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活着

作者: 不砍你

  日期:2010-12-1 13:22:00
  陈凯从高墙跳下来那刻,地面返回的压迫力让脚发麻,还好,手上的玉器没事,摸黑往前跑,一个踉跄,摔倒了,他踩到了软软的物体,只听一个人啊的叫了声,二十几米开外都能听到,接着还有一个娇弱的声音也惊叫起来,极小,原来踩到人了,没想到这么黑暗的地方里居然藏着人,看来是躲这偷欢的学生情侣。
  “有小偷,有小偷。”
  不好,陈凯内心一阵惊恐,腾的起来,猛然往前跑,喊“有小偷”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是易老师,已经被他发现了,他迅速离开了现场。
  听到喊声后,黑暗里的两个黑影,也猛然惊醒,他们整理衣服,一个男声:“你快跑,快。”男的被踩了脚,生疼,他知道叫女孩先走是最好的选择,哪怕被抓住了,偷东西的人也不是他。

  女孩似乎还有所犹豫:“我,不能就这么...”
  “快,没时间了,跑。”
  女孩跑了,回了头看看男孩,漆黑的夜,只能看见他的轮廓,易老师听着一些隐约声音,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出是谁,视线内远处一个身影一瘸一拐。
  “小偷别跑!”
  易老师追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远去的人,立刻没了兴致,他想起了这个熟悉的身影是谁,怎么会?
  随后赶上来的保安:“易老,您没事吧,小偷在哪儿?”

  易老师指了指身影离开的反方向,保安飞一般的追了过去。
  待保安回来找易老师时,易老师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检查了屋子,什么东西都没动过,公文包里还在,打开包,钱包也还在,钱也在,但他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一块玉,他只是回里屋瞄了一下就知道没事,看来还是有人开始下手了,易老师向保安说:“没事,什么都没有丢。”
  保安说:“您保重,这都差不多凌晨了,您还是好好歇息吧。”
  易老是本校元老级人物,工程院院士,学术带头人,在机械工程领域有极大成就,学校鼎鼎有名的人物,手下带了几个研究生,还带了一个博士生,最近在忙一个国家立项的课题,这种科研工作,在易老一生中已经见怪不怪,他带过的学生,也都是行业内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学术界给予他易老的称呼之外,还叫他为易头,凡跟他有关的事情,人物,都会有好意头,在这个易头的带领下,他带领的团队完成了国家不少课题研究,学校因此也在众多高校机械工程领域享有赫赫威名。

  易老本来只是带研究生和博士生就行了,但是为了让更多的学生接触学校的国宝级专家,学校专门腾出了一门选修课,给在校的机械工程专业的本科生上课,每两周一次课,学生人数限定在50人,易老乐意接受这个工作,他的课程除了浅显易懂的知识传授外,还讲他的故事,讲他的人生,所以,这50人都立志读他的研,一课都不落的听,陈凯就是这里面他的非常看好的一个学生,易老知道这个学生的潜质,既有超人的禀赋,又踏踏实实,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

  本周是50人上课时间,秦席峰很艰难从台阶走到教室,表情痛苦,进教室门前,思虑了一下,转而面带微笑,表情轻松,这会的他让人觉察不到他痛苦的表情,昨晚脚被踩了,今天忍了极大的痛楚来上课,他一步作两步走到离教室门口最近的座位,往常都是跑到最后的位置,那是他的习惯,他并不是害怕老师向他提问或者叫他到台上解题,只是今天没有按照往常的习惯到后面去,刚刚那几步路花掉了他所有的忍耐力,他很无奈,课程不能错过,更希望的是别让老师看出来他脚有事,否则接下去的事情他不太敢想象。

  易老师已经早早在教室讲台等候每一位学生的到来,微笑迎接,这是他的习惯,重点内容的板书,按照往常的习惯也赫然于黑板上了。
  易老面带微笑,不露痕迹观察着秦席峰,席峰余光似乎觉察出什么,或者说易老师那种姿势似乎就是为了观察他,这是他感觉到的,难道昨晚的事情他知道了?
  席峰到座位前跟易老师问了声好:“易老师好。”
  易老面带微笑说:“你也好。”
  陈凯随后和其他同学也一起都到了,今天陈凯特意坐在后排,他没有按照以往的习惯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他觉得这样更能获得易老师的关注,同时也能让自己更好的吸收易老师的那份气质,无形中会有种灵魂附体的感觉,现在他的本科老师对于这个学生提出的疑惑,很多都不能解决,但是到了易老师这边,手到擒来,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让他对知识的热爱毋庸置疑。今天这样破例到后面去,只有他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

  易老师一如既往的讲课,讲到一个机械工程管理优化操作的时候,易老师环视前方的学生,一如既往,这是他的习惯,没见陈凯举手,他感到有一丝落寞,但那仅仅只是一个表情,似乎是刻意做出来的,不知道做给谁看,或许给自己,也或许给其他人,抑或今日他更不希望陈凯举手,只不过那个表情有点违背他的意思,不,他是刻意的。陈凯今天低着头,漫不经心,很没状态的样子,陈凯内心其实祈求上天今天的课早点结束,这是他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曾考虑过的问题。

  “秦席峰,你来做做这个题,来吧。”
  席峰之前一直高昂着头,极其认真的模样,当老师喊他上去,他内心已经明显感觉到今天很特殊,他不能拒绝,他站起来,这种隐忍除了他没人做得出来,脚上揪心痛,透彻心扉,浑身都冒冷汗,他两三步跨到讲台,轻松之状,像极了他运动阳光的身影,毫不含糊。黑板上这道题目,对于他这种思维来说,问题不大,易老师在一旁看着他写的解答,点头表示认可。席峰很快就完成了,同时写完后还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易老下面问了两个问题,都安然通过,完了后,还受到下面同学一致的掌声。

  易老觉得,席峰虽然也有超人的天赋,但此人飞横跋扈,得理不饶人,易老有一次去球场,刚好看到席峰他们学院和计科学院篮球赛,席峰是学院主力球员,他的打法就是凭着技术和身体实力,不管遇到谁,都能拿出大砍刀一刀将人砍死的姿态,锋芒毕露,这种态度一直体现在他的课上,而且易老最看不惯的就是席峰坐最后,却将声音搭个桥,直接横过所有同学的头,劈头盖脸的扔到易老的讲台上,这种态度易老师极度反感,但是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已经千锤百炼成一种慈祥的形象,永远不改,他们已经喜欢用一种形态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明者,往往就被这些表面的东西迷惑了,所以,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对秦席峰这种毫不顾忌的人,即便内心有波澜,也不表现出来。

  席峰往座位上走,依旧轻松,坐下来那一刻,身心的折磨终于结束,如果再拖久些,也许他就该砍掉这只脚,他毫无觉察的将脚挪移,伸直放松,易老师虽然在黑板写东西,侧着的身体,用余光,却将一切看在眼里。
  下课后,易老师第一个走出教室。
  等大部分同学走后,席峰才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教室,脸上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忍,席峰拖着伤脚,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教室,然后女友简静已经在候着,扶着他走下30步楼梯,工科楼前面的广场上停着一部自行车,到了后,女友载着席峰消失在校道里。
  远远的工科楼5楼阳台上,易老默默看着这一切...
  日期:2010-12-01 13:40:40

  席峰吃完饭回到宿舍,内心一直纠结,昨晚到底是谁偷易老师的东西,偷什么,怎么没见保卫处的人来查,也不见易老有任何的举动?他并不害怕事情的发展,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交给公安机关,他也是清白的,只是,自己将不得不说出和女孩发生的事情。但愿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但愿不会,席峰心里还是纠结着。
  昨晚拿到玉器后,陈凯到校外将玉器交给了别人,然后匆匆赶回宿舍,见席峰脚崴了,问了缘由,席峰说谈恋爱被人踩的,还说将那个人骂了一顿,陈凯一听就知道自己踩到的人居然是席峰,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室友,也是他学业上生活中最值得敬重的伙伴,他帮席峰揉脚,还涂了些药酒。陈凯一夜都没睡安稳。
  下课回到宿舍后。
  “吃了吗?”陈凯问。
  “还没。”席峰说。
  “哦,昨天我穿你鞋出去了会,还在我床底。”

  “没事,你穿吧,估计这些日子,我也穿不了,你还是穿上它去跑动跑动,免得它寂寞。”
  “哈哈。”陈凯笑了,但笑得不自然。
  陈凯经常穿席峰的鞋,一是他们鞋码大小一致,二是陈凯没有像样的鞋子,特别是篮球比赛的时候,只能穿一双旧得不行的回力,那是他高中时候的鞋。
  席峰是个细心的人,鞋子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家里堆积着NBA明星各式各样的经典款篮球鞋,长这么大,都没人跟他分享过他拥有的东西,陈凯的出现,弥补了他内心的空缺,同样出色的人,同样拥有极强的运动细胞,他乐意让他分享自己的宝贝,所以,他故意拿了五双运动鞋子放在宿舍,他爱穿哪双都行。
  陈凯知道席峰心意,没说太多的话,内心领受了,也知道个中尺度。他将席峰看做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对手和朋友,有这样的人在,他觉得自己奋斗的意志更坚定,席峰的在他心目中的标杆作用暂时无人替代,优越条件,出色潜质,这两点就足够他羡慕和加力。

  陈凯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思量着昨夜的事情,寝室里,两个人都想着各自的疑惑,席峰不曾想过,身旁的陈凯,是他纠结的原因。
  晚上,简静来了,她是席峰的女朋友。简静是文学院的学生,有黛玉般让人心生怜意的面容,也有宝钗独立的人格思想,是学校文学社的社长。这不是个简单的事件,众所周知大一下学期,她就成为了文学社的社长,这是学校文学社有史以来最骇人听闻是事件,当知道她在《小说月刊》上有自己写的9篇中短篇小说,就已经没有人敢对这个骇人听闻的事件有过任何疑问。

  席峰的追求,源于偶然间看见简静的文字,一首藏在版面角落的诗歌,看样子是为了填充版面的,为此他跑到文学社单间办公室,毫无顾忌的敲门进去。
  席峰拿着那期的文学社刊物《南湖畔》,径直来到简静面前:“这首诗歌是谁写的?”
  简静被莫名其妙的访客弄得有点尴尬:“我写的啊。”
  “好,我追定你了。”
  简静笑了,笑得灿烂,这一笑居然让席峰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清楚这个女孩的意思。

  “哎,追你就那么好笑吗?”
  “不是,不是,我是被突如其来的你弄得受宠若惊罢了。”
  “好,不管你什么态度,反正你我是追定了,你就等着吧。”
  “怎么好像下战书一样,若是我不答应呢?”
  席峰歪着头说:“告诉我,那个男生是谁?”
  “这并不代表我有男朋友。”

  “没男朋友你还磨叽什么,你看,我还不够格吗?”
  简静打量了这个长得普通却又干净的人:“没觉得你有什么特别啊,就是高了我一个头罢了。”
  “那就说明我高人一等。”
  “不扯了,你做你的事情去吧,我还要赶着排版,不跟你说太多了。”
  “那,我能为你效劳吗?”
  简静想了想,确实还是需要人手的,刚刚找那些记者,个个都拍拖去了,怎么就这巧,送上一个人儿:“好,你就坐在电脑前,按照我标号的文章,对号入座的粘贴上去,你认真做啊,不然我就拒你在门外,让你连机会都没有。”
  “YES,首长,我一定好好做,争取立功。”

  那天他们做得很晚,席峰饿得直叫唤,最后弄完了,简静说她请客,席峰说就该你请,席峰要了一大碗兰州炒拉面,还要了两个肉夹馍,简静说她请错人了:“早知道你是饭桶,我还不如到饭堂打十两米饭让你吃个够。”
  席峰说:“好啊。”
  简静其实是快乐的,她从没见过一个这么厚脸皮,却又如此顺眼的人,她打心里高兴,内心的萌动就此开始,他们的爱情也从那一刻开始。
  席峰回去背下了简静的诗歌:
  柳枝飘扬

  是因为风的方向
  青春流动
  是因为心的方向
  柳叶感受那一缕阳光的温暖
  青春期待这一刻的萌动
  你架一座桥
  我架一座桥
  交互在彼此流动的青春
  席峰在《南湖畔》那首诗的下面写了一句话:明摆着要找对象嘛!
  日期:2010-12-01 13:59:42
  简静在宿舍倒水给席峰喝,席峰说:“静静,如果某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怎样?”
  简静看着席峰:“你说我会怎样?”
  “你会如你名字一样静静走掉。”

  “嗯,是的,我会那样。”
  席峰原意只是一句顺口的话,没想到简静回答得如此平和,这让他多少感到意外和伤感;简静顺口回答席峰的问题,自己都没想到回答得这么痛苦,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发生了,到底该怎么办,她会如此轻易的走开吗?不会,她确定不会。简静反复想着。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
  “就想知道你会不会紧张我。”
  “我紧张你,只在你爱我那刻。”
  “那我永远爱你。”

  “你又小孩子气了,不说了,你好好休息,我今天下午带你去看医生。”
  “嗯,好的。”
  陈凯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那个人告诉他,玉是假的。
  陈凯饭都没打,走了。
  简静陪着席峰到市体育学院的骨伤科,医生说不碍事,没伤到骨头,只是韧带有点问题,不太碍事,注意休养就可以了,诊断完后,在纱布上倒了些药酒,然后在高温灯下照射,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去。
  席峰心想,两周后才见到易老师,估计那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心头这么想也就安下心来,回来的路上,席峰说:“静,晚上去吃什么?”
  “麻辣烫吧,好久都没吃了。”
  “好,就依你。”
  易老师在家里,卧室有一台缝纫机,这是老伴的遗物,一台老旧的机器,基本上不用了,上面摆了老伴在杭州的照片,那是去西湖游玩时候拍摄的照片,虽然夜晚模糊,却是留住了老伴的音容笑貌,卧室里不少老伴的东西,零散分在卧室的各个角落。
  易老师从缝纫机下方一个活动的圆圈入口处掏进去,里头左边贴着一个东西,用什么包裹着,易老师不放心,摸出来,打开看了看,还在,看来他的事前工作是有用的,故意到市面上叫人打造了十个类似于这样的玉器,摆放在家里的抽屉,书桌,公文包,马桶箱,衣柜等容易找到的地方。
  易老师断定就是席峰偷了自己的玉器,但为什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参与到其中?这不过就是一个学生,难道被人利用了?

  易老师放好玉器,坐到客厅绵柔的进口沙发上,喝着自己喜欢了几十年的龙井,易老喜欢龙井只有一个,喜欢嚼泡过后的龙井茶叶,这样利于他思考问题,他面对这次秦席峰偷玉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东西如果落在了那帮人手里,事情就麻烦,家里总该是不安全了。但是,其他假玉器仍旧会拿来作为迷惑,真玉器一定得托人收好才行,否则...易老师不敢想下面的结局,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情。

  易老师看着长长玻璃杯中的龙井茶叶,清绿叶色,在杯中水里干脆利落,沉淀得每一片叶子都看得出形状,像一个个姿态优美的女子躺在其中,体态美得让他喜爱了几十年,杯里飘出香郁之味,茶香弥散在鼻子周围,他想着,玉器一定要收好,不然会出大问题。
  席峰的脚渐渐好转,同年级的哥们都盼着他脚快点好一起去打球,少了席峰,场面那个观赏度,是大打折扣,玩起来也没那么有劲。
  席峰心里痒痒,却终归还是要好好养伤,家里父母是不敢告诉的了,尽管父母就在这个城市,他决然不敢告诉他们,否则父母非得紧张得让席峰回家不可,他告诉家人,学院这两三周都要篮球训练,准备着要打院际赛,家人知道他爱篮球,不忘最后嘱咐好好专注学业,另外不能受伤了,听完罗嗦的电话,终于挂了,未来这个月也都安稳下来。

  简静像个小媳妇一般关爱照顾着席峰,寝室里的小鱼说:“席峰啊,你照顾照顾我们两年舍友情了吗,看着你们恩恩爱爱的一对,你知道我晚上睡觉都恨得牙齿痒痒的吗,说,你什么时候和简静分手,老子上天遁地也把她抢过来。”
  席峰和简静都乐呵呵的笑了,席峰说:“你小子这辈子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她啊,非我不嫁。”
  简静白了一眼席峰:“臭美了吧,又开始。”话里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暧昧的怨怒。
  陈凯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寝室,早出晚归,回来也不跟其他舍友说几句话,总觉得怪怪的。
  正好陈凯回来了,看着一脸憔悴的样子,一进门,被小鱼劈头问了一句:“哎,你小子干什么坏事去了?”
  陈凯愣了一下,但马上反映过来:“是啊,偷女人去了。”
  小鱼急了“偷女人也不叫上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
  寝室一阵笑声。

  “简静来了啊(简静朝他点了点头),哎,席峰,医生看了怎样了,你的脚。”
  “不碍事,没伤着骨头,很快就会好。”
  “那就好,那就好。”
  陈凯对于这个事情还是有些歉疚的,没想到自己弄伤了朋友的腿,如果出了大问题,他必定会于心不安,所以刚刚那句话既说给席峰听,也说给自己听。
  “席峰就多得你待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照料了,篮球赛的冠军,也有你的一半,对吧,席峰!”陈凯朝简静说着。
  “嘿嘿,你说对了。”席峰一个灿烂的笑容,顺手摸了摸简静的头发。
  简静腼腆的笑了,简静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有点像《花季雨季》的女主角,阳光般的笑容,感觉像风里吹出来的笑容,美美温温的,席峰就爱看这样的笑,特别是他在球场上突破得分时,总不忘回头看看场边的绽放笑脸的简静。
  弄了好一会,简静说去上课了,叫席峰好好休息,今天正好是席峰他们班上体育课,陈凯小鱼便和简静一起下楼,下楼的时候,简静说:“陈凯,以后你跟席峰去玩的时候别玩太疯了,你看脚都伤成这样了,不过不怪你,只是说以后你们玩的时候记得注意,嘿嘿。”简静又笑了。

  陈凯脑子嗡的闷了一声,难道那天晚上和席峰那个女的不是眼前的简静?
  日期:2010-12-01 14:13:56
  陈凯一脸伤的回来,席峰赶紧问:“兄弟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街边混混,没啥。”
  “他们人呢?”

  “就一意外,过去了,没事了。”
  “那要不要看看医生?”
  “还好,就是下巴破了点皮,涂点药就好。”
  “看来我们兄弟俩真够倒霉的,我伤了脚,你被人打。是不是该去上香求签啊?”
  “呵呵,我睡会。”

  “好。”
  陈凯侧身看墙,他并没睡,在想今天被叫过去时那帮混蛋对自己的凌辱,就因为那块玉,一群毫无人性的家伙,此生再没有比这个更悲惨的了,他记住了每个人的脸,特别是那个留着山羊胡子领头的,无论在哪里,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印在脑中,时刻浮现。
  想了很久,陈凯沉沉睡去了,做了个梦:
  和朋友们去爬山,高耸的树枝稀稀落落遮挡着阳光,一条蜿蜒的山路盘旋着,路两边坟头频现,走着走着,伙伴们突然落在自己身后很远,旷野的山中仅剩下他一个人,朋友们远远的看着他,向他挥手,而眼前崎岖斜长的山路,深邃得望不到尽头,陈凯走到山顶已是极其沉重的感觉,山顶可以看见朋友们在下面放风筝,风筝飘向自己,山下各式各样的坟头间站立着自己的朋友,他们散落着,突然一阵阴凉的雨倾盆而下,陈凯立刻感觉到冰凉,从头至脚,无一处温暖。

  陈凯张望着灰蒙的天空,雨滴形成一条直线打落在眼睛上,他张开双臂,张开口,想喊,却没有声音,他笑了一下,山顶已经没有温暖,他要飞下去,下面的伙伴在朝自己招手,他要飞下去,飞下去,飞下去...
  啊——
  陈凯醒来,宿舍依旧只有席峰在。
  “怎么了,兄弟,做恶梦了吧。”
  陈凯突然惊醒,这是梦,他看了看窗外,窗户开着,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啊,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死了很多人。”
  席峰没有说话,他在看书,当问完那个话的时候,他又专注到他的书里头,这几天,书籍对他来说太重要,手头上捧着一本《杨澜访谈录》,基本上两天一本书,这就是他脚伤后的收获。
  陈凯看见没回应,自己也倒下,双手往后掌托着头,两眼盯着有些灰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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