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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骚土
作者:
卑贱书生
日期:2011-2-9 23:32:00
第一卷《野种》
第1章 过七
旮旯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说出来让人觉得可笑。大凡将要出嫁的姑娘,必须要经历“过七”。什么叫“过七”呢?这里有个说法,就是山里比较封闭,姑娘在出嫁以前什么都不懂,对夫妻之间的房事也是一窍不通,一定要找一个有经验的男人进行调教,调教好了才能出嫁,目的是教她们怎么伺候男人,而调教姑娘的任务一般都是有姐夫来完成。有姐夫的找自家姐夫,没有姐夫的邻居家借来的姐夫也行,规矩是在出嫁前的一个月之内,把姑娘和有经验的姐夫关在一起,要七天的时间。在这七天里,娘家人都要好酒好菜的招待,并且耐心教导。把门一关,对里面的事情不闻不问,等七天一过任务就算完成了,姑娘就可以心安理得出嫁了。
如果姑娘出嫁以后在新婚之夜不能令男方满意,女的就会遭受白眼被送回娘家,那将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女方的娘家在村里就会抬不起头来。管闲事的一般都是女方的舅舅,舅舅进门当头就会问:“找他姐夫了吗?”娘家人说找过了,那么他们就完全没有了责任,如果说没有找过,就只有挨训的份,免不了舅舅的一阵唾骂:“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找她姐夫,简直不懂人事!”
被送回家的姑娘要有舅舅亲自领着,并且备上一份厚礼,到男方家去登门谢罪,好话说尽,直到对方消了气把媳妇留下,舅舅才能松一口气,然后心满意足回家。
“过七”是旮旯村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一辈又一辈,没有人去试图改变它,所以在这里新婚圆房的时候,很少遇到原装的处女,处不处的也根本没人会在乎。
韩月英的一生经历过六个男人,跟她“过七”的人叫张继军,是婆婆家对门苗铁匠的大女婿。
当初月英被买来的时候只有12岁,做童养媳屯养在婆婆家,16岁才跟丈夫圆房,月英的第一个丈夫是个木匠,比她大四岁,那男人敦实憨厚,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眼睛很小,屯养的这些年她一直管他叫哥,跟她圆房的头一个月规矩不变,仍然要“过七”。那时候月英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婆婆家一窝的光棍汉,没有姐妹,那一年继军从部队回家探亲,结婚没多久,人长得齐整,是过七最佳的人选。月英清楚的记得那是在腊月,天气很冷,阴沉沉的,空中飞舞着雪花,婆婆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唠叨着:“孩儿啊,过七是一道坎,迈过这道坎以后就是个真正的女人了,你就是咱家的一份子,以后我会把你当亲闺女看待。”月英不答话,只是羞涩地笑。
吃过早饭她就被关进了一间屋子,炉火很旺,热气腾腾,火塘里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她痴痴坐在炕沿上不知所措。不多会儿的功夫进来一个男人,高高瘦瘦20多岁,平头,穿着崭新的中山服,人很干净,继军给月英的第一个感觉是个子很高,浓眉大眼,她的心就狂跳起来,有点害羞。
继军像个傻子,一句话也没有,坐在桌子旁边像一尊神像,整整一天都是默默无语,月英说:“你喝水。”他就嗯一声端起来喝一口,她不理他,他就那么呆呆坐着,直到天色完全暗透。
傍晚,月英的婆婆端来了好酒好菜,继军就非常慌张地站起来迎接,说了声我不吃了,扭身就走,仓惶地溜出了房门,像一条被夹了尾巴的狗,身后传来婆婆韩氏诡秘的大笑。
过七的男人通常是不能在女方家过夜的,这个也是规矩,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为毕竟不属于自家人。被选作过七的男人通常都会觉得骄傲,家里的妻子也会因为自己男人被人家选中而感到自豪,跟小姨子打情骂俏的不少,甚至乱搞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像继军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拔腿就走的月英根本没有见过,所以觉得好笑。
婆婆问:“怎么样,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月英说:“傻子一个,他只会说一个子,嗯,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婆婆就感到失望,说这孩子太老实了,老实人是要吃亏的。
日期:2011-02-10 11:49:06
第二章 过七
夜深了,窗外传来了猫儿撩人的鸣叫,桌子上的挂钟有节奏的滴答滴答响,月英躺在炕上开始拿小木匠跟继军比较,他们都是男人,都是一样的傻,山里的男人没文化,憨态可掬,心眼实诚,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不会耍心眼。继军是见过世面的人,旮旯沟的第一个高中生,而且是个俊后生,文质彬彬,比小木匠有涵养。千百年来走出大山的男人寥寥无几,女人都希望嫁出大山到山那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美好。尽管这种想法近乎天真甚至遥不可及,却仍然撑破了姑娘们一个又一个圆圆的梦幻。
想着继军,月英的心就涨热起来,有些狂跳,他给她的第一个印象是风度翩翩,真的想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夜里陪她睡觉。月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脸上发烧,就羞涩的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继军来的很早,手里拿了一本书,仍然没有理月英,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一页一页翻得仔细。月英好奇地靠近他,继军就红了脸,呼气急促。她说:“你可以教我认字吗?”继军就点点头,然后在她手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她的名字。月英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名字如何写,她感叹一声:“认字真好。”
季军问,你知道女人为啥要过七吗?月英摇摇头说不知道,继军就没有问,然后继续教她写字,这一天月英学会了12个生字,一遍一遍的写。晚上分别的时候,继军说:今天大队部演电影,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村口的小石桥上,不见不散。月英就红着脸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月英打扮了一下,特意洗了洗脸,走出了村口果然发现继军等在哪里,他主动上来拉了她的手,月英感到浑身燥热,一颗小心扑通扑通乱跳,机械式地迈着脚步跟在后头。来到露天场地,她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瞅她,演的是啥根本没有看进去。放映完,发电机一停,不下十多个姑娘一起欢叫:“老子日你先人!”那都是被摸了的。几十支手电筒这时一同照亮,光柱子捅在黑天空里,如同乱舞的干戈。那是男人们得逞了。
月英心里有数,自己的屁股已经无数次被摸过了,每次演电影都会被无聊的男人摸几下,摸得最多的是大队支书的儿子高大虎,这一次仍然是他,月英没敢做声,过后自己也悄悄摸一下,好像自己这一摸,那东西便还了原。
一记重拳袭来,高大虎被掀翻在地,嗷嗷怪叫,继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拳脚相加,把高大虎一顿乱揍。高大虎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块淤青,破口大骂:“这又不是你媳妇?你心疼个J8鸟啊?”。季军没有理他,拉住月英回了家。
来到门前,继军说:“明天我不去了,你告诉俺婶子,别准备了。”
月英惊讶了,问:“为啥?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继军说:“不是,你一点也不丑,我讨厌过七,这种风俗有点低俗,看不惯。”月英心里酸酸的,好像失落了什么,看着继军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第三天的时候继军果然没有来,月英一个人守在空房子里,孤独而又迷茫,这个男人像是一块高强的磁石深深吸引着她,搞得她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傍晚的时候婆婆韩氏终于预感到了不妙,就扭动着一双小脚走进了苗铁匠的家,满脸赔笑好话说尽,说继军是个好孩子,月英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委屈一下继军吧。
韩氏的苦口婆心真的打动了苗铁匠,把女婿叫来训斥了一顿,告诉继军,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不然就卷铺盖滚蛋,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女婿,你也没有我这样的丈人,继军低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第四天的时候月英终于如愿以偿了,当继军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仿佛等了他一千年,那种感觉是惊喜,也是一种无法忍耐的焦渴,关上门的一瞬间,继军深深把她纳进了怀里,一张温热的嘴唇亲向了她的脸,呼吸急促,通红的脸颊像公鸡头上的冠子。月英浑身颤抖,慵懒的身体软绵绵的,心房如同大海上随风颠簸的一叶孤舟。继军毫不客气抱起了她,放在土炕上,笨拙地脱去了她的棉衣棉裤,女人丰润白皙的身体裸露出来。月英看到天晴了,一束阳光照进房间,火辣辣迎在身上,烧得发痛。
不知过了多久,大院的西厢房里传出了一声凄楚的呼叫,叫声很小,只有看门狗竖起耳朵听了听,知道是主人的声音,却懒得吼,然后继续打它的瞌睡。,
继军有点后悔,过七之间的男女是不能产生感情的,明知道自己对眼前的女人升起了一股依恋,却不能明显表露出来。两个人穿上了衣服,月英终于明白了过七的含义,原来是这样的。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点痛,撕心裂肺,痛苦过后就是雨过天晴的舒畅,心也随着荡漾起来,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月英笑了笑,问继军:“你跟俺姐晚上也是这样吗?”继军说:“结婚一个月了,我从来没有碰过她。”月英问为啥,继军说:“我发过誓言,这辈子非处女不娶。”
日期:2011-02-11 10:21:11
第3章 过七
继军完成了“过七”,三天以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告诉月英:“咱们的事情你把它忘掉吧,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要回部队去了,下个月奔赴老山前线,保家卫国,说不定会战死,到时候你表难过。”
月英问:“跟谁打仗?为什么打?”
继军说:“越南鬼子,不知道为什么打。”
继军走了,带走了深深的依恋,月英的心里只剩下了思念。继军是她经历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生命中最让她心动的男人,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思念伴随了她20多年,直到她经历了五个男人以后再一次遇到了他,那时候继军已经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了。
半个月以后的腊月二十八,韩家门里张灯结彩,月英堂而皇之嫁给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小木匠,本来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在平平平淡淡中度过,没想到真正的大祸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亲戚散去以后,小木匠迫不及待钻进了洞房,一把揭下了大红盖头,将月英按倒在炕上。她又是紧张又是慌乱,知道下面将要发生什么,小鹿儿般蹦跳的心里害羞而又彷徨。男人很快剥光了她的衣服,急切地摸着薄衫之下的肌肤,双手滑过她手臂、双肩、背脊,取下了那件小兜,停在胸脯上。随着两粒樱桃般的淡红色慢慢挺立,月英感受到的刺激也一波比一波高,房中充满了不胜娇羞的鸣泣声。她香汗如雨,呻吟断断续续,漂亮的瞳孔中散发出渴望和激情。小木匠粗糙的大手几乎令她魂魄尽销,心神顷刻间飞入一片浓情蜜意里。男人的双手紧紧环抱着她,如同两条死死缠绕的蛇。粗壮的呼吸缓慢悠长,柔弱的呻吟也余波荡漾,
那一夜,月英如受烈火煎熬,浑身血液沸腾,热血滚滚涌向下身,一滴滴汗珠落在大红的被子上,失重的身体好像随着海水的波涛阵阵起落,一下子被涌上浪头巅峰,又一下子被摔进深深的低谷,她感到飘飘欲仙,身体已经被炙热的火炉融化了。
小木匠把一团滚滚灼热的液体释放到月英身上以后却没有再爬起来,身体也慢慢凉了。
月英等了很久,翻身把男人推了下去,却看到一双鱼白肚似的双眼,那是一双只有死人才有的眼球,月英立刻就傻了,发出了凄厉的惨嚎,惊动了喜宴上所有的人。
小木匠在新婚之夜就这样死掉了,有人说是马上风,也有人说是心脏病,第二天就被埋进了村头的坟地里。
日期:2011-02-12 14:34:55
第4章白虎星
小木匠死去以后,月英成了旮旯村的第一个寡妇,也是最年轻的寡妇。这件事最痛苦的莫过于婆婆韩氏,老人坐在儿子的坟前哭得声音嘶哑死去活来,哀恸的哭声传得老远,十里八乡的人听了全都黯然泪下。好心的邻居把她搀扶起来,苦苦相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老大死了,不如让月英尽快跟老二圆房,也省得再为娶媳妇花钱了。韩氏擦干了眼泪,感觉精神轻松了不少,回到家当天晚上就把月英拉进了二儿子的房间。
月英的第二任丈夫是个煤窑工,也是小木匠的兄弟,名字叫大栓。从小木匠下世到跟大栓圆房,前后一共五天的时间。大栓很矜持,新婚初夜他不知道娶媳妇意味着什么,就是觉得一男一女睡在一条炕上就是婚姻的全部过程,进门就扑到在炕上,拉过一条被子倒头就睡,直挺挺的身体活像一具千年僵尸。月英坐在炕头上茫然若失,大栓比他大一岁,平时她同样管他叫哥。小木匠的死令她迷惑不解也害怕不已,在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她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恐惧,很害怕大栓会像小木匠一样死去,整夜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直到东方天色发亮。
就这样过了三天,大栓从没有碰她一下,话也少的可怜。
第四天大栓就走了,到遥远的煤矿上去打工,过了半个月,抬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听说煤窑塌方了,砸住了十多个人,全部死了,只拉出来两个,大栓是其中的一具,不久就跟他的哥哥一样,被埋进了村头的坟地里。
这一晴天霹雳再一次让月英和婆婆韩氏陷入了悲痛之中,村子里谣言纷纷四起,都说韩家娶了个白虎星,月英生来就是克夫命,跟她上过炕的男人统统都会毙命,无一幸免。不久又有新的消息传来,继军在南方的老山前线不幸牺牲了,在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踩中了地雷,整个人被炸飞了,四肢扬得满地都是,树上挂满了血丝,一块完整的肉也没有找到。
接连死了三个男人,婆婆韩氏不得不犯疑了,她开始有对儿媳妇的爱渐渐转化成为了愤恨,这个女人是扫把星,根本留不得,韩家一共弟兄两个,现在统统死绝,自己连个顶孝帽摔盆子的也没有了。
为了确认口实,她悄悄跑到了邻村一个神婆的家里,毕恭毕敬把月英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那神婆七十多岁,满头白发,嘴里叼着烟,点燃一对大红的蜡烛,先烧了一盆黄纸,焚了五柱香,然后口里念念有词,称为请神:“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毛老道,四请姜太公,五请二郎神,六请孙悟空,诸神都到位,听我勒号令……”喋喋不休念上一番,回头再看那五柱香,分明就是三长两短,掐着指头算了算最后大吃一惊,说月英是名副其实的千年白虎星,凡人碰不得。你的两个儿子是被白虎活活克死的,命该如此,不信的话回家验一下身就知道了。
韩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傻了,她沉默了好久,忽然就站了起来,气愤愤回到了家,进门揪住了月英的头发,把她拖进了屋子里,按倒在炕上,不顾儿媳妇嗷嗷大叫,拿起剪刀挑开了她的内衣内裤,浑圆的大腿和白光光的肚皮展露无疑,她发现月英的下身果然是光溜溜的一片,一根毛也没有。
不几天以后月英再一次出嫁了,嫁给了旮旯村唯一的赤脚医生,那是月英的第三个丈夫,也是她经历的第四个男人。
小中医不相信白虎克人这一说,他是个有文化的人,上过高等的书院。这个男人在月英的心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印象,甚至到死连他的名字也忘记了,婆婆韩氏用30块钱的价格把她卖给了他。成亲的头一天,他进屋就把她按倒在炕上,虽然口里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些忌怕,他知道她的前面碰不得,就翻过她的身,让她像狗一样爬在炕上,从后门挺刺了进去,红烛闪烁的洞房里传出了一阵竭斯底里的惨叫。月英觉得自己的后面好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捅入,五脏六腑都要被捣烂,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至今还记忆犹新。
日期:2011-02-13 12:27:37
第五章
小中医同样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成亲以后的第三天,上山采药的时候就从山崖上摔了下去,粉身碎骨,他是为了采集那颗挂在悬崖峭壁上的燕窝,绳子断了滑下去的。
小中医死了以后月英的心彻底凉透了,对婚姻变得麻木,整个心宛如一捧死灰。她觉得自己的下身就像城市里免费的过街天桥,是个男人就可以随意通过,但是通过的人全部都会被摔死,三个月的时间四个男人毙命,这件事说出来有点邪。她深信自己就是白虎星,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去死。
死在哪里好呢?走出家门前她拿了一把弯弯的镰刀,非常的锋利,寒光闪闪,秋忙的时候人们常常用它来割谷子,把儿很短,勉强可以握住,用它来割腕是最好不过的工具了,轻轻一下,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一滴流尽,心脏慢慢衰竭,意志渐渐昏迷,很短的时间就可以离开人世。她很想继军,继军是她唯一的牵挂,这个文雅的男人有着一双健硕的臂膀,“过七”的那几天曾经令她神迷销魂颤抖不已,深深征服了她的心。可惜他并不属于她。继军死了以后没有尸体被运回来,因为找不到了,地雷一响灰飞烟灭。战友们只是捎回来他曾经穿过的军装,葬在了山坡上的野地里,坟前有一棵树,枝叶茂盛,因为早春的乍暖,上面已经绽出了稚嫩的新绿。
继军,我来了,你慢点等等我。月英坐在了树底下,靠在了树干上,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天快要黑了,繁星点点,几朵白云飘在上面,听老辈人说过,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不知道那一颗是自己,只是希望离继军近一点。她抬起了白雪一样的手腕,另一只手挥刀划了下去,并不是很疼,看着鲜血像水柱一样流下,脸上绽出了甜甜的浅笑,景物渐渐模糊,远远的,她看到了继军,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身子一歪,倒在了继军的坟头上。
月英并没有死,而是被人给救了。救她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胡子拉碴的,月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村头的山神庙里,那个男人就在她旁边,身材很魁梧,浑身脏兮兮的,沾满了油腻,好像一辈子没有洗过澡。她的手腕上缠了一条手帕止住了鲜血,那手帕是自己的。
男人说:“你是韩家的妹妹?为啥想不开?”她没有回答,低着头开始哭,把心里的积闷一股脑的发泄。
屋子里一灯如豆,男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摘下了身上的破大袄慢慢搭在了她的身上,转身走出了庙门,他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徘徊,嘴里叼着烟袋锅子,一闪一闪,像来回飞舞的萤火虫。
月英认得他,这个男人叫老四,是旮旯村李家的大儿子。李家跟高家是世仇,前几年闹文革,不知道老四跟高家结了什么怨,高大虎的父亲找了一班人把老四按倒在地,在他腿裆间来了一刀,将下身的命根子割掉了,成了太监,从此治住了老四的凶猛。老四的工作是为生产队放羊,没有固定的住所,村里有好心的人给他介绍了三个媳妇,结果没几天跑一个,没几天又跑一个,没哪个怀过老四的驹子。高家那一记劁干净了老四,他成了废人。
月英的事情老四都清楚,这个孱弱的女人真的很可怜,接连死了三个丈夫,旮旯村已经容不下她,死亡也许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他不能看着她死,她太像一个人,自己依依不舍难以忘怀的那个人,跟她一样的命苦。最后老四咬了咬牙再次冲进了庙里,对月英说:“你要是不嫌弃,就跟俺过吧,俺保证对你好,没有那个人敢欺负你。”
月英瞪大了双眼,问:“你……不嫌俺是……白虎?”
老四说:“不嫌,那都是胡诌的,俺命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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