怎么是他?
  来不及多想,路致远已经向举着“欢迎君临公司贵宾大驾光临”的两米长的大牌子走来。西装革履的路致远迎面走来,恍如一个外国名牌西装的广告,那西装穿在他身上还真是熨帖,穿出了中国男人少有的熨帖感觉,活脱脱的衣服架子,这多少和他长得很欧化有关,从身材到脸庞。
  薇薇安想起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他应该穿着古希腊式的白色长袍,走在公元前的雅典街道上,思考着流行的希腊哲学问题。路致远可能真的有路马的血统,薇薇安在现在汉语课上知道,甘肃有一个很奇怪的部落,当地土著的先祖是汉代从路马迁来中国的,所在现在的子孙们,都长着一张欧化的脸,却说着一口甘肃土话。同学们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薇薇安却不合时宜的想起路致远。他的五官依旧轮廓分明而深邃,只是消瘦了很多,脸色发暗,看上去有些疲惫。

  薇薇安知道这时她能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绝不应该是:“怎么是你?”而是很真诚的道歉:“路总,对不起,我们迟到了,没让您久等吧?”她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路总,对不起……”路致远向她伸出手,依旧是她熟悉的声音:“辛苦辛苦,我也是刚下飞机,这次是公司临时决定让我来的,航班迟到了二十分钟,真是对不起,啊,怎么是你?安薇薇?”他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居然是薇薇安,时隔三年,他和薇薇安又重逢了!

  薇薇安的表情很复杂,妆不知道花了没有,一天都没有时间照照镜子,早知道是来接人,她就应该随身带着化妆包,如果知道是来接路致远,她就更应该打扮打扮。回去的一路上都是路致远在发问:“薇薇安,你今年刚毕业吧?在凯撒工作啊,怎么样,还习惯吧?真不知道这次是你来接我,我们都好几年没见了吧?挺想见见你……们公司凌总的,我们合作了两个大项目了,这次还有一个合同要签。”

  日期:2011-06-17 15:34:37
  “我知道,奥特莱斯项目。明天有个新闻发布会。”那篇通稿还是薇薇安写的。薇薇的额头都冒汗了,无端地觉得司机小郭的目光不断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哦,原来他们认识啊,不但认识,看样子关系不简单哪……薇薇安拿起一瓶水,递给路致远,“路总,您累了吧?要不先喝点水,休息一下马上就到酒店了。”“薇薇安,南京天气挺不错的,听说金银湖景色很好,有空陪我走走。”薇薇安注意了下路致远的语气,陈述句,或者说是语气平淡的祈使句,而不是疑问句或者设问句。显然,这句话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老友重逢,哪里需要那么多客套?这是表面上的意思,暗地里的意思,不用说薇薇安也明白。路致远就是要这种感觉,在拿捏女孩心思这方面,他称得上是一个大师级高手,从高中开始,他就是学校里的大名鼎鼎的校草,大学里,学生会里几个女副主席明争暗斗,最后谁也不服谁,干脆一直推选他这个校草当了校学生会主席,她们倒也没话讲。路致远在女人堆里成了贾宝玉一样的男人,他一点也不强势,甚至有些优柔寡断,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女孩们就喜欢他这种温柔。

  路致远根本不知道居然在这里会遇到薇薇安,这让他意外且惊喜。薇薇安和他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借用一句日语歌词,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他们有三年没见了,他只用了这一句话,就看到薇薇安狂汗不止的表情,此时他就知道,他和薇薇安的关系,即使没调整到三年前,也至少有了一半以上当时的暧昧。
  薇薇安在车上一边擦汗,一边给林部长打了电话说已经接到人了,正在回酒店,又给闺蜜小六悄悄发了条短信:“我今天见到路致远了,在机场,他来参加公司的活动。看样子是个钻石王老五。”小六很快就回信:“啥?旧爱成了钻石王老五?那你公事私事一并解决呗,哈哈。”薇薇安顿时哭笑不得。
  好在回去的路上没有堵车,很快就到了,薇薇安拿了路致远的房卡和行李,在一旁等着他和董事长寒暄完,好把他送到房间。本来这些都是接待人员的工作,没什么不妥,但是想到对方是路致远,薇薇安有些不自在,这时看到门口来了几位记者模样的人,薇薇安和接待组的同事交代了几句,就转身去应付记者。她并不喜欢这旧爱重逢的戏码。

  路致远倒是下决心将这戏码进行到底似的,不断向薇薇安的同事打听:“哦,安小姐是五月份新来的啊,南京大学的研究生,对,对,我知道的。你们公司真是人才济济,她的联络方式你有吗?日程安排方面的事我想问问她。”路致远明知故问,他手里早就拿着一份比赛日程安排表,最后一页写着所有工作人员的电话号码和房间号,他要找到薇薇安,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果然,薇薇安正在给记者派发车马费的时候,接到了路致远的电话:“明天的新闻发布会的通稿有问题?不会吧,是我们这边的凌董事长亲自审过的稿子啊,对,是我写的,稍等一下!我正在忙,我一会给你打过去。”这个路致远,真是添乱!害的她车马费的红包差点多给了一个,记者拿了车马费还不满意:“你们的通稿写好了吗?我们可不负责写,还有,明天的新闻发布会我没空,你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吧。”薇薇安好一通解释,说明天有给各位派发的小小心意,他们才答应再来。这年头,记者原来比房地产商更赚钱哪,一个晚上吃吃喝喝,还有五百块的外块!七点钟,晚宴开始了,糟了,薇薇安这时才想起来,路致远和她说的明天的新闻发布会通稿的事儿,她开始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搜寻路致远的身影。

  日期:2011-06-17 22:21:42
  2. 修不成正果的暗恋
  路致远坐在正前方的主桌上,薇薇安坐在很靠后的记者席上,能坐在这吃饭都是沾那些记者的光,大老板生怕把这些记者招待不周,所以安排了宣传部和他们坐在一起,以满足他们的不时之需。薇薇可管不了这些,好不容易忙了一天,到了饭点,吃饭谁不会啊,谁还伺候他们吃饭啊,薇薇安一面愤愤地想着,一面自顾自地吃饭。明天的通稿等吃完饭也来得及改嘛,不吃饭可是会饿死的。

  路致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薇薇安坐的记者席,他很有风度地和大家一一碰杯:“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凯撒公司的同仁,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君临集团,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先干为敬。”到了薇薇安那里,她把酒杯放低,轻轻和他碰了杯,路致远抛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薇薇安,谢谢你去机场接我。”说完一口气喝完整杯红酒。

  身边那些记者果然很八卦,“路总,听说君临公司这次要和凯撒合作开发一个大的商业地产项目,是吗?”、“路总,您和‘我要成名’的新星蔡宝伊之间的传闻是真的吗?”、“路总,上次您接收商业杂志《人物》的专访,提到您与地产界的七年之痒,您的意思是打算退出地产界吗?”、“路总,您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君临集团这个上司房地产的副总,能谈谈您的奋斗史吗?”各路记者纷纷起身给路致远拍照,薇薇安和同事小梅一愣,这算不算是记者的“不时之需”呢?要不要拦着他们?

  路致远还算识相:“不好意思,这次晚宴是凯撒地产的高尔夫比赛欢迎晚宴,我可不想喧宾夺主,关于我的问题这次就免了吧,改天有机会一定与各位媒体朋友好好沟通交流,谢谢各位!”薇薇安和同事也赶紧解释:“真是不好意思,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在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上提问。每个人都有机会的,请您配合,谢谢谢谢!”
  晚宴后,路致远邀请薇薇安到咖啡店去谈通稿的事。换了一身白色休闲装的路致远,起来很有朝气,很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一如多年前。他扬起手里的稿子:“我一看这个通稿就知道是你写的,典型的薇薇安风格,诗句用的太多了,就像今天你们凌董事长的发言,一口气说了几首诗词,明天新闻发布会的通稿还是这样,别人一听就觉得好笑,这是房地产老板开会啊还是诗词比赛啊?”路致远知道,和薇薇安这样矜持的女孩打交道,要时不时地戏谑,打趣,挑点小毛病,才能逗出她更多的话。

  果然,薇薇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偏着脑袋,有点发嗲的意思,“那你把那些话都删掉就好了嘛,我现在改,也改不出什么好词儿了。”看来薇薇安比他预想地还要更快的进入状态,这是他非常乐见的效果。
  路致远眼里的薇薇安和大学时没什么变化,倒是一直瘦了,一次比一次瘦,他们第一次见面薇薇安才大一,一身婴儿肥,也是十月份,穿着浅蓝色的T恤,留着齐刘海,一头长直发,脸上还有几个小痘痘,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圆圆的眼睛在红色镜框后面眯成一条线,虽然说不上好看,但是说话的神色活泼可爱,朝气十足。现在的薇薇安穿着深色的职业装,画着淡妆,头发在脑后盘得整整齐齐,也换了隐形眼镜,多了小白领的成熟。

  “薇薇安,那就不谈通稿的事了。也是我太挑剔了。我们有好久都没联系了吧?今天见到你,挺意外的。时间一晃,你都研究生毕业了,可真快啊!”不谈工作,顺理成章,路致远开始和薇薇安叙旧。一般他和女孩是无旧可叙的。对于他来说,和他搭讪的女孩都是崭新的花朵——他把她们比作昙花,他摘取的都是一现的芳华,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才够震撼。前尘旧事与他何干?

  日期:2011-06-17 22:22:35
  从路致远大学毕业,已经有七年了,这七年时间,他从一个普通的建筑系专升本毕业生,成为一家地产上市公司的副总,也算的上是一段职场传奇,怪不得有那么多媒体都他边边角角的新闻都想挖,这样一个演艺圈偶像一般闪亮的钻石王老五,走到哪也是话题人物一枚。
  他和薇薇安是有叙旧的必要的,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三年前。薇薇安是他在网上认识的,先是网友,后是笔友,写过五六次信,他们聊古典诗词还是蛮能聊的来的。见过两三次面。始终不在同一个城市。他看的出来薇薇安喜欢他,他对薇薇安止步于好感。这好感来自于薇薇安的好玩,比如他在网上偶尔调戏一下薇薇安“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薇薇安就发来一句“真的吗”然后害羞地不说话;再比如他有次问薇薇安周末干什么了,她说窝在宿舍里洗床单,路致远礼貌性地夸她贤惠,然后随便打了一句“娶妻如此,夫复何求”,薇薇安就当真以为他喜欢她。薇薇安真是特别容易上手的小文青。但是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来没有和那时恶俗不堪的网友见面情节一样,约她出来,然后千篇一律的吃饭,聊天,上床,消失。别人说他是个浪子,他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浪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薇薇安这几年,从一个学校费劲地考到另一个学校,考了两次研,得知自己考上的那一天,薇薇安给路致远打了电话,这时她才发现,路致远的手机停机了,QQ也总不在线,薇薇安才意识到,一个不在自己眼前的人,要是想玩人间蒸发了,那该是多么容易。
  为什么她执着地要给一个远在天边的人打电话?在她考研最苦闷的时候,路致远却心有灵犀般的发了一封邮件,只有短短几行字,其中有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让薇薇安动了心。薇薇安真对得起她报考的古代文学专业,从这句古老的诗经句子当中居然读出了些许嗔怪,和更多的说不出的甜蜜暧昧。薇薇安就是从这封邮件里认定了一件事:她和路致远虽然很久不联系,但是那些文字交往,像一根看不见的纽带,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这天,薇薇安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考上心仪的南大,然后和路致远写信,像以前那样,讨论那些优美的诗句,薇薇安坚信,不论她说什么,路致远都喜欢,都懂得。

  所以当薇薇安找不到路致远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一根筋的薇薇安仍旧写了很多信给他,不管他看没看到,她都在固执的自说自话:“我考上了南大,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想第一个告诉你知道。因为只有你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我,对于我们有多重要。”“我今天读到了很多美好的句子,我想一一抄给你,就像以前的那样,你能看到吗?”“当我读到竹林七贤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你,我们以前都喜欢的人物,我们曾经都很向往的境界,虽然只是我一个人在读,我却在猜测你读到他们故事时的表情,语气,动作,我总觉得,你还在我身边,和我一起上古代文学的课,我多想你真的坐在我身边,听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你在哪里,你能看到我写的信吗?我想我是在想念你了。”石沉大海,她从来不管。后来,直到她遇到周然,渐渐地,淡忘了路致远这个神秘的,从来不回信的人。

  读了三年书,从她心仪的南大中文系毕业,才发觉外面时代不同了,正赶上百年一遇的全球经济危机,好不容易找了份地产公司的工作,虽然她觉得屈才,但是为了生计,她还是费尽心思地写着房地产公司的新闻稿,领导讲话稿,对外投放的广告词,年度画册的文字。
  薇薇安最怕的是遇到以前大学的旧同学,问她这个名校研究生找到了什么工作,她心里也正不平衡,为什么轮到她毕业就学历贬值啊,今天遇到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路致远和她,简直是鲜明对比,一个是地产公司的老板,一个是最普通的打工妹,而以前他们还曾经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落魄才女遇到昔日的暗恋对象,居然还是今天的成功人士,这一切都她有很不堪的失落感。

  路致远虽然不是他前男友,但是薇薇安更不想他看到她今日的处境。薇薇安一直不想破坏路致远心目中的那个“才女”形象——她一直以为她在路致远眼里是个才女。那时薇薇安在财经大学的英文系读大一,路致远在不远的省城H城一所大学里建筑系读大三,那时大学生还用不起手机,流行写信,文学青年非常适合写信,什么牡丹亭西厢记诗词歌赋的优美词句,写在仿古的信纸上,有种隽永的美感,这是薇薇安喜欢的调调。薇薇安就是从一封封手写信开始对路致远有了好感,他们后来打过电话,知道了彼此的喜好,路致远是校学生会主席,优质偶像一样的外表,1米85的个头,喜欢打篮球,踢足球,演话剧,做主持,喜欢一切公众活动,是学校里的大众情人。

  而这个本名叫做安薇薇的女孩子,除了她的名字听起来有点拗口,取英文名很方便的把姓移到名字后面之外,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哦,不,凭借她的身材还是能找到的,她胖,一米65的身高,据说这样的美女标准身高,最适合的体重是99斤,好女不过百。可惜薇薇安的婴儿肥时代过长了,从出生开始一直保持到十八岁,到了大一还是一副肉嘟嘟的样子。暗恋上路致远之后,她在网上人肉了他主持某晚会的照片,才第一次为自己的身材感到抱歉,为了路致远,她拼命减肥,就是为了在他们见面的时候看起来苗条一点。终于,大二的国庆长假,她如愿减了肥,也见到了路致远,路致远大四了,在薇薇安的城市里一家建筑公司实习,因为他一直要在不同地方的施工现场来回跑,所以他们匆匆见过第一面。后来又见过几次呢?他们都已经想不起来。

  就拿今天来说,她心里没有多少老友重逢的喜悦,反而嗔怪路致远的多事,先是挑她工作的刺儿,后来又说些不着边的话,有些调情的意思,她可没有时间陪他看细水长流,陪他见证今天的风光。
  她到凯撒公司才不过四个月,像今天这么忙碌的大场面还是第一次,从早到晚简直忙的脚不沾地,又生怕出错,作为一个新人她心理紧张到差点崩溃。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心情也不对,虽然她对路致远今天的成功充满了好奇,羡慕,敬佩,和隐隐的自豪,失落,但是她不想崇拜地看着他说,你现在过的真好啊,真让人羡慕啊。她薇薇安不是那样的人,有些话,她死都说不出口。

  薇薇安一边吞着苦咖啡,一边却跑题地想起以前看他信的痴迷,手写的信,刚劲的字体,“在回忆里,你是一个让我让我感到温暖的人。”好像有一句是这么说的,“我一直把你当作一个知己。”她也曾写过这样的句子,那些句子,首尾相连,像一条蛇一样在她眼前不断转着圈圈。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问他,这是一个让她纠结了很久的问题,路致远到底喜欢过她吗?

  路致远的手机适时的响起来:“卿卿,你好。我刚才真没看到你短信,我刚到南京,真不好意思,周末不能陪你了。你约同学一去出去逛街吧。看见什么喜欢的就给自己买,等我回去给你报销。不喜欢啊,你要去图书馆?那你别太累了。嗯,乖啦乖啦,我也是。好,好,好,我说清楚还不行吗,我也想你。早点睡。真乖。”卿卿是他从学校里“捡”回来的小女朋友,认识她纯属意外。母校邀请他回去做个就业讲座,卿卿骑自行车经过时不小心刮花了他的车,却负责任的一直等到他出现,说明情况,并坚持维修费用由她来出。路致远说不用,小姑娘又坚持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硬塞给他,说维修费出来了再打电话给她好了,她不能随便欠陌生人的人情。80后还有这么一根筋的女孩?79年出生的陆致远觉得好玩。他对所有一根筋的人充满了好奇。路致远也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说这下就不是陌生人,说不定还是师兄妹。聊起来才发现,何卿果然是建筑系的学生,他的师妹。然后卿卿就成了他女朋友。卿卿从来不在同学面前说路致远是她男朋友,也从来坚持吃饭和买东西AA制。这一点比很多女孩懂事,但是卿卿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又比他小9岁,撒起娇来和很多小女孩没有两样,比如她刚才不管路致远在哪里,做什么,直接让他在电话里回答她,想不想我,要说清楚。路致远拗不过她的孩子气,就说了我也想你。这个小东西!

  薇薇安猜到是女孩子给他打电话,适时地结束访问:“路总今天一定很累,那我就先回去了。”
  “薇薇,你别这样叫我,这样显得多疏远啊。叫我路致远。”路致远放下电话,甜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抹去。
  “那你也别叫我薇薇了,在这里他们都叫我薇薇安。”
  薇薇安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眼里的光亮不见了。“我以前在网上也告诉过你,同学们都叫我薇薇安。只是时间太久了,你不记得了。”这后一句是她在小声嘟囔。时隔多年,路致远能记得她本名叫做安薇薇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得记住多少个女孩的名字啊,也够难为他了。
  在楼梯口薇薇安和路致远道了晚安。

  日期:2011-06-18 06:49:46
  3.钻石王老五的文艺范儿
  第二天上午,凯撒房地产公司举办的高尔夫比赛就正式开始了。第一次来到风景如画的高尔夫球场,却是来干活的,薇薇安和宣传部的同事负责做一个此次比赛的纪念画册,上头要求宣传部给每个参赛嘉宾的照片都不能少,薇薇安和其他五个同事分作两组,三个一组的开着电瓶车,一个拍照,一个摄像,一个做记录,上上下下地奔波于高高低低的果岭之间。

  薇薇安早就看到那个矫健的身影,一身红色的运动装,站在几个身形臃肿的中年人身边,真是对比鲜明。薇薇安听到那几个中年人在调戏一身格子装的球童小姑娘:“你们这里到底多少个洞啊?国际标准三个六洞?不对,我看是三十七个洞,难道不是少女配打,多一个洞?”
  “邱总,你打的太低了,再高点都可以打飞机了,哈哈哈。”
  路致远没有说话,在发球台上专心发球。他挥杆的动作特别潇洒有力,简直可以上高尔夫广告片了,薇薇的同事小陈多拍了几张,说,都像路总打的这么好,我们的画册做出来了也好看啊。薇薇安提醒他,别光拍背影啊,好看也不知道是谁,老板要的是正面象,甭管他好不好看。路致远见到薇薇安他们,很配合地主动走过来拍了照,对薇薇安说,回头把这照片传给我一份吧,我的邮箱你有的。薇薇安点头,心如撞鹿,路致远又叫住了她,薇薇安,他还拿了三瓶水,递给薇薇安和她的同事。旁边的中年男人对着薇薇安猥琐地笑,小姑娘,要不你我们陪路总打几杆?我看他对你们很关心嘛。薇薇安讪讪的笑,有点恨路致远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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