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诡秘旅

作者: 无意归

  日期:2011-5-12 1:57:19
  我不知道天涯里有多少人经历过文革那段疯狂的岁月。文革留给人的,基本上是破碎的记忆,以及饱经摧残的身体。十年浩劫,被整死和整得半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多半是有着渊博的知识,或者是丰富的经历。如果放在当代,他们都是国家之栋梁,社会之精英。然而在红色的岁月里,他们都像被垃圾一般地扫进了牛棚里,接受着身心的巨大侮辱。

  之所以讲这些题外话,是因为这个故事与我爷爷有关。我爷爷生前也被造反派关押、殴打,只是他最终熬过去了,熬到了邓小平时代才去世。而文革留给世人的,除了社会的千疮百孔之外,更有人心上的惶惶不安。文革的批斗,可以让一个再勇敢的男人,变得犹豫乃至怯懦。于是许多人都藏着、掖着许多秘密,一直到死亡。
  很庆幸的是,爷爷没有将他的秘密带入坟墓,而是在塞给了我。这个秘密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关在牛棚里的另外一名“臭老九”遗留给他的。爷爷没有告诉我那名“臭老九”的真实姓名与身份,也许爷爷当年自己都没有问。他们一起在牛棚里关押了一个多月,“臭老九”每天都在一个本子上偷偷记录写字,然后把笔记本用塑料袋裹好,藏在一团牛粪下面的稻草里。爷爷好奇不过,追问他记录的是什么。“臭老九”也许知道大限将至,也许是觉得太过寂寞渴望倾诉,于是将自己生平中一段最离奇、最难忘的经历陆陆续续地告诉了爷爷。后来那名“臭老九”于一个数九寒冬的清晨,在接受革命小将的批斗时,因衣衫单薄,感染风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刚好滴落在革命小将胸口的毛主席像章上,由此犯下了“弥天大罪”,惨遭斩首之酷刑——真正的斩首,用的是农村铡草用的大铡刀,而且革命小将在行刑之前,还将他“罪恶的鼻子”割了下来,与张志新行刑前被割喉的命运相似。不同的是,张志新被割喉,乃是执行者心中“害怕”,而“臭老九”被割鼻,乃是因为执行者心中“仇恨”,而这种莫名的、被煽动起来的仇恨,更具有毁灭性的力量,也更为黑暗。

  那是一段真正疯狂的、残忍的岁月。我可以理解爷爷的心悸,以至于他将那名“臭老九”的秘密掖藏了二十年,最终在我15岁的那年讲述给了我,一并交给我的,还有那个昏黄的笔记本。
  说句实话,刚听到那个故事的时候,我觉得很荒诞,甚至怀疑那个“臭老九”就是一个精神病人,以至于很长时间里都不把它当回事,那个笔记本也被我随意地丢进了书柜的最角落。直到今年春节我回家之时,无意中找到了它。经历了人生新的十五年,我的世界观完全不同,开始逐渐走出唯物主义的洗脑教育,开始相信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神秘事件,更相信我国传统文化中的“灵异”魅力——这个“灵异”,并非指鬼,而是某种未卜先知、洞悉后世的能力。于是当我重新看了这个笔记,回想起爷爷讲述的故事,开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惊感。我几乎感觉到我伸手即可触摸到中华文明最神秘的部分,那些黄色的光芒流转在我的指尖,我的脑中,像一个慈祥的老者指引着迷途的小孩一般,牵引着我走进半个多世纪前的那一段风云,走进神秘的神农架,走进神秘的北纬30°地带,走近中华文明的源头。于是我开始整理那个笔记,同时将爷爷讲述的内容加于相互印证。但因为这个故事的复杂性(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我无意提前透露那名“臭老九”究竟是谁,只能让你在阅读中慢慢去猜,去领悟。

  最后申明一句,我只是一个故事整理者,谢绝五毛DANG,美分DANG的骚扰,以及跨省追捕,推土机,大卡车,凉水,躲猫猫等。
  日期:2011-5-12 9:14:00
  林从熙望着头顶上翻滚如狰狞恶魔般的乌云层,遥视江面逐渐平静下来的水流,浑身颤栗如十月份的寒蝉,透骨的寒意几乎将他钉在地上,再挪不开半步。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平静的水域下面,刚刚埋葬了一艘军舰,以及三十多条人命。
  一切彷如地狱之门,突然打开,让人猝不及防。丧生是在劫难逃,逃命则属侥幸。
  谁也预想不到,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竟然会突然变脸——更诡异的是,只有江面这一段的天空里乌云密布,其余地方依然阳光明媚,仿佛这一段江面是被魔鬼诅咒的地方。
  “鬼门关!我们进入鬼门关了!”刘开善手抚胸口,脸色虽不似林从熙那般苍白,却也心悸不止。

  他本是江湖耍杂之人,见识广多,屡涉险境,然而这般天崩地裂之危机,却是闻所未闻,遑论亲身经历,于是当脚踏陆地之时,油然生出一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的感慨。
  所有人的想法与他相似,只有卜开乔拍着掌,大笑不止:“好玩,好玩。我们再玩一次吧。”
  林从熙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了一声:玩你妈个头,你丫个白痴弱智!死亡有什么好玩的,玩到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玩死!
  卜开乔确实是个白痴弱智,这个从他身上的婴儿肥,以及脸上天真的笑容即可看出。
  “古怪,确实有古怪!”王微弈喃喃道。一干人之中,以他的年岁最长,看上去也最为儒雅——他的身份本是南开大学历史系的教授。

  站在他旁边的陈枕流强压住心头的慌乱,接过话问道:“王教授,你觉得这古怪风暴是从何而来的呢?”
  陈枕流为王微奕的博士学生,亦是他的得意门生,长期追随左右。
  王微奕沉吟了下,道:“正所谓风云聚会。我想这个气候突变应与这一带存有强风有关。”他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眼前的环境,道:“你们看,这一段的江流与山形刚好围成了半个平行六边形,最前面的那段开阔如漾,中间两侧却夹有山壁,到我们身后的这一段,江流被峭壁所挡,拐了一个大弯。水流的流势是前面平缓,中间湍急,后面的激荡。风势亦一样。风从前面开阔的江面涌入,到了中间为夹壁所挟,数股拧成了一股,剧烈地撞向身后的山壁,产生了更加猛烈的转向风,回涌过来,与正面扑来的烈风相遇,便会形成了一个风暴漩涡。我想我们的军舰正好就是驶在这风暴漩涡的中心,所以才会被那股巨力所拖曳着,沉坠下去。只要离开这个风暴眼,那股拖力就会减弱许多。这也是我们离开军舰,以数人划桨之力撑着橡皮艇得以逃脱生天的原因吧。”

  他叹息了一声,“我们是劫后余生,可惜军舰上那三十多条人命就在劫难逃,悲哉痛哉。”
  站在他身后的花染尘突然开口道:“他们还活着。”
  所有人的身躯都颤了一下,连一旁冷漠如铁的冷寒铁脸上亦流露出一丝热切的表情。
  王微奕毕竟是教授,多年严谨的治学让他养成了求证的习惯,“花小姐,你是说,你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花染尘淡然地点了点头,“嗯,我听到有人喊叫的声音,似乎水底下另有出路。”
  王微奕激动得下颌的胡须都在掀动着,“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大难不死,真乃蒙苍天福荫哪!花小姐,你能确定他们都活着吗?”

  花染尘摇了摇头,道:“我只能听到江底下传来嘈杂人声,至于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林从熙目光转动,惊异地看着花染尘,“你是说,你可以听到江底传来的声音?这……这岂不是跟传说中的顺风耳没啥区别?”
  花染尘默然不语,王微奕则轻抚着胡须,笑道:“年轻人,这就是你的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位花小姐,天生耳力超群,能够听到一公里之外一只小鸟拍翅膀的声音。正常人能够听到20赫兹到2万赫兹的声音,然而花小姐的耳蜗构造天生异形,加上一些特殊经历,使得她能够听到低至10赫兹的声音,并且听力范围大增,是乃可以听到江底异动。”

  林从熙以一种难于置信地眼神打量着花染尘,但见她身形瘦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眼角眉梢聚着永难抹去的愁怨,仿佛一世中都难舒展,令人不觉生出一丝怜惜之意。只有她紧紧闭着的嘴唇,依稀看到她性格中的倔强或说坚韧之意。
  一种莫名的情感爬进了林从熙的心头。他突然有点不敢再多看花染尘,于是扭头转向转向卜开乔,问王微奕道:“那这位小兄弟呢,也是天赋异禀吗?”
  王微奕点头道:“不错,你别看小卜憨憨厚厚的,实乃记忆力超群。简单地说,他可以过目不忘,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到许多我们平常人所忽略的细节。”他转向卜开乔,“小卜啊,你能否给大家讲讲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吗?”
  卜开乔咧嘴笑了,“我刚刚坐在船舱里吃饼干,饼干是土褐色的,上面粘有三片小葱花,还有七颗芝麻。突然间我听到打雷的声音,然后整张床都在摇晃着。我看到我挂在墙上的衣服掉了下来,甩着一个旋子。接着我听到巴长拍门的声音,(林从熙:巴长?巴掌?什么东西?)我刚打开门,就被他拽着往甲板上面跑。到了甲板,我看到天空黑了,好像有一条乌龙在头顶上滚来滚去,再吐出黑色的墨汁。(林从熙:拜托,吐墨汁的是墨鱼,不是乌龙)乌龙离我们只有城里塔楼那么高,上下来回地滚动。我看到乌云被它拱开了一条缝,有阳光从里面漏了下来。接着又打了三声雷。雷响了过后,雨点就下来了。雨有小拇指大小,(林从熙:你的小拇指相当于别人的大拇指好不!)打到我的头上,好疼,像小时候老妈用指头敲我的脑袋一样。风好急。我看到有一片叶子被风刮了起来,打在旗子上,将旗子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林从熙:有没有那么夸张哪,敢情这风是修炼了武林中的飞花摘叶神功?)然后我就被巴长给推进橡皮艇。我感觉到好像船底下有个东西在摇晃着我们,对了,你们说江水下面是不是有什么怪兽呀?”

  卜开乔的白痴模样和天真说法让林从熙有一点不屑,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卜开乔的描述非常详实,画面感极强。王微奕教授说的没错,他在记忆和观察方面,确实是一个天才。
  日期:2011-5-12 9:18:00
  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冷寒铁插进话来,“你确信看到树叶割破了旗子?”
  卜开乔拍掌笑道:“对啊对啊,你也看到了吗?那树叶的力气好大,我以前撕过自己的衣服一点都撕不开,它比我厉害。”
  王微奕捻着胡须道:“小小树叶能够割破旗子,这应该至少需要30公里以上的速度吧。果然是飓风作怪。”
  刘开善凝望着江面,目光迷离,“那位……小姐,你就真确定船上的人在江底里还活着?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所有的人全都升腾起同样的疑问。
  王微奕抖开手中的一份地图,查看着,神色变得肃穆,“因为这里是北纬30°,全世界最神秘的地带!”
  林从熙的心头震颤了一下,仿佛有一根神经被揪起,“北纬30°?它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王微奕尚不及回答,但听得冷寒铁哼了一声,道:“既然大家都没死,那就走吧。”
  林从熙跳了起来,道:“去哪里呢?对了,你们凭什么莫名其妙地把我抓来?我要抗议你们!”
  时光如头顶的风云,剧烈变幻,终究回到十天前——1948年3月6日的清晨,地点为武汉汉口码头。

  十天前,林从熙的身份尚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虽然不能说是富贵加身,至少也是衣食无忧,在武汉过着逍遥的日子。然而当他踏上汉口码头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完全被改变了。当日他前往码头迎接一名客户。客户在两天前给林从熙打来电话,希望从他手里购买一幅宋代名家米芾的山水画,出价甚高,并说他两天后会抵达武汉交易。林从熙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赚钱机会,当即表示他届时到码头接他,略尽地主之谊。谁知林从熙等到的,并非那名客户,而是两名士兵。他们在码头上用枪指着林从熙,逼迫他登上军舰,随即塞给他一个扫把,一个水桶。就这样,林从熙莫名其妙地从一名小老板变成了一名清洁工。

  林从熙曾在船上暴跳如雷,然而他刚出口说了一句领袖的口头禅“娘希匹的……”,就劈头挨了一记皮带。
  执鞭者为一名虎背熊腰的士兵,名叫唐翼。他的下手极重极狠,一记皮带抽在林从熙的背上,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震得几乎碎了。林从熙感觉到嗓眼间一阵发甜,血腥味将他所有的愤怨全都堵住了。他趴在地上,喘气不止。
  唐翼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想活命的话,就多做事,少说话!”
  林从熙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这艘军舰上,他就是个身份最卑微的清洁工,稍有不遂,极可能成为枪下亡魂,被扔进长江中,死无葬身之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林从熙捡起了扫把水桶。
  这时,他遇到了刘开善。

  刘开善亦是被抓到的“义工”之一,所不同的是,他来到军舰上的理由比林从熙“充分”些——他本是江湖耍杂之人,然而兵荒马乱的世道,几人可有闲情观看这些无关民生的表演呢?于是无奈之下,他选择在码头上替人搬运行李为生,然后当日里他不小心撞到从军舰下岸来采购的士兵,将一干采购之物撞得七零八落,有的甚至跌入江中。

  在连年兵燹的年代里,手里有枪即意味着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百姓命贱如草。这样的小冲撞即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刘开善自然明白这点,当下里连连磕头认错,并表示自愿上军舰无偿服务三个月,如此才打消了士兵的愤怒。就这样他成为比林从熙更加卑微的一名船员——负责打扫军舰的厕所卫生、厨房卫生等。
  刘开善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至少管个饭饱,活又轻松,然后不用看别人的白眼”。当然也有遗憾,“奶奶的,早知道整个船上连个女人的屁都闻不到一个,我肯定要在走之前要找个姨娘狠狠地干一回,干到腿软为止。可惜哪,可惜……”
  林从熙将心思从刘开善的荤话里摇开,很快就发现这条军舰上存有不少古怪:军舰没有名字,没有编号;在武汉完成补给之后,沿途没有再跟任何人打过交道;无人知道目的地,只能看到军舰不停地在行走,七拐八绕,脱离了长江的主脉……最让林从熙感到莫名不解的是,军舰的甲板上固定着一个用某种特殊的金属制成的空心圆柱体,跟个大油桶似的,侧壁有一道小小的门,从未打开过,边上则镶有两块特制的玻璃,坚硬如铁。他始终猜不透这个圆筒的作用,似乎军舰上的士兵也都不知道,每次他们经过时,会同样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一切都是陌生的叵测。
  十天后,更加叵测的风暴袭击了他们。天地变色,山崩地裂。偌大的军舰在江心打着转,仿佛江底有只巨大的魔爪,攫取住了它,一点一点地将它拖拽入底。
  所有的人群都在惊慌奔跑。他们都知道沉船的命运。
  然而军舰上只有四艘救生船,每艘救生船可坐4人。亦即,只有16人有逃生的机会。
  林从熙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军舰上共有50人左右,大家都争相涌向救生艇。这时有人开枪了。开枪者正是冷寒铁。他击毙了两名身穿水手服装的船员,面无表情,仿佛杀死的不是人,而只是只蚊子似的。林从熙确信,只要他乐意,他可以杀光全船的人,而不会有任何良心不安。

  人群的骚动被制止住了。
  逃生的名额很快被分配好:王微奕,陈枕流,卜开乔,花染尘以及冷寒铁、唐翼等五名士兵,让林从熙惊异的是,他和林开善都被选上了,而另外的两个竟然是戴着手铐、脚铐的囚犯!剩余的三个名额则被几个鼓囊囊的特制帆布袋所挤占。
  林从熙亦看出来,船上的士兵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冷寒铁为首的五名士兵,每个人都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且行动敏捷,一看就知道受过长期的、专业的、残酷的训练,另外一派即是以舰长孔浩东为首的船员,他们都是普通的士兵与水手,在气势上根本无法跟冷寒铁所抗衡。
  在将橡皮艇放入江面之时,那个古怪的金属圆柱体被冷寒铁手下的士兵推落进江水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透过柱体的“玻璃窗”,林从熙依稀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影被固定在内壁上。
  一种难于言说的感觉钻入林从熙的心底,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隐约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巨大的阴谋。整艘军舰以及圆柱体里的人群,都是牺牲品,或者说是试验品。
  于是他更加想不清,冷寒铁为何要带走他这个毫不起眼的清洁工,而不是上校军衔的舰长孔浩东。
  然而当他跟随橡皮艇一起跌落在江面上,刺骨的江水泼溅到脸上、身上时,所有的疑虑全都被浇灭,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赶紧逃生。
  日期:2011-5-12 10:35:00
  王微奕说的不完全对,他们一行人能够侥幸逃脱江底漩涡的吸力,靠的并非是几个人的划行力量,最重要的是梭子标的拽力——冷寒铁手下的四名队员在橡皮艇上就位后,立即从背囊里掏出一支梭枪,扣动扳机。尖锐的梭子带着细长的钢丝钻开空气,射向江岸的一棵古树上,在粗大的树干上绕了两圈后紧紧契入树干之中。正是靠着钢丝绷紧的力量,众人才得以稳住橡皮艇,顺利划向岸边。

  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的经历,让林从熙褪去了对冷寒铁、唐翼这批军人的畏惧之心,亦让他积聚多日的怨愤爆发了开来,“你们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不走。我宁愿溺死在江中也不跟你们一起走!”
  冷寒铁的瞳孔微微收缩起来,冷酷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散布在空气中。
  唐翼向前踏了一步,一脸的凶神恶煞,“你小子找死!”他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一个枪托朝林从熙砸了过来。
  林从熙下意识地想要去躲避,但没有躲开。有咸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发了开来。他知道,是血。
  “你打死我吧。”林从熙歇斯底里地叫喊了起来,“你们宁愿亲手杀死那些船员也不愿让他们登船逃命,怎么可能好心救我们两个无足轻重的清洁工呢?你们肯定有阴谋!你们一定会害死我们的!”
  冷寒铁的目光如刀片一般扫过林从熙的脸庞,冷冷道:“好。既然你想寻死,那我就成全你。巴库勒,柳四任,你们两个一起将这家伙丢进江中喂鱼。”
  卜开乔口中的“巴长”原来大名叫做巴库勒。
  王微奕急急地扯住了冷寒铁的衣袖,打圆场道:“冷长官,我们现在是落难局面,正需要大家同舟共济,千万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而大动干戈。”
  他转向林从熙,道:“小兄弟,你跟冷长官道个歉吧。我看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应该明白,在刚才那样的形势下,只要冷长官稍微心软,让一个船员上船,那么整个场面就乱了,其余的人全都会拥向救生艇,那时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得了。冷长官之所以救你们,不是存心要算计你们什么,而是给其他船员传达一个信息:他们不会放弃军舰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清洁工。你明白了吗?”

  林从熙呆了一下,脑筋中的一个死结渐渐打开。他垂下头,对冷寒铁轻声道:“对不起。”
  冷寒铁对他的道歉没有任何反应,连眉毛都没有抬动一根。
  林从熙的心气上来了,“我向你道歉,是因为我承认我误会了你之前的安排,但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他直直地盯着唐翼,目光中有仇恨在燃烧,“特别是你,前后两次打过我,总有一天我会跟你算清这笔账。”
  唐翼晒然一笑,“行。你有种就找我来算账吧,不废了你,老子就跟你一个姓!”
  “好。我要是不讨回这个公道,我就把姓反过来写!”
  旁边的刘开善“噗嗤”一声笑了,“林兄,你的姓反过来写不也都还是个林吗?”
  林从熙被刘开善铲断了后退的台阶,不觉有几分赧颜,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王微奕眼中现出一丝笑意,“好了好了。唐长官,还有你是姓林吧?老夫王微奕,年长些,就托大叫你一声林小兄弟,你们都是热血男儿,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大家就相互交个朋友了。估计等出了这个山头,你们恐怕就不再谈打架,而是谈动刀——为朋友两肋插刀。”
  刘开善抢着开口道:“要说哪,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就在于想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发现手里只有一把刀。”
  他久在江湖上混,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要打破现在的僵局,插科打诨是最好的方式。
  果然,唐翼的眼中隐隐有了笑意。林从熙见气氛和解,也就骑驴下顺坡,恹恹道:“真能两肋插刀就好,怕的是背后里捅朋友两刀。”
  日期:2011-5-12 14:28:00
  冷寒铁见纷争已定,便大手一挥,道:“走吧。”
  陈枕流问道:“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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