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长的爱欲没落

作者: 贾平凸凸

  日期:2011-4-14 15:16:00
  生产队长,这个人民公社化的产物,已经随着历史的流沙渐渐远去了,随他而去是一种制度一种风潮。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它仅仅只是一朵短暂泛起的浪花,但他却折射出了一个错杂纠纷的年代和那年代的纷纷扰扰的得记忆。要说起来的话,在那样的时代,生产队长对整个人民公社化得集体劳动是有相当大的贡献的,他们本应该成为被人们称道并记在心里的功模,但却由于社会模式的坑洼将他们陷的跌跌撞撞。

  按理说,集体化、规模化的生产模式本是一种符合广大农村生产的好模式,但是,单一的纯农业生产加上意识形态的制约以及广泛化的阶级斗争却把它的优势和力量都削弱了,被冲击的支离破碎。人们无法在其中寻找得以慰藉的东西。所以就产生了厌恶、抵触,最终导致了它的解体。
  回过头来看,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30年了,尽管取得了八十年代解决温饱的辉煌成绩,人们在小富即安的心理下都在品尝着幸福。然而,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模式已经受到极大挑战。农村还能自给自足吗?农村发展的道路和前途在何方?大量的民工潮涌向城市,许多农村家庭空巢了,三农问题、城市膨胀问题渐渐困扰着我们。土地还能给农村什么?土地还能给农民什么?难道他们都不热爱土地了?

  生产队长,这个淹没于经济大潮中的小小的名词在眼前晃摇起来,有的人在思考它的历史地位,有的人在恨恨的唾弃他们,也有的人在记忆力留下了他们。
  日期:2011-04-14 15:17:57
  一
  六指老倌回到街头的时候斜阳已经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尽管肚子里早已叽里
  咕噜叫个不停,他还是那么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走着,因为左腿有点瘸,走路
  的时候一颠一颠的就像他的牛儿们一样悠闲。六指老倌是生产队的牛倌,
  和牛儿们不一样,他每天是吃饱了出去瘪着肚子回来的,每天随着太阳的起落
  钟摆式在小街和西较场之间来来回回,他早已适应了这种摇摆,
  就像早已早已适应了他的瘸腿一样。他在生产队司职放牛已经十七八年了,

  早些年外出放牛摔断过腿,包了草药接骨没接好,以后一直就这样。
  最近一段时间六指老倌心里一直堵得慌,他要失业了。队长说很快要搞家庭联
  产承包,田地要分给各家各户,生产队的财产包括牛马牲口都要彻底处理,以
  后生产队就没有牛倌了。从队长和他说这事以后他就一直觉得里就像被塞进了
  一坨窑泥一样,无法消化的憋闷和失落。生产队的这十多头牛就像他的朋友、

  他的子女,他是看着它们长大的,他咋舍得他的牛儿们被别人牵走。看着这些
  牛儿们在田里耕地犁田的时候他就感到自豪,这种自豪的感觉和他儿子当兵后
  上战场保家卫国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差不多。有时他还觉得他的牛儿们就是他
  的士兵,他就是这群牛的队长。他没念过书,他一直都觉得牛倌就是牛官,他
  是管牛的官,在这个生产队他也是有头衔的,在牛的问题上队长经常都得按他

  的意见办,指派哪头牛耕哪一片田就得他说了算,他对这群牛士兵的习性最了
  解,都说牛脾气牛脾气,牛的脾气可不小。他也注意到了,每次他和队长说这
  些的时候队长都是点头称是言听计从。
  日期:2011-04-14 15:20:25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各生产队外出放牛的牛倌也赶着牛群回到小街。生产队的牛都是水牛,水牛是耕田犁地必可少的大劳力,其地位自然要高于其他牲畜,常常享有其它牲畜没有的待遇,它们吃吃喝喝都得有专人伺候,就是人们没吃的也不能亏待了它们。它们每天吃饱喝足慢条斯理地踏着落日余辉漫步小街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包括猪猪狗狗的都必须给它们让开路来。

  因为并不是耕种季节,这些牛儿们都膘肥体壮的,撑饱了的肚皮仿佛挂着个大口袋一般,走起路来显得骄傲气度不凡。
  小街在镇子的东边,属于县城扩张后在城外的延伸部分,笔直的一条街的两头指向日出日落的方向。因为处于旧时的东城门外又连着镇子的缘故,其他村的人已把小街归为了城里的范围,但真正老城墙里面的人又习惯了把小街居民称为城外的人。按照小街四个生产队的归属来看,这里的确是城关镇行政管辖范围之内的。
  日期:2011-04-14 15:22:56
  小街有百十户人家,土夯的瓦房一户连着一户墙梁相接靠在一起,仿佛要说明左邻右舍之间久远的血缘关系一样。小街看起来虽有些沧桑陈旧,却有一个优雅的名字----紫云街。
  六指老倌家就在紫云街靠街尾一段上,门口有一口大井,三米左右口径,青石垒边,青砖铺台,这井在坝子里可谓首屈一指,赫赫有名。这眼井的挖建年代不详,六指老倌老爹的老爹以上先民们就在喝这眼井的水,如果追朔的话,大概是紫云街始建之初就应该存在了,因为人都是择水而生的。

  六指老倌还穿开裆裤满街跑的时候就听老人们说,这眼大井可从来没干过,就是在大旱之年井水都是满满的。老人们说井底大概有地河地泉之类源源不断的水源补给,所以不管小街的人们怎样汲取,井水水位也不会明显下降。大井井水甘冽清澈,冬温夏凉。天热的时候,大人小孩都喜欢用水桶打上一桶起来,把头埋进桶中饱饮解暑,喝完后还要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然后抹抹嘴,一脸的惬意,那样子好像喝下的不是水,而是玉露琼浆。走乡串寨的人渴了也经常来讨水喝,大井的美名便经由无数讨水过客在四乡八野传播开来。

  日期:2011-04-14 15:25:10
  六指老倌把牛都赶进牛厩时已是晚饭时分,离开时他还给每间牛厩都添了些稻草,仔细锁好门,然后将牛鞭斜插在腰后,和生产队守保管室的白登老汉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后顺着稻场围墙一瘸一瘸往家走。六指老倌在家门口见对门的小木,小木手里玩着一只泥手枪,枪是六指老倌给他做的。小木嘴里叽里呱啦做出冲锋、开枪的声音,神态严肃认真。

  啪…啪…
  小木手里的枪冷不防瞄准了六指老倌,六指老倌做出中弹状,嘴里啊了一声,身子随着歪了歪。
  小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六指老倌伸手抹了一把小木的头,笑呵呵地说,小木头,你家饭还没熟呀,喜欢枪长大送你去当兵去。
  小木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就是解放军。说完又举枪做瞄准射击状。
  说话间六指老倌家老二媳妇月香从门里伸出头来,爹,你回来了,饭熟了,你收拾一下吃饭吧。

  就来,六指老倌应着,用右手做出手枪的样子朝小木开了一枪,笑呵呵回自家去了。
  小木家和六指老倌家门对门,小木放学回来做完作业后在家门口玩六指老倌给他的小手枪,小手枪是六指老倌用砖窑的黑胶泥做的,精细雕刻后用热火灰烧制,还用砂纸打磨过,枪栓、套筒、击锤、班机、枪把等部位雕刻得很逼真。小木非常喜欢这支枪,一天到晚爱不释手地拿着。六指老倌家门口有一颗桂树,因为在大井边水源充沛,桂树长得很茁壮,枝叶繁茂,在地上形成一大片树荫,这也是暑天小木和小伙伴们嬉耍的好地方。

  小木在大队旁边的红星小学上一年级,父亲是临县一所乡小学教师,离家远平时很少回家。小木的老爹解放前当过兵,是国民党兵,在战场上打仗时伤了一只眼睛,回乡后做过保长,后来还跟着别人做过跳神驱鬼之类的法事神汉,属于历史有污点的人,大跃进初期挨批斗关黑屋子,死在了黑屋子里。据说是不堪挨斗自杀了,但小木听奶奶说其实是饿死的,在黑屋子里关了不知多少天,也不让家里送水送饭,家里人也不敢送,就饿死了。小木的母亲是家里的唯一劳力,全家五口人的口粮全靠母亲一个人挣工分。在生产队女人每天的工分额和男劳力相比是有差距的,生产队每年春秋两季的收成是按照工分累积来分配分口粮,所以,比起那些家里劳力多的家庭来,小木家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大井边很热闹,收工回来的大人们忙着担水洗菜,围着井边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盆,婆姨媳妇们蹲在各自盆边,翘着屁股捡菜洗菜。地里回来的女人们梳洗过后换上了干净一些的衣服,为图个清凉,大多都是单衣汗衫的,在阳光的透照下都可以看出凸凹的曲线。她们在蹲下洗菜的时,撑起的衣服后摆下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后背。

  日期:2011-04-14 15:28:33
  女人们边洗菜边聊着田间地里的劳作趣事,有的在小声嘀咕着某家媳妇的枕边之事,不时的嬉闹中盆里飞溅的水珠挂在女人们的发梢,斜阳之下有若珠坠。
  拥挤的井边的只留出一小条道来给前来担水的人,女人们的菜盆里面都是些刚从自家很小的自留地里采摘回来的季节蔬菜,品种虽不丰富,但飘散着一股田园的清新气息。
  小木看着从影影绰绰的树荫间洒落的夕阳,心里期盼着即将到来的暑假,再过一个星期学校就要放假了,他和四狗约好了暑假到西教场的山上逮蛐蛐,他想在这个假期成为紫云街的蛐蛐王,也好好荣耀一回。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同桌的四狗告诉了小木一个秘密,前几天黑豆那只打败了整条街的铜甲就是从西教场坟地里逮来的。西教场的山上到处是坟地,坟地里面的蛐蛐可厉害,小木心里想黑豆那只蛐蛐一定是平常吃了人肉、人骨,所以邪异凶猛。想到西较场,小木突然想起刚才忘了问问六指老爹了,六指老爹经常去西较场放牛,应该知道西较场有没有厉害的蛐蛐,更重要的是小木想要问问西较场坟地里有没有鬼,那可是一个阴森的地方。

  桂花树的影子向着秀岭峰渐渐拉长,井边的女人们陆续起身,活动了一下久蹲后有些酸痛的腰肢,一手拎着菜盆夹在腰肢上,另一手提着小水桶,扭着屁股款款而去。剩下的女人们稀稀拉拉蹲在井边,闷着头忙着手里的活,井边一时间平静了许多。
  四狗看见小木,走过来向小木讨要当天的数学作业去抄。小木嘟哝说,就天天抄我的,上课的时候干嘛去了?说着还是转身回家拿出数学作业本来递给四狗。
  快拿去,抄完尽快还给我,不要再被你妈发现了,免得我也受连累。
  四狗接过随手翻了一下,本子上一页页的红勾勾活泼地跳动起来。四狗看了看左右,接过本子,掀起衣服,把本子夹在胳肢窝下面,拍了小木肩上一下,眉开眼笑地说,下次我家煮肉的时候我给你点,说完转身朝黑豆家跑去了。小木心里明白,两个懒鬼就是上课逃学打瞌睡,现在来图现成。
  奶奶出门打水,看见小木还坐在树下玩泥巴小手枪,问小木作业写了没有?小木说写了。奶奶提着小水桶迈开小脚,一颤一颤走到井边,一只脚踩在井沿,手里的桶绳一松,小桶桶口朝下噗通一声没入水中,奶奶握紧桶绳慢慢往上拉,满满的一桶水就渐渐露出井口。

  奶奶提着水回家的时候问,看见姐姐葵花和哥哥小龙没有。小木说只看见姐姐在三队那头和人跳橡筋,没看见小龙。奶奶嘴里骂了一句,挨刀的小龙一定是去潭子游水去了,整天像只水獭猫,没人样。说罢叫小木去把葵花叫回来,把茄子和青笋捡捡洗洗。小木应了一声,奶奶便提着水走进了家,桶里的水晃悠晃悠的,小木看见水面上飘着一朵桂树上飘落的桂花。

  日期:2011-04-14 15:31:05
  小木拿着小手枪朝街头跑去,在三队稻场门口找到葵花,葵花正在欢快地跳着橡皮筋,头上的两根辫子起起落落就像两只飞舞的燕子。葵花的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儿侯着,准备等葵花跳完了接上。
  几个女孩嘴里面一起唱着橡皮筋歌调: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葵花今年四年级,成绩很好,每学期结束都能拿回小奖状来,家里面墙上贴的奖状都是葵花的。葵花长得秀气,瓜子脸蛋儿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就像弯弯的月亮一般漆黑晶莹,小嘴角略微上翘,天生一副招人喜爱的样子。学期结束后葵花就要升入镇办的东方红小学上五年级了。
  红星小学和镇上其他几所小学都只有四年级,这些班级不全小学的学生们四年级读完后还要通过考试才能到东方红小学上五年级,继续完成小学学业。
  东方红小学名为小学,但其实只办了四个五年级班,其余是初中班,初中班开始只有两个年级,每年级两个班,后来初中改为三年制,增加了初三年级两个班。也就是说这个叫做“小学”的学校的十一个班中,小学的班级只占了不到一半。东方红小学的四个五年级班每年要通过考试来接收全镇所有班级不全的小学四年级升上来的部分学生。由于招收人数有限,许多孩子四年级读完就已经“被毕业”了。再加上五年级毕业又要竞争仅有的两个班额上初中的机会,许多孩子在小学阶段都只有回家做农活。这些小学就成了往上一级学校输送学生和往农村输送农民的中转站,只是输送出来的农民都很小。

  日期:2011-04-14 15:34:27
  跳得正高兴的葵花脸蛋红扑扑的像抹了一丝落霞,她看见了小木,朝小木招了招手,旁边的女孩笑问小木是不是想跳橡皮筋。
  小木瞟了一眼说,男生才不和女生玩呢。
  葵花问,小木,你来干什么?
  小木说,姐!奶奶让我来叫你回家。

  等我一下。葵花边说边跳,嘴里继续念唱道:九五六,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零一。
  葵花跳完后走到小木身边,朝其他女孩儿们摆摆手说,我走了,明天再和你们玩吧,说完牵着小木回家去了。
  井边还有三三两两来担水的人,因为离吃饭时间很近了,来来去去的都是步履匆匆。葵花姐弟俩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到家了,正在厨房帮奶奶忙着厨房里的事。奶奶她们要捡的菜蔬都已经被妈妈捡好在盆子里还没洗。
  葵花问,妈妈你回来了。
  妈妈嗯了一声,问两人作业写得怎么样?

  葵花说快考试了,都在准备考试呢,没作业。
  葵花见妈妈和奶奶都在忙,便拎起提起水桶,从厨房墙上拿了一个筲箕,小木跟着端起放着捡好菜的盆子,姐弟俩一起准备到井边洗菜去。出门时妈妈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边帮葵花擦额头的汗渍边交代葵花道。洗菜打水小心一点,看好小木,别掉井里。
  因为是小桶,而且又是雨季,井水离井台没多远,打起水来并不吃力。蓝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井水幽蓝幽蓝的,水波中印着一朵天空的云。葵花打起水,两人就着水桶先喝了几口清凉的井水,然后蹲在井边洗起菜来。
  这时四狗来到井边,冲着小木挤挤眼睛,小木看见他藏着作业本的衣服凸起一角,知道四狗是来还作业本的,就朝家门的方向努努嘴,四狗心神领会地自己走进小木家,把作业本放回小木的书包,悄悄溜了。
  日期:2011-04-14 15:36:41
  二
  落日余晖渐渐从西山栖霞观后面隐了下去,被炎炎烈日烘烤了一天的紫云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凉悠闲的气息。吃过晚饭,紫云街的人们有的到自家房后整理菜地、浇水上粪,其余的人三三两两聚在街头。大队的广播放了一首《东方红》后继续播放关于家庭联产承包的内容。今天广播里没有转播中央台或省台,县广播站的广播员用夹杂着浓重地方方言的普通话絮絮叨叨说着。

  与以往不同,今天的广播在说一个对紫云街人来说都很陌生的小村子—凤阳小岗村。凤阳对紫云街的男女老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因为他们这辈子大多没读过书,许多人除了认识自己的名字和粮票、钞票外,斗大的方块字也认不出几个。不过当广播里介绍到凤阳赫赫有名的朱元璋和花鼓的时候,一些偶尔听过说书人摆故事的人倒是有了一些兴趣,那凤阳花鼓他们可是耳熟能详的。

  “说凤阳,道凤阳
  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自从出了个朱皇帝
  十年到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卖骡马
  小户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郎卖
  身背花鼓走四方
  对于这些终生与贫穷为伴的农民来说,他们不关知道凤阳花鼓,他们祖祖辈辈还听惯了坝子里的莲花落。
  凤阳花鼓朱皇帝和最近广播里热得不能再热的联产承包有联系?四狗爹坐在街坎上,手里拿着的水烟筒,侧着耳朵一脸迷茫。四狗爹是生产队副队长,最近关于联产承包的事情他当然清楚,公社的张干事来过小队好几次了,他已从张干事的传达中对联产承包的有关政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且生产队的几个头头也开过几次小会,讨论过联产承包的有关问题,目前正在进行全面摸底,为尽快实施联产承包做准备。

  小队会计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正在抓紧统计本队的户数、人数包括劳力、非劳力数以及小队的耕地、菜地面积、牛马牲口、农具、固定资产、债权债务等等。公社已经在催了大队报数据,大队也催了生产队几次了,因为本队两年前办了一个小酒厂和一个加工厂,比其他队多了一些资产和债权债务的问题,所以本队的摸底报表一时还未完成上报到大队。

  四狗爹周围坐着几个本队社员,也在仔细听着喇叭里云里雾里的广播。四狗爹水烟筒里的烟雾已经散尽,因在想着凤阳花鼓和莲花落出神,没及时给烟嘴里加烟丝。
  日期:2011-04-14 15:39:37
  六指老倌家的大儿子有福问四狗爹,天保队长,这喇叭里面最近天天说联产承包,今天咋说起什么凤阳呢?搞不成还宣传起叫花子要饭的事情来了?
  四狗爹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屁话,别打岔,竖起你的狗耳朵好好往下听。
  有福伸手抓了抓后脑,嘿嘿笑了几声说,都吃了这么多年的集体饭了,这联产承包真的会让我们吃得饱饭、富得起来吗?四狗爹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有福见四狗爹聚精会神的样子,便不再说话,也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这时,广播里开始说起凤阳县小岗村来。说这个村子如何贫困,村里的人如何吃不饱穿不暖。然后说两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夜,小岗村的十八个村民,在几个队委的召集下,在一份关于村里的土地实行“包干到户”的协议上郑重按下了手印,之后村里秘密把土地包给各家各户。包干当年,小岗全队的粮食总产达到了13.3万斤,是1966年到1970年粮食产量的总和;油料总产3.5万斤,是过去20年的总和。小岗全年的粮食征购任务是2800斤,过去23年颗粒未交,土地承包当年上交24995斤,超额7倍多。由于生产发展,村民收入大大提高,全队农副业总收入47000多元,平均每人400多元,是上一年的18倍……

  小岗村承包土地的消息传出后,引起了公社、县委、地委乃至省委的震动,赞成和反对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但小岗村土地承包打破了吃大锅饭的历史,充分调动了农民的劳动积极性,真正解放和发展了农村生产力,农民的生产和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党中央站在历史发展的高度,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全面分析了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现状,对安徽凤阳县包产到组和小岗村大包干的做法给予了充分肯定,国务院副总理对小岗村的问题做了明确指示,小平同志也对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表示支持……

  听到这里,小街的人一时有些呆,倒并不是因为土地承包的问题在他们内心引起了震动,而是因为小岗村的土地承包早在两年前已经完成了,而且竟然是十八个村民暗地里决定并“私分”了国家的土地,这十八个村民都吃了豹子胆不成?有的人心里在怀疑,分田也能行吗?大公社、生产队都搞成现在这样子,自家干能行吗?分了田还叫社会主义,还能共产主义?也有的人在感叹这消息来得未免有些晚,不然凭咱的干劲,咱照样可以让粮食产量翻个翻,咱也可以早两年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咱现在照样能面带红光而不是面带菜色。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