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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道上来1——什么是白
作者:
方立2011
日期:2011-3-2 10:36:00
一起绑架案,十年监牢饭
三十年来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铁窗作家
哥写的不是黑白道,是真人秀。
中国到底有没有黑社会?
如果有,那什么是白?
如果没有,那什么是黑?
第一章 问
黑白不分,对错不问,雅到纯粹,俗至高端,这是我做人的格调;不偷、不抢、不要,不拾,是我做人的原则。就凭着这些,我一年前穿着一套西装从清远县来到了金城。
但格调和原则一开始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从下车开始,在路灯的照耀下我就水深火热的遭到了当地混混的一路滚打,回首往昔,狼狈不堪。但一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从他们口中的土驴,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蜕变,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方针是正确的,坚持是正确的,这个世上是需要格调和原则这种东西的,做正经事需要,不正经时同样需要,并且多多益善。
就在前几天,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准了定安区的黄河十里风情线是个三不管的地带,一口气就带人拿下了这的所有场子。当这个消息传到雷子耳朵里时,他先觉得不可思议,继而暴跳如雷。他手下的人眉飞色舞的说着,把我神一样的在他面前渲染。他大吼一声够了,一巴掌就把这些狗屁不懂的“苍蝇”给打得龙翔凤翥。他是三里湾区扛旗的,是当哥的,他再大气也绝不允许有人一夜之间就和自己平起平坐。
雷子以前是修造厂的子弟,从脖子处直到小腹纹着一条攀藤花蛇,极其扎眼,国字脸,有点虎相。他前段时间和我打交道,曾提过让我跟着他混,还让我去帮他打盘踞在红谷区的大小黄牛两兄弟,这大小黄牛是近期东北帮派里风生水起的人物,我吃饱了撑的,要去捡这些个烫手的山芋?我当时就看穿了他憨实外表下的奸诈内心,知道他想跟我玩脑,想先借我这把尖刀去帮他解决前方的险情,稳固他在三里湾区的地位,再跟着来招釜底抽薪连打带消,结果就是——好处全让他一人占了,而我,还是光棍一条,混混一个。
可我是谁呀?我是根子。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不留神就跑到了雷子屁股后面拿下了黄河十里风情西岸,插上一面大旗,等反应过来时又被大在红谷区的小黄牛牵制住了手脚。我要是他,还真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
想到这我心如明镜。这天下午,定安休闲娱乐中心里,我靠在外场的沙发上点起一根红塔山抽了两口就给掐了,刚愣了一会神,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了一阵和谐的铃声。我看了一眼号码并不忙着接,和坐在对面的兄弟张悼茂对视一眼,等响了四五声后我才拿起电话问了一声是谁,然后打起精神叫了声:“雷子哥。”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很清楚,这个电话其实我等了许久。
他说道:“根子哥哎,我发现你这人不太仗义。”
我也是相同的语气调戏他:“我的雷子哥哎,你这话是不是说重了,咱哥俩无瓜无葛的,兄弟我哪点不仗义了?”
“有些话还让我往清里说吗?我请你吃饭还没过多久,你年纪轻轻的就得老年痴呆了?”
“请我吃饭,哦,对了,几个月前是在芙蓉镇吃过,老哥勿怪,兄弟最近忙的是屁眼冒烟,有时忘性是大了点。”
他冷哼一声。“我叫你帮我打大小黄牛,你说要考虑考虑,那好,我给你时间考虑。嘿嘿,可是没想到,你狗日的不帮我也就算了,我在这边打仗,你跑到定安区去插旗日我屁股?不错,你是忙得屁眼冒烟,那是骚的,我现在是屁眼疼,血呲呼啦的疼。”
日期:2011-03-02 11:12:02
他生气有他的道理,但我也有我的理由。定安区在三里湾区的身后,他怕我牵制他不错,但站在我的角度上,我想出头就必须牵制他,他以为给我点好处我就会乖乖的任他摆布?放屁。我根子跟着他混还不如回去找三哥,三哥是我在清远县的大哥,我跟着他混时就是个二把手,但我要当哥,我要扛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然我来金城干什么?
我淡淡地说:“雷子哥,你心太多了点也太霸道了,定安区是无主之地,是三不管,时髦点可以叫金三角。既然都没人要的地盘,我要了就不算过分。所以,你也别说谁日谁屁股那么难听。我要是你高兴都还来……”
他插道:“我高兴个屁,我现在被人包了饺子了老弟。”
现在的状况就是我不能让他,但也不能和他闹僵,凡事总有个尺度,我在尽量拿捏。我不理他继续我的言论。“雷子哥,谁活着世上身前身后不站着人,谁又不是饺子?你这样想想就舒服了,能在你后面站着的都是你的兄弟。放心,我也就是有了这一亩三分地,你还怕我能翻了天去不成?”
他大声对我吼:“我黄牌警告你一次,别当我是傻叉。”
黄牌警告这是他的风格,我以前已经被他警告过了一次,按照道理,这次应该是红牌才对。我笑说:“这世上没人敢当你傻叉,其实,你要想我帮你就该先让让我,你让我活我总不能让你去死,我这人是记香火的。”
他又冷哼一声。“你倒是敢说实话。”
我喝了口茶,对着张悼茂笑了一个,张悼茂也对我笑了一个,这笑法很贱,但是我们喜欢这样。我说:“出来混话还是敢说的。”
他干笑了两声。“你不但敢说,还敢做,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你这敢说还敢做的手段。”
我跟他打着哈哈。“你就损我吧。”
“我损你?我现在都他娘的想剁了你。”
“剁了我不值几个钱。要早几天你说这话我信,但现在难啊。”
“怎么说?”
“现在不是旧社会,这也不是上海滩,定安区十里黄河风情线一条笔直的街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非你能开着坦克坐着装甲打进来,不然我猫着不出去,你一口把我也吃不下。” 我说的是实话,但我心里确实没底,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毕竟我现在根基未稳,需要时间。
他与我针锋相对。“吃不下可以慢慢吃,硬骨头都是嚼着才有味道,反正你不让我舒服,我不给你幸福。”
我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说道:“强大既是幸福,而有钱才能强大,钱从哪里来?我伸手要你能给吗?所以说幸福别人给不了,通常都是自己争取的。哈,雷子哥,你耐性要真有那么好就没这个电话了。”
他没想到我这么强硬,语气一变嘿嘿笑说:“好,好,刚才你也说了咱们还有点香火,比别人要亲些。”
我示意服务员给茶杯里加了点开水。“我一直都这样觉得。”
“那我还是那句话,你带上你兄弟下三里湾帮我打那两头东北牛,这件事就算完了。”
他态度软了就说明我分析的正确,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东北人要抢他的地盘,他想看着两虎相争,我又何尝不想渔翁得利。于是我说:“有什么好处?”
他哈哈大笑。“还说香火呢,转眼就要好处了?根子,我跟你说,你办事了自然有好处,咱也不是没道义的人。”
道义现在值几个钱,我们这是黑社会谈判,跟做买卖差不多,说的好听点叫贸易,但我还不想把话说重了,就说:“我是无所谓,为了你别说两肋插刀,插上两根棒子都行。不过我还带着一帮小的,他们都是些俗人想不通这些,背后会说我当哥的让人卖命却不给人卖命钱,所以雷子哥你理解一下,现在做生意还要打个订金呢,更别说咱们了,出来当混混的境界都不高。”
日期:2011-03-02 19:52:39
他恨的牙齿都痒。“说了半天,倒是我小气了。好,这样,事成之后定安区我一个指头都不会动你的,怎么样?”
我慢吞吞的说:“定安区现在就是我的,你把我媳妇抢去了又卖回给我当老婆,这世上没你这么做生意的吧?”
他看我不吃他那一套,马上拿话吓唬我说:“我客客气气的和你说话,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现在打下定安才几天?你真以为你猫着我就拿不下你?”
长这么大,只有我威胁人,没人能威胁我。“那就试试,不过你再让我说句话。”
“有话说,有屁放。”
“放屁也是个响的,这叫做明人不做暗事,如果你一下掐不死我,我劝你最好消停些,不然把我惹急了,我马上和大小黄牛一起打你,嘿嘿,到时我真日了你屁股也是你逼的,雷子哥,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大小黄牛的东北帮盘踞在红谷区,和我这边的定安区一前一后刚好把雷子的三里湾区包了饺子。这是他现在最大的心病。
我把电话一挂一扔,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张悼茂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下一步怎么走?”
张悼茂长得瘦小,原来是金城车站的一霸,我刚来金城时就被他欺负的几乎血肉模糊,后来不打不相识,又一起经历了几件大事,没多久我们就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回过神来说:“下一步怎么走?不好走呀。你今天就通知下去,主要是晚上,晚上所有进入定安的生人,尤其感觉是混混的大家留意一下,别让人先进来扎了钉,闹咱们的场子。”
张悼茂笑笑。“咋了?你跟雷子还是谈不拢?他是不是让咱们去打大小黄牛?”
“不是谈不拢,是没法谈,咱们和大小黄牛还隔着一个雷子,跨区战斗无异于找死,要是打,我宁可打雷子,这样还有点希望,因为打输了我们撤处定安区,打赢了就扎根,本来就是无中生有,所以我们也不怕他兴风作浪。算起来雷子的势力比我们大的多,但他现在的压力也比我们大得多,凡事多个小心为好,你不是常说吗?出海就是浪,小心最为上。”
张悼茂笑说:“那行,凡是三个人以上的,我一定盯紧了,定安区就算进来一只苍蝇,我也要去查它个公母。”
日期:2011-03-03 08:34:27
我笑说:“那需要带上放大镜的干活了,哦,对了,韶华呢?找着了吗?”
韶华是我的妞,人长得娇艳,喜欢穿高跟鞋牛仔裤,扎个马尾把辫子,她在我刚到金城并且最落魄时,用一辆板车把我拉回了家,并收留了我,可以这样说,母亲给了我第一次生命,她给了我第二次……
张悼茂双手一摊,无奈的摇摇头。“没有。我就弄不明白,嫂子她这么大个人了玩什么失踪呢?”
我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不是说她那天给你和尕万打过电话吗?”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我们出来办事瞒着她不带着她。”
我摇摇头。“方韶华她人不傻,一定是上了定安区来找过咱们,然后看见了孔雀。”孔雀是夜总会的一个小姐,我们俗称灯泡,那天从夜总会出来时,她挽着我的胳膊,和我貌似亲密。
“看见了又怎么样?你和孔雀没怎么啊?清白的就跟漂白粉洗过的一样,这事我们都知道。”
“你知道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忘了,孔雀那晚挽着我。”
张悼茂撇着嘴笑。“不至于吧?那她当时也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就跑了,这可是对爱情家庭极不责任的表现。”
“你不了解她,韶华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底下细的很,在人面前又要点脸,又要显得自己多超然多有个性,越是在乎的她越要强装作不在乎,尤其是感情这回事,以前她伤过。”
“你们的事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对。哥,你看要不要多叫人出去找找,别出个什么事。”
“有王云云在她身边能出什么事?她不欺负别人已经是烧香拜佛了。算了,其实她不在是好事,咱们刚打下定安区,早晚有几场硬仗要打,别城门失火,到时把她连累了。”
“有王云云在的确没啥事,这女人光看她铁塔般的身材就知道普通几个男人不是她的对手,其实哥,嫂子我看得出来,她是宁愿和男人共患难的那类型女人,人又仗义,说不定她就是怕你不连累她。”
我抿了一口茶。“过段日子再说吧。”
“嫂子要是觉得你连找都不找她,过段时间她一气起来嫁人了怎么办?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那人没谱,一冲动,脑子一坏啥稀奇古怪的事都干得出来。”
我笑说:“别的有可能,嫁人不会,她那德性没人要她。”
“你也别太自信了,我嫂子那人其实不错,再加上皮肤白白的,个子高高的,眉毛弯弯的,有些个小男孩不小心还真能上她那艘贼船。”
“上了就上了,我有什么办法?俗话说,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说不定过段时间她气消了,自己就回来了。”
“你这么肯定?”
我无奈的笑笑。“那我还能怎么说……”
张悼茂前脚刚走,孔雀和尕万就来了。
孔雀染着一头夸张的红发,嘴里总是叼着一根棒棒糖,背地里我管她叫火鸡。我认识她时,她一直都在夜总会里当灯泡,赚的是皮肉钱。她自从见过我后,就一直求着我去马夫那帮她她的证件和裸照,而尕万则是我的死党,从小到大的兄弟。我让尕万带着她去办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孔雀的红发相当斯文的扎在了脑后,衬得脸蛋和脖颈很白。她嘴里依旧唆着一根棒棒糖,大咧咧的往我边上一坐,笑眯眯的说:“根哥,我东西要回来了,照片我留了几张自己喜欢的,其它的连着底片全烧了。你要不要?我挑两张性感的给你留个纪念。”
我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说:“看你那干巴巴长的,算了吧,我对你的相片没兴趣。”
她小嘴一噘。“我是看起来干巴摸起来有肉,不信我让你检查检查。”
看着她毫无廉耻的把胸部一挺,我忍不住笑了下,说实话,我还真喜欢她这种类型的,一掌握下去刚好,说不定还略有盈余,视觉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古典美。但意淫完后我假装矜持,说道:“我一不想看,二不会摸,咱俩不触电,关于检查身体这个问题就不讨论了。”
她捂着嘴笑的很张狂。“根哥你真幽默,送上门的给你检查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嫌我以前当过灯泡,嫌我脏呀?都说了我现在不干了,那玩意每天都洗,干净的很。”
“我一点也不幽默,你那就算用强酸洗福尔马林泡也不关我的事,还是说的正事吧?王宽这屄没难为你吧?”
王宽就是孔雀的马夫,前几天被我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现在算是我的小弟,但这人是个软骨头,我还真没看上他。一提到王宽她顿时眉飞色舞,一看就知道她也是属于那种久被压迫的人民。她说:“他哪敢呀?哎,根哥,我跟了他这么久,总算见他知道怕了,他背后偷偷跟我说,你要扒了他一层皮,我问怎么扒呀?他说你把塑料袋给烧了,差点就糊他身上了,呵呵呵。”
日期:2011-03-04 15:55:12
我不置可否,继续问她:“你跟了他多久?”
她回过神来,掰着小葱一般的手指头边算边说:“他以前还在城关区的时候我就跟他了,一、二、三,嗯,算算六年了吧。根哥,有些事你不知道,王宽这是个超级大坏蛋,你要防着他,这的人都知道,他有奶就是娘,别到时候背后捅你一刀子。”
我刚打下定安区,还真不了解自己手下的这些混混,尤其是王宽。把背一靠让她说来听听。
她说:“你知道我这几年帮他赚了多少钱吗?”
“你这么努力应该赚了不少吧?”
“的确不少,而且很多,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最早把我放在夜总会里,每天给那的妈妈三十块把我们包出去,让她看着我们给我们找客人,我们出台回来的钱一分不剩的全交给他。没赚到钱就打,他打人又狠,摩托车的刹车线你知道吗?他把三根刹车线一绑,就用那个打我们,脱光了还专往大腿两侧打,打得人呀全是血,外面还看不出多少伤。这也就算了,当灯泡的给人打受人欺负是活该,谁叫咱是吃这行饭的?都是皮肉上的事,日在里面,打在外面,我管这叫内外兼修。但根哥,苦吃了一年下来见不着钱你怎么想?每年都不让回去,家里的钱也是他帮寄的,寄多少我们自己做不了主。你说他黑了我们多少钱?”
“那你为什么还跟了他?”
“我犯贱呗。当灯泡的没个人带着是没价钱的,而且又遭人欺负。我一个老家的姐妹把我介绍给他,他把我裸照一拍,身份证一拿,这辈子就等于卖给他了。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上错床,其实男人入错行不怕,我们女人入错上错就翻不了身了,好在遇见你。”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遇见我也不见得是好事,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
她突然坐正了,身子有意识的往我边上靠了靠。“根哥,那是我上金城久了你听不出我的口音。”
我闻见她的嘴里有股甜香,多数是棒棒糖吃的。我把身子往边上让了让,也不是因为嫌弃她,只是觉得没必要那么暧昧。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说话。”
她锲而不舍的又靠了过来。“你怕什么?不近一点你听不见。”
公共场所,我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实我是做贼心虚,就怕韶华突然出现,我说:“我又不是聋子,够近了,你说吧。”
她嘿嘿对我一个傻笑。“王宽还有个妹,还有个寡妇妈,他妹在外地上大学,他缺德事干多了不敢让他妹回来,至于他妈呢,我只见过一次,挺慈祥的一个老太太,据说他对他妈不孝顺,让他妈过得就跟叫花子一样。根哥,我给你说点我的事好不好?”
我对她的故事其实不是很感兴趣,无非就是些风花雪月,但我还是说好,表示愿意听下去,没想到就这一听,我对她有了新的看法。
她苦笑一下说:“那我说了,但说之前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怎么这么麻烦?我有点不耐烦了。“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听了。”
她急了,跟我讨价还价说:“那答应一件就行了。”
“什么事?说吧。”
“就是在听的过程中你不准笑。”
“很好笑吗?”
她咬着嘴唇看着我。“很好笑。”
我开始感觉到气氛的严肃了。“好,我不笑。”
“真不笑?”
我因为气氛的严肃而严肃。“不笑。”
她伸出一根小指要与我拉钩钩。”
我看了尕万一眼,只见他一个人在吧台上坐下,从背后抽出本书翻到中间看了起来一动不动。尕万就是这样,一米八上下的个子,脸上全是痘子,一副憨厚的样子,有点像个傻子,他看起书做起事来很专心,很执着,很像古代人。
我的心一跳,伸出小指和孔雀勾了勾。
日期:2011-03-05 12:26:58
她趴在桌子上,托着腮望着前方彷佛在回忆着千万年前的往事。“根哥,我家穷,我们那有田但是种不出庄稼。”
这样的开场白我不惊讶,因为我们都曾有着相同的生活背景,我说:“我家和你家一样,也是穷,穷的地方都一样。”
“肯定不一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爹你妈是怎么对你的,我爹我妈又是怎么对我的?我拿她们的话说就是个赔钱的货,生个洋芋蛋子都比生我好。”
摊上这样的爹妈的确不怎么样,好在我生出来是个男的,不然在农村,说不定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我说:“你现在不是赚钱了吗?现在都是认钱不认人,你爹妈应该高兴自己当年生对了你才是。”
她听出了我的调侃,瞥了我一眼。“根哥你说这话是骂我,你看不起我。”
我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只能说:“我随口说的。”
她情不自禁哼了一声。“有些姐妹见到王宽的刹车线都尿过裤子,但我从来不怕,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跟着她的话说:“为什么?”
“因为我从小就给我爹我妈打惯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生的……”我看服务员走过,示意她停下,问她喝点什么。她要了杯热牛奶又继续说:“在我后面我妈又怀了一胎女的,好在生下来就死了,不然乡下又多了个吃苦的,金城又多了只灯泡。再后面我又有了个弟,这下我爹我妈才高兴了,我才好过了一点。”
我看她的眼眶有点红了,安慰她说:“雨果说历史是过去传到将来的回声,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过去就过去了,将来还要将来。”
她用小指轻轻的揉了下眼角。“我的历史哪那么容易过去,我记性好,有些事过去了也忘不掉,根哥,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历史的一部分。反正我从小就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但我也不稀罕这些。根哥,说出来保证你不相信,我在家的时候,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在村里戴眼镜的都是牛叉的,而牛叉都是书看出来的,只有多看书才能牛叉,将来才有机会到外面去,才能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农村的小孩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意识,一句话——穷怕了。我说:“那有学上吗?”
“没学上,我家舍不得那几块钱,何况我还要照顾我弟。我那时的字都是左一个右一个缠着识字的大人教我的,有个大人心疼我,送了我一本字典,日子久了常用不常用的我都认全了,然后就是想书看,你不知道认了字后没书看的滋味……”
我接着她的话说:“就和钱多了没东西买的滋味一样。”
她眼睛一亮,把嘴里的棒棒糖掏出来地方的递给我。“奖励你的。”
我接过来就放到了烟灰缸里。“你的牛奶来了,快喝了吧。”
她噘着嘴嘟囔。“我不是牛,奶又不是从我身上挤的,为什么说我的牛奶来了。”
“好,那是我的牛奶来了,你不喝,来,我帮你喝了,这几天我正好缺点营养。”
她双手捧起单耳朵杯子喝了一小口,因为烫放下,但保护的好好的,生怕我抢了去。“我那时每天都在琢磨,双眼一看到谁有本带字的东西就直放贼光,不弄到手决不罢休。但根哥你想啊,我们那么个老猫不拉屎的村子哪有什么书看?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还要掖着藏着,也总是翻烂了才罢手。”
我笑说:“看来是小瞧你了。”
她小脸一沉。“说了不准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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